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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寒才往前走了几步,视线一晃就看到了那个蹲在地上的姑娘,以及落在她裙子旁便的钱包。
犹豫了下,薄暮寒还是走了过去,弯腰捡起钱包后,用钱包在木青青头上拍了下。
木青青没动。
薄暮寒唇角划过一抹不耐,直接将钱包从木青青的脸蛋与肩膀之间的缝隙塞进去后,转身便走。
木青青心情本就不好,被钱包上镶嵌的碎钻割了脸,一下就生了火气撄。
她霍地一下站起身来,一下就拉住了薄暮寒的背包。
薄暮寒抿了下薄唇,转过身看向木青青,当他看清木青青的脸蛋的那一刻,同薄书砚一样的凤眸中闪过微不可察的亮光偿。
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瞬。
“放手。”纵然是阳光型的美男,但对待不相关的陌生人,依然充满冷意。
被薄暮寒的气势和身高一压,木青青咽了咽口水,“你这人有没有教养?”
“你看我的脸!”木青青气呼呼地指着自己脸上被划拉出的血痕。
薄暮寒瞥了眼她指着的地方,伸手去裤带摸了一张卡出来,“里面有十几万,够你医药费了。”
“……”木青青看着那张卡,一张小脸登时就白了白,“你这是在羞辱我吗?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道歉,我需要的是道歉!”
“不会。”薄暮寒捏着背包带子,用力一扯,挣脱了木青青后抬步就要走。
木青青哪里肯放过他,追上去就又扯住了他的背包。
薄暮寒彻底没了耐性,扯唇笑,“看来这世道,好事确实做不起了。”
木青青噎了噎,“是,我很感谢你替我捡了钱包,但是你把钱包给我的时候,就不能客气点吗?”
薄暮寒扶了扶额,正想在说什么,却猛然看到木青青的行李箱被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拎走了。
想也没想,薄暮寒就追了过去。
木青青反应过来,也捏着钱包慌慌张张地跟了过去。
但机场的人太多,薄暮寒跟丢了。
木青青气喘吁吁地赶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薄暮寒一脸郁闷地叉腰站在那里。
原本就沮丧的心情更加糟糕,木青青捏着仅剩的一只钱包、欲哭无泪。
正在这时,薄家派过来接薄暮寒的车刚好过来。
薄暮寒看了一眼木青青,最后还是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又折回来,捉了木青青的手臂,直接将她拖上了车。
直到车门关上,木青青才反应过来,“喂!你放我下车!”
“吵死了。”薄暮寒直接捂了她的嘴,“放心,我没兴趣对你做什么。等会看到酒店,我会把你扔下去。”
扔……下……去……
木青青咽了咽口水,看着已经启动的车子,也不再反抗,只是拿眼睛瞪着薄暮寒。
薄暮寒对此视而不见,戴上耳机,开始闭目养神。
……
在桑桑的引荐下,傅深酒再一次去一家外贸公司参加了面试,面试的职位是翻译。
但对方公司所要招聘的是驻英翻译,傅深酒考虑到还寄放在翟家的两个小家伙,最后还是忍痛放弃了。
后来的几天,傅深酒也尝试着自己去投简历找工作,但对方公司一看到傅深酒的长相,要么是不敢用她,要么就是巴结着要给一个空拿高薪的虚职。
到最后,眼看着薄书砚出差就要回来,傅深酒在找工作这件事情上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薄书砚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傅深酒刚从一家婉拒了她的小公司里出来。
“听约翰说你在找工作,怎么样,找到了么?”因为有时差,薄书砚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倦意。
“没有,全都被拒绝了。”傅深酒撇嘴,雁城的太阳开始毒辣起来,傅深酒一手撑着伞、一手举着手机穿行在人群里,有些心不在焉。
“嗯?还有公司敢拒绝我的薄太太?说给我听听,都是哪些不识好歹的。”薄书砚的声音里透着笑意。
他这句话让傅深酒一下子顿住脚步,她眯起眼睛问电话那头的男人,“所以,我一直找不到工作,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薄书砚没有说话,只是笑。
尽管他并没笑出声,但是傅深酒就是知道。
握在伞柄上的五指紧收了收,傅深酒拔高声音,不是不生气的。
然而在她开口之前,薄书砚先说了话,“作为全资公司的独有控股人,你又何必到其他公司去打发时间?”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打发时间而不是在混口饭……”傅深酒突然顿住,“你刚刚说的独有控股人是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了?时间过了四年,你脑子倒是一点没长。”薄书砚语气幽幽,仍有笑意。
傅深酒愣了好一会儿,呆呆地问,“薄书砚,你不会是买了一家公司给我吧?”
