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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烟看得出来,这位公主是来找茬挑事的。她谈不上生气,就觉得烦。
她还在等东庆的情报,也不想节外生枝。
她道:“那就劳烦长公主回去好好想想此次出使,到底为何而来。待想清楚了,再过来。”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古雨,送客。”
李长思却避开古雨,追上秦晚烟,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地说:“姐姐,按你说的,这船是你苍炎的领地,我出使过来,你好歹也得安顿安顿,不能把我赶回中州的领地去吧?”
她故意压低声音,道:“姐姐,你没接待过使臣是吧?怎么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你驱赶使臣,那就是宣战的意思了!赶紧的,把你刚刚说的话……”
她将声音更低,却挑衅味十足,“一字一字给本公主咽回去!”
说罢,她仍旧眨巴那双天真灵动的大眼,笑着看秦晚烟。
秦晚烟凤眸微眯,看着她,迟迟没做声。
她仍旧没到生气的份上,就是觉得烦死了。
李长思却觉得秦晚烟差不多要发火了,等着添油加醋。
哪知道,秦晚烟非但不生气,还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方才,是本小姐疏忽了。走吧,本小姐亲自带长公主去客房。”
李长思并不介意在船上住几日。兴许,还能招惹招惹九殿下。她一副高兴的样子,道:“那就打扰了!”
走出船舱,她瞥了一眼周遭,见中州的战船已将这艘船包围住,便放心跟秦晚烟走了。
秦晚烟带着李长思,从另一个入口进船舱,沿着梯子一直往下走。
李长思一开始还镇定,可走到仓底就开始不安了。当她跟在秦晚烟背后,来到最里头一间黑屋子,她彻底不淡定了。
“秦大小姐,这就是你苍炎的待客之道?”
秦晚烟充耳不闻,亲自点亮油灯,“长公主,请。有何吩咐,告知下人一声,不必客气。”
李长思面色铁青,杵着没动。
秦晚烟当做没看到,嘴角泛起轻笑,转身就走。
李长思被她这一抹笑吓着了,纵使这艘船被她的人包围了。但是,她还是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她立马追上去,“秦晚烟,本公主还有点事,改日,正式来访!”
秦晚烟既把人带下来了,岂有白白放走的道理。
她却止步,挡住了李长思的去路,“出使这等事,在长公主眼中是场儿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李长思道:“我父皇指派的使臣团,是本公主同五位将领。本公主这一趟不过是私下拜访。秦大小姐不必较真。”
秦晚烟一点儿都没让道的意思,“私下拜访?你拜访谁呢?本小姐可不认识你。”
“你!”李长思恼了,“本公主拜访九殿下!去把九殿下叫来!”
她笃定穆无殇不会纵容这个女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挑起两国争端。
李长思又强调,“本公主要见九殿下!”
秦晚烟学着她方才的语气,道:“妹妹怕是不知道,本小姐不认识的女人,九殿下也绝对不认识!”
李长思都没意识到自己没把秦晚烟惹恼,反倒被惹恼了。
她怒声:“秦晚烟,别仗着九殿下宠你,你就拿着鸡毛当令箭!我中州可不比东庆,由不得你任性妄为!你今日要敢将本公主困在这里,你就等着我父皇对苍炎宣战吧!”
秦晚烟嘴角微扬,越发瘆人,“未受邀请,私闯我苍炎战船,长公主还有理了?本小姐倒想问一问昊皇和你中州的将士们,他们当真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以战争的方式,赎回你这个惹是生非的长公主!昊皇和将士们,本小姐倒也不敢猜测。不过,你中州景太子,一定会拒绝的吧?”
李长思没想到秦晚烟居然会拿太子来威胁她!李景那厮,别说拒绝救她了,不趁机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这一刻,李长思都后悔了,她不该如此冲动到这艘船上来,更不该惹上秦晚烟!
直接拒绝他们,绕开他们往南下就没那么多事了!
见李长思不说话了,秦晚烟道:“长公主,本小姐最后问你一句,你私下来拜访,还是代表昊皇来出使的?”
李长思不情愿,却也只能认了,“本公主是来出使的!”
秦晚烟道:“那你是需要住几日,才能想起昊皇交代你什么了?还是,你已经想起来了?”
李长思咬牙切齿,“本公主想起来了!”
秦晚烟这才继续往前走,“来人,给长公主重新沏一壶茶!”
两人回到茶室,李长思丢出了随身携带的折子。
秦晚烟要打开,李长思冷哼:“秦大小姐看了也没用,毕竟,连九殿下也做不了主!还是速速送去给康治皇帝吧!”
秦晚烟充耳不闻,打开认真看起来。
她并没有被李长思气着,却被这封折子给惹恼了。昊皇居然想租借苍炎的港口,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够响!
不过,恼归恼,秦晚烟并没有马上拒绝。
她道:“长公主放心,这份协议,本小姐会让九殿下送回宫中去的。”
李长思就知道秦晚烟做不了主,她多少找回了点面子,起身来,“那本公主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她又回头补充了一句,“本公主说了从未到过苍炎,很喜欢去逛逛!希望,很快就能亲赴苍炎皇都,代表我父皇与康治皇帝签订这份协议。”
她说完便要走,秦晚烟却道:“古雨,送长公主回房去。”
李长思猛地回头看来,“秦晚烟,你什么意思?”
秦晚烟学着李长思之前那娇声嗲气的样子,道:“妹妹怎么又忘了,出使乃大事,并非儿戏。这事儿都还未有个结果,妹妹就又想回你中州的领域去了?半途归国,几个意思呀?”
李长思彻底恼了,“秦晚烟,你!你!”
秦晚烟仍旧笑着,“长公主若是半途归国,那这份协议只能作废了!到时候,还请昊皇另派使臣前来,或者,本小姐和九殿下北上,也无妨!”
李长思知道父皇疼爱自己,却不是纵容自己。她可不希望自己没完成任务,还丢了中州的脸。更不敢耽误父皇的大计。
她咬紧了牙根,硬忍着怒火。
她安慰自己,等过几日,景太子完全掌控东庆的局势,正式挥兵南下。穆无殇就不敢再纵容秦晚烟这么对她了。
到时候,她要秦晚烟一路护送她南下,低声下气,好好伺候!
古雨上前,客气道:“长公主,请吧!”
李长思怒声,“天还没黑呢!本公主不想回房,不行吗?”
古雨朝秦晚烟看去。
秦晚烟道:“古侍卫,好好伺候,别怠慢了客人。”
这言下之意,要古雨盯着她了。
李长思气不打一处出,气呼呼地走出了船舱。秦晚烟拿了折子,也走出来。
风吹了过来,两人同时闻到了一股烤鱼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