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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口,唐昭昭都愣了下。
“你确定要跟着我?”
其实她自由惯了,哪里愿意带人走,好不容易将蓝海赶走了,又来了个楚暮。
唐昭昭叹息道:“要不我给你点钱财,你自己到外面去?”
楚暮看了看江府的这些人,然后摇了摇头。
“我想跟着你。”
“姑娘,你之前之所以会在岸边救了我这么个不利于行的瘸子,那是因为被这些人给丢进去的。”
“他们整治我,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这话一出口,江老爷愣了一下,然后将视线看向了那几个少年郎。
“你们当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少年们愣了下,连忙狡辩。
“不是的,爷爷,是楚暮诬陷我们的。”
江老爷将视线看向了楚暮,楚暮一双眼睛赤红。
“你们不过是欺辱我父母双亡罢了。”
这是楚暮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的眼神来,那些少年郎往后退了几步。
唐昭昭自小就有个侠义梦,最是看不惯这种现象。
“江老爷,你若是不信楚暮,你又何必再问。”
江老爷道:“我也得问问我儿孙啊,总不能冤枉了好人啊。而且这不过是楚暮的一面之词罢了。”
唐昭昭叹息:“今后楚暮就是我的人了,我这人最是护短,伤了我的人,我不会轻易放过。”
“既然你不愿意教儿孙,那就让我手里的鞭子来教。”
唐昭昭鞭子耍的虎虎生风的,整个人的表情也十分凌厉。
这些少年郎被打的抱头鼠窜。
唐昭昭道:“在一个家族中,若是学不会荣辱与共,互帮互助,只知道勾心斗角,欺压弱小的话,那么这个家族不管再如何繁盛,都会极快的凋亡。”
“我今日,就好好教教你们这一课。”
那些少年无论跑到何处,都会被唐昭昭打,最后他们退无可退,而且也没力气再跑,在原地被唐昭昭打的鬼哭狼嚎的。
江老爷上前去想要阻止,也被打了几鞭子,这下子,江老爷彻底不动弹了。
等到唐昭昭打的手酸了,这才停了下来。
然后看向了一旁瘦削的楚暮。
“走吧,我带你离开这。”
即便她喜欢无牵无挂,但是这个楚暮,是绝对不能留在江家这个虎狼窝的。
等到离开了江州后,再给楚暮安排一个合适的归宿吧。
唐昭昭推着楚暮的轮椅,然后将楚暮推了出去。
等到推到了外面,唐昭昭去了裴氏旗下的宅子里,一群仆从前呼后拥的朝着唐昭昭走了过来。
“公......”
这些人叫出口的话,被唐昭昭一个眼神一扫,立马就改了称呼。
“小姐,您来了,用膳了吗,我命酒楼的人送饭菜过来。”
唐昭昭摇头。
“不必了。”
想了想,又看了看嘴唇苍白,明显有些低血糖的楚暮。
“给这个公子弄些吃的过来,要对养胃的吃食。”
仆从立马领命照办,楚暮在院子中,看了看这个别致的院子。
恰好唐昭昭也累了,她道:“将楚暮送到医房里来。”
楚暮那双黑眸沉沉地看着唐昭昭,并未说一句话。
唐昭昭愣了下:“来吧。”
楚暮道:“不必了,我身上并没有伤势。”
唐昭昭看了看楚暮,然后道:“你不必惊慌,到了我这里,我自然会好好的替你医治伤口。”
楚暮见如此,便没有再说什么,
等到了医室内,唐昭昭道:“将上衣脱了吧。”
楚暮一愣,但还是从善如流地脱了。
待看到楚暮身上的伤口时,唐昭昭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这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皮,都是旧伤加新伤的,要是没有长期的虐待,是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伤势的。
唐昭昭道:“你的那些兄弟们,真不是人。还有那个江老爷,也实在偏心得很。”
他但凡说一两句话,维护楚暮一些,楚暮的处境也不可能这么难。
楚暮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唐昭昭叹息:“我先替你将伤势治疗好,然后我再将我母亲制作的除疤膏给你用。”
楚暮点头:“多谢姑娘了。”
唐昭昭笑道:“和我亲近的人,都叫我昭昭,你也叫我这个名字吧,老是姑娘姑娘的,实在是有点生疏了。”
楚暮道:“多谢昭昭。”
唐昭昭高兴了,不管怎么样,被这样一个长得好看的男子感谢,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唐昭昭治疗的过程中,楚暮没有吭一声。
当然,她涂药的时候也很小心,看着这样严重的伤势,动作也是十分轻柔的。
“怎么样?疼吗?”
