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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从箱子里翻出一件和风款式的浴袍,看起来似是黑绸面料,只要是有光华一转,落于其上便将整个袍子映的像是腾云流水般,具有光华变幻的流动之感。
这袍子吴朝买回来就试穿了一次,本是想当浴袍的,后来因这款式实在太骚气了且料子又太凉,更主要的是这么麻烦的衣服不适合自己。他就适合码农那种一个纯黑背心,一个大裤衩,再穿双拖鞋踢踢踏踏顶着一头乱发蹲坐于电脑前,噼里啪啦……
所以这个逼他知道自己是装不成了,今日想叫麒妄装一下看看,而且之前吴朝就脑补过——麒妄起这个肯定比自己带感。
当然,吴朝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此,他不穿衣服才好呢。
他要用的是他的身体。
于是拿了衣服又提了一个小箱子,这才上了床。
门和之前一样,依旧没锁。倒不是为了增加刺激感,因为现在已经很刺激了,不锁门是因为他知道外面那帮人都会术法,估计想进来都直接透墙了,所以锁门也没用。
此刻想法子脱麒妄衣服才是正理!其他都是浮云!
但麒妄现下正蹲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桌角上那符咒,眼睛里的红线好像还诡异地扭曲了起来,仿佛那符咒已经融进了他眼里,要灼出火来。
吴朝眉头一蹙,伸手去捏他下巴,迫他看向自己。
麒妄抬头看了吴朝一眼,又看了那符咒一眼,最后索性双手搂在吴朝腰间,拖着他往床里头带,显然很抗拒那符咒。
吴朝很顺从地陪着麒妄往床里缩,结果不知道这怪物打的主意是什么,眼见着真远离了那符咒,忽然一个猛扑把自己压他身下了,接着就要低头吻下来——感情他是担心自己用那个符咒对付他而不能再同自己有所接触了?
吴朝这边手里还拿着东西呢,没缓得过神来就觉得麒妄已经快把口水涂满自己整个脸了,而且还大有要向下滑吻的趋势。
来不及阻止,又觉左胸前忽然隔着衣服也被他舔卷了起来,问题是他怪物化时,舌前那里特别细,一下子将那里给卷缠住了,又“跐溜”一松。
吴朝因为习惯冬天时在室内老开空调,搞得四季如春温暖适宜,所以他在家里身上的衣衫十分单薄,此刻低头一看,瞧见身前莫名某处激凸出来自己还愣了下,随即下意识双手一推麒妄,按住了就把他往一旁丢。
麒妄被他丢了个措手不及,离那符咒又近了些,一时间又警惕地蹲坐起来,爪子也弹了出来,似乎生怕那符咒会飞一样,整个一如临大敌的架势。
吴朝本来将那符咒放到桌角,是想当着他的面将其撕掉,以此更来博他信任。只不过刚才推拒中就发现了,自己若是论实打实的力气,绝对没这怪物厉害,而之所以能把他推开,只不过他现在傻兮兮的,被自己声东击西或者虚晃一下就上当中计了而已,于是现在万幸,之前没撕毁符咒——还是把它留着的好,万一一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了,那就不好玩了……毕竟是自己打麒妄的主意,可不能让他对自己动手动脚啊!
这么想着,吴朝重又坐起身,还扯过床边的夹克穿上了,这才对麒妄招手,示意他过来。然后一把将他按住了,开始脱他衣服。脱上衣的时候还挺配合,也有可能是这傻子一时半会被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脱裤子时这怪物就开始娇羞起来,过程中一直扭啊扭的,似乎很是不好意思。
最后吴朝要扒他内裤了……犹豫了下,心说是不是有点下手太早了……不大好吧……君子些温柔些才对?
而且今天本来也不是要干吗,就是让他当个人体模特而已,当然了正常的人体模特都该是有主动脱光这种职业操守的,哪里还得像他似的,靠大爷“服侍”着脱衣。
想着又趁机摸了他腰肌一把——啧,这手感,带劲!
吴朝这边还对着他这修长的身躯和十分有光泽度的皮肤犯职业病,麒妄那边傻归傻……此刻也正满脸娇羞地试图扒吴朝衣服,舌头也半伸出来,要往他衣服里送——刚才就是无意中舔到了一个地方,那地方更嫩更软,好玩!他要玩那个!
