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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可我还是在想这件事。不是我不想忘记,而是努力地忘记只会令记忆更加明显。在我6岁的那个夏天,我一个人在城边的小河里游泳。游到最深处,只觉得脚下一阵冰凉“忽”!水底猛地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我的脚脖子使劲往下一拽,我还来不及叫一声,眼前一片充溢了阳光的水,不断的气泡,一连串的向上涌
一阵铃声把我吵醒,啊,头好痛。我把手从被窝里伸到床头,摸了半天,好容易摸到闹钟,按了按,还是响。大概是电话吧。又把听筒抓到耳边“喂。”我勉强说了一声,昨天晚上喝的酒太多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现在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压着头顶,眼睛也很难睁开了。没办法,只好一只手按住太阳穴,另一只拿住电话来讲。
电话那面是个女孩的声音,听得真切,就是听不出是谁。“你这两天都到哪去了,手机关机,电话没人接。”
“你,你是谁呀?”我费了半天劲才从床上坐起来,靠住床头。空着的那只手已经移到头顶抓紧头发,使劲向上拔,希望能抑制下头痛。这时候才觉得嘴巴很干,想喝水。
“是我,左丹兰。”声音很闷,是鼻音太重的原因。
“哦,丹兰呀。”听到她的声音,我的精神才多少恢复过来一些:“前段时间我出差去了,走了一个多月,因为是去山区,大概是手机信号接不到吧。”电话那头没了声音,隐约还能听到吸鼻涕的声音:“喂?你,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韩锋他,他要和我分手。”说到这,丹兰险些哭了出来。
“啊?是吗,到底怎么回事?”猛地听到这话,我倒有些仗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
“算了,还是见了面再说吧。我现在很想见你。就现在,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那”刚说到这,我一扭头,啊!不免喊出声来,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身边躺了一个女孩,正爬在我身边一动不动的酣酣睡觉。“啊别!”天爷!这要让她看到我这副样子可怎么是好。
“嗯?”
我顾不得理会丹兰,迅速扫视下四周,在证实了这里确系我家之后,再看看床上床下,是这女孩的衣服,袜子,内衣,内裤什么乱七八糟丢得到处都是。我昨晚上都干什么了?记忆,像电影胶片一样刷刷地在脑子里飞快地运转,可恶!全是暴光胶片,一张也想不起来。又掀开被子。哎!总算舒了口气。我浑身上下全副武装,连皮鞋也没脱掉。安全了。
“喂?你听我说话呢吗?”
“哦,听着呢。我刚才是说我这里太乱,也来不及收拾了,还是中午约个地方见面吧。”
“那好,10点,一号街心花园,我等你。”“等等!”我急忙烂住她,我知道她的习惯,一旦约好见面马上就挂机,根本不容别人提出异议。所以必须抢先拦下她,然后问:“现在几点了?”
“9点。”她说完以后我又看了看表,9点12分。“呦。恐怕来不及了,我还没起呢,怎么也要收拾半个钟头,再算上等车的时间,可能够戗。”
“那你说,几点?”电话那头有些不耐烦了。
“11点吧,街心花园旁边那有家超市,顺便把中午饭也解决了。怎么样?”
“那好,不见不散。”电话挂了。
我坐在床边盯着这个女孩想了半天,才想起她是昨晚上几个朋友一起喝酒时候搭伴中的一个。当时我们都喝多了,估计她是一时回不了家被我架回来的或是我被她架回来的。不管怎样,先把她打发走了再说。
好在没费多大工夫,一切问题解决完毕。我收拾停当,出了门,中途倒了趟车,总算在11点准时赶到。丹兰早就在那等我了。
本来我和丹兰在高中时候就是同班同学,大学又在一个学校里。虽算不上青梅竹马,也说是关系不错了。然而认识她这么多年我却一直没敢向她说出藏在我心底的那句话,零距离接触反倒成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一道障碍。可她,也不失时宜地把我当作哥们,所以为了不失去这个朋友,我一直忍耐着这泛滥的情感,同时也算考验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吧。谁想,半路上不知什么时候杀出个程韩锋来。另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这厮为了追丹兰几乎每天都跑到丹兰上自习的地方偷窥。终于,还真让他抓住一次机会,死缠滥打一个月,这期间,真是乐坏了花店老板,美死了精品店老板娘,就连餐饮铺里的小伙计平时在大街上见着他都嬉皮笑脸,一个劲地喊哥们。最后,嗨!不说了。那事过后我总结出一条经验:这种事,当不得君子。你不急,有人急,到头你后悔都来不及。你急,人更急,看你着急不着急。
不过也怪,自从知道他俩确立关系之后我心里边竟然异常的平静,而且还真的把丹兰当成自己的好朋友,一点非分之想都没了。
以后在学校里还见过他俩几次,钩肩搭背的,真是有辱校风。再看看自己孑然一身,有时候也真想有辱校风一把。可惜就是没有能打动我的女孩。还有一次,韩锋这厮单独从我对面走过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厮八成是认得我,估计还不怀好意地以为我还喜欢丹兰,从我身边过时故意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哼哧”一声,跟猪刚吃饱了食似的。
无怪乎造物弄人,毕业后,我们竟又在同一座城市里工作。这厮在家行将倒闭的小银行里做职员,每天上班做公车都能从这座银行大楼路过,可我从没光顾过。要不是为了另一件事情,我干脆连这路车都不坐了。
嘿嘿!今天丹兰找我来弥补她俩的感情裂痕,这不是小羊羔跑到狼窝里找草吃吗?今要不给她俩搅黄了老夫就不姓楚。
再次见到丹兰,一如昨日般纯情。绰约独立在花园长椅旁的一盏路灯下,两只乖巧的麻花辫子搭在她肩头。一双明洁的眸子垂下来,静静地等候我的到来。我喊了她一声,然后笑嘻嘻地走到她跟前,丹兰也强装笑脸冲我咧咧嘴,慌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刚刚入夏,连续几天的阴雨过后,火辣辣的太阳便开始使劲地把大地撕扯着,还有人的皮肤。我建议先到超市里去,那有空调。她微微点了点头,还像刚上大学时候一样单纯,可惜眼睛里多了一丝那年那月所没有的阴郁。
超市里有几张桌子和几个秋千,是供客人休息用的,一侧可以买到饮料和糕点。我问她想要些什么,她说随便。在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斜向一边,我也观察到了,自我见到她开始,她很少能看我几眼,准确说,她很少就看什么别的东西,脑子一直沉浸在一种思想当中,不,应该说是忧郁和怨恨。女人对负心汉特有的一股情结。
我把东西端回来坐到她对面,看着她受伤的表情,心里边实在不落忍。甚至把她的那份怨恨多少算在我当初每能把她争取过来的帐上。我想没时间再寒暄了,开门见山最好。