“不喜欢?”薄书砚问。
傅深酒毫不犹豫地答,“不喜欢,更不能接受!”
薄书砚略略沉吟了下,“即便是为了傅玄野,也不接受?”
“……”听他提起傅玄野的名字,傅深酒甚至有些怀疑薄书砚曾经用高科技窥探过她的思想。
的确,对于她自己来说,只要薄书砚认了薄景梵这个儿子,她对薄景梵的花销经费也就没那么上心了。
傅玄野不一样,傅玄野终归是傅家的人。
依照他的身体条件,他能靠的也只有她这个姐姐了。
她看得出来,傅玄野是喜欢木青青的。但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她心知肚明。
她的沉默,让薄书砚改变了策略,“小酒,你不接受也没关系。这家公司就当做是我暂且寄放在你名下的固定资产。我把这固定资产借给你来盈利,盈利归你所有。”
傅深酒抿了抿唇瓣儿,知道薄书砚这是在宽她的心。不是不感动的。
薄书砚不是没有像其他男人那样给她买包包买衣服、抑或买其他奢侈品。
在她回雁城的这些天,只要女人所钟爱的那些品牌抑或奢侈品品牌出了新品,薄书砚都会让人按照她的喜好和尺寸买回来。
她回雁城还不到一个月,薄书砚套房里的衣帽间,已经堆满了她的东西,以至于薄书砚早已经让人将他自己的东西转移到另外的套房。
但她一直在麻痹自己,告诉自己那只是因为薄书砚钱多,并不足为奇,所以她告诉自己不要放在心上。
但现在呢……
薄书砚那样一个淡漠沉寡的人,不但将她那般隐秘的心思都看穿,还这般拐弯抹角地给她的面子和倔强找台阶。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傅深酒沉默了好久,而薄书砚也一直在电话那头等着她。
这世界上,最能打动人的,往往是对上了对方胃口的细致用心。
“薄书砚,如果到现在,我再对你对我的好视而不见,我是不是就太过没有人情味、抑或太过没有良心了?”傅深酒笑着问,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没关系,你高兴就好。”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薄书砚才淡淡地加了一句,“反正我习惯了。”
傅深酒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那些被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视掉的、强压住的感情,因为薄书砚的这句话,一下子就翻涌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在任何一种感情里,谁都没有义务无条件地、心甘情愿地对另外一方一味地付出。
有那么一刻,傅深酒觉得自己真的好绝情。
“薄书砚,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为什么不能跟以前一样了?”傅深酒只是掉眼泪,脸上却还有笑容,声音听起来也没有异样,“你现在这个样子,会让我内疚……”
“只是内疚吗?”问这句话的时候,薄书砚是含了期许的。
在人前,薄书砚永远淡漠矜贵、高不可攀,可一旦到了傅深酒面前,他便没了任何脾气,只知道迁就和退让。而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让自己变成这样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傅深酒在这边不断地摇头,可那句“不是的,还有心疼。”却始终没办法说出口。
如果两个人现在不是在打电话,而是面对面,她想她一定会控制不住地去拥抱薄书砚。
但偏偏,两个人现在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一根烟燃了大半,约翰已经来办公室催了几次,薄书砚对傅深酒的沉默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因为他早就打定了“不抱任何期许只埋头爱她”的念头。
“既然你不接受我平白地插手你的事情,那么公司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拒绝。你做了六年的薄太太,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他看了眼腕上的钢表,“小酒,我还有个会,先挂了。”
唇瓣儿张了又张,傅深酒最后却只是说,“好,你先忙。”
薄书砚将电话挂断了好一会儿,傅深酒才拿下一直举在耳边的手机。
“说完了?”
