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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深酒的心情莫名沉重了下去,她在餐椅上坐下后,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要说什么?”
薄书砚将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她面前,没有看她,“四年前的事情。”
刚刚触在牛奶玻璃杯上的五指骤然收了收,
傅深酒突然就想起了昨天薄书砚在飞机上说了一半却被傅玄野打断的那些话撄。
但,她突然没勇气再听了。
默了下,她才笑着开口,“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事情还值得特地拿出来说的。”
陈述句。
薄书砚拉餐椅的动作顿了下,敛了傅深酒一眼后才再度动作,在她对面的餐椅上坐了下来偿。
深吸了口气,傅深酒故作平静地笑道,“你先吃,我去给梵梵和恋恋打个电话。”
言罢,傅深酒就要走开。
哪知道,她刚刚站起身,她的脚腕便被男人倏然伸过来的长腿绞住。
盯了眼男人的一双脚,傅深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说的却是薄书砚的这种行为,“薄书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从桌子底下勾脚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是轻佻的。
闻言,薄书砚认真思索了下才点点头,“确实不是这样。”
“……”傅深酒挣脱了下,但男人的力道实在太过强劲,她的一双脚根本无法动弹,只得重新坐回餐椅里。
两人都光着的小腿缠绕在一起,男人温凉的皮肤一直刺激攫取了傅深酒的全部注意力。
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傅深酒这才盯着薄书砚道,“现在你可以把脚拿开了吗?”
“先吃饭。”薄书砚不为所动,还加了句,“你自己不愿意动的话,我就坐过来喂你。但是我的方式,你可能不太喜欢。”
都说成熟男人的撒娇比成熟男人的宠溺更勾人心扉、霸道总裁的宠溺比霸道总裁的壁咚更夺人心魄……
薄书砚在说方才那些话的时候,虽然是一贯的寡淡语气,但其间透出的似威胁又似宠溺的态度,让傅深酒的心,在那一刻,纯粹……生理性地狠缩了下。
但那种生理性地异动也只是持续了那么一两秒,傅深酒就清醒过来。
“我自己可以吃。”傅深酒端过面前的白粥,拿了筷子,开始吃饭。
薄书砚凝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松开了她。
心中长舒了口气,但这顿饭终究是吃的不安稳。
早餐结束,傅深酒也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等着薄书砚开口,但薄书砚摸了一根烟出来,只是沉默。
傅深酒在心里笑了下:也是。薄书砚这样性格的男人,平白无故,有些话怎么可能讲得出来。
她正想开口打破沉默,薄书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薄书砚起身,径直去拿了手机,到阳台上接电话。
看着薄书砚的背影,傅深酒的心,不可抑制地涌起一股失落感。
约翰看了眼仍旧坐在餐桌边的傅深酒,默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他朝她伸出手,“傅小姐,我们还没正式认识过。”
听到声音,正在走神的傅深酒抬眸看到是约翰时,急忙站起身,伸出双手与他轻握了握。
“您好,我是傅深酒。”
“你好,我是约翰。”约翰指了指傅深酒对面的餐椅,“介意我坐这儿吗?”
