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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老夫人也松口气,没事就好。
“哀家累了,让她们告退吧。”太后说着坐到床旁,委婉的问怎么摔了。
永乐王妃、永寿王妃也一脸关心,看似都诚心诚意。
林逸衣斟酌再三,拂拂额头:“当时晕了一下,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太后松了一口气,不管她是不是真晕了,当时在场就那么几个人,距离她最近的是夜夫人,总不能说是夜夫人推的:“看来还是身体太虚,你才大好,哀家就让你陪了一天,难怪你体力不支,是哀家不好,哀家没有想到……”
“是孙媳不好,强撑着给太后娘娘添麻烦了……”
太后身份在此不会为这点小事争个结果:“你快躺下,哀家已经派人通知了永平王,待会让他亲自接你回去。”
太后说完转头道:“老姐姐也等等,哀家通知了夜相,估计一会夜相和王爷就都到了。”
林逸衣心咯噔一下,瞬间躺好,不急着起身了,这里是太后的寝宫,夜衡政和元谨恂不可能进来,她只要等到夜衡政带着夜老夫人离开就安全了。
林逸衣现在心情十分不好,明明她和夜衡政才是光明正大的一对,现在弄的像偷情一样,好似夜衡政才是她养在外面不能曝光的人。
太后关心的问:“觉得怎么样?”
林逸衣缓慢的道:“回太后有点晕……”
“快躺好,太医说了,等包扎好伤口,喝点药就会好一点……”
“让太后操心了……”
“说的什么话。”
……
夜衡政走在元谨恂身边,眉头微皱,声音平缓,看都没有看元谨恂:“你对他发什么脾气,这件事当初你答应了,怎么,你的宝贝王妃受了一点委屈心疼了?”
元谨恂头也不动,神色冷峻,话语同样平缓:“这件事是我不对,回头替我跟他说声抱歉。”
“自己说去,真不知道现在洗刷王妃的名声还有没有用,对了,常家女眷今天怎么会来参加宫宴?陆夫人竟然也到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常家的人。”
夜衡政也没指望他回答,只是有些好奇,她们家的女眷因为女儿的事,已经多年不曾参宴,他们之所以找陆展意下手,也是因为陆展意本身就有偷吃的毛病,跟他夫人闹的很僵
夜衡政觉得问题不大,陆夫人被常家施加些压力或许真离了:“陆展意已经在我们手里,蓝蓝已确定有三个月身孕,以陆展意对她的上心程度,这次恐怕真会休了陆夫人娶蓝蓝进门,到时候……”
“你看着办。”两人说了半天谁也没看谁一眼。
夜衡政在想费老不死的会在其中会怎么给陆老不死的添油加醋,陆家和费家是皇上南征北战时的左膀右臂,可以说是跟着皇上从少帝走到今天的人,支脉早已根深蒂固,想要让他们土崩瓦解,最快的方式是让他们内斗,陆展意就是突破口。
如果陆家与费家内耗完了,圣都最后一块绊脚石就会被他们铲除,整个圣国的运作便会完全掌握在他们手里。
什么永寿王自始至终就没资格成为他们的对手,他们的敌人是老牌的两位战神文将,这样的庞然大物才能堪称对手。
夜衡政已经跃跃欲试,谋划了十年之久,为的就是跟他们撞上彻底取而代之,进入他们的时代。
元谨恂一样盼这一天盼了很久,且绝不能出错。
两人提到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步,均神色郑重、无比坚毅,铲除费、陆两家后,圣国再无人堪称他们的敌手!
