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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之血,隐藏于一支具有魔性的族群血脉中,非血脉传承不可转移。但是能让诅咒之血以咒印的形式“现形”的人,在近百年间,从未出现过。以至于到了遥久这里,早已认定所谓“诅咒之血”的传说早已血脉断绝。
“叮咚!【隐藏】剧情大纲发布:探求‘诅咒之血’的真相,无时限,现在完成度:10%”
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严昀知道自己已经正式触发【隐藏】剧情了,不过一开始就已经完成了10%了吗?有意思……
严昀想到这里,抬头看见遥久眼中的震惊和狂喜,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对啊,这10%恐怕和遥久有着很大的关系吧。
但他现在却没有余力来和她详细解释脸上这个图案,毕竟……对于诅咒之血来历的事情,恐怕她遥久可要比自己清楚得多了。因为这个咒印的源头,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淡青色的玉珠,把玩了一会儿便塞到了“睡美男”的手中。
这个便宜老爸其实说白了就是个“植物人”,但是其实他的情况比普通意义上的“植物人”还要再复杂一点。虽然严昀无法向遥久详细的解释清楚“脑死亡”之类的概念,但是父亲大人那具身体无疑是仍然活着的。这样一来,根本不用小材小用那块有“防腐”功用的少主令牌,一枚定神玉珠便已经足够了。
当碰到对方几乎和一具尸体温度相差无几的手掌时,严昀愣了片刻,但随即便有些了然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父亲他,其实并没有死,你急着防什么腐?一颗定神玉珠便足够了。”严昀这才抬起头来,当他看到遥久有些着急的脸色不断盯着自己的那块少主玉牌,不禁轻轻勾起嘴角,如实告诉她自己方才的发现。但还不待遥久做出反应,严昀紧接着又泼下一盆凉水,“因为他啊,只不过是离、魂了而已。”
这个坏心眼的宿主,还特地咬字清晰的强调那两个强杀伤力的字,啧啧,这是要开虐亲妈的节奏啊……系统不由得吐了个槽。
看着遥久刚刚要不敢置信甚至喜极而泣的脸上一瞬间几乎失去了所有光芒,苍白的可怕,那样巨大的落差转变,让严昀心里有一丝扭曲报复的快意。
在严昀融合了烟云的过往回忆之后,想过很多遥久的事情,太多的复杂感情掺和在一起,他甚至都不知道和遥久见面时,自己应该以何种表情面对她。但是,有些事情他是不可能不去做的。
当年把烟云和顾飞翎扔到北湾密室自生自灭,拿了烟云的少主令牌用来镇“尸体”,一年前在烟云失踪后把所有通往密室的入口全部毁了,向红砂阁众人称烟云是“前-少主”和“区区庶子”,前不久在客栈派人给他下迷药,昨天将他关在金色笼子里一天一夜,甚至今天仍然说自己是什么庶子……他严昀记性可好得很,这些一项不差的全部都记得呢,母亲大人,我让你受些真相的打击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一边仔细俯下身“检查”着冰床上的男子,一边用余光观察欣赏着遥久的模样。就好像一张华美的面具破裂了一般,美妇人的脸上的表情又是苍白又是狰狞。严昀心里一笑,继续问道:“你自己没有发现他的魂魄已经不在身体里了么?似乎是以一种比较异常的方式脱离了这个躯壳。”语气依然平静无波,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遥久咬咬牙:“我无从得知这些……”
说完,脸上的凶狠稍微消散了几分,反而有些期待的看向严昀:“阿云……你竟然能知道这些,看来这血脉在你的体内已经得到了真正的开发使用。我一直以为到我这一代,诅咒之血的印记已经完全断了……”
严昀打断她接下来的话,轻轻蛊惑着开口:“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你还是先告诉我害了我的幕后黑手是谁吧?相信亲爱的母亲大人早就已经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了吧,嗯?不然我怎么会看见任北望那个家伙摇身一变成了个分堂主?”
他在北湾镇客栈看到任北望那张脸的时候,就觉得莫名的眼熟,本来只是隐约觉得好像曾经在哪里见到过那个男人。后来顾飞翎无意中的话语提醒他,他才恍然大悟。
刚开始,严昀还没有将两个牛马风不相及的人联想到一块。顾飞翎偶然的一句“我可是你堂哥,虽然我不喜欢叫你堂弟”中飘进严昀耳中的“兄弟”二字却突然点醒了严昀。
是了,什么擅长易容的分堂主?那任北望分明就是他同父异母的两个“嫡子”亲弟弟之一,擅长人皮面具,人称“鬼画子”的红砂阁阁主之子。
不过两人接触并不多,烟云对他的大部分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欺负他的阶段,印象里这个“鬼画子”小时候不过是个不爱说话的大胖小子,现在竟然也是个孔武有力身材修长的男子汉了,啧啧,岁月也不一定是把杀猪刀嘛……
不过他记得这个弟弟据说在两年前和他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红砂阁名义上的那位混得很惨的续弦“主母”断绝了母子关系。虽然不知是何缘故,但是现在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遥久这个心机biao的心腹属下之一,这其中的故事着实耐人寻味。
遥久没想到任北望那么一个从来不被烟云关注的人竟然能被他认出来,美眸中波光荡漾,轻遮嘴角抿唇一笑:“你竟然能认出他来……呵呵…果然是庶子和嫡子之间的仇视吗?”