听见声音的那一刻,傅深酒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下。
但下一秒,她将方才与薄书砚讲电话时所生出的那些情绪尽数掩藏,这才转过身。
“是雁城太小了呢,还是容女士的本事太大了?”傅深酒弯唇,笑得滴水不漏。
时隔四年,容怀音仍旧被岁月眷顾,只是原先那些浮于皮肉表面的嚣张尖刻全都敛进骨髓深处了。
她将傅深酒打量了一圈,慢悠悠地拿下嘴里咬着的、细长的女士香烟,跟旁边站着的友人道,“我女儿。”
那友人别有深意地笑了笑,“我认识!她刚回雁城那天就登上了杂志封面!”
容怀音的嘴巴微张了张,惊喜地笑道,“是吗?”
那友人点头,随即阴阳怪气道,“那你们母女先聊,我就不打扰了。”
在那友人走后,容怀音又吸了口烟,“既然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妈……”长睫往下搭了搭,傅深酒嘲讽地笑出了声,“容女士您要是不提醒我,我都快忘了我们还有这层关系在呢。”
“……”容怀音噎了噎,瞪了傅深酒一眼后,强压了脾气道,“附近有个咖啡馆,我们过去坐坐。”
“没时间。”傅深酒拒绝得干脆利落。
“没时间?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容怀音将那根还燃着的女士香烟随地一丢,“要是没有我这个妈,你以为你能有这副皮相,你还能让薄书砚惦记你四年?”
“……”傅深酒脸上的笑容僵了下,不意容怀音会这么说。
她抿了抿唇,轻笑了声,“容女士,你该不会是认为,我这副皮相已经到了天下第一的地步了吧?再者,您怎么就断定薄书砚他就是那种只喜欢皮相的男人呢?”
面对傅深酒明显的嘲讽,容怀音很淡然,“每个女儿在母亲心目中,都是天下最漂亮可爱的人。”
她这句违背她性情的话,让傅深酒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下。
若不是过往摆在那儿,傅深酒差点就要以为,容怀音转性了。
傅深酒错开视线,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嗯,萧景懿大概就是那个全天下最漂亮可爱的人。”
“我现在跟萧家没有关系了,孤家寡人一个。”容怀音说这话的时候,偏过了头,神情间的落寞不是伪装。
傅深酒甚至看见她头上的那几根白发。不是没有触动的。毕竟面前站着的……是生身母亲。
“所以呢,容女士今天过来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傅深酒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不自觉地柔缓了些许。
容怀音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又摸出一根女士香烟点上后才开口,“我需要一笔钱,要是拿不出来,就没法活命了。”
那一刻,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傅深酒的心情。
她嘴角牵起的笑容,像是针对容怀音,又像是针对她自己。
“对不起,容女士,我没办法帮你。”说完,傅深酒没再理会她,抬步便要走。
却被容怀音拉住,“钱的事情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办法。但是……”
傅深酒满脸冷漠地甩开容怀音的手,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我听说小野也回来了,你找个时间把他带来见见我。”容怀音在后面加了句。
傅深酒的步子一下子就顿住了,两三秒过后,她猛然转过身,冷戾地盯着容怀音,“我不许你提他的名字,你更没有资格见他!”
“你看看你这是干什么?”容怀音终是被傅深酒的表情骇住,往后退了步,“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儿……”
“你闭嘴!”傅深酒有些失控,吼了出来。
容怀音又往后退了两步,扫了一眼周围投过来的陌生视线,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我看你这四年,是白活了,越发地没有教养了!”
“嗬……”傅深酒听她提起这个,越发觉得嘲讽。
是啊,这四年……容怀音根本就不关心她这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要的,只是钱而已。
再不愿意跟容怀音多说,傅深酒转身便走了。
看着傅深酒决绝的背影,容怀音的脸色也阴冷下来,“死丫头,既然你眼里没我,那就怪不得我狠心了!”
这句话说完,容怀音才意识到周围有好些人已经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她从包包里翻出墨镜戴上,也匆匆逃离了围观。
……
自从和容怀音见面过后,傅深酒的情绪无法自控地低落了两天。
在这两天里,除了每天跟傅玄野吃饭,她就再也提不起精神做其他事情。
傅玄野放下碗筷,定定地将傅深酒看了好一会儿,傅深酒才察觉到。
“有什么问题么?”傅深酒有些愣。
“该我问你才对。”傅玄野淡声,像是笃定她有事瞒他。
傅深酒略略沉吟了下,干脆放下碗筷,“小野,你……有什么打算吗?”
