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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韩府大门后,余生打开一把伞,腋下又夹了一把伞,四处张望了一下后,朝这皇宫处走去。
这个时候的雨中夹杂着小小的冰粒,说雨不是雨说雪不是雪,落在油纸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余生不急不慢的走着,拐过两条街,穿过几个弄堂,这不是去宫门最近的路,恰恰相反,这是最远最复杂的一条路。
他走到一条很长的胡同前,两侧是高高的宫墙,胡同的尽头便是皇宫的南门,只是这南门离这胡同口,还有好些距离。
余生不曾犹豫,打着油纸伞走入了胡同。也就随着余生走入胡同,他的耳中忽然传来一阵马车的赶路声,余生听到这声音后,索性停下脚步,就那么站在了这胡同口。
没一会儿,朦胧细雨中一架马车驶来,马车上有个一身蓑衣的车夫,驱使着马车挡在了胡同口前。
“吁!”车夫一声令下,马车稳稳的将胡同口挡了个严实。
“可是余生?”那车夫微微抬头,朝余生喊话道。
由于雨水模糊了视线,那车夫又整个人包裹在蓑衣斗笠中,使得余生看不出这人的年纪,听到那人问他,他微微一笑,回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余先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明白告诉你吧,有人需要你跟我走一趟,你若乖乖就范也就罢了,若敢反抗……”车夫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露出半张刀疤脸,咧嘴一笑,又补充道:“我这人下手可没轻重!”
“嚯!”余生忍不住开口赞叹道:“还真是天生的一副反派脸。”随即话锋一转∶“只是不知道这位大哥您家主子开价多少,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就当今天你我都没见过怎样?”
那车夫阴恻恻地一笑,眸子如鹰隼般盯着余生,说道:“怕就怕你开不起那个价!”
“看来幕后的人的确财大气粗啊!”余生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而又说道:“既然谈不妥,那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听你这意思看来是不愿乖乖跟我走了?”车夫饶有兴趣地看着余生,余生并未正面作答,只是又问道:“莫非就来了你一个人吗?”
车夫听了险些笑出声,用宛如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余生,毫不留情戳穿道:“省省吧小子,拖延时间可没用,即便再拖两个时辰结局也不会改变。”车夫的神情仿佛在说:收拾你,只需我一人足矣
余生闻言紧了紧夹在腋下的那把伞后,解释道:“我的确再拖延时间,只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把你们一块都收拾了,免得落下几个,耽误我下班!”
不得不说余生这番话足够狂妄,车夫脸上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惊愕还是嘲弄,只是没等他反应过来,余生便将手中雨伞朝车夫一扔,那完全打开的雨伞竟然以极快的速度朝车夫飞射而来。这车夫反应也是极快,眼见那雨伞杀来,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弯刀,随后一记力劈,登时将那可怜的雨伞一分为二,只是这视线被一耽搁的功夫,眼前竟然再没了余生的身影。
“好快的身法!”那车夫由衷赞叹道。
“可惜也就只有身法了!”车夫轻蔑一笑,抬起弯刀挡住从天而降的余生,余生手中的另一把雨伞此刻宛如利剑,与弯刀碰撞的那一刻竟发出精铁碰撞声,眼看偷袭不成,余生借力一个翻滚,与车夫拉开了距离。
“小瞧你了。”车夫咧嘴一笑,余生看了眼坏掉的那把伞,没好气的说道:“伞你得赔我!”