“说吧,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别憋在心里,都说出来就好了。”我身子向后一靠,把腿也敲起来才晃了两下,觉得不妥,又把腿放下来,歪起脑袋很深情地看着她。
丹兰还是犹豫了半天,始终低着头兀自言语。分贝很低,我要很注意精神才能听清楚她那恨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和标点。有时候因为欣赏她那一口整齐的小白牙而走神,糟糕,几个关键点又没听真,再让她重复一遍。半个小时后,我大致算是听明白了一些眉目。似乎是韩锋最近很少陪她,并且电话里的声音也明显比以前冷淡。其实让谁听也是没什么的,只不过是韩锋最近是比较忙或是被银行里的事务纠缠着心情不好罢了。毕竟,中资银行在现在那帮外国狼涌入的时刻很多地方都显得太差强人意,若不经风了。不过话也说回来了,要是说韩锋这厮忧国忧民,为集体利益发愁打死我都不信。不过既然是丹兰的事情,我还是尽力违心地把他俩往一块劝劝吧。
“放心,你想太多了。”我递给她一个小塑料勺,让她吃点东西。她接过勺子,说了谢谢,就像小猫似的仔细吃起蛋糕来。安慰了半天一些可有可无的话后我画蛇添足地来了句“其实男人一般在没有新欢的情况下就是再和他现任女友不对付也是能将就就将就的。绝不会跟你提出分手。”话刚说完我就不敢继续讲下去,真不知道我是在劝她还是在拆人家。
“怎么没有!”丹兰在我说话的时候一直努力地吃蛋糕,等听完我这句话猛地一抬头,更加确认了她的直觉。她瞪着我,嘴角还粘了点奶油。
“啊?!有?!”我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知道丹兰十有八九都是瞎猜,可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还是来点惊讶和愤怒的表情比较合适。“你等等啊。”我冲她抬了下手,然后欠起身摸了摸裤袋,钱、钥匙和手机。走到前台要了叠餐巾纸回来递给她“先擦擦嘴,都是奶油。”看着她小猫擦脸似的把嘴巴擦干净,我想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怕露出破绽,紧接着又咳嗽几下:“你说,他有新欢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眉毛先是一蹙,然后右边那条眉毛就着右眼有挑,左边的眉毛向下再一按,摆出一张遇见一件难以置信又不愿相信并且还不得不信的事情的面孔。
“嗯,就是他单位里的betty。好几回看见他们在一起。”
“不会是捕风捉影吧,也许人家只是工作关系呢?”话刚出口,当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时立即意识到大难临头,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不好!要坏菜!
“所以呀。”丹兰两只小咪咪眼一眯,声音甜起来足以把人的骨头麻酥了:“还请格非哥哥去探察探察嘛!”一边说还一边抓住我的手一个劲地摇来摇去。
“不行!我去算怎么回事。”
“诶呀,去嘛。求——求——你——勒!”丹兰那双单纯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的向我射来含情脉脉的电波。
“不行,不行,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别跟孩子一样好不好。”我都开始求她了:“你们俩的事情”
“你到底去不去!”丹兰脸一沉,打断我的话。
“不去!”
“去!”
“不去!”
“去!”
下午2点半,我再次乘上那辆开往银行的22路公交车。当然不是去上班,而是——出私差。坦白说,虽然平常日子里我吊儿郎当,满嘴鸡飞狗跳的,真到事上,总还是会心软。我想人世间最可恨的莫过于光有贼心没有贼本事了。我很清楚我早已经不爱丹兰了,又恶心韩锋,并且有趁机将他们拆散以报当年之仇的念头。可毕竟丹兰是我这么些年来的好朋友,她又那么求我,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替她走上一遭。幸好我在这家银行有位学长做人事部主任,向他打听一下,交了差,也算对得起她了。
当然,乘这趟车还有我另一个目的。就是看看那个被我盯了一年的如花般的女孩。代号:“公交车女孩”我坚信今天一定能再次遇到她,因为对于我来说莫名其妙的幸运总是会眷顾我的。自从上次因为“游泳遇险”丢了我家祖传的菩萨玉坠之后,几乎每个月我都会奇妙地收到一本书,有时候是价格低廉的小画书、期刊杂志什么的,有时候还能得到一本价格不匪的世界名著。可惜这种幸运只保留到了高三,上大学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了。
一年了,从我开始工作并且每天乘坐这趟公车上班之日起,我几乎天天都能在车上遇见她。高高的个子,一袭乌黑柔软的长发伏在胸前,柔和的面容上透出庄重娴雅的气质。我想她一定是从梦里来的姑娘,从没敢上前去惊动她,只怕把她和我都惊醒。而且我也发现她也曾经无数次观察过我,我相信,她对我有好感。直觉而已。
上车前,我依例买了份当天的报纸,遇到她时我会在报纸的掩护下偷偷地观察她,遇不见的话就老老实实看报纸。可惜今天时运不及,没有遇见。带着一肚子的抱怨进了那座大楼。15楼,一间大厅。很多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办公。打电话的、发传真的、送材料的,叽叽喳喳,还挺繁忙。我从身边抓了一个匆匆而过的员工,问他:“请问人事部张主任在哪办公?”“张主任?”那员工怀里抱个纸箱,眉头一皱:“人事部没有姓张的,你找谁呀?”“张惟明。”“哦!他呀!他在那边那个靠窗的位置。”他向左边一指,我顺着方向看过去,是有两个位置空着。
“一会他就来了,先等他一下吧。”说完,那人就走了。我道了声谢谢,只听得那位在我身后嘀咕了一句:“呵呵,张主任。”我心说话,这年头都不兴说实话了。不是吹牛就是你搪塞我我再糊弄你。刚想到这,我又不免自责起来。
走到老张那我又犯难了,两个空座,到底哪个是呢?看了看,一张桌子上的电脑开着,另一个关着。我比较好玩,就把宝押在了那张开电脑的桌子上,况且这个位置收拾也很整齐,看着就舒心。看看表,2点35。先上会网吧。慢慢等。
就在我处理邮件的时候,左眼角只觉得有一人影站立一旁,恰在这时,一股味道以极其轻松缓慢的速度拍打我的鼻腔——女人香!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我身边站了一位成年女性,年龄在23—25岁之间不等。待我扭头看之时
朋友,你们有谁相信奇迹吗?如果说以前我有一千条一万条理由不去相信,那么眼下,就是现在,我绝对坚信就在我们的身边有某种超自然的力正以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欣赏着这个被他所设计出来的戏剧世界上的物是人非和恩怨情仇。我再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只不过是人间这个荒诞舞台上的一个演员,命运被那个幕后的编剧完全地控制着——包括思想。
我的瞳孔在0。01秒迅速完成了扩张和回归正常这一复杂过程之后非常平静地看着她——公交车女孩。幸亏本公子此时镇定自若,挥洒自如,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馅饼砸晕。我非常礼貌地站起身:“小姐有事吗?”