得了身前一刺激,吴朝忙回过神来,一捂他嘴,半截猩红长舌还留在外头没来得及收,就听“跐溜”一声,舌头从吴朝衣服里甩了出来,“啪”一声再黏回吴朝手掌上,舌最前端有一个细小的二分叉端,还在扑棱扑棱的轻轻拍打他手掌。
吴朝的鸡皮疙瘩一瞬间就起来了,讲真,他发现要“玩”麒妄还是很有难度的一件事,之前想得太大意轻敌了,实际要比他预估的曲折许多。
不过他倒没为这点突发状况灰心,反倒是愈战愈勇地抓过袍子来,一把为他披上了,虽然不知道他究竟什么体质,但也害怕他着凉啊。单手再抽过那腰封来,袍子还松松垮垮的堆在他腰间没系好呢,这怪物就又突然向前一纵扑,吴朝又一次被他压倒,此时麒妄正跨坐在吴朝腰上,衣袍已褪了大半,将落不落的,大半白皙的肩膀和大腿都□□在外。
此情此景若是换做个女子身躯覆在自己身上,吴朝觉得那场景肯定叫一个香艳——什么美人香肩半露啦,什么性感诱人的大腿啦……
但此时此刻,吴朝只有无尽的糟心。
因为麒妄正像骑着一匹马的威武将军那般,骑着自己。
一低眼就能看到他那精悍的身躯正在衣袍的褪落下慢慢显现,自然也能看清他大腿因为屈膝跪于两旁而更加突显的肌肉线条。
想着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吴朝抬手朝他屁股就是一拍,一时半会也没掀他下去。
麒妄显然是被拍的一愣,随即也继续脸红红地伸手进吴朝腰间乱摸。
吴朝由得他去了,趁此时机快手快脚地要替他再把衣袍穿好。
麒妄刚摸出了软肉开心了几把,正趁享受着,突又被吴朝给反扑回床上了,吴朝单手按着他敞开衣衫的胸膛,单手去调开了床前莲花灯……旁的淡光小荷叶。
荧荧弱光,将一切都照的朦胧柔和,这“荷叶”本就是小夜灯设计来的。
同时,吴朝单手快速地打开了那被提上来的小箱子——此刻一亮相,全是一些人体用的彩绘颜料,无毒无害,还有些金银粉。旁侧竖了一个青兰绸布的小竹卷,此刻一抽开,清一色的狼毫小楷勾线笔。
麒妄侧头看得新奇,又躺不住了,刚想起身,就听吴朝老气横秋的欸了一句,按在他胸前的手则更是用力,显然不让他随意乱动。
麒妄吱吱呜呜的,隔一会又低声咕噜咕噜,然后弹长了爪子,看样子想捅那个朱砂色的颜料盒。
那个只是色泽像朱砂罢了,绝不是真用朱砂做的。
但吴朝以为麒妄是看到那颜色就愤怒,于是想将其拿远些,可麒妄却力气大的差点将吴朝掀了下去,此刻隔着他,伸手也要去勾,最后蛮力一上来,单手揽回了吴朝,单手按住他胳膊,生拉硬扯地将颜料给拿跟前来了。
吴朝头大,心说你敢拿这玩意泼我一床我他妈立刻去厨房操刀剁了你!一定!
正火大着,就觉得衣衫又被人挑起来了,未等回神,就觉身前某凸起之地被舔卷着一过,又一凉。
吴朝惊得差点蹦起来,就见麒妄的爪子正勾开了自己衣衫,而他的舌头上全是颜料,此刻全涂在……
吴朝气的就想把整盘颜料扣他那俊美的脸上。
妈的,反天了你!
但此刻显然不是跟智障较劲的时候,吴朝强压着怒火,再度将麒妄按躺,指了指自己胸前,冷声道,“不准碰”,然后又咬牙切齿地向他命令着,“只准躺好,不许动”,再指指桌角处的符咒,“不听话就拿那个灼你。”
这话一出,麒妄立时安分不少,显然是明白吴朝这些话的意思,也自是畏惧那符咒的威力。
他一安静下来,吴朝就好办事多了。
先将这红颜料挑勾出些许,兑水调淡了颜色,然后一笔笔从他眼尾处描起,三笔反复便勾出一绺由浅转深的“韵”来。然后将他敞领拉的更开,想了想,又抓了把银粉,直接以掌作笔在他胸前至腹部这里涂抹开底色,刚摸一把,吴朝就忍不住心下不断地啧啧这手感,也不时抬眼去看麒妄。
就见麒妄好像也正好奇自己这究竟是做什么,同时也很听话的两只手替自己着想的……拉着衣领向外扯,方便作画。
一时间,脑子里又蹦出林翘那句——“这傻子绝对是被你卖了还在帮你数钱啊!”
