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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的羊城，汪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此时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缭绕着一股淡淡的烟雾，空气污浊憋闷。
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已经倒过好几次了，现在却依然插满了烟头。
董事长汪宏达眼眶红肿，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周末这两天煎熬不已，睡眠不好。
汪志诚虽然同样有些憔悴，看起来阴沉沉的，精神状态却是挺不错的。
孙茂实是三人中状态最好的一个，作为单纯的打工仔，集团的生死存亡和他的实际关系不大。
尽管公司不好过，外界对他的评价会有所降低，但他也不是刚出来工作的新嫩了，那点评价对他的实际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很简单，聘请一个职业经理人需要做的调查可没有那么肤浅，风评好坏，只是所有评判标准中的一环，重要不重要，那得看雇主的需求。
更何况现在他的处境，不过是一个没有太多决策权的“维持会长”而已，本职工作可不承担企业存亡的责任，这是董事长汪宏达的职责所在，他只需也只能干好执行这一块，集团是生是死，可怪不到他头上去。
也正因此，这几天孙茂实的日子过的还算轻松，精神状态也是抖擞的很。
汪宏达看了看满脸阴沉的儿子，又瞅瞅一副“不关我事”神游天外样子的孙茂实，心里的滋味那叫一个五味陈杂。
当初聘请孙茂实过来，他是真心实意的，也想着给人家一个舞台，放手让他经营。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故人之后，人家都是看在两家的交情份上才过来的，结果现在把人家当个“维持会长”，做的确实不地道了些。
可家族企业的尿性就是这么一回事，最高权利肯定不能假手于人啊，他还想着让儿子接班呢！
所以现在人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他脾气再暴，也是真的发不出来。
谁让你出尔反尔违背承诺了呢！
好在孙茂实虽然不满，但干工作也算勤勤恳恳，没有敷衍，能把他的交代执行到位，他也就不求他有更多付出了。
沉默良久，汪宏达仔细看了看墙上显示屏里的股市曲线图，终于打破僵局，沉声道：“看来局势算是稳住了。”
“没有其他变故的话，这一关应该是度过了。”孙茂实轻声点头。
汪志诚皱眉道：“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爸，你不觉得这太容易了吗？”
王宏达默然无言，他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不然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放下心来？
孙茂实口中的其他变故，就是他心中最担忧的事啊！
“从目前的调查来看，只有一些散户账号的异动比较明显，并没有其他机构坐庄的痕迹。”孙茂实看了看父子俩，接着道：“但这也是最大的问题所在，对方能通过这么多散户账号做局，可见规模不小。汪董，真的找不到对方的跟脚吗？”
汪宏达重重的摇了摇头，郁闷的又抽出一根烟来点燃。
这也是他最纳闷的地方。
要知道不是什么阿毛阿狗都能有这种手段来搞事的！
能操纵数百个散户账号来做局，对方绝对是一个有规模的组织，而这种组织通常只有那些知名的金融机构。
那些个小规模的，没什么名气实力的，压根就没可能入市做局，那种资金要求不是那些小机构能负担的。
可问题也在这，他这几天已经托人拜会了所有有相关实力的机构，结果没有一个符合。
他不是没怀疑过说谎的可能，但说实话，事情发展到这地步，看的就是真刀真枪的实力，实在没有说谎的必要了。
所以，那些机构已经可以排除在嫌疑之外。
而剩下的……他确实真的找不到对方的跟脚所在了。
被人搞事，结果连对方是谁都搞不明白，汪宏达心里的憋屈之火熊熊燃烧，可那又能如何呢！
“那这……”
孙茂实欲言又止，一句“公司危矣”咔在喉咙里，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现在多说无益，只能等对方的手段了。”汪宏达闷声道。
孙茂实摇了摇头，面露苦笑，心里却莫名的升起一股子辛灾乐祸的心绪。
啊呀，我是不是应该开始找工作了，这要是集团完蛋了，我还能无缝衔接呢……
汪志诚可不知道身边的孙老总心里在想什么，眼见自家老子除了抽烟，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连对手是谁都摸不出来，他心里的暴虐蹭蹭蹭的就往上窜了起来。
额头青筋跳了又跳，终究还是有一点清明在头，站起身来道：“爸，孙总，现在也商量不出什么来，我先回办公室了，有什么进展再说。”
“嗯，你先回吧。”汪宏达点点头，对孙茂实道：“孙总也回去吧，后续资金还要筹集，不能放松警惕。”
“好的，我会试着再筹集一笔资金，不过……”
“事关集团存亡，其他的都先放一边，能把这关度过去，那就一切好说，不然……”汪宏达挥了挥手。
“好！”
两人起身离开办公室，出了门，目送孙茂实离开，汪志诚想了想，又钻了回去。
“嗯？怎么又回来了？”
“爸，夏伯父那边……”
“我已经联系过了。”汪宏达蹙眉道：“老夏那边仁至义尽，不然你以为就凭我们自己的资金状况，救市的资金能凑的出来？”
汪志诚拉开椅子重新坐下，从老父亲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点上，“爸，夏伯父那边肯定还有余力。”
“我当然知道他有余力，可两家的交情在那，你还指望人家散净家财给你续命啊？”汪宏达哼声道。
“现在这样当然不行，但是爸，联姻呢？”
汪宏达虎眼一瞪，没好气道：“联姻？你还知道联姻！你特么但凡给力一点，我和老夏早特么做亲家了！”
“爸……”
汪志诚满脸黑线，“这能怪我吗？夏无忧那娘们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
“哦，她不同意就算了？你特么是干什么吃的？”汪宏达无名火上升，怒声吼道：“追女还用我教你？以后生孩子是不是也要我帮忙？老子生你又屁用！”
汪志诚：“……”
你要不是我老子，老子特么弄死你！
使劲深呼吸缓了缓气息，汪志诚僵硬着脸色，建议道：“爸，离上次你提议联姻也过去好几年了，现在这情况，再去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吧？”
“嗯？”
汪宏达眯着眼琢磨了一下，沉沉点了点头，“那老子就再豁出点老脸，试试？”
“试试！”汪志诚重重颔首。
“事不宜迟，我这就联系安排……”汪宏达雷厉风行的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看了看儿子，又停下了动作。
“？？？”汪志诚迷茫的看着老父亲。
“你，出去吧，自己好好琢磨琢磨，看到你我现在烦的很。”
“额……好，那我先出去了。”
等汪志诚走出大门，汪宏达纠结良久，终于还是拨出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