夜衡政看眼近在眼前的慈宁宫,看着前方,正色提醒:“记得跟永乐王道歉,伤了你的王妃不是他本意。”
“知道。”元谨恂脸色依然难看,但还清楚刚才是他冲动。
——永平王到——夜相大人到——
永平王只在外跟太后问了安,虚受了夜老夫人一礼,就被太后轰内殿去看永平王妃。
永平王推辞了一句,便进去了。
王云雪、沈千梦正站在边上看女医给王妃包扎伤口,伤口没有多深只是擦伤,但是看着一片擦伤在那样瘦小的胳膊上也觉得十分恐怖。
元谨恂大步走进来。
王云雪、沈千梦见状急忙起身请安。
丫头宫女跪了一地,女医也急忙福身。
元谨恂已经冷着脸站在床前,看着她尚来不及处理的腿部擦伤,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血红的擦痕流着血泡暴露在外面,与她白皙的腿形成鲜明的对比。
元谨恂面容冷的能落下霜来。
林逸衣见他如此,皱皱眉:“无碍。”伤了她等于打他永平王的脸,永平王能高兴才怪,没因此怨自己不小心让他丢人,已经万幸。
林逸衣说完见元谨恂脸色还是不好,甚至没叫地上的人起来,无语了,这里可是太后的寝宫,你摆什么皇帝谱,就算真成了皇帝也不能在太后这里耍威风。
林逸衣趁大家都跪着,赶紧伸出手拽拽盯着她伤口发愣永平王。
元谨恂目光灼热的扫她一眼。
林逸衣顿觉压力倍增,但也不至于被吓到。
“起来吧。”元谨恂没有退,反而让人搬来小凳子坐在边上:“愣着干什么还不给王妃包扎。”“是,王爷。”
林逸衣无语,真当这里是他的永平王府了。
林逸衣瞬间倒抽一口凉气,消毒的药水擦过伤口,疼痛不已,让从小没怎么受过伤的她疼的皱眉。
元谨恂见状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冲包扎的小姑娘吼道:“笨手笨脚的!会不会做事!轻点!”
小医女吓的惶恐不已,委屈的不行,但伺候贵人的医女,又是宫里人,年龄再小也知斤知两:“奴婢该死,奴婢冒犯了王妃。”
“无碍,快点吧。”
“是。”
林逸衣看眼元谨恂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人家小姑娘,林逸衣心中一凝,但又瞬间放松,从他眼里看不出心疼、关爱,反而觉得阴寒的渗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在医女身上,心思却不在。
林逸衣也就不客气了,疼的难受时就使劲抓元谨恂的爪子,反正不要钱。
元谨恂觉得手里微痛,回看她一眼,眼里的戾气瞬间消散,注满心疼和歉意,可惜林逸衣疼的皱眉咬牙,没有看到。
元谨恂任林逸衣下意识的抓着,看着她包扎好的手臂和正在上药的腿部,心里万分懊悔竟然答应了这种事:“放松,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
林逸衣脸色有些发白,不是失血过多,必竟擦伤只会冒出零星的小血珠,而是药物突然作用到伤口疼的:“没事,一会就好。”
元谨恂听着她反过来安慰他,气极反笑:“行了,疼你的吧。”
元谨恂看着林逸衣疼的不说话,额头上有些薄汗,下意识的拿出手帕要为她擦擦。
林逸衣快速躲过去。
元谨恂眼里的寒霜顿时冷如冰雪。
林逸衣趁机抽出手,看眼小医女:“这是什么药,疼过后觉得很凉很舒服。”
医女本来想回话,看眼旁边冷冽渗人的永平王,垂下头,低声道:“回王妃娘娘,是宫里的玉雪膏,对擦伤效果最好。”
“难怪。”
元谨恂收起冷冽的不悦,面无表情的开口:“不疼了,能说闲话了。”语气熟络如对朋友:“不疼了就起来跑两圈。”
林逸衣没有理他,心情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好,被七八个太医诊了一圈,又见了夜老夫人,她可谓是心情糟糕,不过对着外人,习惯性的不表现而已。
元谨恂盯着女医包扎完最后一块血渍,松了一口气。
一旁沈千梦神色落寞,但摸摸肚子又笑了,王妃人那么好,王爷宠她是难免的。
王云雪心里则是震惊,王爷何曾对别人如此说过话,对她们何曾温柔软语过,但他对王妃明显不同,单是语气中的放松她们就不曾享受过。
王云雪看向王妃的神色变了,如此姿色平平的女人怎么会让平日冷冰冰的王爷如此喜欢,莫非她就是那种表面温和内里狐媚的……
王云雪恨得咬牙,她听那些教导她的女夫子说过,男人都喜欢那种事,也曾教了她一些,她当时羞都羞死了怎么肯多学,但现在看着心悦的男人跟另一个女人打情骂俏,王云雪心里五味参杂。
甚至觉得如果永平王能如此对她,她就是把学到的都演一遍也愿意。
林逸衣搭着春香的手站起来:“天色不早了,咱们也回去吧。”刚才听着夜衡政告辞了,太后在隔壁换衣服。
林逸衣累了一天也想回去休息,顺便问问夜衡政南宫欣是谁!想想,林逸衣都想咬牙,恨不得揪断他的耳朵,看他敢不敢招蜂引蝶。
哎,男人太优秀就是这点不好,好在圣国的闺秀不会真的黏上去。
“走吧。”
元谨恂伸出手:“过来。”示意他扶她。
“不用,春香挺好用的,你太高了,扶着你走路不舒服。”
元谨恂脸色那个黑的能滴出墨来,语气调侃的揶揄道:“嫌高?要不要把脚抬起来,让你趴着。”
林逸衣翻个白眼,元谨恂这人有个毛病,说不得:“至于生气吗,把话当成赞美你长的高大不行吗?”