果然,真理向来出于林翘之口。
又因麒妄本身肤色就白,这银粉只是为了拍摄时用光方便,闪烁之感更易突出罢了,于是吴朝愉悦地挑了挑眉,收了手,重新去竹卷上取下一枝更细的笔,重新蘸了被冲淡的朱砂色颜料,复点墨于他身前。
勾勾画画了能有一阵,整个屋子都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和笔滑于身时捎带出的淡淡走水声,吴朝投入工作时本就极难转移注意力,更别提周围有什么声音能分散他专注度了,可那一两声“咯咯”的傻笑,却让吴朝一瞬间就抬起了头。
同时心下很明确自己为什么想抬头——因为自己想看他笑。
这么一眼看去,单手拖着调色罐,单手持笔跪坐在麒妄身上的吴朝就愣住了。
麒妄笑,有一部分是因为痒。
但如果真的纯粹是因为痒,那他之前就好笑了,也不至于现在才出声。
其实他也是出声了才发现自己笑了的——早就忘记自己还有笑这个表情了,没想到还是会笑出来的啊……因为这个人,因为吴朝。总觉得独属自己的“这块肉”,刚才比平日还要好看上不知多少倍!最主要的是他灿灿的眼瞳里满满的都是自己!
他在……很认真、很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而且自己能感受到,他现在的情绪是愉悦的。
麒妄想到这里,突然就笑出声来了。
但是笑声引起了吴朝的注意,抬头俩人就直接对视上了,麒妄只看了吴朝一眼,就又收了笑——他发现,他很不想让他这副专注认真的样子也被别人看到,那样是不是也会很容易就吸引别人喜欢他了?他会不会喜欢别人?自己还是想把他吃掉的……吃进身体里,然后把他的魂魄放在自己心尖上供养好。这样就没人会再注意到吴朝,自然也就不会喜欢上他,他也就会一直,一直的只能看着自己,喜欢自己……
想着麒妄又微歪了歪头,或者……还是想个主意直接把吴朝卷跑好了?而且最好卷到一个阴气重的地方,毕竟白天还有个疯子要跟自己抢身体呢……他要把吴朝藏到一个阴气重又湿漉漉的地方,这样他就永远是自己的啦!也不必担心别人会再找到吴朝!自己也不必吃掉吴朝,只要把他藏好就行。
把他藏得妥妥当当,不让他受任何伤害和痛苦,就让他一直开开心心地和自己在一起!
吴朝看着麒妄傻笑了会,此时他可不知道外表看似傻里傻气的麒妄心下已经想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只是越看他这样一幅对自己全身心“展开”又信任的模样……
就越……
难自持。
想着就连自己也忍不住跟着他笑了下而不自知,轻声喃喃道,“好看。”
头刚低,准备再扑入这画作上,又听那沙哑且低沉的嗓音轻轻重复道,“好看……”
“嗯?”
吴朝没抬头,不知是有意抗拒再跟他进行言语上的交流,还是什么其他不得而知的原因。
“你。”
麒妄缓缓续上这最后一个音。
“你也好看。”
“好看……我?”
“嗯。”
“咯咯咯……”
吴朝又停笔,抬头看他笑。
看了会吴朝突然又眼红红地垂下头来,打算继续画。
他也难说自己刚才一瞬间是怎么了。
有点心酸——生平第一次被人毫不芥蒂的诚心以待,且压根不计较自己是否能给他以等价的东西所换。说白了,林翘那句“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呢”,换到麒妄这里,其实可以是,“不计一切的在对你好”……
当然,吴朝希望是这样的,但他是个明白人,也不可避免的想到,麒妄之所以会这样不计一切的对自己好,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现在傻兮兮的,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他是正常的,且还能这样对自己,该有多好?
吴朝想着突又愣住,一边反手按住胸口,好像这样就能抑住心底泛上的酸楚,一边暗唾自己不要脸——“欲”不都是因为像如今这样不满足现状,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而产生的么?!
