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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巴掌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导致尔曼整个人差点都跌倒在地上。她长途跋涉了那么久,加上中途还遇上了泥石流,原本她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被这么一巴掌下来,尔曼第一个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呆若木鸡撄。
她有些惊呆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回过头去看站在原地的那个女人。
女人的头顶有一把巨大的黑伞撑着她,伸手是叶筱在替她撑伞。
是于之萍。
“你这个扫把星,你把我儿子怎么了?!”于之萍双眼通红地怒指着尔曼的眉心质问,她的情绪很不稳定。
从她在傅氏大屏幕上看到了这条新闻之后就立刻连夜赶来了A市远郊,叶筱也跟着来了,在这里足足等了将近六个小时才等来了关于靳北城的消息。
但是没想到抵达安全区域的靳北城却是浑身是伤昏迷的状态,这让于之萍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尤其是在她看到同行的陆尔曼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时候,愤怒更是达到了极点。
“我儿子为了来救你,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你难道不需要跟我解释吗?!”
于之萍失控的样子有些可怖,尔曼看在眼底脸色略微沉了一下,她的心底也觉得难受,但是在于之萍面前,纵然她表现地再怎么难受,她肯定也是觉得她在惺惺作态的。
尔曼深深吸了一口气,猩红着眼睛看着于之萍:“路上出了意外。有什么事情等靳北城醒过来再说。偿”
她的话语果断坚决,那一巴掌她既往不咎。
她是能够理解于之萍此时的心理的,换做是别人害地她的帆帆出了事情的话,尔曼肯定也会情绪失控的。虽然不至于像于之萍这么恶劣。
尔曼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看着靳北城醒过来。
只要靳北城平安无事……
她转股搜很去想要上救护车,但是却被于之萍一把拉了下来:“你给我下来!不准你靠近我儿子半步。”
于之萍眼底的憎恶那么分明,让身旁一起看着的刑警们都有些触目。
他们并不知道个中的事情,只是觉得好奇是怎么样子的仇恨才让一个人那么厌恶另外一个人。要知道靳先生刚才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陆医生的啊,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靳先生的妈妈会这么对陆尔曼。
“靳北城因为我受伤,我难道不应该陪同吗?”
现在雨还下地很大很大,尔曼的头发全部被冲刷地服帖在自己的额头上面,她伸手抓了一把头发,脸上的泥泞渗进了嘴巴里面有些晦涩难受。
原本她想说的话是,靳北城醒过来之后最想看到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她吗?但是话到了嘴边却临时变了。她并不清楚靳北城的心理,也不知道他睁开眼睛想要看到的是不是她,所以她不敢说。
尔曼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到了站在于之萍身后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叶筱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目光注视让尔曼浑身都哆嗦了一下,她仿佛觉得自己的脊梁骨被人戳了一下一般的可怕。
在遇到叶筱之前,她觉得苏颜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女人,但是现在她觉得苏颜简直连叶筱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这个时候一直静静看着她的叶筱终于开口说话了,而不是继续保持着缄默。
“北城不需要你陪同。我和伯母会陪着他。”叶筱的话很得体,听起来的口吻好像听起来尔曼是个十足的外人。
其实也确实,她就是十足的外人。
尔曼被于之萍重重地推开,于之萍从她身边穿过上了救护车。
她站在原地觉得有些僵持隐忍,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去找刑警队队长的时候,叶筱却是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尔曼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力气,所以一抓就被她抓住了。
她略微皱了一下眉心厌恶地看向叶筱,她丝毫不隐藏自己对叶筱的闹恼:“叶小姐,我现在还是工作状态,请你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就打扰几分钟。你的工作有那么重要吗?连自己都需要别人救。”叶筱的讽刺表露无遗,这个女人向来都是如此的。
尔曼咬牙告诉自己不要跟她计较,她就是在激怒她。
叶筱扯了一下嘴角:“陆小姐今天可能是没有办法继续工作了。当初我爷爷的事情你别忘了还没解决呢。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叶筱说着拿出了手机,打开屏幕给她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日期。
六月十八日。
今天是法院开庭的日子,她被泥石流困住了十多个小时,现在是早上七点多,因为灾害,东方的鱼肚白才刚刚开始亮起来,开庭时间是上午九点半。
她这个时候就算从这里赶回去,按照这样的天气状况,她是怎么都不可能按时赶到的。
尔曼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自己念书的时候也涉及法律,知道如果没有按照法院传单上面的时间去法院上庭的话,她就会逮捕拘留。
叶筱仿佛是算准了一般,挑眉看着她。
“你现在就算赶回去也来不及了。陆尔曼,你就等着被拘留吧。”
此时的叶筱撑着伞,身上干净清新,而尔曼被雨水淋地已经满脸狼狈,浑身也是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全是血水和泥水。
两人鲜明的对比让人觉得刺目。
“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呢。幸亏你出来了,否则我就没有好戏看了。”说完,叶筱就上了120救护车,跟着救护车一起离开了远郊。
尔曼看着救护车扬长而去,一时间觉得身体很不舒服,说不出来的难受。她没有太放在心上,觉得应该刚才跋涉导致的。
刚才那个女法医匆匆赶过来查看尔曼身上的伤口:“陆医生你没事吧?你真的是把我们吓死了。”
“我没事……”尔曼的腹部传来了阵痛,她忽然想起来了自己之前那场小型车祸留下的脾脏破裂。她这个时候有些站不稳,因为腿疼。
尔曼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没用,浑身上下都是病痛。
“没事就好……”女法医有些语无伦次,“多亏了靳先生。刚才队长还坚持不让他进去呢,担心他出事。但是靳先生真的好man啊,说妻子在里面必须要进去。陆医生你真幸福。希望靳先生没事!”
