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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遇看了张公公一眼,淡然一笑道:“遇本是来请罪,皇上既然已经降诣,公公来执行就成了。”
张公公见他就算是被罚了,也依旧如往日一般云淡风轻,那一身白衣在玉阶之下隐有出尘之色,张公公的眸光深了些,却已将他身上的荆条拔起,然后用力朝他的身体抽去。
荆条重重地落在了容是遇的身上,他不动如山,连眉头也没有皱分毫。
张公公知道那几下打下去是货真价实的,容景遇的白衣已染上了红色彩,张公公觉得他实在是难以下手了,却又咬着牙抽了下去。
那刺痛抽在容景遇的身上,容景遇隐隐还有几分畅快,身上的痛再强烈也比不上他心里的痛。这样的刑罚对他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那样的痛意竟让他的心里觉得舒服了不少。
他的嘴角微微一扬,看着飘飘洒洒落下来的白雪,眸光里又有了一分迷离。
一个人生下来的时候,大抵都和这白雪一样纯洁,可是在经由那些风霜之后,不管是谁都会生出一些变化。这些变化都是他难以预料却又让他觉得害怕的,若一切都能随风而来,又能随风而去,那该多好!
容景遇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剧痛,也感觉得了皮开肉绽的滋味,爱上了她,就注定了他会受到这样的苦。爱上了她,也注定了他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他想,人若是没有感情就好了。若这一点做不到的话,那么就让他只有恨,再无爱,那么也好。
他不自觉地想到了书奴临死前看他的那双眼睛,她的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恨,反而还含着一抹淡淡地笑意,那笑意里竟有一线温暖。
容景遇将眼睛闭上,心里一时间觉得堵得慌,书奴若是恨他就好了,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他害死了书奴,可是书奴却不恨他。
书奴不恨他,他自己却有些恨自己了。
容景遇又想到了剑奴的死,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曾数次挑起了他心底的感伤。
剑奴也是因他而死,纵然安静波说剑奴是被那些禁卫军杀的,他却是不信的,那么干脆利落的伤口,明显是狠绝的偷袭。他甚至能感受得到剑奴死时的惊恐和不甘……
容景遇知道那是谁下的手,他也曾以为他会是天底下最为淡陌的一个人,也会成为天底下最狠绝的一个人,可是当很多事情去做的时候,他发现又都不是那样。
他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要恨明云裳,我恨明云裳!我再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如若我再对她手下留情呢?那我就杀了我自己!”
张公公此时已打的累得很,他浑身上下已满是汗水。
容景遇轻声问道:“打完了吗?”
张公公答道:“容太傅带过来的荆条都已打断,根据皇上的口谕,这一场刑是用完了。”
“这么快就全打断呢?”容景遇缓缓的睁开眼睛,却见地上已经四散打断了的荆条,满地的狼藉。
容景遇轻叹一口气道:“这些荆条也真是不经打,这么快就全断了,劳烦公公再到皇上那里去通传一声,就算是刑已经行完,想来皇上的怒气也可解了,我想要见皇上。”
张公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被打还嫌打得轻的,他忍不住看了容景遇一眼,却见他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打破,浑身上下已满是鲜血,可是容景遇的样子竟显得轻松了许多。
张公公忍不住道:“容太傅伤得不轻,此时这般浑身是血的去见皇上,只怕会污了龙目,容太傅还是先回去休息,等皇上传唤再来吧!”
