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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慕容轩撑着坐起来，他的大脑确实还有些木。昨天晚上睡觉前，他就感到呼吸不是太顺畅，头脑昏昏的。他也没当作回事，吃了片安眠药，就睡了，哪想……
“这事，唉，李静宜同志知道了？其它同志不清楚吧？”慕容轩问。
“这个，就很难说。我一急，也就没考虑到这一点。”赵军有点不安了。慕容轩笑道：“也没事。生病人人常有，谢谢你们啊！”
赵军说哪要谢呢，慕容书记恢复过来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就给李静宜书记打电话，告诉他慕容书记已经清醒了，状况很好。医生说稍加休息，就会没事的。
正说着，医院的孙院长带着医生过来了。孙院长道：“慕容书记啊，要注意休息啊。不是我说你们领导，人的身体都是有极限的。”
又让医生检查了一遍，然后说：“没器质性的病变，只是没休息好。思虑过度。人一思虑过度，加上休息不到位，大脑缺氧，就容易昏迷。幸亏及时发现。不然……这回可要好好地休息一段了。”
慕容轩笑了下，“谢谢孙院长，还有各位医生。这回让你们费心了。我可是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体没事的。上了年纪，还是不行哪！”
孙院长笑道：“慕容书记多年轻啊，怎么叫上了年纪？这样，马秘书长，有事尽管叫我。”
孙院长和医生们走后，小钟也过来了。接着，迟青秘书长专程跑来，说李静宜书记很着急，听说慕容书记醒过来了，他不放心，专门要我过来看看。这下好了，我们也都放心了。这样的节骨眼上，慕容书记怎么能出事呢？是吧，不仅仅我们不同意，岭南人民也不会同意的。
“哈，有这么严重？”慕容轩故意挡了句，让迟青告诉李静宜书记，自己没事，休息一两天就可以去上班的。
“这可不行。身体第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多休息，多休息。”迟青说着，瞟了眼赵军和小钟，说：“我和慕容书记有点事要谈，你们先出去一下。”
两个人走后，慕容轩问：“有什么事？还非得让他们出去？”
迟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信封子，放到慕容轩的床边，慕容轩道：“这是……迟青哪，这可不行。”
迟青摆摆手，轻声道：“我可不是为别的。只是表达一点意思。慕容书记要是不……我可有想法了。”
慕容轩正要再说，迟青已经在喊赵军他们进来了。慕容轩只好不说了。迟青走后，他让赵军将信封子再带回去，交给迟青。赵军没有接，只道：“慕容书记，这是秘书长的个人心意。我不能带。您自己看着办吧。你们都是省委领导，我怎么好……”
想想也是，慕容轩就让小钟把信封子收起来，说等过几天，自己再还回去吧。
领导干部生病，在官场上是了不得的事。这些年，关于领导干部生病后产生的传闻也是相当的多。慕容轩就听过不少，有的干部小病也住院，一住下来，就等着别人来看他。至于看的目的，那就很明显了。
有人形容说：领导干部病一场，下属干部出身汗。一场病，就是一场“小秋收”。还有的领导干部病得更特殊，一病了，什么都来了。不仅仅看病的礼，还甚至有“陪伴的”，有日夜服务的……
慕容轩当然不希望这样。他对赵军道：“告诉一下孙院长，我明天就出院。你们今天晚上也别呆在这里了，各自回家。”
“这怎么行？我们怎么能让慕容书记一个人在这儿？”赵军态度很坚决。
慕容轩看看小钟，说：“你们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行。如果真不行，这样吧，你给我打个电话，让王明理过来。老战友嘛！”
赵军犹豫了下，看着慕容轩副书记的目光，他只好给王明理校长打电话，告诉他慕容轩书记病了，请他过来。王明理在电话大声乍呼着：“怎么搞了？怎么搞了？病了？什么病？没事吧，我就到。”
不到半小时，王明理就到了。不仅仅他一个人到了，后面还跟着李勇等好几个老朋友。大家一涌进来，慕容轩的鼻子就又有些酸了。嘴上却道：“看你，明理啊，怎么搞得这么隆重？”