“当然不介意,请坐。”
在约翰坐下后,傅深酒才重新坐了下来。
约翰侧身看了眼阳台上正在打电话的薄书砚,视线回落到傅深酒身上时他突然站起身,“傅小姐,你跟我过来一趟。”
犹疑了下,傅深酒还是站起身,跟着约翰走了过去。
约翰带着傅深酒径直走向书房。
约翰习惯性地抬手去拧门把手,但拧了一下没拧开后,他才恍然想起什么,朝傅深酒笑了笑后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钥匙。”
看了眼约翰神神秘秘的样子,傅深酒点了点头。
一两分钟过后,约翰捏着一把钥匙回来,将书房门打开了。
“傅小姐,请进。”约翰将书房的灯打开后,侧身让傅深酒进去。
傅深酒抱着无谓的心态走进去,但当她看清楚书房内的陈设时,终究还是失去了平静。
约翰捕捉到她的神情,将书房门关上了。
“傅小姐,我听Kevin说,书房里的这些东西都是你四年前在雁城使用过的东西。”
傅深酒看着那些熟悉的物品和挂在架子上衣物,咬着唇点了点头。
约翰也点点头,“四年前我在美国,所以不清楚你和薄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三年前薄的身体出现问题到美国就医治疗以后,我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约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走到了书桌后面,直接将一个抽屉拉出来摆在桌上,里面的空瓶子因为他的动作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其实这个书房,是薄的禁忌,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人进来的。加上今天这一次,我这也是第二次进这个书房。我上一次进这个书房,还是在两年前。”
约翰引着傅深酒在沙发上坐下后才继续道,“在这几年期间,薄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把自己关在这个书房,我也习以为常。但是上一次,他在里面呆了两天一夜都没有出来,我才硬着头皮闯了进来。”
看了眼放着安眠药的那个抽屉,薄的神情间全是痛惜神情,“薄有失眠头疼的毛病,加上那一阵子他连续服用安眠药导致过量,所以出现了昏……”
“约翰。”傅深酒扯唇,终是笑不出来,“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听不下去了还是逃避这些问题,但她就是把约翰的话打断了。
约翰无奈地笑了下,银发下威严的面孔中透出明显的亲和,“小姑娘,我不知道你受过的伤害是什么。但我作为一个快50岁的男人,我看得很清楚,薄是深爱着你的。不然这四年间,他不会过得这么苦,也不会把你的东西全都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顿了顿,约翰又道,“我已经认识薄将近十年,我很清楚他是一个寡情的人。但正因他是一个寡情的人,当他真正用情之后,才会这么浓烈,这么偏执。按照你们中国的习俗,我说这些话可能不太合适,但在感情这方面,薄得到的太少了、也太可怜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爱他。”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薄先生的帮忙……”顿了下,傅深酒已经笑得不自然,“况且,他还是孩子的父亲。无论从哪一点来说,我都会对他好的,不会……不会伤害他。约翰,你放心吧。”
约翰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我并不是逼迫你要立刻做出什么决定,我只是想要请求你,给薄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傅深酒想要反驳约翰,但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只是笑着沉默。
好像一直笑着,她心里才会好受点,才会显得她多么地不在意。
“之前在Q市,我本无意于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你即已经跟着薄回到雁城,你们再用这种态度相处下去,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狠吸了口气,傅深酒再也听不下去,站起身径直往门外走,“谢谢你的建议,约翰,我会考虑的。”
看着转瞬就不见的傅深酒,约翰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锁了书房将钥匙放回原位后,这才回到起居室。
薄书砚仍在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
傅深酒回到卧室以后,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约翰的那些话才慢慢浮现到她的脑海之中,逐一清晰起来。
很多东西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她接受不了。
无力地揉了揉头发,傅深酒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
“宋宋,你觉得薄书砚这个人怎么样?”
几秒钟过后,宋宋回复,“怎么突然这么问?”
“算了,当我没问!”
隔了一分钟,宋宋一段语音过来:老子太特么了解你了!傅深酒,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对薄书砚动心了?说实话!
“动心”两个字,让傅深酒的呼吸都滞了滞,她立马予以反驳。
“我擦!”宋宋发了这两个字以后,很久都没再说话。
傅深酒以为她在鄙视自己,于是打了一段文字过去:放心吧,四年前我已经得到教训了,不会再犯傻了。我刚才就是随便问问。
明宋没再回复。
傅深酒不以为意,趴在床上又想了很多事情,但全都是与薄书砚有关的。
半小时以后,明宋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你先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明宋顿了下,声音低了下去,“既然你主动提起了,那我就跟你说一些四年前我所知道的事情。”
傅深酒没说话。
“啊喂傅深酒,你到底要不要听?倒是吱个声啊!”明宋炸了炸。
“……不是你让我别说话的么?”傅深酒有些委屈道。
“……”明宋噎了下,“算了算了,说正事!”