她像一朵欲放的玉兰一样向我含蓄地吐出一缕芬芳一样的微笑,然后指指那张桌子:“这是我的位置。”
“哦!”我一拍脑袋:“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这是我朋友的位置呢。真不好意思,打搅了。”
说罢我向旁边一闪,没想到她赶紧伸手拽住我:“没事,没事,你先处理邮件吧。我还没什么工作要做。”这么有涵养!也不枉我暗恋你一场啊。不过我还是故做礼貌地推脱再三,终究还是拗不过她,重新坐回到电脑前,一边和她闲聊,一边装做有很多信笺要处理一样来磨蹭时间。
她笔直地站在我一侧,说话的声音就像清凌凌的溪水一样潺潺流进我的耳朵。我不时转过头去看她,看着她讲起话来神采飞扬,有时候我就觉得她就像海的女儿一样:端庄和亲切。当然还有迷人。大约20分钟后我把座位让给她,然后站在一旁。心中暗喜,老张这哥们真够意思,都快三点了还不来上班。
我问她:“知道我为什么挑这张桌子吗?”她嗓子里“嗯”了一会,摇摇头:“不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看你这张桌子上电脑开着,我又不想傻等。”
“你还挺调皮的哈。”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眼睛又收回到屏幕上:“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楚格非。”“楚格非?”“楚格非,你呢?”
她又把眼神转到屏幕上,一秒后,只见她嘴角处很自然地牵起一丝笑意。然后转过头,一板一眼地告诉我:“夏——蓓——蓓”
“夏蓓蓓,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我第一次看到她一点羞涩的微笑:“不过你叫我betty也行,他们都这么叫我。”
“w-w-what!”这下我两条眉毛全上挑了,嘴巴大的连后槽牙都能看地真真的,苍天!不会搞错吧。幸好这时她没看到我的表情,马上收敛起惊讶的面孔,然后问她:“你们这有几个叫betty的?”
“就我一个,怎么了?”
“没,没什么。怕叫重了。以后我叫你小夏可以吗?”
“不行!”
“不行?”
“我只允许我男朋友这么叫我。”
只觉得眼前:我们俩的一张幸福的沙滩合影一块一块地落了下来。粉碎!晕!大白天的我怎么看见星星了。这下好,彻底歇菜了。嗯?她莫不是指韩锋吧。还好,我现在头脑还算冷静。继续打探:“我还以为你没男朋友呢?”估计这时候任谁见了我此时的表情都会笑掉大牙不可。哎!没办法,强装欢笑呗。这时候,我觉得做男人好累。
“谁说我有男友了?我是说等有了男友以后只允许他这么叫我,现在先预留下来。”
我:“(无内容)”
“不过。”她迅速瞥了我一眼,对电脑说:“你例外。”
嘿!有门!一年来的放电总算没白费。我半挑逗她说:“我也是只这样叫我未来的女友,你也例外!”恰在我俩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之际,只听得身后一声倒霉嗓子:“这不是楚兄嘛,今儿是哪阵香风把你给吹来啦!”我扭头一看,敢情是我们学校当年以狂放不羁著称于世的张惟明张大才子。想当初在古代汉语考试上,填空题:“今宵酒醒何处,”老张看罢大笔一挥:“醉卧娘子怀中。”一时在全校师生中间传为美谈。可惜他才高八斗,学贯中西,博通古今,大学四年我校思维正常之佳丽竟无人对其投怀送抱,老张最后也看破红尘,索性剃光了头,自号法名“慧空”结果被众兄弟奚落为尼姑庵师太,以后也没怎么听他再叫过。这回我可真是要好好求助一下这位大师兄了。
这回一见面,我摸着他油光锃亮的小分头乐呵呵地说:“呦!毛长得够快的啊。什么时候还的俗?”说完,两个人都乐了。寒暄已毕,我对他一抱拳,面露难色说道:“张兄,小弟今日此来有一事相求。还请仁兄多多费心才是。”
“哦?楚兄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我左右一使眼色,然后一伸手说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请借一步说话。”
走到楼梯拐口处,我先向他细说了有关丹兰一事的原委,然后问他韩锋是不是在追小夏。不想老张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弟,像这等人间尤物追的人海了去啦。连我都想追呢,可惜轮不上。”说罢,老张做一脸痛苦状。
“你?!你不是早就看破红尘了吗?”
只见慧空双手合十,说道:“哈!老衲是‘美女怀里卧,佛祖心中留’嘛。”
我“啪”一个拳头打在他胸口:“快拉倒吧你!”说笑归说笑,我接着问他:“难不成你老哥也对你们那betty小姐动了凡心?”
“嗨!哪的话。也不瞧瞧咱这长相?心有余而力!不足。怎比的了你楚年兄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你还别说,几年没见老张的嘴巴倒是比以前甜了,把这本事用到小姑娘身上岂不是十个有九个都成了?虽然我心里美不滋的可还是得套套他。我说:“张兄此言差已。俗话说:‘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嫌男人丑’。关键还是你老兄水准高,一般的看不上。”
言归正传,我继续把问题落脚点从又放到韩锋身上。老张长叹一声,说道:“要说这韩锋小伙拦不住的帅,没法啊。你瞧人那鼻梁,那眼睛,再看那个头,总而言之俩字足以概括:傻”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赶紧从兜里掏出来,翻开盖一看,是丹兰。“喂。你去了没有啊。”“我就在这呢,正给你问呢。今儿晚上给你消息。”“那好,我等你消息。bye。”
放下电话,我让他继续说。
“要说这韩锋追betty,可真是没少费心思。先是送花,然后”
赶他说到“然后”这我把话接过来:“然后送小礼物,再然后就请她去吃晚饭。”
“对对对!你都知道啦!”
“切老夫三年前就把他这套路数摸得个遛透,这么些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没创意。”说到这,我倒突然为咱中国知识分子思想之匮乏担忧起来。“结果她呢?”