“没问题,就看你有命拿有没有这个命花了!”车夫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从马车上弹射而出,手中弯刀映出一片寒光。
余生临危不乱,只是神情也不再如往日般轻松惬意,手中雨伞不知为何此刻竟然坚硬如铁,与那寒光烁烁的弯刀战在一起,居然完全不落下风。
二人雨中激战,十几回合下来不分胜负。车夫出招狠辣无比,手中弯刀招式奇诡,或劈或扫,或攻人胸腹或斩人脖颈,越是被他欺身,就越觉得难以招架。
反观余生那边,始一出手便落了下风,十几回合下来只剩招架,好似没有还手之力。但若有心人在此观战则能看出,这余生虽然看似全无还手之力,可不论对方出手如何诡异,每次招架却都显得游刃有余,这说明面对对方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余生依旧选择稳扎稳打,并未全盘托出。
车夫眼见久攻不下,心下便有些着急,在这皇宫不远处动手,拖的越久便越不利。于是出手再无保留,弯刀在他手中宛如一朵妖艳的花,寒光所过之处,便连雨幕都好似被割裂了。
余生察觉到车夫的心态变化后,瞅准时机,在车夫一记横扫后,趁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正式开始了反攻。手中雨伞翻转间将那弯刀暂时擒住,随后余生欺身近前,并指如刀,连点车夫两大穴位。可这车夫也非善类,忍着穴位剧痛猛地挣开余生的掣肘,余生见状连忙舍弃手中雨伞,不退反进,旋即用出一记擒拿手,想要缴械对方。
车夫是个善战之人,眼见被余生近了身,心知弯刀已经用处不大,索性自己松开手,轻巧的化解了余生的擒拿。随后蓑衣中取出一柄匕首,照着眼前纠缠的余生便是一记直刺,如此近的距离余生已是避无可避。
谁料就在匕首离余生胸腹三寸之际,那泛着寒光的匕首竟然被余生两根手指生生夹住而动弹不得,随即余生整个手掌变得金光闪闪,匕首紧跟着发出一声脆响,居然在刹那间寸寸碎裂。
“什么!”车夫还来不及震惊,便又被余生几记剑指打中,随后喉咙一甜,吐出一大口鲜血。
余生随后不曾继续追杀,那车夫见状还想聚力,但却觉得丹田空空,胸闷气短,提不起一丝力气。
“你废了我?”车夫满脸的不可置信,除此以外,更多的则是震惊,因为若两人实力相差无几的话,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松惬意的废掉他的武功,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武功修为远在他之上。
“说吧,谁派你来的?”余生重新撑起手中的雨伞,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的武功路数我怎么从未见过?”那车夫不答反问。
“年幼时曾在本能寺研习过一段时间。”余生笑眯眯地回道。
“这绝非是本能寺的手段!”车夫此刻跪坐在雨中,眼神好似阴鸷的秃鹫,里面夹杂着恨意与不解。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啊?”余生不耐烦的走近车夫,随后无所谓地笑了笑,补充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们不是冲着玄玄棋经来的吗?我所用的,全都是玄玄棋经上的!”
看着余生和蔼的笑容,车夫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嘴里喃喃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好了,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余生收起笑容,冷峻地望着车夫。
“呵。”车夫冷笑一声,嘴中突然冒出大量的黑血,不甘的说道:“技不如人,死了也就死了。”
余生面色一变,极速朝前连点车夫穴位,但车夫嘴里依旧鲜血不断,只这么一瞬间的功夫,这车夫就已经心脉尽断暴毙而亡。
“服毒了,原来是死士。”余生眉头一蹙,心中暗道:最麻烦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紧接着他将死掉的车夫抬上马车,关好帘子后,用雨伞轻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一受惊顿时撒欢跑了出去。
“此地不宜久留啊……”余生嘴里喃喃着,眼神四处环绕一周并未发现异常后,便朝着皇宫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随着余生的离开,阴影中一双眸子紧紧跟紧着余生的身影。余生好似有所察觉似的回头,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回过头来的余生将神色掩藏在雨伞下,缓缓的消失在雨幕中。
雨越下越大,没一会儿便将胡同口的血迹给冲刷掉了,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曾经有一场厮杀,或许已经有人察觉了,但却根本没有人在意车夫的生死。
……
“冯公公,进来喝杯茶吧。”韩府大门前,韩童生客套的邀请着一位身着大内官服饰的人,那人面白无须,看不出年岁几何,闻言推辞道:“韩先生客气了,咱家还得回去复命,就不久留了。”
“那好,冯内官路上小心。”韩童生微微躬身,姓冯的太监还了个礼后就驾车离去了。
等韩童生进了屋,将伞具收拾好后,便听到自家夫人问道:“立冬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看到自己夫人眼中的疑惑,韩童生同样摸不着头脑,此时白露解释道:“余生说给你送伞去了,韩先生你没碰到他么?”
韩童生闻言脸色当即一变,说道:“我是跟冯内官一块回来的,并没有遇到立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