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寄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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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向晚不敢太冒犯地料耽他一眼。“千么这么计较,一只鸡腿跟半只鸡腿有什么不一样,以我的食量刚刚好,一点也不浪费。”

    “那些菜呢!是哪里回收的厨余?”菜叶枯黄不说,炸肉卷显然过老,焦黄松开,还塌成扁平状。

    “什么厨余?太失礼了,那是我午餐剩下的菜啦!我告诉你哦,便当店的老板娘知道我是穷学生,所以每次都给我很多的配菜,我通常只要再买一碗白饭,把配菜和主菜分成两份,晚餐就有着落了。”便宜又方便,不到一百块就打发两餐。

    夏向晚沾沾自喜的炫耀自己的好人缘,丝毫不觉得一个便当分两次吃是多么悲惨的事,以她扮碌的作息能有一顿吃得饱就十分奢侈了,别想三餐正常。

    事实上,两餐饭的时间也是很勉强挤出来的,她常常吃不到两口就被叫走,领有正薪的医生和护士根本不把实习医生当人看,非要奴役到死才甘心,所以她吃饭像打仗,图圃吞枣就是一餐。

    “你把午餐的菜肴留到晚上?”他震惊不已,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有什么关系,能吃就好,它又没坏。”只是味道没那么香了,咬下的口感也差了点。

    “不怕它发馊发臭?”他光看就倒足胃口,只想把它倒连馊水捅。

    夏向晚耸了耸肩,不以为然。“才半天而已,哪会发馊。我把一半便当放在冰箱冷藏,想吃的时候拿出来微波就好,便利商店也是这么做呀!”

    “你一向都这么克难?”柳清羽回想多年前的实习生涯,似乎没她这般悲惨。

    他的家境不错,虽然父母长期不和睦,该给他的物质生活不曾少过。

    不过自从他考上医生执照后,户头的钱他一毛也没动过,摆在银行里生虫,摆明不屑父母用金钱做为弥补的方式。

    所以他没饿过,也不知饿的滋味,在身为议长的祖父关照下,更没人敢找他麻烦,况且他也不是能任人欺压的对象,外表谦逊的他可是名副其实的狠角色,招惹到他等于自个儿找死。

    “没钱嘛!有什么办法,我一个月的津贴还不到一万块耶!又要缴房租,又要缴水电费和手机费,有时还要买昂贵的原文书,不省一点怎么过日子?”凡事锱铢必较,把钱花在刀口上。

    看她挖了口饭就要往嘴里塞,顿感心烦的柳清羽一把捉住她的手。“我请你吃饭。”

    狗食、猪食也比她的馊食好。

    “咦!你要请我吃饭?”她愣了下,脸上不见惊喜,只有迟疑。

    有人请客当然是好事,可还是得进嫌,毕竟两人目前是师生关系,影响到分数高低,太常同进同出容易引人诟病。

    夏向晚心思续密,她凡事想得远,不想沦为是非的中心。现令社会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遭嫉、遭妒是免不了。

    见人好就眼红,看人落难才快意,当初爷爷为了筹措她的学费而卖地,他最好的朋友林爷爷硬是趁火打劫,想以市价的六成买下。

    要不是许奶奶介入,抢先一步买下,并让他们住在原有土地的旧房舍,不然爷爷奶扔也没有栖身之所,只能四处租屋。

    朋友情义比不上人心贪婪,再好的兄弟也会捅你一刀,爷爷用了一块山坡地看清多年好友的为人。

    “你有意见?”对她的踌躇,柳清羽脸色微凝冷意,隐约可见不快。

    “可我有便当呀!没吃完太可惜了。”尤其鸡腿才咬了两口,留到明天当早餐不知道会不会馊掉?