“花是收下了,礼物在开始时候也收过几次,至于约会嘛,就不得而知了,谁也没跟踪过人家是吧。”
打听清楚之后,我返回头又去找小夏约她今天晚上出来转转。“我都累了一个月了。”小夏面露难色:“今天就算了吧,我想好好休息休息。”
我心头一沉,怎么女人说变就变,看来这也是个难对付的主。我的大脑迅速转了三圈,在确定刚才没有做出自惭形秽的事情之后开始向她死缠硬磨。老半天,小夏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不过她下班以后要换一下服装,她说她可不想穿着工作套装和人逛街。时间定在晚上7点到7点半之间,要我细心地等。没办法。是不是追女孩都这么累,我心说话。
我先回到家准备了一下,顺便给丹兰回了个电话,告诉她一切正常,让她放心。7点10分,小夏在等得百无聊赖的我身后喊了一声:“hi,看我今天晚上漂不漂亮?”我转身一看“哇!有相机没有?”只见她穿了一件束得较紧的橘红色的连衣裙,更加突显出她绰约的风姿,一改白天写字楼里那种光鲜的白领丽人形象,现在真可以用一句香艳美女,光艳照人来形容了。
“真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槛露华浓’呀!”我一时忍不住,差点没把口水流出来。“行了,行了,知道你会背唐诗。”小夏噙着笑,略微弯了下腰,再次检查了一番她的行头。然后正直身子,带着徐静蕾似的微笑对我说:“那咱们走吧。”
“那咱们走吧。”我学了她的样子,把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挽,兴冲冲地在社会主义光明大道上大步朝前迈了。
夜晚的商业区就像是一杯刚被调制出来的鸡尾酒,充溢着华丽与痴迷,有一种浓重而艳丽的颓废的美。我们像两条深深海底鱼一样带着绚烂的色泽和慵懒的心情在五光十色的漫漫人海里悠闲地穿梭,逶迤而行。流动的霓虹灯光和堕落的乐曲放肆地在城市街道和高楼森林里或盘延而上或吞噬街上每一个人的神经。灯光如昼的店面里摆满了利欲熏心的玲琅商品和自甘堕落的物质灵魂。
我们一样在这醉人的迷梦中酣然游乐。兴之所至,随心所欲,任意西东。在时装店里将那些世界名牌服装试穿在身,然后再无不失望的摇头而去;在音像店里选几张经典cd;要么就到卖韩国精品的杂货店里寻些宝贝。累了,就给她买份哈根达斯的冰激凌,然后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起欣赏迷人的街景和来来往往的有故事的人们。
中央广场的音乐喷泉在迷离的灯光下扭曲着妖娆的舞姿。我一听是快四舞曲,就转过身向小夏深施一礼,然后伸出手以极为绅士的口吻问她:“小姐,可以吗?”她把那纤细的手指在我掌心一搭。舞蹈开始了。我们在宁静的路灯下旋转,从一对对坐在长椅上卿卿我我的恋人身旁擦过,柔美的喷泉曲线和妩媚的灯光和我们共同映衬出一道绚丽的风景,路边的行人也无不向我们投来羡慕的目光。我又借着兴头来了几个“花”喷泉的水一阵阵被风刮到我们身边,簇簇地落在肩膀上,脸颊上。我和小夏依旧旁若无人地舞蹈,甜蜜浸润了我们的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曲中人散,灯火阑珊,只剩下我们两个彼此对立在路边。我看着她低下的头,紧握她的双手。夜凉了,蟋蟀开始鸣叫。一滴水珠,从叶片上滑落,滴到水池里。灯光,困倦了。一颗流星,从天空的幕布上长长地飞过。
以后,因为工作忙,我很少找小夏。基本上是每周见一次面。我们很习惯这种有规律的见面方式,而且每次见面前都可以精心地准备一番,从没有露过怯。也因为小夏,我和那帮狐朋狗友一块聚的机会也无限趋近于零。由此落下个重色轻友、五好男友,十佳情人的美誉。
大约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星期三,小夏突然打来电话,叫我到她家门口车站等她。做公交车的路上,一群孩子背着书包蜂拥挤上车。看着他们一个个天真脸蛋,一股久违了的感动袭上心头。不会这么快就想要孩子吧?我笑自己。
见了小夏,她告诉我今天要带我去看一看她小时候的一个朋友。我说急什么急,哪天去不成。不成。她这才告诉我,她朋友得了胃癌,晚期,剩不下几天了。他们小时侯关系都不错,想带我去看看她。我心想,好端端地给自个添什么堵啊。我又不认识那人。可终究还是没敢把话说出来。
半路上,小夏告诉我她那位朋友叫林芳,小夏叫她芳姐。芳姐家里已经没什么亲人了,现在由姨家表妹来照顾着。她家条件很差,以前就是做街道清洁工。听着听着,我心里边也逐渐被感染了,想想,真的有必要去看看,就算我没有社会主义的爱心也总该有点人道主义的良心吧。想到这,我建议是不是买点什么东西过去。她说不用了。现在芳姐已经什么都吃不下了,吃什么吐什么,带点钱过去就可以了。我摸摸兜,还好有两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中午时分,我们穿过七拐八绕的巷子。巷子里都还是几十年前的破败的平房。真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住到这。不过这巷子我倒还是熟悉,以前我奶奶家就在这附近。现在故地重游,真有点穿越时光隧道回到过去的感觉。走着走着,就发现越来越难走了,前几天下雨的积水和着公共厕所里的污水灌得公厕旁边的路面到处都是,中间摆了几块砖,小心翼翼地也可以踩过去。可没走几步,又不知谁家的煤堆堆在外面,本来就狭窄的小路就显得更加拥挤了。
走进一户院子,想来就是芳姐家吧。再看这家房子,厨房建在外面,是用些破砖头(估计是从外面拣来的)垒了一个四面墙。屋顶架了几条木头,用油毡盖上。等走到正屋前头,差点没让我哭出来。房子的砖头都是用泥粘在一起的,墙根底下是些旧的破的坛坛罐罐之类的东西,几根废木头上还长了木耳。再看窗户上的玻璃很多都不完整了,大概是买不起玻璃,用塑料布把破口都挡上。真是难以想见。
进屋后,堂屋里只有一张圆桌和一个碗柜。倒也是有两把像样的折叠椅靠在墙上。小夏喊了一声芳姐,出来的是她表妹,把我们让进了里屋。我想躺在床上的就应该是那位被我猜想了一个上午的芳姐吧。她看上去也只有三十来岁光景,身上盖着一条小花毛毯,身边竖个输液瓶子正在打点滴。
见我们来,她叫她表妹把她从床上扶起来,靠在床头,还一个劲地招呼我们坐下。随便聊了几句,说到她的病情。现在什么也不能吃,吃什么吐什么,连粥都不能喝,无论什么东西下肚,准是无休止的剧痛。每天只靠输液维持。下午或者晚上还会时不时的来一阵痛,因为无法忍受只好打一针吗啡。因为这,每天光药费就要三百多。从他们的话里话外,我基本上猜到了,生活条件差,饮食不卫生应该是导致她生病的根本原因。我不觉低下头,心里边有些不是滋味。
突然,小夏做出了一个极端古怪的决定,她问该买菜了吧,我去买菜。我还以为她趁机考验我。于是我赶紧抢着去买,顺便也好出去透透空气,换换心情。可她无论如何也不让,还把小表妹也带走了。什么跟什么都是!我心里边怨恨小夏怎么这么不会办事,把我和芳姐搁到一屋算怎么回事?又不能把话说白了。等他们都走了,我转过身看看靠在床头的芳姐,尴尬地冲她笑了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你坐吧。别总站着。”芳姐很祥和地看着我。我这才找了个比较远的位置坐下。可刚坐那,芳姐又向我摆了摆手:“能坐得近点吗?我说话声小,怕你听不清。”
没办法,我把凳子搬到她身边,看看输液瓶子,还有一半,我问她:“这速度快吗?”
