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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但是,也会是最后一次。
顾宸看着坐在对面的他,其实,两人的年纪差不多,所经历的也是大径相同,可是不同的,只有一样。
彼此间的,敌对关系。
不管是哪一方面,他和他都是无法当朋友的,即管他们的目的都是洛家。
包厢内,很是安静,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谪。
“景先生藏得真够深的啊……”
首先开腔的人是顾宸,他懒懒地斜睨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嘴唇微勾幻。
“为了把景先生引出来,我可花了不少的工夫。”
景雩笑了起来,在接到他的电/话时,他就已然料定了这样的结果,只是,有一件事情他想不明白。
“恐怕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那为什么不出面阻止?”
“阻止什么?阻止你杀害洛森?”
顾宸淡淡地一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我为什么要阻止?在你把目标放在我身上时,你大概也摸清了我的底。我们俩都是想要毁掉整个洛家,既然最终目的相同,我又为什么要出面阻止?”
景雩不语,他却紧接着继续往下说。
“我不算是洛家人,勉为其难地说,我是洛绍恒当年收养进洛家的,这到底是你们洛家的内部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不过,这样的结果,倒是出乎我的意外。”
他顿了顿,抬眸耐人寻味地瞅着他。
“我想不到你当真会这么狠。虽然你跟洛森不是同父同母,可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按辈分来说,他是你的弟弟,我当初还以为,你会下不了这个手。但是看来,是我错估了。”
既然他都把话给说白了,景雩当然不打算继续隐瞒。
“我为什么下不了手?他虽然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可他过的是什么日子,而我过的又是什么日子?我为了生计为了报仇而辍学的时候,他洛森在享受着上流生活!这是他们洛家欠我的!最初,他让我和我妈走投无路,就理所当然想到终有一天会得到同样的对待!难不成,他们对我和我妈赶尽杀绝,我还得感激他们?”
顾宸不语。
想到过去所经历的那一切,景雩的面靥便染上了几分狠戾。
那些苦日子,是他最不堪回首的往事。不仅仅是他的母亲,还有他所受到的冷眼,他都一一记在心里,只等着有这么一天,能够加倍还给那个亏欠他们的人。
他没有错。
顾宸拿过桌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拿起高脚杯轻微地晃动,那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慢慢荡漾出迷人的色泽。
就像是血。
“所以,我并没有出面阻止,因为这是你们洛家的事。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甚至是牵连洛念棠。”
那一个名字,是他这段时间一直避而不谈的。
景雩的神情有些僵硬,他坐在那里,好半晌才找着自己的声音。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
“我和她结婚了。”
这句话刚一落地,他未说完的话似乎再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必须。景雩一恍神,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顾宸盯着他,似乎嫌自己说得还不够清楚。
“你那天与棠棠出去后,第二天我们就去登记了。”
闻言,他眯起了双眼。
“顾宸,你不觉得太过幼稚了?”
他不屑地一笑。
“幼稚?我哪里幼稚了?她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更别说我们还有一个儿子了。迟早要做的事情,我不过是提前罢了。说起来,我还得跟你道谢,感谢你在之前的那段时间那么照顾我的老婆。之前,我跟棠棠之间存有误会,可误会终有一天会解除,因此,我和她迟早都会重新在一起的。还是你认为,你可以插足其间?”
景雩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顾宸将高脚杯凑到唇边,浅酌了一口。
浓郁的酒香在口腔里回荡,他勾起了一笑,显得有些慵懒。
“你可以冲着我来,我愿意跟你玩这场游戏。可是,不要把洛念棠也扯下来。她这个人很单纯,很容易就相信任何人,不管是谁,她都会真心地对待,把他当成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她这个人很笨,还有点傻里傻气,她不会想太过的阴谋,所以,她斗不过你。”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景雩垂下眼帘,洛念棠的模样就这样撞进了他的心里。
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
或许,他就是那样慢慢被她所吸引,从而爱上那个小女人吧?
“你这样对她,是不是保护过度了?”