“若如此,那么就劳烦公公借一件衣服给我。”容景遇缓缓地道:“公公可以去请示一下圣意,也许皇上愿意见这样的我。”
张公公一时间也不知道天顺帝到底是什么心思,可是看到这样的容景遇,他也实在无从拒绝,只得缓缓地走了进去。
容景遇站在那里不动,鲜血从他的身上滴下,染红了他身下的白雪。
如他所料,张公公很快就回来了,他走到容景遇的身边道:“容太傅,圣上有请。”
容景遇微微一笑,由得张公公为他披了一件黑色的衣服,他微皱着眉看了那件衣服一眼,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便让张公公为他将衣服扣好。
张公公觉得今日的容景遇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容景遇见到天顺帝后行了一个礼,天顺帝问道:“你竟还敢来见朕,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我知道此时在皇上的心里,我此时来向皇上请罪是我做贼心虚,而我若是不来向皇上请罪,就是我太过自以为是。反正不和我怎么做,皇上的心里都会有所猜疑,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大胆的前来。只是皇上对我还是顾念旧情的,只让张公公打了我一顿,没有派人将我杀了,便是皇上的仁慈。”容景遇轻声道。
天顺帝冷笑一声道:“你不要设法堵朕的嘴!容景遇,你太让朕失望了。”
“我若真的让皇上失望的话,皇上此时应该是杀了我,而不是让张公公暴打我顿。”容景遇低低地道:“这就证明在皇上的心里,对我还只是存有几分怀疑。”
“你现在来是来打消朕的怀疑吗?”天顺帝冷冷地道。
容景遇轻声道:“微臣不敢。”
天顺帝冷哼了一声,容景遇却缓缓地道:“在微臣的心里,皇上只是暴打微臣一顿,便是无上恩赐,毕竟魔教是皇上的眼中盯,皇上早就想将其彻底除去。如今这所有的一切都表明,皇上还是把微臣当做兄弟的,所以就算我的身上再痛,我的心里却满是欢喜。”
他这一番话说得淡定从容,却又透着无比磊落的气魄。
天顺帝看着容景遇道:“不要给朕戴高帽子,你的那些个小心思,朕心里都有数。”
容景遇淡笑道:“皇上若是这样的想的话,不如就此杀了微臣。”
“你是在激朕吗?”天顺帝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又想学兰陵王又群臣来压朕?”
“微臣不敢。”容景遇微笑道:“皇上对微臣生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微臣与兰陵王走得甚近,可是微臣想请问皇上,这样也能算做有罪吗?”
天顺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容景遇却又缓缓地道:“兰陵王于微臣而言,不地是个工具罢了,微臣心里想的不过是为皇上多做一些事情,然后打探好兰陵王的一举一动,再寻个机会配合皇上将他除去。”
“你真是这样想的?”天顺帝微微皱着眉道。
容景遇缓缓地道:“事情往往是做的,不是说的,微臣对皇上的心思,皇上也是知晓的,这一次落日楼里的事情皇上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眯,容景遇又道:“非是遇要为自己脱罪,而是眼前的事情摆在那里,只要微微深挖就能理的清楚。童嫔突然小产,刺客刚好在那个时候袭击,紧接着又出了魔教的人,然后再是书奴。对于书奴的事情,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解释,皇上必定是不会相信的。可是微臣也想问问皇上,若是书奴真的是微臣的人,又何必将她放在地道之中?”
“书奴真不是你救的?”容景遇冷着声问道。
容景遇看着天顺帝道:“微臣如果要救她的话,必定会想出更为周全的法子,以防她会有危险,也断然不可能弃她不顾。”
天顺帝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眸子是顿时有些犹豫的色彩。
容景遇又缓经地道:“上次书奴被劫,微臣派人四处找她,可是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可是她此时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实在是太过怪异了。”
天顺帝看了容景遇一眼道:“你下去吧,这件事情朕心里有数。”
容景遇轻应了一声,然后缓缓地走了出去。
天顺帝看着他的背影,眸光顿时更深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件件都是计中计,局中局,没有人能知道那些事情背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天顺帝原本是极为笃定这一次的事情是容景遇做的,可是到了这一刻的时候,他的心里却又有些吃不准了,他觉得天底下的人都值得怀疑。
张公公在旁轻声道:“容太傅倒是一个心机颇为深沉的人,奴才方才那样打他,他竟是一点反映都没有,那像那些荆条打在别人的身上一般。”
天顺帝看了张公公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张公公低低地道:“奴才对于朝中的大事都是不懂的,有些想法说出来皇上听着应该觉得好笑。”
“别拐弯了,直接说。”天顺帝缓缓地道。
张公公缓缓地道:“方才奴才那样打容太傅,可是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容太傅平日里瞧着是个极为儒雅的人,可是那样打下去,就算是铁人也未必承受得住,可是容太傅能承受,连哼一声都未曾。”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张公公又道:“能承受这种痛苦的人,心志之坚想来也异于常人,而能忍受这些的人,除了心志坚定之外,必定也是个极擅于隐藏的人。”
天顺帝的眸子里迸出一抹寒意,吓的张公公把余下的话全咽进了肚子里。
天顺帝缓缓起身,在屋子缓缓踱了一圈后终是道:“张德全,你跟容景遇有仇吗?”