“四年前你突然消失不见,薄书砚曾疯狂地找过你好几个月,在那个几个月里,我曾经见过他两次,他整个人……怎么说呢,反正就是特别狼狈特别消瘦……当时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前因后果,所以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你,但没过多久,我就听说林苡贤出事了。按照我打听来的说法,据说是跟你被害有关。还有薄书砚的那个妈,在当年差点因为一场车祸而殒命,但这个跟薄书砚有没有关系,我就不敢断定了,毕竟那是他亲妈……”
傅深酒听着这些,不知为何特别地平静。
明宋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傅深酒,你也知道像薄书砚这样的人,身边不知道围着多少品貌家世三优的女人,他却至今保留着和你的夫妻关系……”
“不不不!”明宋自己又立马否决了,“他当初都逼得你跳海了,如果你这么轻松就原谅他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当初,我当初被逼到那种绝境,其实跟他没有直接联系。”话一说出口,傅深酒自己都愣了下。
明宋那边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是觉得,就算你不愿意承认自己依然还爱着他,你既然答应做回薄太太了,反正要开始面对他身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还不如尝试着打开心扉,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得一个两全其美呢。”
“宋宋,你说得对。”傅深酒闭上眼睛,“有些事情既然过去了,一直耿耿于怀也没用。而且我既然选择回到他身边,不论是否放下过去,都是要面对那些困境的。但是……”
“我知道你的想法。”明宋叹了口气,“就算薄书砚当年是爱你的,这四年也因为失去你而活的特别辛苦,但是这也没办法掩盖掉你这些年所受的苦楚。”
闻言,傅深酒的眼圈一涩,眼泪蓦地就掉了下来。
明宋的这句精准概括,是导致傅深酒和薄书砚出现当前这种相处模式的根本原因。
也许在傅深酒的潜意识深处,还是爱她自己多一些,所以才对过往总不能释怀。
“宋宋,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沉默良久,傅深酒这样问明宋。
“你这不是废话么?”明宋轻嗤了声,“你忘了我是那个为了所谓的爱情,已经在死亡边缘走过好几回的女人了?”
明宋将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但傅深酒的心脏还是被戳痛了下,“宋宋,你还好吗?”
“还没死。”明宋嘿嘿一笑,“好了,你也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我还有事,先挂了哈。等你有时间的时候,记得发点我女儿的照片或者小视频什么的过来,让我一解相思之苦!”
不等傅深酒回话,明宋直接挂断了电话。
傅深酒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再打过去。
她望着窗户前被风扬起的白色薄纱窗帘,将明宋和约翰的话又想了一遍又一遍,思绪缥缈、似乎回到了四年前和薄书砚初见的那个场景上。
那时候,他和她两个人,都清楚明白地告诉过自己、也告诉过对方,要和彼此保持最恰当的距离,但是后来……
原本以为不会再见,却没想到被有心人设计,偏又重逢。
她和薄书砚的纠葛,似乎永远也斩不断了。
就如明宋所说,她傅深酒既然已经回到薄书砚身边,做回了薄太太,就不应该再逃避了。
到底是她傅深酒太矫情了。
但她害怕用情浇灌,到头来又是大梦一场。
更,受过的伤害,就像被长刀插进过皮肉,就算伤口会随着时间的而推移而完全愈合。但,被长刀刺破皮肉所留下的那种恐怖记忆,哪能就那么容易被岁月的橡皮擦给擦除呢。
脑袋里思绪纷杂、傅深酒缩在床边的地毯上,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光怪陆离、危机四伏,但她总是看见薄书砚的脸。
只不过,他有时候离她很近,有时候却离她很远。
……
傅深酒是在薄书砚的怀中醒过来的。
彼时被梦魇折磨的她,全身都被冷汗浸透。
薄书砚一一拨开她那被汗水黏在脸上的碎发,始终敛着眼眸。
傅深酒虽然看着他,但眼神空惘,没有焦距。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意识才回来了些,哑声问了薄书砚一句,“几点了?”
薄书砚侧身,端了杯水喂到她唇边,“先喝点水。”
傅深酒嗓子干哑的厉害,就听话地捧起杯子,几乎将杯子里的水喝尽才松手。
“我已经叫了医生过来,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先跟我说。”薄书砚将傅深酒从地毯上捞了起来,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到了床上。
傅深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才急忙摇头,“我没有不舒服,不用叫医生的!”