听见他的话,顾宸不怒反笑。
“我宠她,并且将这种宠爱当成我这一辈子都在不断努力的事,
tang我从没想过要停下来,就像我从未打算不爱她一样。或许,在别人的眼里我这是对她保护过度了,可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爱人的方式,而我护她宠她,就是属于我爱她的一种方式。”
就像当初他给洛念棠的承诺一样。
……
“我会将你细心呵护,做你的庇护伞帮你遮风挡雨,我不会让你有觉得累的时候,烦恼让我背着你只需每天快快乐乐就好,你无须考虑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因为我会帮你铺好路……洛念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
这是他给她的承诺,即使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用尽一切办法摘给她----不为别的,只因她值得他这般付出。
然而,景雩却有些恍惚了。
如果说,这是顾宸对洛念棠的爱,那么,他呢?他对洛念棠的爱,又可以用怎么样的方式来表达?
顾宸将高脚杯放在桌子上,缓缓地站起身来。
“洛家的事,我不想管,也没这个心思管,你爱怎样就怎样。不过,现在的洛家,死的死残的残,败落是迟早的事,何不如放他们一把?我今天找你来,为的只是棠棠和林颖的事。林颖……就是洛森伤害案的女人,她是洛念棠的朋友,我希望你别再牵连一些无辜的人,也算是给你自己积点阴德。”
他不再多说,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很聪明,他潜藏的意思,他一定会懂。
迈开脚步走向包厢门口,在即将打开门的一瞬,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了一句话。
“你是一个好人。”
明白他的意思,景雩的眼光有些闪烁,目视着他直然走出了包厢。
顾宸离开餐厅,驱车向着棠苑而去。
当他走进棠苑,最后在厨房发现那抹纤细的身影时,看着她忙出忙外的身影,眉宇不禁一柔。
日复一日的生活虽然有些乏味,但是,只要有她在,他甘于这种平凡。
想一想,倘若能跟她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老到两人头发苍苍牙齿掉光,那个画面,其实,还满不错的。
思及这一些,他抬起步伐走近她,从她的身后将她拥进了怀里。
洛念棠似是吃了一惊,回过头看见是他,免不得一番责备。
“你吓到我了!你下午去哪了?怎么没看见你?”
他在她脸上偷香,随后才噙着笑回答她。
“我出去见一个朋友了。”
……
……
林颖的事由于证据确凿,判刑是必然的。然而,洛森已死,就连洛老爷子也去世了,这案子便变得极易解决。
再加上顾宸为了帮林颖减少刑期,把之前洛森伤害林颖的事也交了上去,企图打温情牌。而后,法院斟酌案情,给林颖从轻判决,只判了一年的刑期,甚至还是缓期一年执行。
这样的一个结果,当真是皆大欢喜。
由于是缓期,林颖得已归家,住的地方依然是以前生活过的那条小巷,任凭洛念棠再怎么劝,林家还是固执要住回那里。
而用林颖自己的话说,便是想要重新开始。
洛念棠收回送房子的事,也没再执意了。
一切,似乎都往好的地方发现。
只是,洛森的死虽然与林颖没有任何的关系,可不管警察怎么勘察,也始终找不到一丝的痕迹。恐怕这事时间长了,也会落得不了了之的下场。
为了给林颖庆祝,大家都在“Sexy”里喝酒作乐。
半途洛念棠去洗手间的时候,远远便瞧见了景雩的身影。他站在她的不远处,周遭微弱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竟看得有些不太清晰。
她想走过去跟他打招呼,可他却看了她一会儿后转身离开,半刻都没有多留。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顾宸出来寻她她才回去包厢。
半夜散场各自回家。
在回棠苑的车上,她接到了景雩的短信。
上头只有寥寥的几个字。
“你现在幸福吗?”
洛念棠看着上头这句话,略略有些失神。
好半晌,她才敲下几个字。
“我很幸福。”
当她按下发送键,旁边,顾宸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谁呢?”
她笑了笑,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短信进来。
依然是景雩的信息,上头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