张公公忙伏在地上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和容太傅一点私人恩怨也没有,只是据实说话。若是说错了,还请皇上责罚。”
天顺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说错,相反,今日里你说的话全部都合情合理,怕是说中了容景遇的心事。”
张公公愣了一下,天顺帝又缓缓地道:“起来吧,今日里你对朕说的话再不可对其它人说,知道吗?”
张公公知道天顺帝一向天威难测,他原本已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时听到天顺帝的这一句话后忙道:“皇上圣明,奴才记住了。”
天顺帝对他摆摆手,他便走到外间去伺候,他离开之后,天顺帝幽幽地道:“容景遇,你真是好心思,今日里险些把朕也骗过去了。在你的心里,只怕是已经成功的骗了朕,这样倒也好,朕倒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容景遇把今日里的事情算得极为巧妙,他却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苦心这排的这场苦骨计,成功于张公公,却也失败于张公公。
这边天顺帝在对付容景遇的时候,南方已经乱成了一团,愤怒的百姓抵制朝庭的重税,对天顺帝已产生了极大的不满。在那里,已经有人竖起了旗帜,旗号为推倒暴君。
与些同时,天顺帝下诣征缴的冬税也被人半路截下,而此时正值新岁的开始,朝中的官员有人隐隐知道那边发生了事情,却没有一人敢告诉天顺帝。
待到元宵之后,南方的**已经十分严重,朝中的官员倒有多数知道了这件事情,却由于那加急的密报被容景遇拦下,朝中的官员也没有一人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天顺帝,于是朝堂上下便有了一种极为怪异的现象,那就是满朝文武都知道南方的事情,独独天顺帝不知晓。
天顺帝还在皇宫里盘算着,若是那一批冬税全部征缴回来,便能缓解国库目前极为空虚的局面。
他甚至还在想,冬税收集到之后,先把北方的乱事平定了,然后再寻机会把朝中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除去,容景遇和兰陵王在他的名单上并列第一。
只是原本应该收集上来的银子,却到正月十五还没有任何动静,而南方的官员却一直未见京中有任何消息,实在是忍不住便再次派人前来报信。
而这一次的信使却是连京城都没有进,便被人劫杀于半路。
如此又过了几日,是正月的二十,天顺帝还没有看到税银,便命容景遇去摧促,不料容景遇却在初一那一日被张公公打成重伤,一直卧床不起。
天顺帝以为他在装模做样,便派了得力的太医前去为他把脉诊治,而诊断出来的结果的确是容景遇失血过多,再加上天气寒冷,他实是无下床之力。
天顺帝听到太医这样的回话,心里却是将信将疑,他想起容景遇初一那天被打后来见他的样子实是淡定从容,也无任何痛楚的感觉,又岂会伤得如此之重?
天顺帝疑心那太医已被容景遇收买,便又派了另一个太医前去诊治,不想太医诊治后回的话竟和第一个太医诊治的结果一模一样。
天顺帝的心里恼怒,却又还要做做样子,便决定亲自前去看容景遇,当他到达容府时,却见整个容府干净的出奇,四处看不到一丝杂物,所有东西的摆放更是整整齐齐。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当他走进容景遇的病房时,却见他面如金纸的躺在那里,眼睛微微闭着,人看起来也瘦了一大圈,整间房子里都弥漫着药味。
容景遇此时尚在沉睡,琴奴要将他唤醒,却被天顺帝阻住了,琴奴只能微微低着头站在那里。
天顺帝见容景遇此时的样子和那一日在大殿上看到的样子判若两人,他微微沉思了一番后便走了出来,琴奴忙去送他。
天顺帝问道:“容太傅病了多久呢?”