“没事。”她冲我笑笑,已经没有什么气力了。这时我才仔细地看了看她:她的气色很是暗淡。眼神已经介乎于欢喜与失落的临界点上,嘴唇变得异常苍白,还在不停地翕动。额头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几条皱纹,眼角也能隐约见到了鱼尾纹。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开心,并没有什么将要“离开”的迹象。看着她焦黄的脸和那双时隐时现的异样的眼神,我忽然对她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哪?我问自己,想不起来,但冥冥之中总是能让我联想到游泳池里的水,似乎这张面孔是在水里面见到的。想到这,我脊背倏的一下,激出一层冷汗来。
“你是蓓蓓的男朋友吧?”她问我。我说:“算是吧。”
“蓓蓓是个好孩子,从小我就看着她长大,后来她搬走了,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可她一有机会还来看我,我就带着她出去玩。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以后要好好照顾她。”
“哎。”我傻傻地点点头,就像电视上小八路接受临终的老八路的嘱托一样。
“听蓓蓓说你会弹吉他,还会唱歌,能给我唱一支吗?我已经很就没有听歌了。”
“好啊。”我点点头。
“吉他就在外屋墙上挂着。”
我把吉他取过来,重新坐在她身边,纳闷她们家穷得叮当响,怎么还会有吉他?
“你也会吗?”我问。
“会一些,不过很久没弹了,现在也弹不了。”她指指自己打点滴的手:“很久没用了,你调调音,看还准不准。”
我调了下,没什么大问题。“喜欢听什么?”
“随便吧。你就唱一支最拿手的,好吗?”
“好吧,容我想想啊。”“嗯。”我承认我是个喜欢动不动就浮想联翩的人。看着她破落的家当和感受她悲惨的遭遇与身世。不由得想起了我自己。虽然我家境还算过得去,可小时候因为性格内项,学习成绩又不突出,所以总是遭到同学欺负和老师的忽视。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方式只会招致无数的鄙视和不公正的待遇。我不明白,我只想按照我的自己的方式和态度生活,并没有妨碍到其他人,可为什么总是不能被他人所包容和接受?只有所有人都和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时候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吗?如果一个人想要卓尔不群,必须有超强的本领;否则,一个与大多数人不和的处于弱势的人就永远都会遭到排挤和冷落。逐渐的,我明白:既然人是社会的人,就应该按照社会的规律生存。书本上规定的社会形式只是圣人们希望我们应该怎么做,只有在社会里摸索出的经验才是我们必须做的还有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工作以后,我学会了圆滑处事,没了棱角,果然,在单位里落个好人缘,也没人再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一切就是这样神奇。我在现实的世界里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你,怎么了?”芳姐问我。
“哦。”我慌忙收回眼神:“那,我给你唱一首忘忧草吧,希望你能快乐,好吗?”
芳姐幸福地点点头。于是,我拨弄琴弦,开是唱起来: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谁把谁真的当真
谁为谁心疼
谁是唯一谁的人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
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美丽的人生
善良的人
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
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忘忧草忘了就好
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
某个小岛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青青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一曲唱罢,再看芳姐的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泪光在她眼眶里打转。我慌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芳姐看看我,擦擦眼泪,说没事。她很开心。“谢谢”
我低下头,不知该继续说什么好。情绪也低落到了极点。好半天,芳姐朝我伸出手来,有些难为情地问我,能挽挽她的手吗?说完,满目期待地看着我。我闹不明白,这人怎么这样?到底是怎么了?可还是迁就她一下吧,刚把手伸过去,脑子里迅速闪现一个念头,万一她这时候死了怎么办?不行。我很迷信的。想到这,匆忙把手又缩了回去。芳姐长长地叹口气,把手又落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我和小夏情绪都不怎么好。也没再到别的地方去。直接各自回了家。周末时候,小夏给我打来电话,说有事,这周就不见了。我想大概是因为芳姐的事情吧,也没勉强她。
周二班上开会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领导把讲话停下来什么也不吭,就这么僵着。我很知趣地跑到外面走廊上。翻开手机盖,是老张。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喂,兄弟,忙什么呢?没想我吗?”
“嘿呀!老哥,你可害苦我了,正开会呢。你这电话害得我们领导一个劲给我脸子看。”
“嗨!一会我告你件事,你们领导就不算什么了。”
“怎么?”
“最新情报,昨天晚上我回班上拿东西,可看见你们家betty和韩锋在一块啊。”
“没有的事,我相信她,不会的。”
“别单纯啦哥们。都什么年代了。我干脆明白告诉你吧,我看见他俩在一块可不是一回两回了。银行里其他人也能做证,这两天一下班他俩就在一块。可不是我蒙你。现在的女孩子翻脸比翻书都快,今儿跟你甜言蜜语,明儿就敢跟你sa you na la。”
“”“不过你也别伤心。女人嘛,切!中华儿女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再换。怕什么。关键是甭管对不起谁总得先对得起自个吧。人生在世就应该及时行乐,像哥哥我这样。有道是‘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呀。说到底,哥哥我还是佩服黄世仁那句‘名言’:‘女人就是墙上的泥坯,扒了一层还有一层’。没事,以后我再给你物色个更好的来,就凭咱小伙这么帅,还愁这事吗?”
“张哥,你要真想帮我我还真有点事请你帮我办一下。”
“说吧,什么事?”
“你这两天帮我盯着点他们,一有情况就打我手机。我手机一天都开着,好吗?”
“没问题。不过”
“没事,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
“我倒不是这意思,就是到时候你可要控制点情绪,别冲动,闹出事来可不好。”
“放心吧。”
回到会议室,我满脑子想得都是小夏。会议的内容一点没听进去。我不断地替她编造理由,证明她是爱我的,纯粹的唯一的爱我。有时候也想到最坏的可能,可一想到这我就不免把责任全都算到韩锋帐上,啊!大学时候就跟我抢丹兰,现在工作了,你怀里搂着丹兰不说又跟我抢小夏。我上辈子欠你的我!一想到这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想回家磨刀。
晚上刚吃完饭,老张的电话也如期而至。“71路和54路交叉口有情况,目标正延71路由北向南以时速3公里速度匀速行驶。记者张惟明现场跟踪报道。”
我说是迟那是快“刺溜”一下飞奔出楼道拦辆出租直奔出事地点而去。
赶到后,老张向我指点了两人的准确位置。我仔细一看,果然是他俩。不由分说,一个箭步蹿过去,拦住他俩。先是恶恨恨瞪了这厮一眼,然后故意装出巧合的样子,温柔的对小夏说:“这么巧啊,你怎么在这?”
