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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艾的长篇小说集宁旧事艺术地再现了从民国初年到大跃进年代一个家族命运坎坷,悲欢离合的故事。小说故事跌宕起伏,人物个性鲜明,情节扣人心弦,让人捧着书有一口气把它读完的冲动。作者以如此宏大的篇幅来描述家乡集宁这片热土,有助于我们了解这一片土地的社会变迁,使读者对已经尘封了的旧事回首相望。
故事情节耐人寻味
长篇小说集宁旧事讲述的是一个家族因为社会的变迁来到集宁谋生的故事。小说没有落入“走西口”那样的套圈,而是把人物安排在对立面来写。叔叔刘秦泰由同情共产党而走上革命的道路;侄儿刘睿在国民党傅作义的部队任职。国共两党的矛盾冲突放在一个家庭的亲情之中,情与仇,爱与恨将怎样处理?邢杏与赵青梅的矛盾虽然只是吃喝上的家庭琐事,但它把读者拉回到旧中国少吃没穿的年月,小事也就成了大事。刘强与张奕花不幸的婚姻,芳菲妈灾难祸事接连不断。解放以后,赵青梅和刘秦泰在政府里做了官,与奕花妈等普通老百姓之间的矛盾作者把个人命运与国家的命运紧紧相连在一起,使读者有一种和小说里的人物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
集宁旧事还把人物放在民国政府、日寇侵华等特定的环境下来写,许多情节使人百看不厌。刘秦泰利用开毡房给共产党游击队办事;赵青梅陪共产党员刘河赴刑场;刘睿在国民党部队生活;刘芬分别在王爷府和集宁车站两次被冯兄搭救,以及刘芬被敌对势力活埋等情节,把读者引进了硝烟弥漫的战争岁月。
作者能驾驭集宁旧事这样大气磅礴的作品,需要有政治、军事、历史、地理以及等方面民俗知识。仅从作者的个人成长过程来看,阅历再简单不过。他读小学四年级时就开始了“文化大革命”每天不上课却照常升级,混到了十六岁便“上山下乡”去了。参加工作后一直是汽车司机,难怪许多看过他作品的人都说不是他写出来的。事实胜于雄辩,可能大多数读者不清楚,李林艾的另一部长篇小说苦乐年华获得了2010年乌兰察布市文学创作“五个一工程奖”由此可见他的文学水准一斑。
环境描写恰到好处
在小说中,有许多运用环境描写来烘托气氛处。例如描写关内大旱:“在肆虐的风沙暴席卷下,田地里大部分庄稼已经枯死,只有山药苗摇曳着孤单身影与天公做着最后的抗争。旷野里见不到一棵挂着树叶的树,甚至一棵活着的树,只有田地里尚存的山药苗顽强地绽放着几朵白花,似乎为死去的生命在哀悼”再如刘芬遇难后,冯兄前来集宁寻找刘芬时的环境描写:“街道两边的残垣断壁已经清理完毕,一排排新盖的商店在重新开张营业,门面上贴着红对联象征着这个城市的人民永远告别了战争。人们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和平地享受着幸福的生活。”赵青梅领着冯兄来到刘芬的坟头前:“卧龙山上满坡的杨树上挂满了喜庆的红穗子,随着温暖的春风像铃铛似地摇晃着,远处田地里春耕的牛马在林中时隐时现,与大自然构成了一幅浓郁的水墨图”经过残酷的战争,别人都活了过来,只有刘芬却为了革命而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作者用红与白、悲与喜做对比来烘托气氛,读到此处不由人潸然泪下。
作者能把环境描写融入到人物的命运中去,起到感染读者和深化主题的作用,这与他多年来肯学习、善思考的精神是分不开的。三十多年来,作者在全国各种刊物上发表了几十万字的散文作品,为长篇小说的创作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作品人物个性鲜明