“厅长嘛，老厅长有难，我们能不来？”王明理转身问赵军：“没大事吧？医生怎么说？”
赵军把情况简单说了下，王明理回过头就对病床上的慕容轩说开了，“我说慕容啊，不，厅长呀，我老早就说，身体要紧。当官是一回事，身体是另一回事嘛！没身体，干什么都不行。何况一个大男人，身边也没个女人的。哪行？还是把咱汪雨嫂子接回来吧，她多疼人。”
慕容轩瞪了王明理一眼，“怎么瞎说？说病就说病吧，扯那么远干嘛？”
“我不是瞎说。刚才在路上，我们几个战友商量好了，要对你实施‘兵谏’。这回无论如何，我们也得把老厅长的个人大事给定了。李勇，还有你们，是吧？”
王明理一问，李勇和其它几个人立即说是，并且，李勇又凑了上来，“我们还商量了下，从今天晚上开始，轮流值班，每班两人。今天晚上第一班，明理带班，还在左强；明天晚上我带班，加上汤其望；后天晚上，黄和尚带班，刘敬重。然后轮着转。一直到老厅长出院。”
“哈哈，还挺正规的嘛！像个从开发区里出来的。不过都不必了，我明天就出院。今天晚上，也更不必。你们看看，我这样子是要人服侍的吗？”慕容轩伸伸胳膊，又摇摇头，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赵军说：“你们老朋友真的让人羡慕。战友情最深。今天晚上，刘校长和王厅长你们等会儿都回去。我和小钟在就行了。”
王明理大声道：“那怎么行？今晚我和左强。就这么定了。秘书长，你回去吧。其它人也撤了，免得打扰了老厅长了。”
赵军朝慕容轩望望，慕容轩也只好点点头。其余人走后，王明理让左强上街去下了碗鸡肉面，看着慕容轩一根根地吃下去，才道：“慕容啊，可真不能苦了自己啊！刚才当着那么多人面，我那么说也是将你一军哪。那个姓韩的小姑娘，有什么好？我就看不出来嘛。生活可还是生活，不是梦呢。”
“我也不是要怪你。这事还是不说了吧。这么多年了，不也过了？”慕容轩换了话题，问左强：“刘敬重到胡生那么上班了吧？”
“早就上了。”左强答道。
“那就好。”慕容轩把被子掖了掖，然后问王明理：“你说给老领导电话，打了吧？”
“打了。老领导声音清爽得很。这老头，厉害！”王明理脸上放着光，“我刚说了一句话，他就听出来了。八十多啦，我们到那么大，不知是什么样子了。”
慕容轩只是笑着，他想起坐在老领导家的葡萄架下，和许倩三个人慢慢喝着酒的情形。记得临走时，老领导把他拉到一边，轻声问：“这女孩子不错，是你的……”
“不是，只是一个朋友。”慕容轩忙着解释。
老领导却道：“啊，不是。慕容啊，不是就好。汪雨那孩子我还是很喜欢的。下次来看我，可不能再一个人了。”
老领导这后面的话说得含蓄，但却让慕容轩心疼。在这话的背后，他想到了林娇娇，想到了林娇娇最后在他的臂弯里渐渐沉下去的瞬间……
“想什么呢？是老领导吧？要不要告诉他……”王明理问。
慕容轩赶紧制止了，“这么小病，谈得上告诉老领导？你尽瞎来。”
三个人沉默了会，王明理站起来在病房里走了圈，道：“怎么我听说凌大伟要搞省长？这是不是……”
“是吧。啊，这个我不太清楚。”慕容轩马虎了下，王明理却不放，继续道：“这就不正常嘛！副书记当不了省长，却让他当了。这个安排，这个……我总觉得不对！”
“有什么不对？服从组织嘛。别说了。”慕容轩转过了脸。
“可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名堂。不过我也不好说。官场犹如战场，我可是看不见老厅长当年在开发区的那股子拼劲罗。”王明理笑着，削了个苹果递给慕容轩。
慕容轩接了，“明理这话不对，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上是敌我，官场上是同志；战场上是你死我活，官场是上互相协作。不能这么比的。”
正说着，走廊上传来吵闹声。王明理跑到门口，对着护士喊：“怎么了？这么吵？怎么了？”
护士慌张道：“我正要来请示。走廊上有一男一女，说是慕容书记的亲戚，要来看慕容书记。”
“亲戚？叫什么名字？”王明理问。
护士说：“一个叫大顺子，一个叫李桂华。”
王明理回到病房，对慕容轩说了。慕容轩说：“就请他们进来吧。是我老家的侄儿。他们怎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