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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下榻的酒店和地址,还有房间号。”潘瑞雅斜靠在椅子上,如同签支票般潇洒的在纸条上写下了一行字。推到宋乐的面前。宋乐低着头,不言不语,也不去看纸条上的内容。潘瑞雅笑着轻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随手拿起椅背上挂着的风衣。
“瑞雅姐,你打算要出门,”宋乐这才抬起头发现潘瑞雅已经穿戴好风衣,走到了门口。
“当然了,圣诞节为什么要呆在家里过。肯定是要出去狂欢咯。”潘瑞雅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嘴角扬起调侃的笑。潇洒的离开了。
房间内,便只剩下宋乐一人,和那张可能能让她见到李婉冰的纸条。她站起身,让自己尽量不去看那张纸条,走近厨房倒水。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她喝了一大杯凉白开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冷静。
可是那颗因为李婉冰而跳动的心脏却没有减缓跳动。她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可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李婉冰的影子。时间过去快一年了,她真的很想知道李婉冰过的好不好,她的身体她也很担忧,不知道她按时吃饭了没有,有没有经常加班熬夜,又或者是出去喝酒应酬。好多的事情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打转。转到最后她想停下来,却停不住。
这时,她蓦然睁开眼睛,快速的裹上风衣,以最快速度拿起桌上的纸条冲出了房间。是的,她对李婉冰的思念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变化而消逝,反倒是越来越浓,浓到她难以自拔。她虽然在极力克制,希望自己不要再出现在李婉冰面前,去打扰她的生活。可是一旦想到她。哪怕是旁人提到她的名字,那种掩埋在心底的思念,就如同是挣脱开铁狱牢笼的猛兽,无法阻挡。
车在空旷的马路上飞驰着,圣诞节的夜晚,美国人更喜欢呆在家里与亲人一起狂欢,一如去年的除夕夜,记忆一幕一幕在她脑海里回放。她眼眶都充满了血丝,那种想要立刻见到李婉冰的冲动,在她内心喧嚣着。那种强烈感甚至比一年前还要强烈。
雪花越飘越多,宋乐隐约能听见别家院子里播放的圣诞节的歌曲,可宋乐不在意,她如今最渴望的就是再次见到李婉冰。车子在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下,总算到了潘瑞雅给的酒店所在的位置。宋乐停好车子,马不停蹄的便往酒店里奔去。丝毫不在意脸上,头发上,和身上落下的厚雪。闯进酒店大门,立刻被大厅内的暖意给模糊的眼镜,她低下头,擦拭眼镜上的雾气。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服务生走到了她的身边,礼貌的咨询她,是否要订房间。
宋乐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与她对话,表达了她此行的目的,并询问了她是不是有一个叫做李婉冰的华人入住了他们的酒店,并把房间号一一告诉她。服务生再核对之后,点点头。告诉她确实如她所说。宋乐难掩脸上的兴奋,长舒了一口气,倚在酒店的柜台前,嘴角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也许自从与李婉冰分开之后,她已经忘了该怎么去笑了。
“需要我帮你打电话告知吗?”服务生有礼貌的问道。
“不用。”宋乐苦笑着摇摇头。她既然知道李婉冰酒店的房间号,便可以自己上去找她。这样想着,她走进了电梯。她脑海中开始纠结,自己是该如何敲开李婉冰的房门。而如果李婉冰看到房门口站的是自己会有怎样的表情呢?宋乐对着电梯里的镜子开始练习。
“婉冰,你好,我正好路过,听说你来到美国了,所以来看看你。你最近好吗?”宋乐露出尴尬的神色,对着镜子说道,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她懊恼的揉了揉头发,叹了口气,然后整理好心情重新目光对着电梯的镜子,目光里透着难得的霸道,继续说道。
“婉冰,对,没错,我就是很想你,知道你在这儿,所以我立马就赶来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见见你。”说完后,宋乐还不忘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似乎找到了丢失已经的自信。
“滴。”电梯门“哗”的一下打开了,就在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凉意袭来,宋乐瞬间累积的自信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她颓然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若是她真的对上李婉冰,这些话语,她又如何说得出口。心中涌上一股悲观的情绪,或许李婉冰根本不想不见见到她。这种情绪在她刚一涌上上来的瞬间迅速扩张至整个大脑。走到沉木制成的大门前,看着上面房间的号码,宋乐高举的手,迟疑的始终没有落下。她把手缩进了口袋里,深深叹了口气。转身,步履蹒跚的往电梯口走去。或许,李婉冰并不想见到她,而她的出现只会造成李婉冰的困扰。她不该如此自私,只因为自己想见她,就不顾她的感受贸然的到来。想到这儿,宋乐的心口一阵猛烈的疼痛,她终于下定决心,转身离开,即便内心是那么的想要见到李婉冰,她也不想要打扰她的生活。