看着严昀眼神又有些不悦,她的情绪却轻松了不少,颇有兴致地单手挑起严昀的一绺黑发,手指微张让顺滑的发梢从她柔软的手心划过。目含笑意的看着缓缓划过的黑发,她循循善诱的道:“他为什么归顺于我、和我合作,你就不用知道得太清楚了。阿云,你只需要明白……有些贱、人,将她痛快踩在脚下,根本一丁点乐趣都没有,当年做了碍了我眼的事情,那么便要付出代价,不是很公平么?我偏偏要让她最心疼的儿子一个一个的背叛她,然后看看那子不孝母不慈反目成仇的场面……”
说完,她眼中有些满足的愉悦一闪而过,声音也缥缈轻柔了起来:“阿云,难道你不觉得,那样的情景会非常美丽吗……啊~光是想想,都让我心中的烦闷消失不见了呢~”
“但是呢……那个女人还真是像个苍蝇一样烦人啊。”遥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愉悦的神情变得有些扭曲,嘴角原本的笑容也变了味道。
严昀心里一跳:难道说……?
遥久看着严昀隐隐带着期待的眼神,点点头:“你受伤的幕后黑手,确实和那个女人有一些关系……然而,就算是我,也没能够完全查出她身后有纠结的真正操纵者。”说完,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严昀看着她的表情却不由得有些警惕,这个女人一旦示弱,紧接着的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遥久的语气中晕染上了一层朦胧柔和的诱-惑,她注视着严昀的眼神静静描绘着严昀眼角的红色纹路,温柔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但是,最近任北望却告诉我了一件事,想必阿云会对这条有分量的消息很上心呐……可是呢~如果我告诉你,阿云你会怎么做呢?”
严昀慢慢靠近遥久的脸庞,两张极其相似,一妖魅一华贵的脸庞离得极近。只听严昀轻轻说道:“如果能够告诉我的话,那么阿云,便可以答应母亲任性的三个要求。但是同样的,阿云也会请求母亲接受三个无伤大雅的约束条件。”
遥久看着自己“儿子”那张一半高雅淡然、另一半危险惑人的脸庞,似乎起了一丝逗弄的心思:“你一个已经被我废掉少主身份,甚至现在连武功也全失的区区庶、子,还想要和我谈约束条件?会不会太瞧得起自己了。”
然而严昀却完全没有被她话语中的讽刺打击到,反而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本来离遥久很近的脸干脆埋在她的肩膀上,身体有些颤抖,竟然已经无声的笑了起来。
遥久被严昀这样的反应弄得愣了片刻,正要说些什么,却感到原本一直轻笑的青年缓缓附在她的耳畔,“母亲,有些在房间里我就想和您说的话,看来是时候说明白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含着了然一切的笑意,让遥久竟然一瞬间没有斥责他,反而一反常态的听他继续道:“老实讲,最初我也不是没怀疑过母亲的。您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的,毕竟……您对我这个‘儿子’有多么的恨、之、入、骨,红砂阁内人尽皆知……但是啊……”
严昀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些什么,语气也变得有些诡异的轻柔:“当我第一次看到自己脸上的‘诅咒之血’咒印之后,冥思苦想了很久,才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母亲您,不仅对我恨之入骨,其实同时也是深深爱着我的吧……?毕竟,我这个‘庶子’,同时也是您唯一的‘嫡长子’……嗯?不是吗?”
一番话说完,遥久顿时如坠冰窟,感到自己最重要的秘密都被这个从未真正放在眼中,却的确是又爱又恨的儿子看穿了。这种被人了解最深处痛楚的感觉,让遥久一瞬间竟然好像回到了上次“死去”的瞬间,一时间混乱得心如刀割。
她静静覆盖上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指缝间有一失态的丝湿润透露出来……良久之后,才侧头看着仍然讲下巴支在自己肩膀上的青年,自暴自弃一般:“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其实是‘她’?”
严昀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她”指的其实是父亲在二十年前就去世的发妻,那位前任红砂阁主母。
遥久看着青年认真思考的侧脸,竟然有些怀疑自己眼花:那枚妖异的蛇形纹路似乎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盘着蛇形的身子冷冷盯着她,顿时衬得那张宁静思考的面庞像是淬着剧毒般危险又迷人。
“嗯……是什么时候呢……其实你这些年越来越不符合你这个侧室低微婢女出身的大刀阔斧作风,就有些让我怀疑了。原本我从小就被你关在北湾的密室里,说不恨你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平日练武空闲之余,随着我对于红砂阁的往事了解的越来越多,发现的不合理的地方也与日俱增。而这一切的不合理,都似乎能够和我的出生、原主母的陨落扯上关系。”严昀回忆起烟云记忆里的那些个蛛丝马迹,慢条斯理的分析道,“不过真正让我确定的,还是前几日这个咒印的出现,和你方才对于我身份那种古怪纠结的态度。”
换言之,烟云在过去就已经渐渐怀疑自己这个眼高于顶的母亲的古怪,并且隐约揣测她不仅是个普通的争宠心机biao而已。
遥久点点头,不再去看自己这个完美继承了“遥久”这个身体以及她心爱的如期的长相,但却偏偏没有一分“她”原本身体容貌的儿子,将目光静静投在仿佛永远安眠的“睡美男”身上,道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