小夏一时没闹明白怎么回事,韩锋这厮倒先上来挡在我和小夏之间,刚要开口,我一把把他推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大喝道:“滚一边去,这没你事。”韩锋一下被我激怒了,吼着嗓子朝我冲过来,被我凌空一脚踹到地上,不等他起来,我上去就把他踩到地上不管脑袋还是身子,逮哪就照死了一通狂踢。绝不能给他还手的机会。就在这时,小夏跑过来把我拉到一边“你干什么呀你。我跟他根本就没什么。”
“我也没说你和他有什么呀,就是想揍他,没别的原因。今我这是新仇旧帐一块算。”
“行啦!快别装蒜了你。他追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总得找机会跟他解释清楚吧。”
正在我跟小夏纠缠之际,韩锋这厮——果然是个小人,不知从哪抄来一块砖头,在我脑袋上就来一下子。砸得我差点没晕到地上。
“你怎么样?”小夏赶紧蹲下身子扶住我,然后扭过头对着韩锋喊:“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快走!”我听到小夏在后面把韩锋骂跑。心里边总算塌实了点。
小夏陪我到了医院。医生问我恶心不恶心。我说没有。然后消消毒,把伤口缝合上,两针。这亏可吃大了,这笔帐早晚得找回来。照完ct,我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等结果。一会儿,小夏拎了瓶矿泉水过来,塞到我手里,然后坐到我身边。问我还疼不疼。我笑笑。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了你,吃多大苦,受多少累我也心甘情愿。我告诉她。小夏告诉我这段时间韩锋一直在追她,只是最近才开始表白。小夏也知道韩锋这回是真动感情,虽然小夏并不爱他,可也要说明白了好,大家都在一块上班,何况对于追求者也不能太冷落了人家,显得自己心眼太小似的。
听完她的话,我的心宽慰了一大半。把她搂在怀里,躺她枕在我肩头,轻轻地拂弄着她耳边的发丝。走廊里除了一张张的椅子和延着走廊伸展开的一盏盏日光灯就再没有别的了。真希望时间能在这个时候静止,永远都不运转啊。
“嗨!你们两个,看谁先去叫一下费,刚才光顾着出急诊了,还没交钱呢吧。”一个大夫出来喊了一声。
我一掏兜,呦!钱不够。“我去吧。”小夏说。
“你把包给我,我去吧,也算是向你赔罪。”
小夏笑笑,把包递给我:“好吧,给你个机会。”
到了交费处,打开她的包,把钱递过去。回去找小夏的时候我一个坏念头冒了上来。总见她带这个包,以前在公车上就一直见她一直用它,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好玩的。好奇心驱使我翻弄起了她的包。钢笔、电话本、口红、小镜子、手纸,都是些女孩子用的东西。又翻翻电话本,里面的人名十之八九都不认识。没劲!我败兴地给她收拾好,往回走。回去的时候没见到小夏。哪去了?先等等吧。
坐在椅子上,我还是不老实,头上缠着白纱布。突然想起她的包里好像还有个内兜没看,趁她现在不在,考察一下。嗨!我俩又不是什么外人。等把内兜打开一看,奇怪?什么东西绿油油的。掏出一看,吓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不是,这不是我们家祖传的那枚菩萨玉坠吗?不会错的,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楚”字,不会吧。它不是上回我在河里遇险的时候丢了吗?奶奶还说是菩萨显灵,把我救上来,菩萨自己反倒落了水。怎么会在她这?
正疑惑间,小夏像是刚洗完手,甩着手上的水过来了。见我手里攥着那枚玉坠,她先是一愣,然后向我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反正医院晚上不关门,我在接到单子证明自己没事后就借贵宝地一用,听小夏告诉我的那鲜为人知的故事。
原来那天我在游泳的时侯,并不是什么鬼怪抓我,而是河里是水草缠住了脚。恰巧这时候是小夏在河边小树林里洗澡,被她撞见,救了我。等把我送到岸上的时候见我一直昏迷不醒,便从我脖子上取下这个玉坠留做纪念。多少年以后,一次偶遇,她又记起了往事,而且从我脖子后面的一颗明显的红痣上断定当年救的那个小孩就是我。经常在公交车上相逢,我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可是出于女孩子的羞涩,她一直不肯提这事,也不愿意让我觉得她图我什么。就这样自然地发展很好。
我惊讶她的记忆力竟然如此之好,又无不感激她的救命之恩。我说我欠她的。看来上天是公平的,当初她救过我一命,现在我们能走到一起是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她,小夏,是我的爱人。我暗自告诉自己,今后我要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用我全部的努力使她获得幸福,哄她开心。我们一起相伴到老。
离开医院时,我关注到医院里浓浓的来素水的味道,这让我不知怎么着想起了芳姐。我问她芳姐怎么样了,她很干脆地告诉我,芳姐已经去世了。她已经准备安乐死,不愿意再拖累谁。那天小夏带我去看她的日子是她在人间的最后一天。
以后的日子里小夏看上去还是像以前很开心。我能看出来她是强装出来的。她一定为她的芳姐伤心,只是不想让我也受感染。其实不用小夏感染,我心里边已经很酸了。那天,芳姐要最后一次握我的手,可能这能让她回忆起她的某个亲人或是最后一次感受一下人间的温暖吧。然而,我,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我觉得我犯得错误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大的了。这些天,我也一直生活在对自己无休止的自责之中。
一个星期后,老张和小夏前后脚向我“通报”了同一条大消息:小夏辞职了。可无论如何我也感觉不出这有什么可值得震撼,这好像早在我预料之中一样。小夏告诉我她并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觉得在这个地方待得整个人都要瘫痪和窒息了。她想趁现在还有时间,准备考研。于是我不辞辛劳地陪着她转遍全城所有的书店,把考研的辅导材料买了好几大袋子。等一切置办齐备之后,我提出一个光荣伟大的建议,趁现在离考研还有半年的时间不妨到外边转一圈,放松一下心情。以便养精蓄锐,准备战斗!小夏当即给了我一拳头:“怎么不早说!”