“你想问的是哪一方面?”
“每一个方面。”
傅玄野垂下头去,笑,“除了混吃等死,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呼吸凝了凝,傅深酒每次听傅玄野说起“死”这个字,都胆战心惊。
犹豫了下,傅深酒错开视线后才开口,“我记得在英国的时候,你最关注的新闻动态和最喜欢看的杂志报刊都是与经济形势有关的。”
闻言,傅玄野倏然抬头,看向傅深酒的一双眼眸都轻然眯起,“你想说什么?”
被傅玄野这样一看,傅深酒抿了抿唇,突然就没勇气说了。
其实她是因为拿不定主意,才想要问问傅玄野的意见。但问了之后,她才恍然发觉,傅玄野一直都对薄书砚有偏见。
偏见……傅深酒怔了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个词。
“如果有一家公司,交给你去打理,你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上手?”傅深酒闭上眼睛,还是飞快地将想问的问了出来。
“100年。”傅玄野语调沉郁,答得也是飞快。
这拒绝得也太过婉转!
“……”傅深酒噎了噎,这才发觉不对,她睁开眼睛看到傅玄野的神情后,便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所以,你早就知道薄书砚买了一家公司给我?”
傅玄野错开目光,没吭声。
虽然自己的年岁比傅玄野大,其实很多时候,傅深酒还是有些怕傅玄野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怂。
见傅玄野不说话,傅深酒正想转移话题,傅玄野却问她,“傅深酒,你想好了吗?”
“嗯?”傅深酒愣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不自在地错开视线,“应该……想好了吧。”
“既然想好了就不要再犹豫,优柔寡断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傅玄野说这句话的时候,眸中滑过一瞬的痛楚。
有些东西,他自己这辈子无法去拥有,那他就不能再阻碍自己的姐姐再错失。
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有做过功课,关于薄书砚、关于薄书砚对傅深酒的情……
“小野,你……”铮亮墨眸睁圆,傅深酒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转变的傅玄野。
“是,我同意了,我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了。”傅玄野说完这句话才转过来看傅深酒,表情很严肃。
“……”傅深酒咽了咽口水,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不过……”短暂的沉默过后,傅玄野又突然开腔。
“不过什么?!”傅深酒双手一下就扣在桌沿上,紧张的看着傅玄野。
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傅玄野皱眉、嫌弃地看着她,“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没有啊。”傅深酒口不对心,却将一双手收到了桌子底下。
“不过在一起是一回事,你作为女人,别给我太主动了。我要看到的,是他对你的诚意,不是你对他的诚意,懂?”
傅深酒其实不懂,但还是快速地点了点头。
傅玄野的眼眸轻眯了眯,“既然你懂,那你给我解释解释。”
“……”傅深酒咳咳了两声,“你碗里的饭都冷了,我重新去给你添一碗。”
“……”傅玄野。
傅深酒一扫之前的低落情绪,挽着唇瓣儿站起身,给傅玄野添饭。
原本还有些犹疑的傅玄野看着傅深酒那副只差没哼小曲儿的没骨气模样,幽幽地问了句,“你别告诉我,你之前一直疏远他,是因为我没有对你们的事情点头。”
傅深酒认真想了下,点头,然后又摇头。
傅玄野蹙眉,脸上又浮现出嫌弃的表情。
但傅深酒没搭理他,又吃了两碗饭。
其实有时候你最终做出一个决定,并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单一的因素,而是所有的因素在那一个时刻都聚齐、推波助澜、水到渠成。
但有时候呢,做决定是一回事,真正实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傅深酒吃到第三碗饭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好撑,情绪一下子又低落了下来。
总得有那么一个契机,让她和薄书砚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被捅破才行呢。
可是……
契机呢?契机呢?契机……呢!
