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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家的晚饭,到晚上八点还没有吃上,主任夫人对着陈淑芹说:“咱们不等他了,他这人没有准点,我们先吃吧。”
陈淑芹道:“我不饿,再等主任一会儿吧。”
正在这时,房门让钥匙给打开了,进来的一名中年军官,他看了看陈淑芹后,对着主任夫人道:“家里来客人了呀,今天回来晚了,师里开常委会。”
主任夫人起身说道:“这位是郭副连长的爱人,下午来的有一会儿了,我们很投缘。”
陈淑芹上前解释道:“主任您好,我叫陈淑芹,我不是郭副连长的爱人。”
听她这么一说,主任夫人都给搞楞了,说:“你来时不是这么说的吗。”
陈淑芹刚想说话,叫主任给打断了,“我知道,我进屋来时,第一个猜到就是你,你嫂子平时没有什么朋友,冷不丁的来一个,把我都弄迷糊了,好了一起吃饭吧。”
陈淑芹在主任夫人拉着下,坐在了饭桌旁,她很有教养,当主任叫她坐正座时,她主动的让开了,坐到了夫人的下垂手位置。
席间,主任夫人一个劲的夸陈淑芹能干,做菜有水准,还很勤快。
主任只顾一个劲的吃饭,听没听她说的是两码事。
陈淑芹也只是夹她面前的两盘青菜来吃,她见主任没说话,自然也不敢主动发言。父亲小时候教导的“食不言,寝不语”她还是记得的。
主任家的晚饭吃的气氛很沉重,不到二十分钟就吃完了,陈淑芹主动收拾碗筷,主任夫人也没有勉强她。
这时主任把夫人叫进了卧屋,又关上了门。
陈淑芹一边刷碗,一边想听听他们在讲些什么,但是他家的门外面包着皮革,在外边一点也听不到,她又不好意思去偷听,只好边想他们在说些什么,别刷着自已的碗。
就在陈淑芹的碗将要刷完时,主任夫妇的谈话也结束了,夫人直接走向了陈淑芹,对着她说道:“这败家玩意,油盐不进,走先歇歇别刷了。”
陈淑芹道:“大姐马上就要刷完了,我不累。”
陈淑芹的做事作风一直很严谨,刷碗也不例外,从她刷碗的成果可以看出,她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夫人一边把碗筷放进碗架柜,一边说道:“妹子,你过日子指定是一把好手,从你做菜,洗碗就能看出来,郭兄弟真有福份呀。”
陈淑芹见人夸自已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大姐真对不起,我刚才骗了你,我也是一时着急才这么说的。”
夫人道:“没事,大姐我就是看你怎么看怎么得劲,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进我家来,在这个大院,可真是没有人,能让我得看上眼儿的。”
刷完碗后,主任夫人道:“你去趟西屋,你大哥对你有话说。”
她所说的大哥当然指主任了。
陈淑芹在西屋的门上敲了敲,没等回话就直接进去了。
主任叫她坐下,之后和她说:“我说小陈呀,我不是叫人和你说了吗,郭开庆的事,要他们团里先拿出处理意见来,我才能参与,现在八字还有没一撇呢,我真的没法管,他们团有党委还有组织呢,就算我是上级领导,也不好直接过问。”
陈淑芹道:“我知道这事让您很为难,但是郭开庆他真的是冤枉的,我可以保证他没有错误。”
师政治部主任可谓是谈话的高手,除了年龄他比陈淑芹大很多,就凭借做了二十多年的政治工作,他也是老江湖了。
陈淑芹和他聊的无非是皮毛轻轻,主任的回答更是天一无缝,你就根本无法从他的话语里找到一丝的毛病。
最后主任说道:“小陈哪,你再回去等等,只要他们团里党委有决定,要是不合规的,要是冤枉了好人,别说我不同意,就是师长政委知道了,他们也不能干,必竟咱还是共产党的天下不是。”
陈淑芹心想,看来今天是白来了,主任这家伙分明就是不想帮忙,她只好默默的告辞而去。
临走时,主任夫人还说:“妹子,常来玩啊,这就当是你的家,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你来了好和我做个伴。”
陈淑芹心道:来个屁呀,都火烧眉毛了,你老公还坐着不动呢,算我白来。
从师大院出来,陈淑芹走在宽宽的柏油路上,回想起这几天来,她吃不好睡不好的,还没有把郭开庆解救出来,她越想越郁闷,最后大哭了起来。
由于还没到夜晚,才刚刚八点钟,路上的行人还很多,听着她的哭声,大家都往这边看,还有好心的人问她,问她因为什么哭,陈淑芹谁也没有理,直接跑开了。
回到旅店,陈淑芹直奔自已的房间,副经理和她打招呼,她也没看见,进了屋倒在床上大睡起来。
就在半睡半醒之间,仿佛听见有人敲门,她坐了起来开了门,见是副经理拿着两壶热水,见了陈淑芹热情的说:“你出去一天了,烫烫脚吧。”
陈淑芹憋了一肚子气,刚想说不烫时,又看到了副经理满脸笑容的表情,她只好接过暖壶,说了声谢谢,之后关上了门。
