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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大帝看着那死去先知的尸首,眼神在其胸前那手指粗细的血洞上一闪而过,面上露出了几分心疼。
若是没有这个洞,这巫族皮篆的等级又要高上不少。
可恨呐,死前还要来这么一手。
“陛下放心,小的祖上十几代都是剥皮匠。虽然这巫族的皮没扒过,不过猪牛羊皮还是扒过不少。同样是损坏了便不值钱了,这手艺我可熟得很!”那鬼将笑道,猩红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好像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说着,便从包中取出了一柄小刃,朝着那先知的尸首走了过去。上下一打量,说道:“陛下,那我便从天灵穴下刀。顺着肌肉的纹理慢慢划开。保准剥下来一张完整的皮子。”
酆都大帝闻言,心中略微感到些许厌恶。但面上却未曾表现出来,而是朝着那鬼将摆了摆手,示意任他施为。
又扭头朝着祖师说道:“祖师,若是您有空闲。不妨在这多待上些时日,待这皮篆炮制好了,也好取些走。”
“不必了!”菩提祖师一甩拂尘:“我还有要事。不过,我要向大帝讨个人!”
“人?何人?”酆都大帝皱了皱眉,不解道。
祖师笑了笑,伸手往一侧指去。
唐仲一怔,这手指头……怎么好像指的是自己?
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唐仲想着,默默往下伏了伏,顺带着将食铁兽那庞大的身躯也往下按了按。
“出来吧,别躲了!早就发现你了!”菩提祖师笑道。
酆都大帝的脸微微黑了些,这可是他的地盘,就叫人这么进来了?
而唐仲闻言,瞬间布了满脸的苦笑。
……
“东前辈,到了!”王梅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一路,着实是太累人了!
他感觉自己御的不是剑,而是一块死沉死沉的石头。一路走来,连腰都闪了好几次。
王梅说着,身后却是一片安静,没有回话、没有声音。好像飞剑上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他心里一个咯噔。
不会是从来没飞过,在天上吓出了什么毛病吧。
想着,王梅略带惊恐地回头望去。
一瞬间,那惊恐的模样就变成了无奈。
只见飞剑之上,那相师四仰八叉地横躺着,两条悬在飞剑外的腿不时还随着风吹微微摆动着。让清风轻轻地拂过了他的……腿毛。
许是睡得极香,嘴角还悬着口水,淌在飞剑上,扯出了一条长长的细丝。
“大师,到了!”王梅降下飞剑,落在地上。转过身,伸手轻轻拍了拍陈悟念的肩头。
陈悟念似是这时才慢慢悠悠地转醒过来,后知后觉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糊地说道:“到了?到哪了?”
看着这“东今心”的反应,王梅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东今心好想不大靠谱的样子,自己这请他来,是不是做错了?
不过事到如今,哪怕是错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王梅暗暗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大师,已经到姑苏了!”
陈悟念闻言,蹭地一下便站起身来。
有道是:人间烟火姑苏城,满池芙蕖弦琶铮。
这姑苏城的美景天下皆知。
极目所望,便是大好山水环绕城周,甚至城中也有河渠穿城而过。却又并不会显得突兀,反而同周围的建筑极好地融合在了一起。
不过陈悟念却有些疑惑,不是说是那阴气、鬼气做乱吗?为何偌大的城中,别处都没有,唯有陈悟念眼前这片宏伟的庄子中有问题。
红瓦朱墙,高墙森严。
却是不像他家一般,在门口立着石狮子。而是插着和两柄厚重高大的石剑。
门楼上,匾额高悬。上书四个铁画银钩般的大字:“藏剑山庄”。
一笔一划,剑气森森。
不似寻常山庄,皆处于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这藏剑山庄偏偏反其道而行,位于姑苏城中最繁华的地段。门前便是一条宽敞的、可供八架齐驱的官道。
颇有大隐隐于市的意思。
那森森鬼气便是藏在这庄子内部,虽然有所隐藏,不过对于陈悟念来说,就像是一点星火躲在黑夜之中,反而更为明显。
陈悟念大致已经有所猜测了。
这阴气不像是王梅所说的,造成生灵涂炭、为祸百姓。他藏剑山庄为民除害。
相反,这阴气唯一影响的,便只有藏剑山庄。
甚至有可能,藏剑山庄中的某位大人物便是这阴气的来源。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这王梅担心在自己听说连藏剑山庄都中招了,不敢前来:又或是这阴气影响的是庄子中的某位大人物,他害怕这消息走漏,会影响到藏剑山庄的威名。
而藏剑山庄的表现也恰恰说明了这一点,极为霸道地将山庄周围全拦了起来,不让人车通行。
以至于许多马车只能绕道,而不能走这条宽敞的官道。
在藏剑山庄前的这一段道路地面极为平坦。只能看见浅浅的车辙,但是车辙上已经被尘土所覆盖。显然已经许久未让马车通行了。
偌大的藏剑山庄与不远处热闹的街巷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再加上街头不时飘落、无人打扫的树叶,这藏剑山庄便更显得萧索了几分。
犹如鬼域。
“大师,若是进去之后,听见了什么不顺耳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啊!”王梅正领着陈悟念往大门走去。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朝着身边陈悟念叮嘱道。
听到这话,陈悟念缓缓点了点头。
心里却是暗自揣摩,都是富贵人家无亲情。听王梅这么一说,他瞬间就脑补出了一副争夺家产、互相挤兑的丑恶嘴脸来。
应该是有个恶毒的主母,或是几个不省心的纨绔子弟。
又或是家中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生怕被自己这个外人知晓。
见陈悟念应允,王梅悄悄松了口气,走到门前,拎起门环,轻轻叩了三下门。
门内毫无动静,无人应门。
王梅也不急,而是垂着手静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