傅深酒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然后突然便有了主意。
时隔四年,她可能……又要开始主动了。
谁叫薄书砚是个闷葫芦呢。
……
薄书砚从美国出差回来,并没有立即回希顿酒店,而是先去了市中心的一处楼盘。
四年前,傅深酒所住的婚房被沈弘慈变卖以后,薄书砚就立即买了这处楼盘里面的一套花园洋房,并且请知名设计师用最快的时间给了一套方案出来。而这些,傅深酒一概不知情。
而薄书砚当时之所以选择这个楼盘,不过是因为有一次傅深酒多看了这里一眼。
只不过后来没过多久,傅深酒就从薄书砚身边离开,这套花园洋房就被搁置。
直到薄书砚在Q市重遇傅深酒以后,他便立即让人启动了装修事宜。
到如今快两个月过去,装修工程已经全部完工,所以薄书砚亲自过来检验成品。
因为薄书砚砸的钱多,又有薄书砚时不时的现场视察,最终结果自然是无可挑剔。
全程跟进的设计师和装修公司的经理一起跟着薄书砚从房间里走到正在移植花草的阳台上。
设计师瞅准机会,“薄总,南山别墅的装修图纸我已经有了初稿了,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您送过去。”
薄书砚眯眸看了眼花园对面的那幢高楼,夹烟的手朝其指了指,“我记得那栋后面,就是南山。”
设计师和经理对望了一眼,经理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赔着笑道,“这栋楼确实有些挡视线。要不我替薄总联系一下开发商……”
薄书砚勾唇一笑,“罢了。最近手头紧,先不动。”
设计师和经理也接触过薄书砚好多回了,第一次见他说笑,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应对,只是跟着傻笑。
薄书砚又押了口烟,问装修经理,“我和我太太想尽快住进来,对于买家具这块,你们应该有经验。这样,你尽快弄个预算出来,我拨钱给你们。”
装修经理表情一亮,正想接话,却被设计师抢了先,“薄总,买家具这种事情,我相信薄太太更愿意和您亲自去挑去选,我们就不瞎掺和了。”
凤眸轻眯了眯,薄书砚问,“是这样吗?”
设计师点头,“当然。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每一个新家落成的时候,女主人都会特别享受往家里添置东西的感觉。我相信薄太太也不会例外的。”
薄书砚沉默了会儿,唇角的弧度加深的时候,他的声音里都有了笑意,“我倒是头一次知道。”
设计师正准备再开口说话的时候,薄书砚却已经摸出了手机。
他拨了傅深酒的号码,准备趁着他出差回来这短暂的空闲时间,两个人一起去享受挑选家具的乐趣。
电话却是关机状态。
没有再拨打傅深酒的号码,薄书砚直接拨了酒店套房的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
眉心蓦地就拧起,原本慵淡的状态一下就紧绷成凛然。
薄书砚遒劲地长腿蓦然迈动,一步快过一步地往车酷跑去。
设计师和经理看着薄书砚这突然转换的画风,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黑色Lincoln已经开出去了老远。
两人面面相觑:这速度!
……
薄书砚在驱车回希顿酒店的路上,首先给约翰打了电话,但是毫无意外地,彼时正在开会的约翰根本不会接听。
郁燥地扯松颈间的领带,薄书砚想起酒店里还有一个傅玄野,便立即拨了电话过去。
“她呢?”因为太过紧张,薄书砚的声音听起来过于冷硬。
正在阳台上看书的傅玄野本就对他有些些意见,听见这语气,立马就反问,“请问你是哪位?”
薄书砚拧了拧眉心,最后还是乖乖答道,“薄书砚。”
傅玄野莫名就被愉悦了。
要知道,要薄书砚这样的人放下天生的架子,几乎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原来是你。”傅玄野的语气依然是冷的。
“傅深酒呢?”薄书砚单手将方向盘转了九十度,眉目冷凛着。
傅玄野慢悠悠地翻了一页书,干脆,“你把我的房间专程搞到偏远位置,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我搞不清楚你们的行踪?”
“……”薄书砚脸上划过不自然的表情,但也仅仅是一瞬,再开口时依然是冷冽逼人的,“她的手机关机,房间里的电话也没人接。”
自从回到雁城以后,他无时不刻不在担心,担心她会出事。
所以现下他联系不上她,他前所未有地不镇定。
闻言,傅玄野愣了下,倒没有像薄书砚那般紧张,只是道,“有可能出去见朋友了也不一定,你不用这么紧张。”
话落,傅玄野想了下,还是道,“你联系一下她的朋友问问行踪,我去你们的房间看看。”
“好。”薄书砚正准备挂断电话,傅玄野突然又冷冷地问了句,“告诉我密码。”
薄书砚这才想起,之前为了避免被傅玄野打扰,他曾用书房里有集团的机密文件为由,没让傅深酒把套房的密码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傅玄野。
听薄书砚将密码说了一遍,傅玄野便挂断了电话,扔掉手里的书后,就转动轮椅朝门口急速而去。
薄书砚安排进来的工人看到傅玄野这样,吓了一大跳,生怕他出了什么问题而没办法跟薄书砚交待,所以急忙奔上去帮忙。
……
结束了和傅玄野的电话以后,薄书砚又给沈言宵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很久才被接起。
没等沈言宵说话,薄书砚率先问道,“傅深酒有没有和你女人在一起?”
