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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叔叔。”洛河连连摆手摇头。对方这么客气,让有意隐瞒的洛河很是不好意思。
徐生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漂亮青年,他很肯定自己之前没有见过他,也知道他不是自己的朋友,毕竟…他在学校可没有朋友。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撒谎,碍于父亲在身边,徐生没有戳穿。
对他们这些小心思完全不知道的老父亲,视线落到对面的空床,刹是一愣,着急忙慌走了几步,又顿下来朝躺在床上的徐生和站在一旁的洛河道,“阿生,我去看看你妈妈,阿生朋友啊,麻烦你看一下阿生哈。”
说完,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
洛河一头雾水。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爸去找我妈了。”徐生解释道。
“你妈?”
徐生嗯了一声,没有多谈,反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道歉的。”洛河这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提着礼品,赶紧放到床边,对徐生解释道,“我是洛州的哥哥。”
徐生打量着看上去谦虚又柔和的男青年,不管是从长相还是从气质,都与洛州没有一丝相似,感慨道,“你们还真不像。”
对方的态度很不错,洛河本来都准备面临咒骂,质问,泼水,甚至是拳脚的,看来现在都用不上,徐生对他的态度很平和,这也让洛河暗自松了口气,平和就好,那他们应该也是可以好好沟通的人。
“当然不像,我们又不是一个妈生的。”洛河轻笑一声,坐在椅子上,提起自己带过来的礼品之一果篮,“你要吃什么水果?我给你削。”
说着还掏出了买水果送的水果刀。
“橙子,谢谢。”徐生笑着开口,把好奇直接问出了口,“你们是同父异母?”
“No,异父异母的兄弟。”
“结拜的哥们儿?”
“你怎么不想想还有种情况,我是收养的。”
“哇,真看不出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满房间,暖色调打在两个两个青年身上,病房里的氛围,一时之间还挺和谐的。
不久后,就在徐生已经吃上了切好的橙子丁块时,他父亲才带着母亲回来了。
徐妈妈看上去要比徐父年轻许多,脸上光滑饱满,没有一点皱纹,蓄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头发乌黑又有光泽。
“生崽!”徐妈妈看到徐生,一下子扑了过去,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絮絮叨叨的哭了起来,“我刚做噩梦,梦见你不见了,呜呜呜!”
徐妈妈若无旁人的哭了一会儿,又开始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白白胖胖又热乎的包子,连上面透明的塑料袋都没有摘,直接往徐生的嘴里送去,“你最喜欢吃的鲜肉馅,还是热乎的,快尝尝。”
“医生说他现在还不能吃这些,你自己吃吧啊。”徐父挡住了包子,揭开塑料袋,往徐母怀里推去。
“对啊妈,我现在还不能吃,你自己吃。”徐生也跟着劝说。
徐母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见他们都点头,这才小心的咬了包子一口,被徐父牵着到隔壁病床去了。
没有等洛河问,徐生自己笑着解释起来。
“我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又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索性命倒是留了一条。”
对方这样自如的说着,洛河闻言,也笑了,调侃道:“你妈这么年轻?”
“哪里啊,你别看我爸妈看着岁数相差挺大,其实他们是同龄的。是我爸太操劳了,老得快,这些年真是辛苦我爸了,又要带我,抚养我长大,又要照顾我妈的。”
“我想早点替我爸分担点,所以勤工俭学,就是到处打工时,惹到了你那个弟弟。”
对方愿意主动说,洛河也就不客气的询问起了他们的冲突。
说起来也是挺狗血的,洛州在他打工的餐厅纠缠一个女顾客,被徐生制止了,后来他们无意间在校园碰见,洛州发现了徐生是校园,就跟疯狗似的缠了上来,说要找他算账。
徐生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洛河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再结合洛州的性格,他猜想,洛州可能不止一次的找徐生的麻烦,这才是事情闹大了,差点出了人命,他们才知晓的。
洛州这个王八蛋,真的是好的不学,坏的全学齐了。
“对不起。”洛河再次道歉。
“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徐生轻轻摇头。
从医院出来后,洛河拨打了一直被他拉黑的号码,铃声一响,电话立刻被接了起来,一道洋溢着青春快活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哥!!!你终于把我电话从拉黑名单放出来了!!!我就说嘛,兄弟哪有隔夜仇,上次的事情我承认是我不对,可是我都跟你道歉了,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
洛州说的事情,是几个月之前,他偷了洛河好不容易积攒出来准备去看病的一点积蓄,去买游戏装备的事情。
现在想来,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你有没有去看徐生?”洛河淡淡的问道。
“谁?”