副经理走后,陈淑芹一直没有睡着,她在想着,要是她不再继续上访的话,后果会是怎么样。她的脑子里给出了好多个答案,最实际的一个就是,郭开庆受了处分,她和郭开庆也没有走到一起。
这当然不是她所想要的,她的最终目标是花好月圆,想到此她还得继续努力,一定要把郭开庆解救出来。
突然间,她的脑海闪过了刚才副经理的影子,对,笑容,亲切的笑容。只要有亲切的笑容,别人一定会帮你的,哪怕你们是陌路人。
就这样,陈淑芹拿起了桌上的镜子,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的练起了微笑。
第二天清早,陈淑芹早早的洗漱完毕,直接从旅店出来,迎面又碰见了副经理,没等他问好时,陈淑芹先他一步的叫了声好,这反倒把他吓了一跳,看来昨晚心情不好的陈姑娘,睡了一宿心情就又好了。
陈淑芹先吃了早餐,之后直奔向了百货大楼,她想象着主任夫人的身材,又买了一件比她原来的还贵的连衣裙,她准备向主任夫人下手了。只要把她拿下,郭开庆的事就好办,看着兜里日见减少的人民币,陈淑芹不停的叹着气,这得我爸卖多少果子才能换这点钱呀,没办法,眼下救人要紧。
主任夫人虽然是随军家属,但也有着她的工作,她是军队被装厂的办公室主任,由于平时事很少,所以她总是让副主任来主持工作,自已在家里打理家务。陈淑芹的到来,并没有让她感到意外,她深知郭开庆这事,陈淑芹早晚还会来找她帮忙。
陈淑芹拿出新买的连衣裙递给夫人,随后说道:“今天早上我去百货大楼,恰巧来了个新的款式,我看和大姐很配,就拿来了。”
夫人接过衣服,对着镜子比了一比道:“真得很不错,这得多少钱呀,就算我买的,我给你钱。”
陈淑芹说:“我家好歹还有个果园,我父亲又是离休干部,这点钱我还出得起。”
夫人听到陈淑芹要把衣服白送给她时,脸色马上就随和多了,说道:“那大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进里屋换衣服去了。陈淑芹看着换衣服的主任夫人,心想,还有门,只要有缝,我就不信钻不进去。
拿了东西自然要帮人家办事,俗话说得好,“拿人家手短”。
主任夫人接着和陈淑芹道:“我家那口子说了,这事真的不好办,要是别的团的事,就是一个电话,可是这红军团,他就得合计合计了。”
陈淑芹听后急问:“这事怎么讲。”
夫人道:“你不知道,这红军团的团长,是空降下来的,原来是军区首长的秘书,后来下来镀金,就到了红军团,起初当政委,后来红军团的团长转业了,他就主动要求当团长,因为是首长的秘书,可谓是手眼通天,各级领导哪敢得罪于他,只好按他说的办了,这不嘛,今年才下的团长令。”
陈淑芹听了一脸的茫然,她知道这位团长,是连主任都不敢惹的狠角色,只好呆呆的对夫人说:“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夫人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家那口子说了,他本来想管这事的,但前几天组织部门找他谈话了,要提他当副政委,还特地和他说要做事收敛一点,这段时间不能出事,所以他也胆小了,没敢接这事,不过昨天你走后,他和我说过,他也试探了政委的口风,得来的结果也是一样的,看来你只有往上反映了,师里你是指望不上了。”
陈淑芹听后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她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主任夫人,夫人很喜欢她买的裙子,不停的来回摸擦。
于是她说道:“大姐,我是一农村妇女,没遇过大事,你看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呀。”
夫人看着陈淑芹乐道:“看在你这裙子的份上,我帮你了。”
陈淑芹忙道:“谢谢大姐。”
女人自有女人的处事哲学,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不要看不起女人,有些男人办不到的事情,对女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事。
主任夫人当然有她的主意,她的主意是直接找军长去上访,准确的说,是找军人夫人去上访。
原来师政治部主任是军长一手提拔上来的,军长当团长时,主任还是他的警卫排长。日久情深,随着军长的一步步提升,主任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不到十几年的光景,马上就要当师里副政委了。
可想而知,他们两家的关系自然不一般。
下午,主任夫人从家里拿了两瓶好酒,从师里叫了车,拉着他们去了军长家里。