“不行。”元谨恂依旧强硬,但强硬的又留着反弹空间,进可攻退可守:“过来。”
他这样的姿态落在王云雪等脸上就颇有*意味。
林逸衣不理他,这两天对他身边的一切够包容了,只是希望他在她再婚后,看在她对他有求必定的份上宽容一二,最后这点小事林逸衣不迎合他,是因为扶着他真的不舒服,他胳膊在她腰部以上的位置,要想站稳他还要圈着她的腰,不行,心烦。
元谨恂坚持,目光不容忽视,又充满揶揄:“过来。”
太后突然从屏风出转过来:“说谁呢,衣衣为了陪我这个老太婆,今天可没说过一句。你倒好了,来了不先问她累不累,到是摆上威风了。”
林逸衣赶紧福身:“太后万福。”
永平王也赶紧见礼:“太后万安。”
太后已经握住林逸衣的手,笑容慈祥温和,怎么看怎么喜欢温柔知礼又大方能忍,转头又似真似假的斥责了永平王两句,才让永平王扶着自己王妃走了。
元谨恂觉得他越来越喜欢怀中的人的触感,腰肢纤细,瘦小却不单薄,一只手臂便能轻易的把她圈在怀里,温暖的体温带着淡淡的香气,乖顺的时候尤其讨人喜欢,露出爪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别总是往他心上挠,也不惹人讨厌。
此刻,林逸衣对元谨恂来说是一盘香脆可口的美食,让饥饿的他更饿。
后面的人看的心中艳羡。
当事人十分不舒服。
出了慈宁宫,林逸衣立即站定:“春香,扶我。”
元谨恂看着怀里想要离开的女人,他承认他的自尊有些不好受,但想着是她就忍了,等她知道她还是他的王妃时还不是乖乖要回来。
即便那些不足以触动她,今天陆夫人的下场她没有看到吗,说不定她已经害怕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不妨给她个台阶下。
元谨恂想到这里不急了,其实本身就没有多急过,林逸衣一直是他眼皮底下的食物,他不过是在思考是煮着吃还是煎着吃更符合食物本身的心意而已。
元谨恂放开了林逸衣。
王云雪有意无意的凑了过去,含蓄心疼的表达着对让王妃受伤自己的失职。其实王云雪心里清楚,王妃受伤关她什么事,不过是以此为借口获得永平王的注意,展现自己对王妃受伤的同情。
元谨恂却在王云雪检讨完,突然冷硬的回头:“知道就好,再有下次,你们同受!”
王云雪顿时被噎的面红耳赤,眼泪险些当场掉下,尤其还当着王妃和沈氏的面,王爷如此训斥她,她还有什么脸面!
林逸衣心好,垂着头当没听见没看见。
沈氏不然,直接给了王云雪一个嘲笑的目光,倚着宋嬷嬷的手心情不错的前行,她无权吃王妃的醋,还没有资格吃王云雪的醋吗?
今天那捧杏仁就算不是王氏给她的,也逃不了是王夫人给她的,因为她思来想去,最不想她生下这个孩子只有王侧妃。
如今太后老当益壮,再活十几年完全没有问题,皇上却因为忙于国政这些年身体频频不适,这其中的厉害,不单她清楚,王家也一样清楚,不就是怕她生下儿子,太后会……
沈氏暗自冷哼一声,想害她,门都没有!