楚暮面无表情的点头:“疼。”
唐昭昭这个人,从小到大,即便是练武的那段时间,也没有受过这样的疼痛。
都是因为她的兄长以及父母亲人疼爱。
她叹息道:“也不知道你父母若是看到你这伤势,会不会心疼了。”
楚暮本来已经软了的语调,忽然就变得有些冷。
“他们已经死了。”
唐昭昭道:“抱歉。”
楚暮淡淡的“嗯”了一声,他现在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一块冰冷精致的玉石。
就连周身的温度,都是冷的吓人。
至于腿部的药,是由小厮替楚暮涂的。
等到药涂好了,裴记酒楼的饭菜也送了过来。
她看着楚暮:“等你伤势好一些后,我们就上路。”
楚暮点头,待唐昭昭离开后,他这才吃饭。
所有的表情,都隐没在了黑暗中。
七天后,他们从江州出发,朝着涂州出发。
唐昭昭知道的是,这里山上有一个土匪窝子,这些年来为非作歹,做了许多的坏事。
这一次,暗卫要追随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甚至还从涂州也调动了一部分的兵马来。
至于楚暮,则是一直都待在了马车上,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现身。
当然,唐昭昭也没有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
哪知他们还没有到了土匪窝里,就被人给发现了。
土匪窝子里的人开始进攻他们,先是射箭,等这边的人伤的伤死的死时,这些人才打开了山寨的大门,朝着他们攻了过来。
等到双方打仗打的正起劲的时候,忽然就见山寨里着火了。
山寨里留守的人屁滚尿流地往外面跑。
一边跑一边哭喊:“着火了,着火了。”
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本来气势正凶的土匪们气势一敛,瞬间就落了下风。
唐昭昭立马带人强攻,土匪很快就被擒获,头目更是被唐昭昭一箭射穿了脑袋。
剩下的还在战斗的土匪们,便明白了此时已经是山穷水尽了,那些聪明一点的,已经开始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投降了。
唐昭昭这一仗,可以说是打的十分艰难,但她也知道,这还是多亏了那一把火。
之前她也曾想过,要不要放火,但是这山寨的人十分鸡贼,远远地就将他们拦截在了山寨外面,这山寨又四面环水,除了山寨入口外,别的地方都去不了。
哪知现在山寨居然烧起来了。
唐昭昭有些意外,然后就见一个小厮从水里露了头。
唐昭昭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摆出了警戒的姿态来。
那小厮朝着唐昭昭拱了拱手。
“小姐,我是楚夫人留在楚公子身边的人。”
唐昭昭挑眉:“那之前楚公子被欺负,你为何不出手,既然有这样好的身手的话。”
小厮道:“当时我被支开了,公子身边也有其他的人,所以我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知道是因为楚暮,所以才将局势扭转的,唐昭昭也不扭捏,当即就走到了楚暮的马车前,朝着楚暮拱了拱手。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楚暮纤长匀称又苍白的手将马车帘子掀开,对着唐昭昭道:“昭昭无须介怀,这都是我应当做的,能为剿匪出一份力,是我的荣幸。”
唐昭昭点头,这是她第一次发现,楚暮并不仅仅是一个瘦弱的残疾,至少他有谋略,且谋略过人。
她没问楚暮是怎么找到火种,又是怎么点燃山寨的,这是人家的事情。
等到将此处的山匪交到了县官手里时,唐昭昭便带着人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经过这段时间的赶路,楚暮本来好一些的伤口,现在又发炎了。
夜里,楚暮发起了烧。
唐昭昭看着楚暮,不由地叹息道:“你这身体,真是比林妹妹还要娇弱。”
楚暮笑道:“谁是林妹妹?”
