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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韵回宫后心里有些暗然,这半年来她天天盼着明云裳回来,可是如今回来了,看到她那副待她冷然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她欠明云裳很多东西,可是如今她贵为公主将所有的身段放下,卑微的低入泥中,明云裳却依旧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
情之事,爱之路,对她而言,为何如此的痛苦?
她对于这些实在是想不通,也摸不透。
她以前的心性甚高,如今为了明云裳她觉得自己卑贱至极,为了能嫁给明云裳将自己的身段尽数放下。
婷韵在宫里太后没有给她安排单独的住处,便让她陪着太后住在一起。
她回到宫里的时候,太后正在喂笼子里的八哥,见她神色郁郁而回,太后知道原因,微愠道:“你今日见到谨夜风呢?”
婷韵轻应了一声不想搭腔,太后看到她的样子恼道:“真是个不识实务的,竟敢如此做贱我的女儿!”她心里实在是恼怒,既恨明云裳待婷韵太过薄情,又恨婷韵不争气,非要嫁给那个无心于她的男人。
婷韵一见太后动怒,便又劝道;“母后不必生气,谨相待我极好,回来的时候还专程从燕州带了一串手链回来,只是我有些乏了。”
太后听她这么一说,神色微微缓和了些,见她手上的确有串新的手链,虽然并不名贵,倒也精致。太后细细的看了她一番后又叹了一口气道:“我只生了你和你皇兄两人,可是你自小不在我的身边,这段日子将你留在我的身边只想好好照顾你,韵儿,若是受了委屈大可以告诉母后,母后替你出头!”
婷韵乖巧的点了点头,想对太后笑笑,可是心里又太苦,实在是笑不出来。
太后看着她道:“你也真是个命苦的,自打生下来我就没有法子照顾你,原本想要为你寻一房好的夫婿,可是你也不争气,生生弄出那么多的事情来。虽然你和谨夜风的婚事是定下来了,但是此时看来她对你也未必上心,你堂堂公主成了平妻总归是没有面子的事情,谨夜风的心里想的念的也是她的原配,之前你皇兄让她回朝之后就娶你,嫁妆我也为你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你嫁到谨府之后,得多用些心了。”
婷韵听到太后的交待愣了一下,抬眸看了太后一眼,太后见她看来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就是一根筋,只是也难怪,你的养父断了根本,家中只有你养母一人,你也没有见到后宫的风云,可是你要知道,女子在后院的争斗,很多时候并不比前朝轻松,甚至会更加激烈,谨夜风少年得志,能力又强,如今虽然只有你和清音两人,日后少不得还有各房妾室,你得从现在起就筹谋。”
婷韵其实对于这些事情也是知晓的,天顺帝后宫里的争斗她是亲眼看到的,只是她本不是个狠毒的,有些事情也是做不一来的,再说她本就欠了清音一个孩子,这件事情让她一直愧疚到现在。
她轻声道:“母后说的这些,我自是知道,但是清音姐姐其实也是个好相与的……”
“什么叫好相与?”太后厉声道:“你把人想得太好了!这段日子你还没有过门,谨夜风也不在谨府,你的身份比远比她高,她自然不好对你怎么样。而日后你们住在一起之后,你难道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谨夜风夜夜宿在她那里?”
婷韵闻言呆了呆,她这段日子和红依相处的是不错,但是很多事情也不能往细处想,她是天之娇女却要与人分享丈夫,这本非她所愿,只是对红依有愧,所以也不敢多想。
而太后此时的话却提醒了她,谨夜风本不愿意娶她,原本就钟情于红依,待她过门之后,只怕也不会好好待她,日日宿在清音那里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她的心里顿时痛得厉害,自从她和谨夜风相识之后心就在她的身上,可是谨夜风却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她。
她轻声道:“母后说的这些,自然非我愿,但是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谁说没有好法子?”太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道。
婷韵心里一喜道:“母后的意思是有办法让我讨得谨相的欢心?”
“要得到男人的心,很多时候是需要手段的,更多的时候是需要把拦在那条路上的人给清除掉,谁挡你的路,你就要除去谁!”太后的眼里寒光转浓道:“之前谨夜风不在,我一直劝你不趁机除掉清音,可是你却不听,那也不算是太好的时机,待你嫁到谨府之后,你就要用点心思了,你要相信,再好的夫妻感情,也禁不起他人的挑拔离间,更禁不起你用心的陷害。若是你的手段用尽谨夜风的心还在她的身上,那么唯有杀了她!”