这时候,卧室门突然被推开。
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尖叫声蓦地就刺穿了卧室低沉的氛围。
“天哪天哪!真的是你啊酒酒姐!”扎着丸子头的漂亮女人一下子就冲了过来。
傅深酒下意识地就往薄书砚怀里缩了缩,有点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吓到。
“酒酒姐,我想死你了!呜呜呜!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女人也不顾薄书砚在场,直接扑上床,抱着傅深酒的手臂就将她往自己跟前拉。
傅深盯着这个表情夸张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不确定地道,“桑桑?”
女人愣了下,顿时又将声音拔搞了几度,“酒酒姐,原来你没失忆啊!我真是太高兴了!”
嘴角不自控地抽了抽,傅深酒从脸色黑沉到不行的薄书砚怀中褪了出来,“桑桑,你怎么来了?”
想想都不可思议,桑桑居然出现在薄书砚的套房里。
且四年过去,桑桑的面容稍微成熟了些,但性子倒是越发地……活泼了。
听到这个问题,桑桑这才意识到旁边有个薄书砚。
特别是瞄到薄书砚快要吃人的脸色时,她心虚地往旁边缩了缩,这才收敛了下自己地情绪。
“我……”桑桑腼腆一笑,缩到傅深酒身后、躲到她自己看不见薄书砚的脸的地方,这才继续道,“酒酒姐,都四年了,你怎么才回来?”
都四年了,你怎么才回来……
听到这句话,傅深酒心口泛酸,抿了抿唇瓣儿才笑道,“你就这么想我?”
桑桑猛地点头,“对啊对啊,现在这个世界,想要找一个你这样又美又不恶毒的朋友可太不容易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找到了,就打算把我忘掉?”傅深酒的怀旧情怀被桑桑挑起,佯装生气道。
桑桑一噎,反应过来后就圈着傅深酒肩膀撒娇,“酒酒姐,你坑我!”
傅深酒忍俊不禁。
两个女人,说说笑笑的,完全忘了旁边还坐着个薄书砚。
而此时此刻被忽略的薄书砚,一张脸幽沉到不行。
他敛眸盯了一眼傅深酒的背影,突然起身走到门边,朝客厅里的某个人招了招手。
不一会儿,沈言宵就缩着腰走了过来,“哥,有事?”
薄书砚用下巴划了划卧室里面,“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把你女人给我带走。”
沈言宵愣了愣,侧过身往卧室里面望了一眼,却接收到桑桑的一记瞪眼,他便立马缩了回来。
“哥,人家好姐妹之间这么久不见,你说你给点时间给人家叙旧怎么了?”沈言宵话是这么说,眉眼之间全是商量又乞求的意味。
凤眸倏然敛深,薄书砚就那么盯着他。
沈言宵咳咳了两声,万般为难之下才凑近薄书砚,“哥,她现在怀了我们沈家的龙女,地位可高着呢,我惹不起呀。看在这么多年兄弟的份儿上,给点面子呗,哥?”
薄书砚咬了咬牙根,凤眸又眯了一度。
沈言宵被他的表情吓得倒退了步,仍是要装腔作势。
他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道,“哥,你不会是看不惯我们夫妻俩恩爱有加,还即将拥有一个宝贝女儿吧?”
薄书砚的眼尾轻抽了抽,顿了下,却给了沈言宵一个迷之微笑。
沈言宵立时打了个寒颤,立马就绕过他搬进卧室,二话不说就将桑桑从床上抱离,“傅嫂子,我们改天再来看你哈!”
言罢,他抱着桑桑就往外走。
桑桑挣脱不过,只得大喊道,“酒酒姐,明晚我和沈言宵精心为你准备了欢迎party,你可一定要来哈!”
傅深酒的嘴巴微微张开,对沈言宵和桑桑的关系不是一点半点的震惊。
直到桑桑第二次叫她,她才回过神,忙胡乱答应了声。
直到两个同样闹腾的人彻底离开,薄书砚才摁了摁眉心,在沙发上坐下来。
傅深酒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问薄书砚,“沈公子和桑桑,在一起了?”
听傅深酒提起这两个名字,薄书砚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又拢了拢,幽幽地吐了个字,“恩。”
“……!!!”傅深酒的水眸因惊愕不自觉地睁大了两圈。
四年,真的可以改变好多东西。
沈言宵和桑桑那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居然在一起了!
