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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桶搬入屋内,热水氤氲,手放在上面被热气蒸得身心舒畅,林琅正要脱衣,突觉窗边有响动,她听觉敏锐,高喊:“谁?”
哐当一声,窗外有重物掉下,林琅护紧衣服,杏儿奔外呼叫,一时客栈里又哄闹起来。
第23章邪教
夕阳西下,行人稀疏,无源教门童从远处见一位衣着华贵、织锦腰带的年轻公子翩翩而至,一左一右两个侍从,一个是面相和善娃娃脸,另一个是中年普通老汉子。
自魏神婆声名远扬,每日都有人来拜见,可面容如此英武醒目的男子确实少见,而且衣着光鲜,必是家中显赫的贵贾少爷。
门童心下一喜,故意挺直腰板摆出一副高傲表情,魏神婆说过,遇见富贵人家要表现的不卑不亢,这样反而会被高看,他双手拱起一揖:“公子可有请帖?”
旁边的面善侍从道:“我家公子慕名而来,你快进去让人准备接待,若真是名副其实,我家公子大大有赏。”他露出衣袋一角,闪过的金光令门童眼睛发直,欢天喜地的进去通报,很快恭敬的将三人请了进去。
观内宽阔,假山林立,中间有个引人瞩目的青色大缸,里面有几尾认不出种类的黑鱼,偶尔大力冲撞缸壁,活跃的很。
一路观察下来,仅一年内魏神婆的无源教能拥有如此规模的道观,可见声名鹊起,信徒不少。
在申国,道教为国教,相传前朝皇帝昏庸,民不聊生,申国太`祖揭竿起义,大败前朝镇军,一路攻入京城,建国称帝,民间能够接受新皇,很大原因是道门中的天和道宣称太`祖皇帝乃天神转世,救万民于水火,并且在交战中,天和道协助太`祖,屡现神迹,扭转乾坤。
太`祖称帝后,为感谢天和道将其奉为国教,立道宗为国师,特设“奉天监”,乃天子近臣,位高权重,不受掣肘,只忠于圣上。
天和道道宗太玄真人为太`祖得胜泄露了天机,还未受封天罚而至突然羽化,其后他的两位关门弟子,一人遁入江湖,一人继承衣钵,留在奉天监的是位道姑,至此申国的国师皆为女子。
云飞扬见过当今国师,是位仙姿飘渺的年轻女子,举行仪式时庄重严谨,天下道门大同,不知此地的无源教是否与其相关。
云飞扬一行人进入屋内,一股阴冷刺骨的感觉扑面而来,明明是间澄廓屋子,倒生出一股幽暗深邃的黑洞气息,让人浑身汗毛竖起,提高警惕。
屋内中间从房顶落下一条长布,绛红色的底纹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看不懂的小字,看得久了,脑袋着魔似得犯晕。
云飞扬眸光微敛,见两旁各供奉了一座半人高的神像,前面插着三柱粗大的香,再一细看惊诧于神像的诡异,神像不似寻常,左边一蛇头下面配了人身,另一座上面是黄鼠狼,贼眉鼠眼雕的是栩栩如生,连脸上的胡毛都清晰可辨,可一个畜生头配个人身子,怎么看都觉得妖邪。
哪里能和正统的奉天监相提并论,简直是十足十的邪教!
“远道而来即为客,公子有何困惑,大可向老身阐明。”一个略微尖细的女声在翠玉屏风后响起,屏风两旁各站了两个年轻道童,显然是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
这种故弄玄虚的排场云飞扬不知在京城见过多少次,他不慌不忙道:“这便是尊下的待客之道?听闻神婆身怀绝技,我等特地前来,没料到您竟将我等视若平民,原来是我错看,既然如此,我的困惑您也未必能解,此番叨扰,告辞了。”叶同上前放了一锭银子,云飞扬转身要走。
“贵族平民皆是肉体凡胎,有何区别?”
云飞扬道:“既无区别,你又何必藏身,躲躲闪闪不亲自接待。”
“公子既是想见老身,也不无不可。”两位道童立时搬走屏风,坐在里面神秘的魏神婆终于露出了佛山真面目。
中年妇人身形矮小,有点佝偻,眼睛鼻子也小,远处望去就跟个大号的老鼠一样,云飞扬这才知道为何她不见人,这等陋颜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她是什么地仙转世,手有神通。
魏神婆貌丑,表情中却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慈悲:“老身以诚相见,公子还要走?”