太后和先帝之间的感情一直不算太好,可是她却稳稳的坐好了她的皇后之位。她初入宫时,也没有太过显赫的家世,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她用尽心机挣来的,在她爬上皇后的路上,双手更是沾满了其它女子的鲜血。而先帝又极为好色,后宫的女子极多,她在先帝的面前却还一直有贤名,理由和手段都极为简单,那就是听她话的帮她的就留下,不听她话的就除掉。
太后在后宫多年,对于女人的手段,她用的极为纯熟,若论及女人的争斗和心思,天底下没有几人能是她的对手。
而这些手段的背后,不是她对先帝有多么的深情,而是对他已无情,从年轻时的倾心,到后来的为了地位不择手段,太后也是一路的血泪。
只是这些事情,太后从未对婷韵说起过,而她当年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更是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让先帝送给了王德光,这股狠劲,天下间也没有几人能有。
而今她年纪大了,很多时候已经力不从心,对于自己的女儿,她更多的是疼惜,只是婷韵虽然是个聪明的,也是有心机的,但是终究不是个狠心的,并不像她。她本不想提点太多,但是看到婷韵的样子,却又不得不为她多操几分心。
婷韵闻言愣了一下后道;“母后,这事只怕万万不能做,谨相是天底下顶聪明的人,若是真做了那样的事情,她只怕得恨我入骨!”
太后叹了口气道:“你就是个实心的,这男人天天在外面,后院的事情怎么可能件件顾及到?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面面俱到。只要你的手段高明一些,又何愁解决不了那些清音?再说了,就算是她发现了又如何,你是一国公主,皇上的胞妹,她也不敢把你怎么样!这些事情,她也只能往肚里咽。她恨你又如何,保住了你的地步比什么都重要,再则你也一样可以用些手段,化解一些,而且依你的容貌和才华,还怕对付不了谨夜风?你要知道一点,女人和男人较量,女人的手里其实有很多的武器,只要你善于利用,这世上没有对付不了的男人!”
婷韵听到太后的话只觉得遍体生寒,若是她的婚事成了这样的算计,那也太过辛苦了些!只是想到能和明云裳日夜厮守在一起,她又觉得这天底下还真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她轻声道:“母后的教诲女儿记下了,日后若有事会向母后讨教。”
太后知道她的事情也不能急,日后再好好教导便是,她这一生没有得到幸福,却盼着能让她的女儿得到幸福。
婷韵回房之后,心绪却难以安定下来,她坐在那里思绪乱成了一团,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明云裳回到谨府后还未来得及休息,天顺帝便命太监传来诣意,让她进宫叙职。
明云裳闻言只得立马进宫,天顺帝是在御书房里见她的,她进去后行了一个大礼,天顺帝便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明云裳对于这样的圣恩心里一片惶恐,天顺帝却道:“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明云裳听到他这句话心里一阵恶寒,这话实在是像天顺帝选秀时该说的,却也只得依言将头抬了起来。
天顺帝见她的面容依旧,和离京前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隐隐觉得她胖了不少,当下轻轻点了点头道:“甚好,许久未见,朕倒真是有些想你了。”
明云裳的眸光闪了闪,却庄重地道:“微臣在燕州,也时时感念圣恩,对皇上也甚是思慕。”她抬起头来也看清楚了天顺帝的样子,却见他今日里并没有戴皇冠,一头墨发用金环高高束起,显得极为精神,那张威严而又年轻的脸,看起来不怒而威。只是那双眼睛终究是太过深沉了些,让她的心里生惊。
天顺帝笑了笑,数月没有见她,他想她倒也是真的,只是那种想里却又夹杂了太多的情绪,每次单独见到她时,心里都有难言的悸动。一直以来,他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此番再见,靠得近些时,他甚至能闻到她身散发出来的幽幽清香,那样的香气女子都难有,却给了一个男子,他觉得老天爷是极喜欢开玩笑。若非见识过郁梦离倾城倾国的容貌,知道老天爷鬼斧神工的本事,他只怕都要疑心她是女子了。
他压下心里的异样情绪后道:“你变法之后,这前朝后宫就没有一刻闲着,朕的耳朵里天天听到关于你的事情,那弹骇你的奏折快能将朕淹没了。”
明云裳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他是来算总帐了,当下跪倒在地道:“在变法之前,微臣就向皇上陈了情,告诉皇上这其中的利害,有那些折子弹骇微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梁悦之事却和这件事情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他勾结魔教中人俗谋害微臣与世子,并数次中伤微臣,微臣实是没有法子,唯有将他杀之,靠否则燕州**难平,宿州也将危在旦夕。”
“你紧张什么?”天顺帝的眼里满是淡然道:“朕给了你免死金牌,又给了你尚方宝剑,自不是让你拿着宝剑去剁大白菜,有些人不知进退自然要杀之,纵然……纵然他是朕的妹夫。”
明云裳闻言心里却更紧张了些,当下朗声道:“微臣是皇上一手提携出来的,自是感念皇恩浩荡,不管做什么事情,必以皇上的江山社稷为重,做事只以公正与大局为考量,若触及这些者,微臣必为皇上扫清障碍,不管对方到底是谁!”