“自初一那一日回家后,就一直病着。”琴奴轻声应道:“皇上来的也真是不巧,容太傅刚睡下……”
“一会他醒来的话,不必告诉他朕来过。”天顺帝淡淡地道。
琴奴应了一声,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天顺帝离开之后,琴奴走进了容景遇的房间,然后轻声道:“二少爷,皇上已经走了。”
容景遇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眼睛一睁开,清亮中透着精明,又哪有一丝病态?只是他的脸色依旧腊黄,和他的眼睛看起来极不协调。
容景遇冷笑道:“他素来多疑,若不是亲眼所,他只怕是谁也不会信。”
琴奴淡淡一笑道:“今日里他来看过了,想来也安心了,至少一时半会不会来找二少爷的麻烦。”
“那批税银有收到了没有?”容景遇又问道。
琴奴笑道:“正在路上。这一次这个狗皇帝让二少爷去收税银,实在是一件妙事。”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她又微笑道:“二少爷借机又可攒一批军资,而且还能借这一次的事情激得天下百姓对那个狗皇帝生出离心,我瞧着,那狗皇帝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容景遇淡淡地道:“你可不要小看他,毕竟他现在还是皇帝,在他的手里还是有一批对他极为忠心的士兵,如今我们慢慢掘他的根基,我倒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
琴奴轻笑一声后道:“二少爷素来算无遗策,如今一切都朝着二少爷预定的轨迹在走,只要再过一段时日,南方的**再严重一些,那么整个南方就是我们的了,任凭他有极好的法子也无法平熄那一场**,就算他真的能平熄的下来,想来整个王朝的根基也被撼动了。”
容景遇的眸光幽深,不置可否。
琴奴却又问道:“二少爷,你难道不高兴吗?”
“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容景遇淡淡地道:“纵然这一次的事情能成功,我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琴奴愣了一下,容景遇轻声道:“想来书奴再想起我的时候,心里存的也只有恨意了。你们四个自小跟在我的身边,如今也只余下你和医奴了。”
琴奴闻言眸光幽深,眼睛微微一红,有泪珠滚落。
容景遇却又轻声道:“上次你能捡回一条命,实是你走远,可是下次会如何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只盼着下一个不是你也不是医奴,医奴素来不过问太多的事情,我倒也不必为她担心,但是你就不一样,这些年来,你仗着有几分聪明,却又做下了多少糊涂的事情。”
琴奴轻声道:“二少爷……”
容景遇伸手打断了她的话,他缓缓地道:“有些事情不需要多说,我们都知道的,有些人不是你能动的,你就断然不能动。若说剑奴是我害死的,那么书奴就是你害死的了。”
琴奴咬着牙道:“二少爷……”
容景遇打断她的话道:“我想你肯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明云裳的身上,可是我想说的是,我们和她,原本就是要一争长短的,生和死怨不得任何人,胜和败也没有定数,若是有一日我们都死了,或者说我们败了,也没有什么好去怨别人的,怪只怪自己技逊一筹。”
琴奴低声道:“二少爷的话我理解,但是并不认同。”
“你一定又想说我对明云裳手下留情。”容景遇缓缓地道:“这就是我逊于她的地方。”
琴奴没料到他竟这般解释这件事情,顿时一双眸子睁得极大,她咬着牙道:“二少爷,你说的这些我还是不认同,你从来都不逊于任何人。”
容景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若论智谋,我也许并不逊于她,可是若论感情的话,我是她的手下败将,这一点无需否认。而在这样的厮杀和算计之中,却是容不得一点其它的心思。”
琴奴看了他一眼,他又缓缓地道:“你跟在我的身边这么长时间了,你的心思我自是知晓的,但是琴奴,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必再在我的身上花任何心思。初一那一天将你留下来,不是因为我被你打动,也不是我对你手下留情,而是在我看来,你还有些用处。”
琴奴闻言眸光闪了闪,容景遇又淡淡地道:“所以你往后做事不要再带任何感情了,在某些事情上,你远不如书奴聪明。”
琴奴的身子晃了晃,容景遇却看都未曾再看她一眼。
正在此时,门被敲响,寒烬走进来道:“二少爷,出事了。”
“怎么呢?”容景遇微微皱着眉头道。
寒烬看了他一眼后答道:“我们筹集到的银子半路被人劫走了。”
容景遇微微皱着眉头道:“别急,细细说来。”
寒烬答道:“我们依着二少爷制定的计划,将那批银子用石头从官府的银库里偷了出来,而后又用运石车将那批银子运往我们的银库,这件事情原本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却在半路遇到了一群难民,他们离开的时候,我们再看那批银子,却已经全部变成了石头。”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微微沉思了一番后道:“在哪里发现银子变成石头的?”