出了外殿城门,对车马便没了限制,两辆王爷规格的华贵马车停在宽广的城门外,反而显得渺小又不起眼,如此博大的权势压力,难怪古往今来,惹无数英豪趋之若鹜。
元谨恂看着她站在城门远眺的神色,微微一笑,他从小无数次走过这里,就告诉自己,有一天他一定要不下马直接穿过去,将来他会带着她,无数次乘车出入这道大门,祭天祭祖:“看什么呢?上车。”
元谨恂说完冷眼看眼后面要跟的王云雪和沈千梦。
沈千梦立即明智的选择了后面的马车。
王云雪启敢反抗,让水鸳扶着离开。
春思、春香不用王爷瞪,已经不甘愿的站在马车边上。
元谨恂见每个人各自归位,翻身上车,温暖的气息顿时吹散外面的寒气,缓和了冬日的寒冷。
元谨恂解下披风。
林逸衣看了她一眼,想说又没有说,这里不过是宫殿的内宫的大门,徒增不好看而已。
马车启动,平稳的速度让林逸衣感觉不到一丝颠簸。
元谨恂看她一眼,发现她闭着眼睛靠在马车壁上休息,姿态雍容,坐姿尊贵,莹白的双颊在暗红色的王妃正装衬托下更加白皙如玉,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累了?”
林逸衣不想说话,所以也不说话,已经‘工作’两天,怎么也该下班了。
“伤口还疼不疼?”
“……”
“她们欺负你了?”
“……”
元谨恂看着不说话的她,就像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得哄:“那些女人成天没事做,就喜欢议论是非,你别在意。”然后又以只有朋友间才会分享的私话,揶揄的说了句:“她们也没议论错,你说是吧,你要谦虚。”
“……”
元谨恂见她还没反应,不禁摇头失笑,脾气这么大,以后单哄她恐怕就要绞尽脑汁:“我看看你的伤口。”
林逸衣终于有反应了,猛然睁开眼,不动声色的把腿缩一缩:“没事,不过是一些小擦伤,明天就结痂了。”
元谨恂靠近她,握住她的腿:“你躲什么,我看看。”
林逸衣不喜欢,这次有些强硬的盖住她的腿,看也不看元谨恂,但态度表达的很清楚,她们已经离婚了,她拒绝这样的亲昵。
元谨恂见状,看着到手的温暖从手中溜走,嘴角的笑意有些变味,他已如此低声下气还不满意,突然皮笑肉不笑的,压抑这脾气开口:“看你这样子还真要找个车夫?外面的老张怎么样?”
元谨恂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像是随意调侃,又像没有任何东西,只是话题到了这里讽刺前妻两句而已。
林逸衣仔细听也没听出什么,但有什么没什么有什么关系,这已经是事实:“如果再年轻一点也不是不行。”
元谨恂突然握紧林逸衣看不见的手,心里的嘲讽变成出口的婉言:“年轻有什么好,功名利禄都在起步阶段,而你年纪一大把了,也不怕驾驭不住小年轻。”
元谨恂的话语无懈可击,都是心平气和的兄弟立场才会讽刺对方的话。
“懂什么!年轻人才会体力好。”林逸衣说完盯着元谨恂的表情。
元谨恂愣了一下,没回过神来,身为欢场老手的他不可能不懂,只是没料到这话会从林逸衣嘴里说出来!
以至于元谨恂想了很久,连着脸黑面更黑的理解了逸衣话中的意思。
元谨恂真想现在就让这女人见识一下什么是体力好,出府才几天,就能说出这样的荤段子,越活越回去。
林逸衣见元谨恂虽然不高兴但没有说话,微微的松口气,心里如吃了定海神针,这说明元谨恂现在虽然不满意她这样说,但毕竟已经离婚已经不再管束她,只是这个过程需要一个适应时间。
等时间长了,恐怕林逸衣当着元谨恂的面讲荤段子他也不会看她一眼。
林逸衣悟到这一点突然心情不错,很有良心的告诉他:“我今天见到一个小姑娘,琴艺超凡脱俗,所有人都夸她琴艺一绝,我听着也不错。
如果你累了听一曲,绝对身心舒畅,小姑娘长的也漂亮,是南宫家的小小姐,我帮你争取了一下,就是不知道太后会不会把她给你,毕竟你已经有个王云雪了,这个可能有点难。”
元谨恂嗤之以鼻:“感激不尽。”
“客气,客气。”
元谨恂靠在车壁上突然心烦的不想说话,就因为她想给他争取个妾室?元谨恂这会不鄙视林逸衣而是鄙视自己,这点小刺激也承受不住吗!让她纳,随便纳,后院填满了再给她造一座城,看最后是谁头疼那些女人!