集宁旧事中的人物个性鲜明。刘家兄妹三人,大哥刘强敢恨敢爱,做事不考虑后果,在旧警察威逼和敲诈下与杜润娥私奔,造成了张奕花的悲剧。刘睿与李芳菲从小青梅竹马,他又有一定的文化,虽然在国民党部队当兵,但能约束自己的行为,对李芳菲坚贞不渝。刘芬和冯兄的爱情却是朦朦胧胧,刘芬被冯兄救过两次以后对冯兄产生了爱慕心理,冯兄却并不知情,在战争年月他无暇顾及自己的感情,更何况他比她大八岁,他只把她当作妹妹对待。当战争结束以后,冯兄知道了刘芬是在提醒自己、爱慕自己,他返回集宁城去寻找刘芬时,谁料她已不在人世。作者把兄妹三人的个性描写得迥然不同,使他们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读者面前。
赵青梅既忍辱负重又敢作敢为,她在日本兵强暴大岚时用锅砸死了敌人,后来参加了革命,解放后成为第一批女领导干部。她与亲家母芳菲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芳菲妈先后失去了丈夫,用水缸将母亲草草埋葬,后来大儿子又得了疯病可以说人世上的不幸全落在了她的身上。张奕花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婚姻不幸,性生活不协调,丈夫离家出走,她都忍辱负重。最后连儿子都不理解她,她只能选择自杀。她是旧中国许多妇女的真实写照。相反,妩媚妖艳的杜润娥却分流倜傥,最后也为自己的浪荡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还有奕花妈、李芳菲、邢杏以及妓院卖笑的等等人物。作者有时候寥寥几笔就能将人展现在读者面前。“作家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写小说就应该能钻进人物的灵魂里,知道他们想什么、干什么、为什么这样干、干了以后有什么后果。只有深刻挖掘人物内心深处的东西,写出来的作品才有生命力,才能经得起时间和历史的检验。
长篇小说集宁旧事没有落入同类小说的套圈,更不见雷同之笔。小说故事情节立意新颖:在土改工作运动中,赵麻生本来是个土地主,他靠自己的省吃俭用买来了土地,但为了村村抓典型,成了运动扩大化的牺牲品。这有别于过去恶霸地主的题材,让人读起来耳目一新。小说中的另一个情节是刘睿给解放军遗属当假儿子,让人从另一个角度审视战争的残酷性和人性的复杂性。
作者精心编制人物关系,突显情节矛盾冲突。小说多线条地讲述了近代发生在集宁的重大事件,使许多故事错综复杂地纠缠在一起,为小说中的人物矛盾冲突铺设了伏笔,为挖掘各类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情感创作了必要的条件,为故事情节不断延伸和拓展提供了宽松的环境。正是由于作者精心编织了这样一个家仇国恨、既是亲情又是对手的关系网,才使故事情节一浪高过一浪,一环扣紧一环,惊心动魄,高潮不断向前发展。让读者为小说中的主人公的命运而揪心,也让读者为跌宕起伏的故事而感动。
作者还能十分准确、恰到好处地对人物、事件进行评论,在写到芳菲妈的命运时:“苍天就是如此地‘厚待’人类,有的人整天不愁吃喝,却百病缠身,早早地到了阎王爷那里报到;有的人受尽苦难,苦海无边,却入地无门。上帝是如此地不公平,为什么不能让享福者长生不老万寿无疆,让受苦者早日离开这个世界,脱胎换骨重新做人”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却使读者茅塞顿开。
如果作者能把人物内心世界写的再细腻些,环境描写再繁杂些,小说的力度就会更加厚重,人物的轮廓就会更加丰满。但在现代社会,尤其是进入新世纪的人们有许多的消遣场所,歌厅、网吧、影剧院,看书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如果小说写的过于细腻,不符合现代人快节奏的阅读方式,人们翻不了几页便扔进垃圾桶里,岂不是费力不讨好?不管怎么说,集宁旧事是乌兰察布市近年来不可多得的一部思想性,艺术性都比较好的作品,我们期待李林艾尽快写出集宁旧事的下部来,以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