    “便当?”他勾唇一笑,似是善解人意的好医生,但是他下一个动作却出人意“啊!等等,你要千什么?”她的便当

    “你以为医院没置馊水桶是为什么,要善加利用。”他毫不扰豫的倒个精光。

    我的晚餐夏向晚看得好心疼,很想伸手把鸡腿捞回。“浪费食物会遭天打雷劈,我奶奶说农夫种稻很辛苦,粒粒皆是血汗。”

    他笑得清冷地一挑眉。“废话说完了吗?待会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你真的要请我,不用我付钱?”上回吃了人家一顿免费的,她到现在都还觉得欠了人。

    “我没有压榨穷人的习惯。”搬搬嘴,他一副不屑她小家子气的样子。

    她看了看救不回的便当,肚子又咭噜作响,饿得快四肢无力的饥饿感驱使她壮士断腕“悲壮”地一正色。“我要吃牛肉面。”

    “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他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

    “牛、肉、面。”她想念热呼呼的汤面,大块的牛肉,暖胃又暖心。

    “你该明白我没有天夭请人吃大餐的善心,仅此一次,你最好再用才地好好想一想。”不是便当就是牛肉面,她想把日子过得多刻苦?

    别说路边摊了,就连一般的小餐馆他也很少踏入“平民美食”对他来说就是粗食,吃惯米其林三星厨艺的佳肴,要他屈就不太可能。

    上回的麻辣火锅已是极限,他为此肠胃闹腾了一夜,太过辛辣的食物不适合当正餐,只能偶尔品尝。

    看他两道眉毛倒竖,她肩磅微缩,不改初衷。“急诊室门口左转一百公尺有间“老王牛肉面”它的汤头很地道,半筋半肉的牛肉嫩得刚刚好,耐嚼又好吃,而且加汤不用钱,物美价廉—”

    “主要是它非常便宜对吧!”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看准了她穷人心态。

    夏向晚干笑的点头。“能吃饱就好,不好意思让你太破费。”

    “你就这么点野心,不想大肆的讹诈我?”换成其他女人早满脸欣喜地要求,非法国餐厅不去。

    交往三年多的前女友便是名店爱好者,不管她能不能尝出美食的好坏,她的标准是依价目而定,越贵越引起她的兴趣。

    幸好以他的收入供得起她的奢靡,虽然两人共同用餐的机会不多,平时各忙各的,他还是会支付她在外的开销,算是尽男友的义务。

    “欠人家是要还的,今夭不还,明夭还,明天不还,总有一夭还是得还,我怕欠久了会还不起。”尤其是人情债最难还。

    为了她的学费,她已经欠人家很多,没有额外配额再“负债”

    “我有要你还吗?祀人忧天。”他脸一沉,故意揉乱她齐肩秀发。

    “这是做人的原则,不可以因为别人的好心而自我放纵,人会变坏是从恶小开始。”只要一步走差便泥足深陷,再也回不了头。

    柳清羽忍俊地勾唇一笑。“你是活在八〇年代的老古板不成,这年代还有人讲究原则吗?”

    随波逐流,为己谋利才是人性。

    晚上的风偏凉,入冬以来的第一道寒流吹得人拉紧外套。

    不知不觉中,边走边谈的两人已出了急诊室侧门,天上的星星因光害而看不见了,只剩下一、两颗微亮闪烁。

    “柳医生,你的牛肉面要不要加辣?”她要一茶匙才够味。

    “我没说我要吃”等等,他几时走到牛肉面店的?明明还在医院对她晓以大意,教导她打破原则。

    柳清羽眉头一拧,纳闷不已,脑子里充斥着纠结复杂的线头,理不出方向。

    就像前两次他也是无心多管闲事,可不知是怎么回事,有如鬼迷心窍般,一遇到她就全走了样,不但平日抢搭用不着的计程车,还一反常态地医治儿科以外的伤患。

    本以为从此再无交集,设想到她一句“我请你吃麻辣火锅”他中邪似地推掉好友的邀约,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多相处一会。

    她在他身上施了魔法吗?为何他老做出常理以外的举动?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无法拒绝有双明亮大眼的她,那眼底的澄澈和无垢仿佛柔和的月光,让他烦躁的情绪为之平静。

    “我要一碗清炖牛肉面,不加辣。”咦!自已千什么,居然点了一碗牛肉面?