女法医或许是因为太紧张了,说了很多,让尔曼在疼痛的时候仍旧是愣住了。
她其实到了现在也有些想不明白靳北城为什么会进去找她。
因为她一直都是觉得靳北城在拿她玩的。就像叶筱所说的只是一个新鲜感,但是这一瞬间尔曼心底的柔软却是被触碰了一下。
她抿了一下嘴唇没有说太多的话,她跑到了队长面前急切询问:“队长,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去?两个多小时后我有一件急事必须要赶回去。”
队长似乎是有点不满,毕竟刚才尔曼算是拖了整个警队的后腿。
“当务之下最紧急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救援行动吗?难道为了你一个人要回去?”
尔曼略微皱了一下眉,以前队长似乎不是这个态度的。
就算她刚才的确是拖了后腿,但是那也是有原因的,队长不至于这样吧?她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我是法医,我来远郊是来做尸检的。现在我的本分工作已经做完了,就算我留在这里也不能够发挥我的作用。站在人道主义的角度上我就算离开也没事。所以队长,我不是很明白你说的这些话。我现在需要回去。”
尔曼不再是以前任人宰割的那个小女生了,她能够察觉到什么事情对劲,什么事情不对劲。
就拿队长这件事情来说,她有预感是有人做了手脚。
她记得第一天去刑警大队的时候,队长对她的态度非常友善。毕竟她是宾大推荐的。
队长被她说的有些哑口无言,的确,就算是在人道主义的角度上来看,她也是一个受害者,所以根本没有义务留下来。
“总之你不能走。”队长有些不耐烦地扔出一句话。
他的这个口吻更加让尔曼觉得不可思议了。他好歹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怎么可能用这样的口气跟下属说话?无理由地不让人走?
“如果队长您说得出理由的话,我就不走。”尔曼看了一下手表,“实习规定我有三天的假期,今天我要请假。”
尔曼不是任性,而是她现在必须得要赶回到A市市区去,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开庭,法院一般不至于会不近人情到一分钟都不等人,所以尔曼想要快点赶过去。能早一点是一点。
否则,明天这个时候她恐怕就在拘留所里面了。
“陆尔曼!”队长被激怒了,完全不像是前段时间相处的那个队长了,“你别以为你是宾大推荐的实习生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这里救险才是最重要的,你别来烦我!要是耽误了救险工作,你来负责?!”
尔曼咬了一下牙,她不会坐以待毙,现在看到队长的这个态度她在心地里面大致已经有一些猜测了。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够说出来而已。
“我不会烦您,我自己会走。”
说完,她转身离开,走出几步之后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看向了队长:“队长,徇私舞弊这种事情我相信不是您这么正直的人做的出来的。如果您现在拦着我不让我走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或者是因为什么事情受人指使的话,我劝您还是废了这个心思吧。再拦着我,我会举报您。”
尔曼的眼神坚毅,没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
一旁的女法医看的有些呆住了。要知道,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在A市内也是小有名气的,因为办事手腕很铁,几乎是没人敢惹怒他。
今天陆尔曼的行为无疑让人震惊。
“陆医生,我跟你一起回去!”女法医连忙伸手,跑向了尔曼,“队长我得回队里面去做昨天那个案子的报告了。”
这同样是正当理由,队长也没有办法阻拦。
尔曼和女法医一同上了一辆刚好要开回到A市市区的警车,在车内狭小的空间内,尔曼浑身难受地昏昏欲睡。
她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小腿,旁边的女法医看她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就帮她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她。
“陆医生,昨天晚上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跑出去之后你竟然没有能够跟上来。”
“没事,都过去了。”尔曼有些疲惫地不想说话,所以就开口敷衍了一下。
这个女法医好像是因为太紧张了,说话的时候嘴巴有些不利索,但是偏偏话又特别多:“但是我还是觉得心底有些对不起你。”
“没什么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尔曼笑了一下,这个世界坏人多,但是温柔的人也很多。
就像眼前这个女法医虽然话很多但是心底却很善良。尔曼让她一定要保护好的尸检报告她愣是放在了衣服里面保护地完好地到了安全区域。
“但是……但是那个时候要是我能够劝动陈扬回去拽你一把的话,你或许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出来了。这样靳先生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了……”
“你说什么?”尔曼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自从念法医以来,她对事情的敏锐程度开始逐渐上升了,即使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她都能够察觉到异样。
比如现在。
尔曼闻言之后脸色都僵了一下,因为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说什么了?”女法医不明所以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尔曼,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你刚才说,你劝了陈扬来拽我一把,也就是说,陈扬那个时候是拒绝了救我?”尔曼愣了一下。
如果换做是别人,她或许还不会觉得奇怪,但是陈扬是那个男法医。
虽然尔曼在刑警队的时间不长,但是跟身边朝夕相处的同事已经比较熟悉了,她知道陈扬是一个胆子非常大又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他胆子大到敢一个人大晚上地呆在解剖室内通宵解剖,这样的行为对于法医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是刑警队的那间解剖室之前有过和可怕的传说,所有的法医都不敢晚上加班,只有陈扬敢。足以证明他的胆子大。
而且尔曼平时跟陈扬的关系也还算是不错的,既然他是一个胆大又正义的人,怎么可能在危险情况下面不去救一个平时相处还算是愉快的同事而带着另外一个女同事一起逃跑呢?