云飞扬出身显贵,想展现自己富贵高门的一面极为容易,他倨傲一笑:“那就看您的本事能不能留住我了。”
他坐到魏神婆对面,见对方眼神极快的将他打量一番,老神在在的道:“公子有何求?”
“命数。”
“公子相貌堂堂,天庭饱满,乃是贵人之象,当是诸事顺利,难不成是遇到什么异事才想占卜?”
云飞扬不给她套自己话的机会,伸出左手,“那就要看道姑神通了。”反言之,若是看不出来就是她无能了。
魏神婆探不出云飞扬的虚实,干脆聚精会神的观察他的掌纹,下定主意绝不给对方反将自己的机会,她眼珠微微一动,“公子命福,其身显贵,日后必有一番丰功伟业,不是老身虚言,这样福气的掌纹也是我第一次见,观公子手有老茧,必是善武,其道艰苦,可公子必能走出自己道路,光耀门楣。”暗沉的室内只有魏神婆的尖利声音,如摩砂纸,略微刺耳。
云飞扬突觉面前之人举止神态有几分熟悉之感,感到十分奇异,他怎么会对一个素未蒙面的人感到熟悉?
魏神婆声音轻细略尖,语调颇有节奏,令人不自觉意念跟随,“公子应受乃母之福,星辰转世,气运恒通,若真说遗憾,便是在情路上略有坎坷。”
云飞扬听到前半句,心中像是被人碰了一碰,这人是绝不知他底细的,可她说到自己母亲,倒真有几分说准了,轮运道,他真没遇到像母亲那般幸运之人。
魏神婆没放过云飞扬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她这碗饭靠的就是察言观色,当下开口道:“老身能算出公子运势,却不能事事预先知晓,公子若觉得老身有几分本事,不如坦言告知。”
云飞扬换了一副表情:“道姑所言确实,与天和道之人告诉我的毫无二致——”
怎料云飞扬还未说完,魏神婆立刻脸色几变,五官像是一瞬间聚集在中间,看起来阴骘诡异极了,她往后一靠,冷声道:“老身愚钝,哪敢与国教相谈,公子所求恐怕我难以解答,烦请诸位回去吧!”
云飞扬没料到这爱财的神婆竟然如此阴晴不定,一下子就变了脸面,他本想再试探一二,看来只能来硬的了!
他一把抓住魏神婆的手腕令其无法逃走,“您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吧,况且我还没开口问,怎么就知道解不了呢。”
魏神婆做贼心虚,马上认定了云飞扬一行人是从京城来抓自己的人,惧怕的一张脸全扭曲了!
就见她本来眯小的眼睛倏然睁大如蛙,小口张开,奇异刺耳的高声如同一把尖刺插入心口,云飞扬心脑俱痛,眼前突然浮现出父亲死亡的画面,心神巨震下手上一松,魏神婆立刻将手抽了出来,她身形矮小,动作奇快,几步便逃离屋中,速度如箭!
云飞扬刚站起身想追,突觉口中一甜,原来方才被魏神婆诡异的一吼震出了内伤,这人果然不简单,但修的绝对是邪功,刚才他竟然看到父亲在战场身亡的画面,直勾内心恐惧,见老严叶同身形不稳,云飞扬大喝:“不要被她影响,老严善后,叶同跟我去追!”
云飞扬与叶同飞快的掠过院子,见魏神婆往后院跑,她腿脚功夫一般,云飞扬抽出匕首投向她,魏神婆脚下一拐,躲过匕首的同时再次慢了下来,这才被云飞扬追上!
她的脸上早没了特有的慈悲表情,一张耗子脸满是凶狠,“姓司的死丫头真是阴魂不散,拿本书罢了,竟如此咄咄逼人!”
云飞扬警戒她再用刚才诡异的吼声,打手势与叶同包围此人,他本来想顺着她抓到幕后之人,如今闻言狠狠吃了一惊:“原来你是奉天监太和教的人!”
当今国师便是姓司,联想她激烈的反应,难不成奉天监也参与了党争?
魏神婆桀桀一笑:“谁稀罕奉天监,还国教,我呸!人生苦短,就当及时行乐,鬼才愿意呆在奉天监听那死丫头整日说什么为民监国,学了一身本事没处用还不是废人一个!”
她冷声威胁:“若是老实离开,我还能饶你们一命。”
云飞扬哪里会怕她威胁,从小到大他都是越挫越勇那派的,就连在幼时犯错,被自己爹用鞭子打了个遍,高烧到差点死了也没低头,怎会怕在一个妇人。
“还是你束手就擒吧,不然的话,我也可以把你带到国师面前,故人想见必有一番叙旧,怎样?”