“淮水之畔。”寒烬答道。
容景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淮水之畔素来是安静波的地盘,她如今却和战天南去了千赫草原。此时的那些人也只有明云裳才能调集的动,想来这件事情是明云裳做的了。”
寒烬咬着牙道:“二少爷应该揭露她的身份。”
“她原本就是明云裳,要如何揭露?”容景遇冷着声道。
寒烬愣了一下后没有说话,琴奴却在一旁道:“就算是揭不破她的身份,安静波的身份总能揭穿吧!”
“安静波人在千赫草原,她行事素来是极狠的,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战天南,那里又不是京城,你觉得我们有那样的机会吗?就算有,天顺帝没有亲眼看到,也算是白忙活一场。”容景遇缓缓地道。
琴奴微微皱着眉道:“依二少爷的法子,如今我们倒拿他们没有办法呢?可是那批银子的金额不小,二少爷难道就甘心吃这个哑巴亏吗?”
容景遇幽幽地道:“没有人愿意吃这记哑巴亏,可是那批银子本是我们偷出来的,此时要找他们算帐却是不易,不过就算是我们如今对付不了明云裳和安静波,可是淮水边的那个土匪窝却可以借机除去。容静波族人出事,我就不信她不回来。”
琴奴微笑道:“我明白二少爷的意思了,我这就去安排。”
“慢着。”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这件事情由寒烬去做吧,你这段日子也累得紧,先休息一段日子吧!”
琴奴愣了一下,容景遇又缓缓地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琴奴知道他这样说因为对她的不信任,她的眼里满是泪光,容景遇却不再看她一眼,只淡淡地吩咐道:“寒烬,去做事吧!”
寒烬看了琴奴一眼后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一应事情。”
琴奴红着眼离开了容景遇的房间,容景遇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该捅出来了,他倒想看看天顺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而安静波若要从千赫草原回来的话,那么好事也算是正式上场了,就是不知道明云裳又该做出怎样的应对方案。
他想起明云裳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狠厉。
正月二十五,天顺帝还没有等到冬税的银子,却等到了加急的快报,上面详细的说明了南方**的事情,天顺帝勃然大怒,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吼道:“为什么年前南方就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却没有人告诉朕!”
文武大臣没有一人敢多言,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
天顺帝又怒道:“全成哑巴了吗?”
文武大臣依旧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天顺帝暴怒道:“如今离**已有一个月,那边的叛党只怕还在看朕的笑话,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这么久了,朝庭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文臣低着头,武将不说话。
天顺帝气得不轻,当下将那折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道:“如今应该如何应对,给朕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否则今日里谁也别想下朝!”
天顺帝的话一落,下面倒有不少的大臣在那里窃窃私语。
郁梦离从大臣中走出来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愿往南方平定**。”
天顺帝看着他道:“平定叛乱,如何平定?”
“追究根个叛乱的根源,不过是皇上这一次征集冬税,南方前年雪灾,那边的百姓还没有来得及休养生息,皇上便又加征了冬税。再加之征税的官员横征暴敛,有违皇上的仁政,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郁梦离分析道。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道:“你怎么知道那些官员横征暴敛?”
郁梦离镇定无比地答道:“微臣前年与谨相一同去南方镇灾,当时那里的灾性微臣和谨相都深感惨烈,而朝中的官员,说句难听的话,只要到了地方,便是一方之霸,常会借机敛财。前年那场灾祸他们没有敛到银子,只怕心里还有些不甘,如今又到了征税之期,而这一项税又是往年里没有的,他们自然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敛财之道。皇上若是不信微臣的推测,大可以着其它的官员去查。”
天顺帝的眸子里满是怒气,他伸手重重地拍上龙案道:“陈几道,你这就去查南方征税的事情!”
户部侍郎陈几道忙应了一声。
天顺帝又看着郁梦离道:“你曾与谨爱卿一起去过南方,想来对南方的事情也极为了解,实是去平息这件事的上好人选,只是世子妃临盆在即,你此时前往,能否安心?”
郁梦离朗声道:“国家大事无重要于家中小事,再则家中还有人照应,想来贱内也能平安生产。”
天顺帝对他的说词很是满意,天顺帝想了想后又道:“你有这样的胸怀,朕心甚慰,只是你的身体一向不好,这样平乱的大事你也没有太多的经验,这件事怀容朕再好好想想。”
郁梦离躬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