这件事情听上去已经很蹊跷了。
“是啊。”女法医没什么心眼儿,什么事情都跟尔曼全盘说了出来,“我也觉得奇怪呢,陈扬平时那么胆子大的人,竟然不敢回去救你,拉着我使劲儿地跑了。”
尔曼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她的眼眶略微有些涨红。
她不知道陈扬的举动跟队长刚才不让她离开的举动有没有联系,但是她可以确定,陈扬在当时肯定是不想让她逃出泥石流带来的塌方。
陈扬,是故意的。
尔曼回想起来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仿佛是陷入了一个怪圈中一般,四处都有陷阱,就等她自己跳进去。
联想起之前她上班第一天快递员寄来的东西,还有那场车祸,再加上陈扬的事情,她越来越惶恐不安。
女法医看到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车门的样子,担心地询问:“没事吧?”
“没关系……”尔曼不想表露出来,她皱了一下眉心准备先在车上靠一会再起来。
两个多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开到了A市市中心,车子在刑警大队门口停下,尔曼连忙打车赶去了法庭。
但是九点多的时间正是城市堵车的高峰期,出租车被迫堵在了半途中,尔曼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她甚至想要下车跑去法院,但是实在是太远了。
车子一直堵到了十点半,当尔曼赶到法院的时候,已经下庭了。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时候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算她想要找人说情,但是她也不认识法院里面的人,之前实习过的那段时间太短,人家并不一定认识她了。
尔曼站在法院门口无措地环顾四周,今天A市市区雨停了,又恢复了骄阳,尔曼觉得太阳有些刺眼,她皱眉,心底想着还是先赶去医院吧。
她这个时候心底是在担心着靳北城的伤的,她先去了最近的附院,恰好就在附院里面找到了靳北城。
此时的靳北城仍旧在动手术。尔曼不敢过去,因为这个时候手术室门口站着靳家父母和其他一些人,包括叶筱。
她转过身去想要找个护士打听一下关于靳北城伤势的情况,但是一转过身去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陆小姐?”
冯知的声音很有特色,就算尔曼这个时候头脑浑浑噩噩的她也听得出来。
“冯律师。”尔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低声询问,“靳北城他怎么样了?他的伤口要不要紧?”
冯知刚才是去缴费了,他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听说靳北城受伤而且很严重的时候,根本都没有时间震惊就直接跑来了医院。
手术已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了,但是里面还是没有任何人要出来的迹象。
“情况不是很好,医生说靳法的脊椎受到了创伤。我对医生说的专业术语也不是很了解……”冯知皱紧了眉心,他很担心靳北城的情况。
尔曼学医,自然知道脊椎创伤会造成什么影响,如果伤到了神经的话,很可能会半身瘫痪。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腹部传来的阵痛让她略微弯了一下腰。
“听说靳法帮你挡了塌方掉落的东西?”冯知忍不住问了一句。
“恩。”尔曼轻轻点了一下头,唇齿间一阵晦涩。
冯知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烦躁地伸手抓了一把头发,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我就猜到他会这么做。如果这次靳法没事,你对他好点吧。”
尔曼苦涩地苦笑了一下,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的好像我欺负他一样……”
尔曼说话的时候眼眶已经有些微红了,这段时间跟靳北城的相处模式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但是她没有办法,她不想让靳北城再次走近她的生活,更加不想让他接近孩子。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这跟欺负也没什么区别了。”冯知对尔曼向来都是比较看好的,以前靳北城对陆尔曼不好的时候,他劝过靳北城好好看看陆尔曼,现在反过来了,该劝她了。
“冯律师,我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查一件事情?”尔曼仰头看着他。
除了冯知之外,她想不到任何人能够帮到她了。
“你先说说看。”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车牌号码,是一辆出租车的。之前我出了一次车祸,就是因为这辆出租车。我觉得,有人想害我。”尔曼从包中拿出纸笔迅速地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冯知,原本她是让性警队队长帮忙查的,但是现在她觉得队长肯定跟叶筱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否则的话就不会拦着她回A市市区了。
在A市,唯一不想让她今天回市区的人,应该就只有叶筱了。
所以她想要摆脱冯知。
“你电影看多了吧?”冯知冒出来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