沈言宵看了眼赤果果躺在自己身1子下1边的桑桑,有些郁燥地吼了句,“没有!”
薄书砚无暇跟他计较,掐断电话后又给翟墨霆打了过去。
但得到的结果依然是一样的。
将手机摔在副驾驶,薄书砚越加地慌郁起来。
与林苡贤挑事、而他成竹在胸的那次不同,这一次,他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四年前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再一次侵袭而来,薄书砚头疼欲裂,连视线都模糊起来。
在马路上跌跌撞撞地开了好长一段路,薄书砚不得不将车子踩停在路边。
额头和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趴在方向盘上,冷汗顺着下颌滑落而下。
……
傅深酒拎着一个小型的行李箱从机场出来以后,她之前在英国工作时认识的美国友人就已经等在外面了。
热情拥抱过后,傅深酒直接跟她说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美国友人亲自驾着敞篷车,一路都在跟傅深酒介绍自己国家的风土人情。
但傅深酒心里装着事,显得有些敷衍。
车子最后在离傅深酒的目的地很近的一家酒店停了下来。
美国友人亲自将傅深酒送进房间以后,一再强调要傅深酒办完事情以后到她家的庄园去做客。
直到傅深酒点头答应后,她的那位美国朋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送走了朋友以后,傅深酒将房门锁好之后,并确定房间里没有其他异样之后,这才安心地坐在床上歇了会儿。
她也是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下了飞机后就热情的朋友缠着说话,连手机都忘了开。
将手机打开后,傅深酒将将其扔在了一边,转身进了浴室。
十几分钟以后,她从卧室出来,打开自己带过来的行李箱。
其实行李箱里就装了一条她最爱的黑色连衣裙、还有一个化妆包、旅行套装。
额…好吧,还有一套白色的累衣。
将那套崭新的累衣从包装袋里拿出来,傅深酒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居然热了起来。
她咬了咬唇瓣儿,丢掉累衣将自己的脸蛋使劲儿搓了搓后才鼓着腮帮子自言自语道,“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万一要是一时情浓呢……”
自我安·慰过后,傅深酒又返回卫生间将头发吹干后才再度折回来。
将带过来的衣服细致穿上后,傅深酒又给自己化了个淡妆。
一切收拾妥当,傅深酒在镜子前转了又转,这才满意地弯了唇瓣儿,乐颠颠地儿去床上拿自己的手机,想要掐着时间出门。
这一看才发现,她竟然有几十通未接电话。
心脏扑通地狠跳了下,傅深酒莫名就觉得自己闯祸了。
傅深酒打开通话记录,将那一溜地未接通话记录往下翻,发现百分之九十的都是薄书砚打过来的。
咽了咽喉头,傅深酒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怎么的,没有给薄书砚回电话,而是回给了傅玄野。
铃声刚刚响起,电话就被接通,但那边的人没说话。
抿了抿唇瓣儿,傅深酒轻声道,“小野,找我有事啊?”
那边依然没说话。
傅深酒故意嘻嘻笑了声,只得实话实说了,“我怕你嫌弃我、阻止我,所以才没敢告诉你,我……我到美国找薄书砚了。对不起啊,小野,让你担心了……”
电话这边,薄书砚听到这句话,紧拧的眉心拧得更紧,但下一瞬又骤然舒展开,“在那边等着我,不要动!”
说完,他直接将手机丢给了一边的傅玄野后,抬步就奔出了套房。
而傅深酒听到薄书砚的声音,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你说什么?”
傅玄野摁着眉心,恨铁不成钢道,“你是真没听见还是需要我重复一遍?”
“……”傅深酒。
---题外话---万字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