电梯下到一楼,宋乐耷拉着脸从电梯里缓缓下来,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她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时间,离圣诞节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圣诞节注定没有李婉冰,而在今后的任何一个节日里,李婉冰都不会出现,这个人早已经在一年前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不是吗?那她还在奢望什么。想着想着,宋乐的双腿就如同灌铅般挪不动了。就这么呆傻的站在电梯口。
“很抱歉,这位小姐,能麻烦你让一让吗?”一个温和的男声突然出现。
宋乐恍然间从思绪中抽离,抬起头,见到一个穿着一声制服的服务生正礼貌的看着她。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似乎醉的很厉害,所以我得送她回房。”男子礼貌的和送了解释着。宋乐在发觉自己一直挡在电梯口,电梯的门却也从未关过。
“不好意思。”宋乐涨红了脸,侧过身,让出位置,并体贴的帮他把按钮按住,好让电梯不会因为他们还没进去而关住。在电梯门就要关上之际,她无意间瞟了一眼这位服务生搀扶的女人。脸上立刻露出的惊讶的神色,就在电梯门只留下一道缝的瞬间,她伸出双手,用力掰开电梯即将闭合的铁门。
门在瞬间被她拉开了,服务生用同样惊讶的眼神看着她。
“不,不好意思,这个女人我认识。”平时说的很流利的英语,在此刻却变得结巴。她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那个她思念已久的女人总是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刻降临在她的眼前。总是让她又惊又喜。
在与服务生进行了一系列交谈,宋乐甚至还拿出了自己的证件,极力证明了她与李婉冰的关系之后,终于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了醉的已经不省人事的李婉冰。电梯上行,宋乐低头凝视着靠在她肩膀上的李婉冰,心跳的速度震得她耳膜都要裂开了。她曾经幻想过很多种与李婉冰再次见面的方式,而如今这样的见面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端详着李婉冰的脸,似乎比一年前更加削瘦,扶着她的肩膀,宋乐默默的测量了一下肩宽,似乎比原来更窄了。她低头嗅了嗅李婉冰发丝间的香气,还是那熟悉好闻的味道。这时,李婉冰双腿一滑,身子一沉,宋乐赶紧用力抱住她,深怕她摔倒。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啊。”宋乐语气透着无奈,虽然她知道酒醉的李婉冰是无法听到她的话语。电梯到了门口,宋乐没有多想,打横把李婉冰抱了起来。宋乐心口一疼,因为抱起李婉冰她能感觉她她比一年前还要轻。她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宋乐深叹了口气,在心底反复问叨着。从李婉冰随身的皮包内找到了进入房间,宋乐快步走近卧室,把李婉冰小心的安放在床上,随即调暗了房间内的灯光。不让刺眼的灯光晃到李婉冰的眼睛,即便是她很想在亮处,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好好看看许久未见的李婉冰。她微微低头,能嗅到李婉冰鼻息间散发出那浓烈的酒精味。
“你为什么把自己喝的这么醉?”宋乐握着李婉冰微凉的手,心疼的再次说道。见李婉冰只是眉头微蹙,一脸难受的摸样,更是心疼。
“你怎么呢?是不是想吐?”宋乐半蹲着身子,帮李婉冰擦去额前的细汗,关切的问道。还不待她继续发问,李婉冰猛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嘴,脸色难看。
“这边。”宋乐走到不远处拉开洗手间的门,冲着李婉冰喊了喊,李婉冰光着脚迈着细长的腿晃悠着往这边走过来。柔弱的如同一根随意可以折断的小草。宋乐走上前刚想要扶她,可是她已经推开宋乐,径直走进了洗手间,接下来,宋乐能听到李婉冰呕吐的声音,和她难受的呻/吟。她的心如同在绞肉机里翻滚般心疼。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马桶冲水的声音。她轻声站在门外询问。
“那个,我,我可以进来了吗?”语气中带着一贯的小心翼翼,一如以前那般呵护着李婉冰。可等了良久,她都没有等到回应,宋乐生怕李婉冰出了什么事,赶忙推门进去,却发现李婉冰已经靠在马桶边睡着了。她皱着眉头,拿起毛巾帮李婉冰把嘴角的污渍擦拭干净,然后小心的抱起李婉冰重新将她放到床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喝的这么醉的李婉冰。她撩开散落在李婉冰嘴角的头发,指腹轻轻抚摸着李婉冰熟睡的脸颊。手指沿着她如柳叶般美丽的眉毛上轻轻滑过,摸着她熟睡仍紧皱着的眉头,她一点一点的抚摸着,如履薄冰,似乎想把那两道拧在一起的眉毛拆散。她能觉察到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一年过的并不好。甚至算得上差。她握着李婉冰的手指,轻轻的放在唇边。当钟摆落在十二点,敲响沉重的笨钟的那一刻,宋乐闭上眼睛,唇轻落在李婉冰的手背上,一点一点的吻着,一如她对李婉冰的爱。
虽渺小,但是她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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