他桀骜一笑,猜测这妖婆多半是叛逃奉天监的,丰镇当中到底混合了多少势力已无法计算,当前最重要的是将她抓回去审问!
魏神婆显然不想被抓,骂了一句:“是你们自己找死!”
她体力一般,手上的功夫却是不错,想必是以快制胜,云飞扬抽出长剑一个箭步猛刺,魏神婆扭了个奇异的身形生生躲开了云飞扬的攻击,叶同立刻上前协助,也不知她怎么出手,竟一把抓住叶同的手腕,借着力道将剑刺向云飞扬。
云飞扬的剑画了个半圈对上叶同的剑阻拦住他的攻击,刀剑相触,震鸣不已,场面似乎像是云飞扬与叶同相斗,而叶同与魏神婆才是一伙的,还未等两剑分离,魏神婆从怀中极快的掏出一样东西,夕阳余光下银光一闪,竟是一根细长的银针!
魏神婆出手如电,袭向云飞扬面门。
云飞扬自幼习的是正统武功,战场厮杀拼的也是真刀真枪,这种阴损暗袭还真没遇到过几次,危机之际,他爆喝一声:“国师大人快来!”
魏神婆瞬间变了脸色,贼眉鼠眼的面上写满了惊慌,她言辞中对国师轻蔑,但显然对其的恐惧更是深入骨髓,云飞扬借她失神的一刹那避开银针,身形错开推开叶同,长剑半转反手一击。
魏神婆没听到骇人的铃铛声,知道自己被诈,怒形于色:“今日你们都得死在这里!”她见到云飞扬的长剑并没有躲开,张开血红小口,尖利刺耳的声音钻入云飞扬耳中,他看到燕*队碾压了威铁营的军旗,身边都是同伴的尸体,老严身中数箭,叶同为他挡枪而死,真正的国破家亡,突然有声音在耳畔乍响:为什么你还活着?
你明明身怀奇能,可保家卫国,然而如今家国不复,凭什么你还活着?
你该殉国!
“将军!”
熟悉的称呼令云飞扬突然清醒,小腹剧痛,魏神婆逼入眼前,手持匕首,她施法迷惑趁机攻击,要不是叶同出声,恐怕他会死于小人之手!
他猛地朝她拍上一掌。
不过电光火石间,形势已陡然扭转,方才魏神婆一吼,叶同已被他暗算倒地,老严还未过来,云飞扬受伤,魏神婆得意洋洋的躲过云飞扬的手掌,朝后一跳狞笑道:“公子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吧。我的道童可不是吃素的,放心,我会把你们三埋在一起,不过魂魄归我,让你们死后为我驱用,哈哈哈!”
“你做梦吧!”他绝不会让他的部下枉死在这里!
云飞扬不顾小腹伤口,手上一翻,长剑闪了个剑花,快的令人睁不开眼睛,这本是长`枪的招数,最令人出其不意,如今被他化用于剑,意欲挑破魏神婆的喉咙,魏神婆来不及避闪,只得用胳膊去挡,胳膊立刻被钻开一个血洞,鲜血喷射四溅。
她仰天痛叫,云飞扬再次上前,深知再迟有可能会被她趁机再用斜功,可他一招刚收,哪里能比魏神婆的声音快,尖利魔音再次萦绕耳边,模糊血腥的画面逼入眼前,下一刻,刺耳的尖叫声连声响起,却不是魏神婆尖利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竟见魏神婆倒地,一个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正挥舞着降魔杵一下下的狠打她的头颅。
云飞扬卒然从魏神婆制作的幻景中脱开,大汗淋漓的不断喘息。
女子仍激烈的凄厉大叫,不停地击打魏神婆的后脑,谁也没料到,与云飞扬缠斗许久的魏神婆竟然会被半路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轻易打死了。
女子状似疯癫,见魏神婆不再动弹后,竟开始扒魏神婆的裤子,边扯边打,眼睛都红了。
云飞扬来不及思考无源教的后院内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年轻女子,先上前将她打昏,叶同起身走到他身边问道:“将军,你没事吧?”