林逸衣见他不说话了,乐的清净,刚才在慈宁宫喝了碗静神的药,这时候有些累,便拔了头上碍事的凤钗,靠在车角休息。
元谨恂靠在另一侧平息心里的烦躁,明显的他今天的安排没有起任何作用,陆夫人的下场根本没有使她领悟。
元谨恂猜对了,林逸衣根本没有往那一方面想,她想死遁,就算因为太医会诊,她恐怕无法死遁的顺利,那也是元谨恂的事,是元谨恂该操心的问题。
至于陆夫人,她只能看陆大人不负责任,陆夫人面对各方压力的挣扎,断然不会联系到自己身上,她当初就是怕连累家人,才跟永平王一再商量。
如今不过是庆幸她的妥协没引起陆夫人一般的灾难,其它的有什么好悟出来的。
元谨恂觉得这一天真是糟透了,哪个计划也没让他顺心。
元谨恂脑海中一遍遍过着今天的一切,最终一次次闪现的竟然是她的伤口,元谨恂不禁苦笑,想到一次就暴躁一次,暗怪永乐王办事不利,说能洗脱王妃嫉妒的罪名,哈哈……果然是好计策,好的都让他想剥了他的皮。
元谨恂想了很长时间,最终叹口气,诚信自己心疼她受伤,而这个错还是他造成的:“自己摔得?”
元谨恂问完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她回话,抬目看过去,发现她靠在车上睡着了,神情已经不复刚才的戒备,靠在车角处睡的有些不安稳。
元谨恂见状,用自己也没发现的温柔叹了一口气,坐到后榻的另一侧,扶过她躺在自己腿上。
元谨恂怕她睡得不舒服,取了她头上最后一根发钗,这样即便她一动也不会膈到她,盘起的长发没了有固定的朱钗,慢慢的蓬松,然后陡然滑落,铺散在她的背上他的腿上。
元谨恂看着她的侧颜,恍惚一笑,伸手拂过她掉落的长发,为她拢到耳后,垂在自己的腿上,她的肩上。
元谨恂怕吵醒她,没有敢再触碰入手的青丝,只是看着她脸颊上挤压出的红痕嘴角宠溺的扬起,想伸手碰碰一直想捏的肌肤,最后又放下,整儿人放松的靠在车壁上,让她睡的更舒服。
过了一会,预计马车已经驶离皇城国道转入了四通八达的大道上。
元谨恂最终没有忍住,保持着不动的姿势,‘艰难’的垂下头,吻上他注释很久又朝思暮想的唇瓣,入口依如他想象中松软香甜,瞬间激起他压抑很久的*,但又立即退下,抚摸着垂在踏上的青丝,轻声道:“笨蛋,想我不碰其她女人,也不主动点。”
忍的真辛苦。
元谨恂没有再妄动,如果连压抑此刻冲动的能力都没有,他就不是骄傲的永平王了。
马车缓缓的停下,元谨恂刚想让掀开车帘的春思春香小声点,便见林逸衣已经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神志不清的问了句:“什么时辰了?”还没说完,便从狭窄的车榻上滚了下去。
元谨恂慌张的伸出手时,她已经落在松软的毛皮上,元谨恂忍着笑不看她,迷糊。
春香、春思陡然紧张的呼喊:“夫人。”“娘娘。”
称呼本能没什么,但元谨恂本温和的目光瞬间凌冽的看向春思。
春思吓的一缩,但立即挺直脊背看向自家主子,已经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改了口:“娘娘,您没事吧。”
春香看王爷的神态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王爷对王妃不可能像王妃说的那样简单。
林逸衣陡然清醒,镇定的把散落的头发挽起来:“谢谢。”
元谨恂没动,因为腿麻,但受了这一谢:“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
“恩。”林逸衣披上披风,回头道:“我回去从后门就走了,春香会在这里替我,虽然太医极力证明我没病,但现在伤了是事实,继续养着。”
元谨恂本不错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时,再次阴暗:“去哪里,养好了伤再走能憋死你。”
林逸衣一笑:“拜托,这还叫伤。”说着抖抖手抖抖脚,结果乐极生悲纱布碰到了伤口,疼的林逸衣倒抽一口冷气。
“活该。”
林逸衣觉得还行:“是有点疼,不过没事。”说着就下车,但想到什么又回头:“要有事让春香通知我。”她还是不想得罪他。
其实如果不是怕遇到夜老夫人还有一些熟人,觉得对不住夜衡政,偶然帮他的忙真觉得没什么,可以后,能不要还是不要了:“今天的事弄的有些不好,还惊动了太医让你受累了。”
元谨恂听到这句,忍着心里的怒火盯着她,惊动了太医院,她就只悟出了这一句吗!‘受累’还不是‘走了’!