我向单位告了一个礼拜的假,然后我们共同选定杀奔杭州,欣赏西湖美景。
话说已是6、7月的天气,虽则大部分地区酷暑难当,但在这脂粉之地的西子湖畔确是清风送爽,莺歌燕舞,烟雨楼台,柳浪翻腾。我和小夏一起去断桥,听越剧,欣赏三潭映月,一起撑把油纸伞共游西湖。在“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池边采摘莲子,看着她似荷花般的脸,我猛地把手从水里抬出来,溅了她几点水,正当她要恼之际,我得意地唱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气得她不知该怎么是好。
下午,我们搭了条游船,和一群人一起乘船游西湖。船头已经站满了人,我们只好站在船尾指看祖国的大好河山。这时,一个人走过来要我帮他到船头去给他们几个人合张影。我也没考虑什么就去了,小夏还留在船尾等我。正当我一按快门时候,只觉得脚下一颤,险些摔倒,再看满船的游客也都一个个东倒西歪,刚刚站稳。就在这时,忽听身后有人高喊:“快来人!有人落水啦!”我赶紧跑过去看,不是别人,正是小夏。只见她一人正在水里无助地挣扎,眼看快坚持不下去了。我顾不得考虑太多,一猛子扎到水里,三游两晃就游到她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腰,回到船上。船家也赶紧把船靠向岸。好在救得及时,小夏并没什么问题,很快就没事了。只是我们两个衣服都已经湿透,需要回去换。
路上我们都保持沉默。回到宾馆,我让她先进去洗洗,又从箱子里拿出几件干衣服给她递进去,自己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思考着这一切。不用说,以前她给我讲的一切都是谎言。但是,我考虑最多是在真实与小夏之间我该做怎样的选择。有时候美丽的谎言是高尚的,而残酷的真实才是卑鄙的。我清楚地知道我是爱她的,我离不开小夏,为了她,我宁愿她无止境地骗我下去,永远地生活在谎言里,只要她是真实的,我就无怨无悔了。算了,我不想再深究下去了。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一直到晚上小夏都没有说话。吃完饭,我们哪也没去,直接回到房间。我想好好照顾下小夏的情绪,可是,我所期待和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其实它真的无法阻挡,事情终究要明了,任谁也逃脱不掉。当我们都平静下来时候,小夏先开口了。
“格非。对不起。”
“快别这么说,咱们之间不应该说这个。你也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伏过身把小夏紧紧地搂在怀里,嘴巴贴在她耳根的发丝上:“我只知道我爱你。别想太多了,咱们向前看,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在乎。”
“可是。”小夏的声音有些抽搐了:“我也爱你,所以我不能对你有所保留。”
“没关系,你保留吧,你继续欺骗我。”我抓住她的肩膀,热切的目光投向她惊慌和无助的眼神:“就像今天以前一样,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可我总是要告诉你的。”小夏的泪水已经啪嗒啪嗒落了下来:“这不只是你我的事情,我没有权力再继续隐瞒什么,本来我想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一切,可没想到她已经等不到那天了。今天的事情搞得我在你面前已经失去了丝毫尊严,不,你不要说你原谅我。不是你能不能原谅我,是我自己根本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不配呀!”
“谁?你说谁已经等不了?”我急切的看着她,希望能迅速地从她的眼睛里,表情上,甚至每一个细胞上面找到答案。
“是芳姐。”小夏控制了控制情绪,大概今天一下午和晚上她已经把大致思路都理清楚了才会在现在告诉我的。
“芳姐小时候家里很穷。她父母就是靠收废品来谋生。那时你也住在那里,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只记得在那里住过。”
“那时候芳姐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有天她妈妈给她钱要她去给她生病的爸爸买药。可芳姐路上不小心把钱给弄掉了,是你,芳姐说那时你也就6、7岁,把钱拾起来还给她。要知道芳姐小时候上不起学,衣服也都脏兮兮的,总受其他孩子的欺负。你是唯一一个帮助过她的孩子。她很感激你。然而——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去理解——就是那一次感情上的悸动逐渐在她的心里演化出了爱情,你能明白吗?她爱上你了。”
听到这,我彻底傻了,那天在她家里她对我的每一个表情和举止都刷刷地在我脑子里过。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就是那天,她路过小河边时候发现你落水,便不顾一切地跳下河去救你。在把你抱上岸的时候,芳姐自作主张的把你的玉坠摘下来留做纪念,还在你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她说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因为救你,她把她唯一的一件衣服弄脏了,回家还挨了妈妈一顿打。”
“后来,你从你奶奶家搬走。芳姐好伤心,每天都借着拣废品的机会一个小学一个小学的找你。于是她转遍了全城。”小夏昂起头长嘘了口气:“找到你的那天,她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你的学校离她家有十几里地。每天芳姐都不厌其烦地跑到你的学校,不为别的,只为了能趴在你们教师的窗台上看你几眼。有几次还挨了学校几个大男生的打。”
“一天,芳姐看见你被老师罚站。她好伤心。她以为你一定是没有好好学习,考试成绩不好才被老师罚站的。于是她把每个月挣的那一点钱攒下来给你买书。有时候一、两块,有时候能攒到十块!一个月啊!这些积攒下的钱在她来说已经是她收入中的很大一笔了。就这样断断续续地为你买书。后来,她的父母都去世了。家境也一直不好。以后就做清洁工。她知道她配不上你,但只要能每天看到你,看到你能快乐地成长就足够了。后来你上了大学,她就争取能到你那所学校里做校工。为了这,她把自己很大的一笔积蓄连同她父母留给她的嫁妆都买了礼品送到学校。可是石沉大海,一点音信都没有。你应该知道,她那时有多么的伤心绝望。”
讲到这,小夏已经泣不成声了。我抚摩着她脊背和头发,就像呵护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希望她能够平静下来。
“后来,你工作以后,有几次她还能在车站看到你。而且还把你指给我,希望我能够和你交往。开始我劝她,‘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应该试试,至少不会这样空等傻等一辈子。’可她不管怎么也不去开这个口。我真的好羡慕你,也很佩服芳姐。”
“那,你爱我是为了她,还是因为真爱我。”话说完后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这不明摆着的,无论怎么看小夏现在都是爱我的,不管当初她和我交往的初衷是什么。
“最后,我到底是把你领到她家里了。这是她临终前最后一个愿望。如果连这个都不能满足她那就太没人性了。”