想着脸颊上突又一凉,肩膀也被人大力按住,耳旁传来阵阵低沉的咆哮之音。
慌乱中吴朝只记得将双手平伸,别把颜料罐打翻了,同时不解麒妄这突如其来的暴躁举动。
麒妄发现自己可能也是力气太大了些,松了手,但还是忍不住拿头再蹭蹭他脖子,低声柔柔道,“别……别难过……”
吴朝缓吸了一口气,死不认账道,“我没难过啊。”
刚才低头很快,再说了那心酸感也只是一瞬,应该压根没让他看到才对……即便看到了,这傻子能感受到正常人的喜怒么?!
麒妄拿手按住吴朝的手,往自己胸前放,“不,不看……是,这,感觉到……”
吴朝想了下,歪着头道,“不是看到的,是用心感受到的?”
麒妄很开心吴朝能一下子就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又笑了起来,两侧的尖牙也稍露了些许,一脸的天真。
吴朝又静静看着他笑了会,这次反倒是没跟着他一起笑了。
麒妄也愣了愣,最后渐收了笑容。
可看着吴朝仍旧在看自己,而且自己感觉得到吴朝现在又是在开心的!于是忍不住又咧开嘴继续笑。
这些事他都没有经过考虑,只是本能的感受到吴朝的情绪变化而随之变化,而且……自己就是想对他笑么!
追求本能就好了,想太多太烦!
吴朝自然也是能明白这些的——心里头思虑太多的人,就像是自己这样的,平日说话不紧不慢,动作也慢腾腾的,只不过因为自己可能天生对“美学”有点天赋,穿衣品格也比大多糙汉要好上许多,所以林翘才会夸自己说,“别看动作懒洋洋的,举手投足,啧,那叫一个贵气”。
其实有的时候,这样的“慢贵气”,一是因为吴朝确实懒,二是因为能预留出些许空白时间供自己思考。
就包括抽烟这种习惯,吴朝一开始没有的,后来在职场上慢慢有了,不仅仅是为了撑场面,也是为了去谈某些合作的时候,一口烟的过程可以让他分析一下利弊。
而且可能是自己“飞黄腾达”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放眼公司主管之位,没几个是跟自己这么年轻的,所以吴朝在这短短在职的几年内,迅疾成长起来的同时,也得到了许多诋毁和诬赖。尤其是林翘的身份曝光后,很多人都说吴朝是借了林家的光,才能有如今风头。
哪怕他们亲眼见到过吴朝的实力,也仍旧乐的背后去嘴碎说,“那还不指不定是因为他跟林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所以人呢,就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都说谣言能产生,全都是因为这符合某些人们的意愿,愿意去让它产生的,所以它才能流传下去。
而很多时候的理由确实就是莫须有的,毕竟世上乐得多看热闹的鼠辈。
好在吴朝性子是淡然的,之前少年心性还在时,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却是不大舒服,但最后将人生信条缩减成如下三句话就全都看开了:
“话不投机聊你麻痹”,“关你什么事?”,“关我什么事?”
于是处变不惊对吴朝来说现在已经很容易做到了,再就是……像夜里头麒妄这样傻兮兮又单纯的人,他早都能一眼看透他们心思。
想着他心下也叹了口气。
自己有多久没有出自本能地去做一件事了?加班时为了节省时间订个外卖都还替人家算计一下最省时效……
仔细一想……活得真他妈累。
反倒是跟傻兮兮的麒妄相处时,异常的放松与欢喜。
又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吴朝拍拍他的头,一瞬间有点不想画了,边收拾颜料边让他自己脱衣服,轻声道,“睡吧,我困了”。
麒妄也不喜欢这凉凉的料子,他喜欢吴朝,喜欢他身体的温热,于是脱衣服比穿衣服配合多了的一把扯掉,接着就扑过去搂住了吴朝。
吴朝任由他跟个小狗似的搂过来,未打乱自己步骤分毫,依然慢腾腾地收拾着,只不过那几支用过的笔放在了书桌上,等明天好洗,小箱子重新归置到了大箱子里,吴朝被麒妄拖着下不了床,只好压塌下大部□□子扑到床下,费事扒拉地关箱子。
多年后的吴朝回想起这一夜,他最后悔的不是那副人体画没做完,而是千不该万不该让麒妄注意到了那箱子,更不该后来自己养成了什么都乐意让他去收拾的习惯!
这叫什么,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