元谨恂突然气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林逸衣这是要气死他才甘心!
“祝你能娶到南宫姑娘。”说完林逸衣已经在春思的搀扶下下车。
元谨恂腿麻不至于不能走,但现在他不想动,更不想让人看他的狼狈,以前的事暂且不提,从她回来到现在他对她怎么样,她看不出来吗,结果拍拍屁股说走就走。
元谨恂气的拿起小桌上的茶杯嘭的一声摔出去。
吓得刚走到门边的王云雪一惊,茶水顺势溅了她一身:“王……王爷……王妃让妾身来看看……”你。
不等王云雪把话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向马车时,已经人去车空。
……
另一边,夜相府内,最为古老的一批宅院里,夜老夫人已经换了家居装,正在享受孙子的殷勤,脸上笑的满是慈爱的岁月:“我看着那些小姑娘,一个个水灵的可人,行了,别回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就是说说……”
夜衡政听着,继续给奶奶捶背,他知道奶奶是不会塞给他女人:“你猜我今天看着谁最可心?”
夜衡政无奈:“孙子怎么可能猜得到,一群女人的事。”
夜老夫人故作不悦的冷哼一声:“看不起女人是不是,看不起你别成天上赶着往小寡妇家跑。”
夜衡政立即投降:“奶奶,我错了,我错了,那您老看谁最可心?”
夜老夫人闻言满意了,笑着见眉不见眼:“我看着啊,永平王妃最可心。”
“哦?竟然不是南宫小姐。”
“南宫小姐也不差,但就是差永平王妃一股从里到外的气韵,你没见,那小姑娘笑的时候多好看,甜甜的又懂事,不该说话的不说话,对人又和气,还陪着我这老婆子聊了会天,又有耐性,哎……”
夜老夫人叹口气:“就是命苦……”夜老夫人想到堂堂永平王妃无嗣无子又有了年纪不新鲜了,府里还进了位家世容貌都比她强的,就算永平王那人再靠谱,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是空有一付好牌打不出去。
夜老夫人说完,等了半天没见孙子接口,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你怎么不问我,永平王妃怎么命苦。”
夜衡政只好任命:“永平王妃怎么命苦了?”让永平王为了她斥责自家亲兄弟还命苦。
夜老夫人彻底不满意了:“应付我老婆子累了是不是?”
夜衡政赶紧讨饶:“不是,奶奶,你天天让我打听女眷的消息,我这不是害羞了……”谁家的小姐喜欢什么颜色他都知道,奶奶其实就是有把各家闺阁女人的事讲给他听,希望他开窍。
现在好了,已婚妇人的也不放过。
夜老夫人不是不放过,是觉得孙子有喜欢的人了,不用再暗着介绍,干脆说自己感兴趣的:“害羞什么,这里都是你的长辈,看着你长大的,谁还不知道你。”
一旁倒茶的陈嬷嬷回头笑道:“夫人尽管说,相爷别管我,老奴老了,耳背听不清。”
夜老夫人闻言立即埋怨道:“就你耳朵机灵。”
“可不是,都是跟老夫人学的。”
“死丫头,越老越不成样。”
夜衡政看着,嘴角含笑并不接口。
夜老夫人立即又把心思转到这边,还有点意犹未尽:“永平王妃说了,我偶然吃点肉没事,说肉里面有什么什么素的,反正是我这种老太婆隔三差五的吃一些没有问题。”
夜衡政恍然大悟,他就说奶奶怎么总是说永平王妃,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夜老夫人说完,又开始感叹永平王妃可怜:“一看便是身体不好的,瘦成那样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你们男人啊,薄幸负心,好好的一个姑娘不知道珍惜……”
夜衡政见奶奶越说越有代入感,越说越悲伤,越说越觉得永平王妃可怜,夜衡政唯恐老人家触感太深,伤了身体,突然道:“奶奶不知道永平王妃做过的事吗?”