云飞扬摇头,英眉一皱,看了看昏倒在地的女子,思索片刻,上前一步掀开魏神婆的衣裤。
……他终于明白之前奇异的熟悉感是为什么了。
第24章示爱
夜色如水,清风微微,云飞扬一行人在宵禁前回了客栈,马上有人禀告,说抓到一人,本以为是采花的登徒子,意欲对林家小姐图谋不轨,审过之后发现此人是丰镇地下势力头子的手下,他吐出不少关于此地官员贪污并勾结势力等等秘闻,据他所说其中不仅仅是丰镇,几乎应州左右的大镇皆有勾连,他是被派来查探消息的,因见林家小姐要沐浴,色心大起,才无意暴漏了行踪。
应飞扬大喜道:“小哨子真是我的神助,要不是她,我们怎能发现此地的异样,现在又抓到这人,更是对我们大大有利!”可惜魏神婆死了,否则一定会查出更多,他神色一顿:“此地不宜久留,已经有人察觉,若是暴露身份,就会功亏一篑,我们要尽快启程。”
一只手伤了的老严上前问道:“我们此行必要加行程,林家的人将军打算怎么办?”
云飞扬沉思,本来他时间不赶,一同上路倒没关系,他和小哨子相处倒也是难得的舒心,可如今发现丰镇诡谲,必要加快马鞭上京,骑行速度林家是跟不上的。
正思忖间,叶同进来禀告:“将军,林家老仆过来,说是做了糕点感谢我们替他家小姐抓了那恶人。”
云飞扬颔首道:“让他进来吧。”
平叔双手端着一盘子蜜雪糕,雪白的糕点上坠着晶莹红豆,淡淡香气萦绕鼻端,勾的人口水大作。
云飞扬自出门一直未进食,又在那神婆的地方费了一番力气,滴水未进正是饥渴,小哨子真是体贴入微,知人暖热,这时送来糕点真是犹如想睡觉她就送来了枕头,顿时令他心花怒放。
平叔恭敬的奉上糕点,说了一堆感谢之言,最后面红耳赤的说了林琅嘱咐他转告的话,平叔真是想不通了,自家小姐干嘛非得这样呢!
***
抓到那个爬窗窥探的登徒子后,林琅与杏儿都没了沐浴放松的愉快心情。
匆匆洗漱过后,两人一同整理行李,杏儿见林琅眉中含愁,不禁担心,自从她奉林琅为主后,自然事事以她为先,她原本还压抑自己性格不愿多言,现在明白林琅真心待她,她也不再打算再做隐瞒,更愿意献出自己的一份力,于是她轻声开口道:“小姐,你是打算赶快上路吗?”
“嗯。”
杏儿手下的动作不停,“小姐,我觉得我们再走的话,就不要跟着商队了,我刚刚看云将军手下的人神色匆匆,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云将军这边要是急行,我们也很难跟上,反正离京城也只有一月的路程,平叔也认路,倒不如我们自己走。”
林琅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杏儿,杏儿眼眸清澈,一片坦然。
这是第一次,杏儿主动和她商量事情,从前无论是在家中或者是遇到王氏刁难,她都很少出言献策,可如今,她觉得杏儿变了。
不再像之前那么内向,变得会主动关心她的身体和饮食,更愿意开口说话,甚至今天告知关于草料有毒的详情,这些事情,杏儿以前是绝不会说的。
其实自上路以来,林琅都很累,母亲被带走,哥哥远在京,平叔没主意,杏儿有隐瞒,事事都要她自己亲自决定,很多时候,她也无法顾及周全,也会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如果错了,连累别人和自己一起受苦,她更是难受,可她性格独立强韧,始终绷着一股气坚持往前走,如今杏儿开口主动与她相商,就像她苦苦维持的火苗被杏儿加了一把柴禾,让眼前的希望更大了几分,她怎能不喜。
林琅虽不知为何杏儿会突然转变,却能感觉到杏儿是真心为自己打算,胸中慢慢融入一股暖流,她喜笑颜开:“其实我也这么想的。”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密友,细细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上次抓到那两个歹人,商队的首领并没有向我们表达歉意,再一同上路根本不可能,至于云飞扬……”林琅想到他今日的冒犯,心头一簇簇的火不断往外冒。
杏儿接过话头:“云将军这边一来我们跟不上他的部队,二来既然有人给他们的马下毒,想必也是危机四伏,我们脱离反而更好,而且我看他们短时间内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进京,马上要入冬了,要是下雪就更难走了。”
林琅他们不知云飞扬的计划,思虑一番后林琅同意点头,吩咐道:“杏儿你去做些糕点感谢方才抓人的士兵,顺道让平叔将我们的想法告知云飞扬,我想他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