“额……”傅深酒默了下,还是忍不住走向薄书砚,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他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薄书砚阴恻恻地盯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撇了撇嘴,傅深酒不得不咽下满腔的好奇心,沉默下去。
刚刚有桑桑在,傅深酒倒没觉得有什么。
现下她突然和薄书砚单独带在一起,她就抑制不住地想起之前约翰对她说的那些,还有明宋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放不下过去,但她同样无法忽视薄书砚因她而遭受的一切。
在她纠结着要怎么打破沉默的时候,薄书砚突然开口,“明晚的宴会,你是否愿意参加?”
鬼使神差地,傅深酒问了一句,“你会去吗?”
她能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在听到她的那句话后滞了滞。
别说薄书砚,就是她自己,也惊了惊。
飞快地错开视线,傅深酒补充了句,“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
“想要我陪你?”薄书砚的声线在顷刻间就低哑了些,目光灼灼。
“不是。”长睫往下扑了扑,傅深酒站起身,“如果你不去,我好另外约人陪我啊。如果你要去,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好了。”
“……”薄书砚的脸色暗了很多度,没再说话。
傅深酒半天等不到回答,忍不住又回头看着他,“你去不去嘛?”
薄书砚黑沉着脸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心情。”
“……”傅深酒心口堵了堵,转身往卧室走,“那你忙吧,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
薄书砚的步子终是一顿,沉声问,“去哪儿?”
傅深酒撇撇嘴,本不想回答的,但瞄到他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色,还是没骨气地答了句,“去看看梵梵和恋恋。”
薄书砚紧拢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我已经让人备了车,等医生过来给你检查完身体,我们就出发,过去吃晚饭。”
虽然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两个小家伙,但傅深酒想到人家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还是点了点头。
薄书砚却突然想起什么,问了句,“关于恋恋,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心脏一记猛跳,傅深酒笑着反问,“应该有什么要和你说的吗?”
默了好一会儿,薄书砚才看着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第二天晚上,是沈言宵和桑桑亲自来酒店接的傅深酒。
傅深酒穿着薄书砚一早就让人送回来的裸色礼裙,一个人下了楼。
待她坐进车子里以后,桑桑朝酒店里望了又望,“酒酒姐,姐夫他怎么还不下来?”
没等傅深酒回答,驾驶座上的沈言宵轻嗤了声,说了句“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然没错!”后就直接启动了车子。
“喂,你不等薄姐夫了?”桑桑一把拽住沈言宵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
沈言宵直接趁势捉了她的手,拉到自己唇边啄了一口,嘴里却是嫌弃的要死的语调,“我哥他既然没跟傅嫂子一起出现,那自然是不会出现了。蠢!”
“你才蠢!你才蠢!你才蠢!”桑桑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沈言宵手臂上掐。
坐在后座的傅深酒轻叹了口气,被眼前的这两人虐的也是有点心酸。
沈言宵听到她叹气,连忙道,“傅嫂子你也别多心,我哥他肯定是有正事忙去了。而且你也知道,他向来不爱参加这种宴会。”
“我……”
傅深酒正准备说话,桑桑急忙也道,“是啊是啊,酒酒姐,我绝对相信薄姐夫!”
“……”傅深酒突然就不太想说话了。
傅嫂子,薄姐夫。这俩称呼也是蛮奇特的。
待到车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傅深酒将视线投放到车窗外,不知为何,突然就有点惆怅起来。
有时候由不得你不想,但有些情境确实会让你觉得形单影只。
而且,等会的宴会,究竟会遇到哪些人,她无法预知。
深吸了口气,傅深酒想着自己要一个人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未知,突然就有点胆怯起来。
……
依然是莱斯顿酒店顶层的宴会厅,四年前她和薄书砚正式见面的地方。
雕花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宴会厅里面的热闹气息便扑面而来。
傅深酒心口立时像是被堵了一团什么东西,再也无法挪动步子。
桑桑挽着傅深酒的手臂,轻声问她,“酒酒姐,你还好吗?”
傅深酒顿了下,才笑着摇头,“没事儿。”
桑桑看了眼宴会厅里面,“那我们进去?”