夜老夫人瞬间转移了注意力:“什么事?”
夜衡政苦笑,本来就是给永平王妃正名的一场宫宴,明明很成功,他却要在这里拆台:“永平王妃性子不坏,但她……”夜衡政把永平王妃做过的很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说给奶奶听。
夜衡政心想,这下你不会再同情她了吧。
夜老夫人突然冷下脸,怒道:“你懂什么!那些都是谣传,一个个嫉妒她乱说!”
夜衡政张张嘴闭上:“永平王妃最好,温柔善良,世人都被蒙蔽了啊,不生气了。”
夜老夫人总算满意了,才不管孙子是不是真这样想,有心思哄她高兴就行:“行了,别捶了,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看着天色不早了,想溜了……”
夜衡政闻言前所未有的尴尬,比听闺阁女人的闲话还不自在:“没有,孙儿是……”
陈嬷嬷瞧了老夫人一眼,不赞同道:“夫人,孙少爷脸皮薄,你看你把孩子羞的,孙少爷这些天一直在忙朝里的事,没时间跟少夫人待着,好不容易冬宴过了孙少爷喘口气又有几天休沐,当然想跟少夫人在一起,难道跟你我两个老婆子在一起不成。”
夜衡政更不自在了。
夜老夫人哈哈一笑,难得看他脸皮厚的孙子脸红:“行了,赶紧走吧,记得我的大胖曾孙,孙女也行,哎,这么久了也没听到好消息,不知道是不是你不行。”
夜衡政直接撤了,狼狈的走出很远还能听到奶奶喊着给他炖鹿鞭。
夜衡政上了马车后,也忍不住算,他跟衣衣在一起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回头让归兮给她看看,他到不着急,养身子是个过程,孩子早晚会有的,没有也无所谓。
夜衡政反而有些庆幸衣衣总在外面,如果归兮为她调理后还没有孩子,他就从外面抱一个说是她生的,一样的。
夜衡政靠在马车上没有催车夫赶路,今天冬至,她说了初二回来,今晚家里应该没人,他正好可以去隔壁看看,让她加快脚步。
想到正事,夜衡政面容变的冷峻,一派肃穆,斟酌着每个细节,无论如何不能在关键的一步上出错。
夜衡政直接让车在胡同口停下,从后门进了蓝氏的院子。
要不说夜衡政倒霉,有时候他真的很倒霉。
林家小院的厨房内,春思正在边炒菜边抱怨相爷忘恩负义:“就因为夫人不在,他就不来了,太过分了,把这里当什么。”
林逸衣因为胳膊受伤,被春思赶下灶台,带着怨气颠了勺,所以现在各种抱怨。
林逸衣当没听见,只是看着春思熟练的动作夸赞道:“不错嘛,感情虽然谈的很失败,但总没有白谈,还学了一门手艺。”
春思立即羞红了脸,映着红彤彤的火光分外红艳:“夫人!您还想不想吃饭了?”
“当然想。”
春思看着夫人摆明欺负她的样子,跺跺脚盯着锅里的菜发泄。
林逸衣不痛不痒的提醒:“你这样不行,菜会感受到你的怨气,不好吃了。”
春思的声音透过火光霸气的传来:“最好夜相也能感受到我的怨气,现在亲自过来给夫人弄吃的。”
陈嫂提着明日的菜进来,听到这句后,疑惑的开口:“老爷还没回来吗?奴才刚才出门看到老爷进了后门的,难道没有吗?”
春思闻言瞬间不颠勺了:“你说真的?真看见了?”
林逸衣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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