    没瞧见他眼里的愕然,夏向晚笑咪味地拆开竹筷。“相信我,柳医生,不是贵就是好吃,不就几块肉和煮熟的面嘛!黑心商人竞然赚取暴利,一碗卖上七、八百块,还有上千块的。”

    “哪那么贵,骗人没吃过牛肉呀!只要厨师用心,料理得当,新鲜现做,一碗七十元的牛肉面完全不输五星级饭店,他们卖的是气氛和名气。才不是好不好吃呢”

    当她高谈阔论时,老板送上两碗牛肉面。

    低头,他舀起一匙金黄色清汤,甘而不腻的滋味在口腔散开。“的确不错,有鲜甜的牛肉味。”

    她一听可得意了,两眼亮得像璀璨星辰。“就说嘛!我不会骗人的,小市民的评价才是最中肯,小巷内的诱人美食是老饕的最爱,我们要的就是这份留存脑海的感动。”

    “吃吧!话真多,小心面凉了就糊成一团。”没见过比她更爱讲话的女人,啥喳呼呼的,自得其乐。

    “哎哟!你又打我头,再打我就翻脸”很痛欺!她的头又不是铜打铁铸的,常打不坏。

    像是逗她逗上瘾了,柳清羽眼底藏笑地朝她的脑门一叩。“我是老大,你是喽啰,我说了算,你不得反抗。”

    “你你我要打一一三专线申诉。”残暴分子。她气呼呼地大口吃面。

    闻言,他失笑,声音微低地取笑“家人才能告家暴,你一不是我老婆,二当我女儿也太大了,等我哪天想不开娶了你再去申诉。”

    他说的是玩笑话,却是头一回不存芥蒂的说出和婚姻有关的话题,而他竞然不因此生厌,反而乐在其中。

    “哼!动手动脚也是性骚扰的一种。”夏向晚气闷地说。

    “性骚扰?”他幽远目光深如千丈潭。“这才叫性骚扰。”

    柳清羽托起她后脑勺,温热的唇贴紧她的,舌尖一探,他吻了她。

    “吗一呜一我不要,你走开,不要碰我呜,吗,你是坏人”

    “乖一点,听话,快打开,不然我要动用大家伙了,你不打开也不行。”

    “不要、不要,大坏蛋,我讨厌你大野狼不可以吃掉我”呜!他好可怕,两颗眼珠大得像黑幽幽的山洞。

    “你再不配合,吵吵闹闹地哭个不停,大野狼没吃掉你,你就先死掉了。”讨厌他?他还不见得多乐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你你说我会死掉,我不要死,不要死啦!人家还没有买到最新型的战斗陀螺,不能死”坏医生,他要用光束枪消灭他。

    猛地被踢了一脚,脸上三条黑线的柳清羽蓦地沉目,用会吓哭小孩的凶狠眼神冷瞪顽劣不堪的小恶霸。

    他不喜欢小孩,在他眼中,他们与异形无异,会带来全面性的毁天,让人想扑杀殆尽。

    可比起大人的虚伪和狡诈,他宁可花心思在单纯的小孩身上,起码具有威严性的医生足以吓阻他们,不必使心机与之周旋。

    而且大部分的小病患还算乖巧,除非病痛不舒服而哭闹,否则哄个两句就安静了。

    而眼前的这个小表则是被宠坏了,一出生不到五百公克的早产儿,在保温箱待了三个多月,又是唯一的男孙,一家老小全把他宠上天。

    不幸的,男童的爷爷正是医院的常务董事,他被点名医治他宝贝孙子的口腔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