小夏不再说什么了。我也沉默不语。在芳姐面前,我感到自己这么的渺小和卑微。我恨自己那天的表现,我竟然是如此伤了芳姐的心。我甚至连小夏都配不上,至少她还不愿意伤了韩锋这个两面三刀的心呢。
那晚我们一夜没睡。谁也没有说话。就算是缅怀芳姐吧。但无论如何,我希望小夏能够留下来。一直到早晨,我才不知不觉地睡着。等醒来时候,果然不出我所料,小夏,像一只蝴蝶一样,飞了。
回到家,我一连两个礼拜都没去上班,也没再找小夏。知道找也是徒劳。就这样闷头睡了半个月,直到单位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掉到西湖里淹死了,领导已经准备好悼词为我开追悼会了。我这才不怀好气地去上班。
以后的一个月我疯狂地、日以继夜地工作,想把一切烦恼都抛到脑后。就算是对得起芳姐,对得起小夏也好。
那天在单位的会上,我当着首长和众多同事的面把那个胸无点墨终日靠着对下滥施淫威,对上欺骗糊弄的我的直接领导所负得责任一点没剩的全部还给了他。其实就算我不去争,这个黑锅也轮不到我来背。可我那天也不知道哪来的邪火,在大会上和他引经据典,据理力争。气得这小子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管我?”我腾地站起来冲他脸上就是一拳。整个过程上到首长,下到科员一个也没吭,真让我见识到了这帮人一个个的每天都是怎样的在阳光下散发出腐尸的味道。直到我打完那一拳之后,首长才大拍桌子,喝道:“成何体统!”我这才被众人拉开。
事后我递交了辞呈。人事处处长是我父亲的老战友,那天是他接待的我。对我一副和蔼可亲,关怀备至的样子,差点没把我感动地哭出来。他告诉我尽管放心,没人敢扣我档案。其实那个小领导,首长早就看不上他了,就算我不闹,过不了几天也要把他调走的。听到这话,我后悔的真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我问处长,那既然如此,我就不辞职了吧。听完这话,处长连连向我摆手,示意我不用再说下去了。能走赶紧走,别干了,也干不下去了。我想也是,像那种什么都不会的人领导看不上,而像我这种脾气暴躁,不服管教的人自然也是不会有人用的。好在单位还算对得起我,没给什么处分,还在我的档案上添了不少好话,希望我能找到份好工作。
临走,处长一直送到我大门口,而且还深情地握着我的手说:“档案先放在我这,你就放心吧!什么时候来取都成。”说的我心里边暖烘烘的,真后悔当初不该那么莽撞,辜负了大家对我的一片厚望。
回到家,盘算了一下,我是不是也该准备考研?算算时间,还有四个多月,可以了。于是买书,找资料。发奋苦读,挑灯夜战,就这样终于支撑到最后,熬过了那段枯燥无味的时候。有时候我会想想小夏,到我们曾经流连过的地方走走,寻找一些过去的记忆。考完以后,我痛痛快快地过了个大年。看着漫天的烟花,我想起了小夏,你还好吗?我还想到了芳姐,我想她现在定然在天上吧,注视着人间的一切。这绚丽的焰火是在为她的新生活喝彩吗?
以前的一段回忆浮现在我的眼前。还是我5岁的时候。那时我被寄养在奶奶家由奶奶照看。奶奶家外面有片绿草地,我经常到那里玩。一个人在草地上打滚,捂蚂蚱。太阳底下,蓝天、白云、还有青油油的草地,一个大姐姐从草坡后面走过来,她高兴地把我叫到她身边,从兜里掏出果冻给我吃。我很礼貌地谢谢了她。她问我:“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姐姐吗?”“我叫非非。”我很郑重地告诉她。
“那你喜欢姐姐吗?”在她的果冻的利诱下我忍不住说:“喜欢。”
“那亲亲姐姐好吗?”我始终相信亲完她后她还会给我果冻吃,于是就亲了亲她侧向我的脸蛋。然后她也抱起我,亲亲我的胖嘟嘟的小脸蛋。随后我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目送着我带着夕阳回家。
秋天到了,草也黄了,我再也没有去过那片草地。春天的时候,这里被征做建筑工地,我也再没有去过那。
情人节,我孤独地过。还是那条商业街,那座喷泉。喷泉已经干涸。被铁丝网盖住。从一对对情人中间穿过,几个买红玫瑰的小孩每当看到我都无不泄气地悻悻走开。
转眼成绩出来了,我顺利通过了初试。可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值得开心的。失掉了她,就算是赢了世界又能怎样?复试是在三月底举行的。很顺利,而且学校是全额录取,问题不大。回到家住了一个星期,正赶上这天是清明节。我想去墓地祭奠一下芳姐。无奈上午雨下得很大,直到中午时分方才停下。
下午,我带了些烧纸和吃的,披了件外套去郊区公共墓地。走出门老远才发现雨并没有停,只是细细的,柔柔的,就像小兽的绒毛一样光滑,只有细心地感触才能体会的到。
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费了半天劲才找到芳姐的墓碑。上面写着“林芳之墓”我想一定是小夏为她买得这块墓地。墓碑前面有一束黄菊花,摆得很端正,一定是小夏刚刚来过,我猜。四下张望,没有看到她。我叹了口气,然后摆上供品,点燃烧纸,深深地鞠了一躬。许久,我似乎感知到她嘱咐我我,不要放弃,珍惜眼前人,别为自己留下遗憾。就在我站在芳姐的墓碑前默哀之际,只听得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是个女孩子在弹着吉他唱歌,我仔细地听,竟然如此的悲伤:
“我是天使
一个孤单浪漫的天使
喜欢绕着地球飞
却为找不到甜密爱情而心灰
你是海豚
海是座没有围墙的城
仰望有彩虹的天空
你心里有失去爱情的伤痕
当天使懂得海豚的伤悲
当海豚疼惜天使的心碎
我们的相逢变得好可贵
我们在风中留下了喜悦的眼泪
天使好想去学会了游泳
海豚在梦里飞到了半空中
这样的恋爱或许不轻松
可是只有你让我深深心动
天使好想给海豚一个吻
可是情海那么神秘那么深
海豚想给天使一个拥抱
可是天使的家住得那么高
有爱就难不倒
我要对你好”
我顺着歌声找去,啊,是小夏,她抱着芳姐家的那把吉他正在唱歌。见我过来,匆忙跑开。我喊她,根本没用。很快追出大门,她拦了辆出租车,我也立即搭了另一辆“快!跟上前面那辆出租。”
“哥们!你是警察吧!”
追到一个十字路口,正好赶上前面红灯。我辞别的哥,追上前面那辆出租,小夏也出来一把把我搂住。我感觉到我的肩膀顷刻间已经湿成一片。
“小夏,你知道吗?这么长时间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因为你我改变了很多,是你把我从阴影里带出来,是你让我重新找到过去的我,你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说到这,我眼里一热,泪水也顺着脸颊滚过。
“好了好了,格非,以前是我不好,我不想让你背上什么负担,也很想弄清楚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你,现在我清楚了,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注定要跟你一辈子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永远,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嘀——嘀——
“都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家kiss呀!”
“嘿!我说,要kiss回家kiss去,你们堵塞交通啦。”
交警用电喇叭喊:“行人请走人行横道,快点快点,别在这聚堆啦。快!要看回家看电视去。快点啊!”
8月19日夜22点42分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