唐昭昭道:“这是我母亲说予我的,一个话本里的角色。”
楚暮被唐昭昭喂了些吃食,又喂了点药,不一会就睡过去了。
唐昭昭看楚暮却是怎么看怎么眼熟。
两人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剿匪为百姓鸣不平,转眼半年就过去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荒山这个地方。
说是荒山,其实是一座很大的边塞之城,神奇的是,明明地处边塞,但是发展的却是比较好的城市。
周围贸易往来频繁,人口众多,街上也都是一片繁华景象。
这里有医馆有学堂,这里的人都不拘小节,但是十分懂礼数。
她知道这地方,这是当年母亲和父亲被流放的地方,他们,也是在这里有了自己的第一个根据地。
然后将这里发展起来的。
“之前母亲和父亲说的时候,我很感兴趣,就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到这个地方来看上一看,当年的那些被母亲帮助过的人都已经长大了,也已经老了吧。”
她骑在马背上,然后看向马车里的楚暮。
“走吧,我们进去一趟吧。”
楚暮道:“好。”
这一路上,他们经历过许多,都已经习惯了彼此之间的陪伴。
唐昭昭将马骑到马车侧面,楚暮知道唐昭昭有话要说,就将马车的车窗帘子给掀开了。
唐昭昭道:“你想要在什么城市留下?你身上的伤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离江州已经很远了。”
楚暮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唐昭昭。
“我可以哪里都不去,就和你待在一起吗?”
这话一出口,唐昭昭愣了一下,然后道:“你这是......何意?”
楚暮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块玉佩交到了唐昭昭手中。
“你之前一直盯着我这块玉佩看,我就知你十分欢喜,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玉佩,现在我将玉佩送你。”
唐昭昭皱了皱眉,有些不知道楚暮是什么意思。
但是楚暮也没再说,只是低垂着上眼皮缩进了车里。
祖传的玉佩送她,而且还什么理由都不给。
唐昭昭自小什么都不缺,她之前也只是看这玉佩的样式有些奇怪,便一直看。
但她也没想收啊。
她当即就下了马,然后上了马车,楚暮有些诧异。
“你怎么就上来了?”
唐昭昭愣愣的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暮笑道:“你凑近些,我就告诉你。”
唐昭昭坐在了楚暮的旁边,楚暮的手抚摸到了那块玉佩上,他的手,比起那块玉佩还要好看。
然后他一点点往上,最后拉住了唐昭昭的手。
他眼睛是那样好看那样深邃。
“昭昭,我喜欢你,你可愿意跟我在一起。”
唐昭昭愣了一下,夏日炎热,楚暮的手实在是太过温暖,唐昭昭一时间便忘了放开。
唐昭昭道:“我......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楚暮道:“没事,我与你陪伴了这么久,你也未曾厌烦过我,说明你也不讨厌我,不是吗?”
唐昭昭点头,想起来和楚暮相处的时光,楚暮实在是个十分省心的旅伴。
在路途中,他聪明睿智,总是能在危难时想出计策来逢凶化吉。
有好几次,他救了唐昭昭。
唐昭昭对楚暮是十分感激的。
她顿了顿,然后道:“我再想想吧。”
毕竟,虽然楚暮长得十分的合她的审美,只是她之前从来没有将楚暮往恋人这方面想啊。
自小家人给她灌输的思想都是,她的恋爱是完全自由的,她父皇足够强,没有必要用她去联姻。
她只用高高兴兴的过完这一辈子就是了。
要找什么样的对象,要和什么样的人成婚,那都是自己的事情。
正是因为没要求,没有个具体的框架,所以她也没想过未来夫君是怎样的人。
于是,从这天楚暮跟她说过之后,唐昭昭就会忍不住下意识地去看楚暮,去思考,难不成,自己的驸马就是楚暮这样的人?
但是想到楚暮双腿残疾,唐昭昭就忍不住叹息。
父皇和母后对于残疾人是没有什么偏见的,但是他们对她的爱更甚,肯定不想她以后辛苦。
她正想着,就见自己的房门被人敲开了。
一开门,就看到了坐着轮椅在门外的楚暮。
楚暮嘴角是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我见你今晚都没有吃太多东西,就让酒楼做了你爱吃的东西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