“被你打到住院的人。”
“没,他命大的很,死不了的,再说,你不是都给他家赔钱了么!”电话那头语气不满,充满抱怨,“再说了,他家那些乡巴佬穷亲戚们昨天划伤了我的脸,我都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他要是醒过来不来给我赔礼道歉,我还要去告死他们呢!”
“洛州!”
洛河猛地朝电话那头吼了一句。
“你还是人吗!!!”
这一嗓子把电话那头的人吓住了,半天没发出声音。
“畜生对同类都有点怜悯的良知,你的呢?被狗吃了吗?你才差点要了人家的命,还能嘻嘻哈哈的说要去告别人,那是人命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洛河努力呼气,咽下暴躁的心,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回归稳定,说出的话却冰冰冷冷,“你在哪里,把地址发给我,我过来找你。”
“还有,把你妈也叫上,我有事情跟你们说。”
电话那头传来怯生生的应好。
这是洛河第一次对洛州发这么大脾气,吓着他了。
小时候的洛州虽然也是叛逆,但是也没有过分到罔顾人命,在洛州很小很小的时候,在他不知道洛河并不是亲哥哥的时候,他其实很听这个哥哥的话,也很黏这个哥哥的。
那时候,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洛河的角色既是小洛州的父母,又是他的玩伴。
妈妈打牌迷上了赌博输光了家产,爸爸与她离婚,爸爸要带走两个孩子,妈妈问小洛州,“你要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
小洛州回答,“我要跟着哥哥。”
然后妈妈告诉他,他的哥哥不是亲哥哥,是爸爸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垃圾,就是因为还要养他,家里担子重了,爸爸才经常不在家,要到处去赚钱,所以妈妈才寂寞无聊去打牌,被骗去赌博,最后导致爸爸妈妈离婚的。
小洛州听了妈妈的话,嚎啕大哭,要父母不要离婚,要他们扔掉哥哥,父亲生气了,不要他只打算带走哥哥,小洛州害怕这个常年不回家的父亲,只敢死死的抱住哥哥的腿,不让他跟父亲走。
在他们的哭喊,吵闹,僵持中,父亲认输了,谁也没有带,独自一人走了。
再后来,父亲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家庭,逐渐忘记了他们。
整个家里,只有洛河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是收养的,父亲离开,莫名其妙被母亲针对厌弃,突然被弟弟仇恨,年少的洛河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与这个家庭相处。
每次弟弟做了洛河觉得是错的事情,他弱弱劝导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弟弟就被母亲夸奖了,他但凡插嘴,就会收到母亲的嘲讽。
这与父亲教他的完全不一样,年少的洛河分辨不出正确的三观,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母亲说得不对,可是在这个家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犯错不敢管教,看着他性格越来越乖张,不敢插手。
洛河不是没想过去找父亲,洛州去找的那次,他偷偷的跟在后面了,他看到父亲成家了,看到洛州突然朝他们一家三口冲了过去,撞倒了被两位大人牵着的小姑娘。
他听不见洛州说了什么,却听见了父亲愤怒大吼的声音,听见他毫不客气的赶走了洛州。
洛河害怕得不敢上前,父亲抱着哭着的小姑娘路过他时,停下了脚步,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给他塞了几十块钱,就抱着小姑娘匆匆走了。
洛河本来想告诉父亲,他不是来要钱的,他就是想来问问父亲,母亲说的很多事情是不是不对的?可是看着父亲怀中,脑袋破了,头发被红色液体打湿,一双乌溜溜眼睛不断冒水的小姑娘,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那天晚上,他只是找到了在街头流浪的弟弟,沉默着把他牵回了家。
而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孩子离家出走过的母亲钱兰花,正趴在沙发上哭泣,骂骂咧咧的又是咒骂,又是埋怨,她新交的男友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