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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心里作何想法,即将以蓝军的身份参加这场对抗演习,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整场战役的设计背景,并不像以往的演习一样以阵地战的方式展开。
以九连等三个连为主组成的蓝军,由演习指挥部安排驻营于此处作训场三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并且手上掌握了由演习指挥部所提供的部分情报。
蓝军此时所处的形势,是在对敌正面阻击失利以后,凭借情报员从敌后冒死传来的情报深入敌防御纵深,对敌方战略目标进行定点打击。
我们这三个连所扮演的身份,就是三支突入敌后的敢死队。
在为期两天的演习时间里,我们必须凭借手中仅有的一点情报,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下破坏上峰所指定的战略目标,进而为整个战局的最终扭转提供希望。
虽然在这场略显粗糙的演习行动中,我们所要寻找的只是在作训场中模拟出的粮仓、军火库等物资仓库,而对手的阻拦也不可能像真正的敌人一样生死相搏。
但是以这样的情境来模拟对抗,确实也是检验我们这样小规模演习成果的最好方式了。
“娘的,这帮孙子敢情是属狗的?不会是有人作弊吧!”蹲在临时连部开会的我,黑着张脸,不怀好意的看向身边的所谓观察员,冷笑着道。
时近黄昏,这是一场有九连所有指战员在场的临时会议。
我之所以会发这样的牢骚出来,实在是因为在这整整一天的战斗过程中,我们几乎是被人像撵兔子一样一路追赶过来。要不是先前设计了几个陷阱甩掉了身后的尾巴,此刻的我们怕是也没有闲心聚在一起开什么会了。
“咱们对面参演的部队有大半都在这个作训场里训练过,对这里的地形熟的跟自家后花园似的。地利本来就不在咱们这边,他们能以这样快的速度围追堵截过来,想必和这份熟悉脱不了关系。”
白天看了我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实际上他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过家芳一边盯着手上的地图,一边接上了白天的话头,道“何况演习指挥部给他们的情报,可要比给我们这边的详尽太多了。毕竟这场演习原本的设定,就是我们三支敢死队在敌境进行的破坏作业,遇到围堵,可以说是太正常的事情了。”
“可就算是真的打仗,也没有这么憋屈的打法!”
唯有崔云鹏似是对我的话起了共鸣,一直走来走去踱着步子的他忽然站定脚跟,狠狠对着身边的树干砸了一拳上去。
演习战斗,从今天早上开始正式打响。
但在我们从隐蔽点出来后没过多久,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行迹。
毕竟在一个并不算大的作训场里,双方穿着颜色迥异的军装,敌方又能凭着地利优势对此间的战场情报有一个最为准确的把握。
对于有着各种演习条例规范,无法将自己伪装成对手的我们来说,能坚持整整三个小时才暴露行踪,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更不用说,整个九连可是有着近两百多名战士
从接敌的那一瞬间起,战损就开始在九连战士中出现。
虽然敌我双方都是将枪朝着半空中乱放,打得子弹也都是只能听个响儿的空包弹,但止不住有身边随军的观察员在。
他们通过枪声的密集程度进行判断,在一定时间过后便会划出一部分人来当做战损,将这些人从演习的队伍中排除出去。
这些“阵亡”的战士即便心有不服,认为如果是真正的战斗就算是重伤员也能有一拼之力,但他们的这些牢骚却也只有回到后方营地里去说给自己来听了。
各种情况下的减员综合起来,如今的九连只剩下了一半的兵力。
而且按照观察员的描述,我们手上的弹药也已所剩无几,想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较好的成绩,不至在最后落个全军覆没的惨淡下场,就必须要对现有的作战计划进行修改。
然而就算是要变动如今的作战计划,我们又该走一条怎样的道路呢?
略显粗糙的演习并不像我所预想的那样,只是将两帮人聚在一起玩一出过家家一样的游戏。
在特定的战场环境设计下,敌对双方尽力模拟了战场环境进行对抗,即便整个战斗的过程略显儿戏,告诉着所有参演人员这并不是一场真正的战争。
但是在这儿戏般的演习背后,还是能看出上峰对“以劣势兵力是否能扭转战争局势”这一命题的一种尝试。
只是我们,真的能完成这个看似绝不可能完成的战场任务吗?
毕竟,这只是一场演习,我们无法去搏命,也不能去搏命。
各种条条框框的约束下,想要达成既定的作战目标,我们所能采取的行动方式就只剩下了那有限的几种。
而在对手压倒性的兵力优势下,再对上敌方以炮兵步兵联合构成的封锁线,我们想要凭借现有的兵力进行集团突破,无疑是太困难了些。
九连的人太少,与两支友军间的联系又只能依靠通讯员的一双肉脚。
敌人完全可以采取合围剿灭的方式,将我们一一找出歼灭。
除非
“要不?咱可以试试化整为零?”仔细的在脑海中推演了几遍自己的想法,我终于还是对着众人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是一场包括我们整个陆大学员小组十四人、以及九连排以上所有干部在内的全连临时军事会议。
追逃了几乎一整天的我们,急需为接下来的行动寻找一条出路。
若不然,如今的九连怕是连今天晚上都支撑不过去,更不用说完成自己炸毁敌方军火库的作战计划了。
只是,我的这个建议才刚刚说出口,就迎来了厉声的反驳。
原因当然很简单,因为这毕竟不是一场真正的战争,观察员必须时刻跟随在我们身边记录战场情况。
以至于我们必须保持全连的集体行动,派出侦察兵进行对敌情的侦查尚在观察员的接受范围内,但是化整为零这样完全脱离了观察员视线的作战方式,会得到反驳也便是意想当中的事情了。
耳中听着反驳的话语,还有崔云鹏对我劝解的说辞,我的目光却在打量着场内其他人的面色。
包括过家芳在内,他们的面色都有了些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