傅深酒深吸了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而她还没来及抬步,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就被一只大掌握住。
男人手心的温度,通过她的手臂,一下子就蹿流到她心脏的位置。
仅仅是这一握,她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不自觉地弯起唇瓣儿,傅深酒转眸去看他,“你来了。”
薄书砚点了点头,然后将傅深酒圈进了自己的胸膛间。
桑桑傻愣愣地看着二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挽着傅深酒的手臂不松开,让一旁的沈言宵看得直摇头。
在薄书砚揽着傅深酒往里走的时候,傅深酒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臂还被桑桑挽着,于是不得不顿住步子,低声叫了声“桑桑”。
桑桑迷茫的视线还盯在突然出现的薄书砚身上,听到傅深酒叫她,这才回过神来,“啊”了声。
傅深酒抿了抿唇,看着这样的桑桑,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但,难道他们就这样三个人一起进去?
沈言宵瞄了一眼薄书砚的脸色,终于出手,将桑桑给扯回自己怀中。
薄书砚的视线在傅深酒那被裸色裙子包裹得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扫了一圈,幽幽地说了句,“这裙子以后不要穿了。”
“………”喂喂,薄大总裁,这裙子可是你自己给我准备的好吗?
默了下,傅深酒转移话题,“看来你今晚心情不错。”
薄书砚没有接话,看着傅深酒时喉头却滑动了下。
最后,他的大掌在她滑软的肩上轻拍了拍,“走吧,进去。”
薄书砚的话音刚刚落下,傅深酒就听见了此起彼伏地惊讶抽气声。
她扫了一眼,这才发现周围的好些人都已经将视线投注到了他们身上。
就像是一浪接过一浪一浪、由近及远的人,在很短的时间里,全都对他们行起了注目礼,原本热闹喧嚣的宴会厅,在某一个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傅深酒从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引起如此效应。
看来,四年前的事情,闹得可真是够大的。
按照那些记者的说法,大概雁城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傅深酒四年前离开,是畏罪潜逃了吧。
如今,风波过去,她又厚着脸皮回来了。
想到这里,傅深酒反倒扬起清浅温淡的笑容,她的视线像是落到了每一个人身上,却偏偏谁也没看。
薄书砚的视线,一直胶凝在傅深酒脸上,不肯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傅深酒无法忽视他的视线,不得不转眸去看他。
对上他的视线,晃了晃被他捏得有些疼的手,她嫣然一笑,“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
一个垂颈俯首,一个昂头仰视。
一个容貌颠倒众生、一个容貌出尘绝世。
两个人面上都带了微笑,视线胶着在一起。
这一幕,会被人羡慕。像是沈言宵和桑桑。
这一幕,会被人唾弃。像是某某和某某之类对流言蜚语盲听追从的大众。
这一幕,也刺痛了……某些人的眼睛。
……
薄书砚带着傅深酒坐到了角落里比较安静的沙发上。
但仍旧有或近或远的视线,朝这边有意无意地堆积过来。
傅深酒对此早有准备,所以倒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薄书砚的脸色,从进来开始便不太好。
傅深酒顺着薄书砚幽冷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便小声问他,“如果你还有其他事情没忙完,可以不用陪我的。”
薄书砚收回视线,垂颈摸了一根烟出来,“你一个人在这里,能行吗?”
心口堵了堵,傅深酒笑得却愈加温软,“我不是小孩子了,已经是小孩子他妈了。你去忙你的吧。”
薄书砚没有将那根烟喂进嘴里,默了下后捉了傅深酒的手握了握,终究还是起身走了。
看着自己被薄书砚握了又松开的那只手,傅深酒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尽。
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后,傅深酒自嘲地勾了勾唇,长舒了口气。
因为桑桑有身孕,已经被沈言宵送去楼上的休息间了。
傅深酒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到底是觉得有些无聊的。
而且,总觉得自己既然来参加宴会,总不能在沙发上虚度了光阴。
于是她站起身,缓缓朝餐台走去。
在这段路程中,无论是遇上探究亦或是嘲讽、更甚者是愤怨的目光,傅深酒始终都很平静,同意用清浅温淡的笑容来应对。
在她堪堪就要到达餐台的时候,便听到背后有人叫她。
指尖掐进掌心。傅深酒顿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
那人递了一杯红酒给她,问,“能赏脸喝一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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