起初陈淑芹还说,这送礼的酒算她的,但后来得知酒的价钱,她没有说话了,因为她兜里的钱,全给夫人买裙子了,根本就不够。
夫人好象看出了什么,说道:“谁让你出钱了,我也好久没去军长家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用钱来表达的,妹子你就请好吧,这事我一定能给你办成。”
这事当然能办成了,军长的元配夫人去世多年,此时的军长夫人就是主任夫人给介绍的,她是她的远房表妹,她们可真是算的上是亲上加亲了。军长的军部在省城,但家却不在。
原因是他原来就是这个师的师长,他很喜欢这里的空气和环境,总说省城里人太多,太闹腾,所以还是不搬家了,等离休之后,好在这里养老。
车子在军长的将军楼门前停下了,主任夫人没有经过门房的报告,直接拉着陈淑芹的手走了进去。
当然军长家比起主任家来,更是气派许多,光站岗的战士就有两个班。军长夫人亲自从楼里接了出来,经过主任夫人引见后,陈淑芹向军长夫人问了好,递上了礼物,走进了军长的家。
军长夫人不仅人长得漂亮,更有着一股气质。
临来的路上,主任夫人说:“我这表妹原来是市舞蹈团的演员,就是心劲高,一直没找到对象,三十好几了,我就给她做了媒,嫁给了首长,你去时多说点好听的,只要她同意了,你这事准有门儿。”
陈淑芹记住了主任夫人的话,进去后,总在话语里不经意的,说军长夫人如何美丽大方,慢慢的军长夫人叫她说的也是心花怒放,心潮澎湃起来。
大老远来的当然要先吃饭了,军长家有特定的厨师,做出来的菜品更是可想而知了。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席间,主任夫人提起了郭开庆的事,军长夫人仔细的听着,最后没有拍板能否办到。
直接说道:“昨天老家伙打了电话说,今天晚上能回来,我跟他说说看,姐,你也给家里打个电话,和姐夫说别回去了,我们一起打扑克,晚上就在我这里睡,一会我让保姆给你们准备房间。”
陈淑芹听后看着主任夫人,夫人倒很是乐意,很显然在军长家住是经常的事了,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晚上八点多,三个人正在打着扑克,楼前响着了汽车的喇叭声,看来是军长回来了。
没错就是军长,他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头发多半已经白了,皮肤很好,从面相可以看出,他年轻时一定是个俊俏的小生。
军长没有和她们打招呼,直接进了二楼的书房,因为对这个老人来说,来的人都不重要了,最起码的他认为不重要,不是他的下级就是他的下级家属,来的主要原因全是拉关系走他老婆的后门。
军长夫人领着陈淑芹来到了书房门口,对着军长说道:“亲爱的,我有点事找你。”
军长答道:“进来吧,门没锁。”
陈淑芹再一次走进这位军长时,看到他今天的精神很是不错,悠闲的喝着茶水看着报。
陈淑芹开门见山的再一次把郭开庆的事情,向军长做了汇报。军长听得很认真,不停的紧锁双眉,经过许久的讲话,陈淑芹终于把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这时保姆拿来了水果,水果盘里还有着一把水果刀,可能是用来打皮用的。
军长言道:“这样看来,这事还真不好说是郭开庆的错,这小子我知道,红军团的战斗英雄,我的老榙挡二号,还是他父亲的老战友。”
军长这话让陈淑芹感到很迷糊,她从来没听郭开庆提起,军政委还和他父亲是老战友的事,要早知如此,也没有必要绕这么大的弯子,直接找军政委就是了。
军长又说:“姑娘,你说你和郭开庆没事,那为什么你要帮他呀?”
陈淑芹道:“是我一个人喜欢他的,他还没答应我,就让你们抓起来了,我说的全是事实,没听说当连长的不让找对象吧。”
军长说:“那倒没听说,要是都不让结婚了,和太平天国有啥区别了,全是满街的光棍和怨妇了。”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很大,陈淑芹发觉四周的墙壁都在他的笑声中颤抖。
最后军长一本正经的说:“姑娘说实话,我不能专听你一个人说的,我也要去调查。”
陈淑芹见军长也和主任一样,想打马虎眼,这下她可急了,她抓着水果盘里的水果刀,说道:“我陈淑芹对天起誓,要是有一句瞎话,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水果刀直下插去,把左手的手掌直接穿透,鲜血马上象暴雨一样,喷洒出来。
这一切让军长和军长夫人都深感意外,没想到陈淑芹如此的刚烈,称得上是烈女也不为过。
军长马上大叫道:“快备车,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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