天顺帝见她虽然跪在地上,可是浑身上下满是刚气之气,那腰虽然纤细了些,但是却又挺拔有力,他的眸光深了些。明云裳在他的面前,总让他觉得她总会有几分书生意气,每每交待事情时心里总有几分担心,可是每次她都能让他吃惊,她做出来的成绩,每每都超出了他的预期。
南方赈灾之行可以说是开国之后赈灾最成功的典范,纵然毁誉参半,可是成果不能忽视,变法成果虽然还没有完全出来,可是从目前看来大体都是好的,而燕州的平乱,说是郁梦离带兵有道,他倒更相信是她的功劳。
而燕州和宿州之事,他也有他的探子在查那件事情,更知道在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什么事情。天水国对宿州的虎视眈眈,兰陵王的别有用心,在她的处理下到如今倒还风平浪静,他急召她回京,她听从诣意用最快的速度将那边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而且也懂得他的意思,让副将于军镇守在那里,这中间的玲珑心思,让他觉得很是喜欢。
只是他的疑心病素来极重,纵然对她极为信任却还是生了疑心,德太妃三番四次前来说事,琼华公主的哭诉让他也有些烦闷。
他淡淡地道:“朕自是知道你的心思,起身说话。”
明云裳缓缓起身,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天顺帝道:“这是微臣这段日子根据在燕州的笔记整理而成的册子,里面有一些建议,请皇上过目。”
天顺帝微笑的将册子接过来后随便扫了一眼,最初只是抱着随便看看的打算,可是打开之后便立马打起精神来,那册子上细细的描述了她平乱的经过,也有她身陷魔教发生的具体事情,更有她如何杀了东方叶,然后将魔教收服的具体事情,在这些事情的发生之后,她更用文字细细的分析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及处理方法,再加上日后如何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条理清楚,文字生动。
天顺帝扫了一遍后道:“夜风当真是国之栋梁,事事为朕着想,事事为国着想,这分心思实为难得,实不枉这段日子朕对夜风的信任!”
明云裳早前就知道天顺帝必会生疑,再加之京中之事的扰乱,其它人的进言,天顺帝之前就算是信她只怕也会生出算计她的法子,而容景遇更会从中挑拔,弄不好还会把魔教的事情捅了出来,她和郁梦离思前想后,决定列出这样的细节向天顺帝表忠心。
她和郁梦离都是读心的高手,对天顺帝的性子更是摸透了,知道他喜欢听什么样的话,便索性将在燕州和宿州发生的事情列下来,去掉不能说的,再套上精彩的说词,便有了这本小册子。
她一看到天顺帝的样子,就知道这本册子的作用只怕比她预期的还要好,她当即躬身道:“微臣的职责便是为皇上分忧,这些都只是微臣的分内之事。”
天顺帝见她眉眼淡淡,并没有一分因他夸奖而生出一分骄傲,他便觉得她更为难得了,他缓缓地道:“甚好,甚好,朕得夜风这样一个良臣,何愁国不富民不强!”
“微臣之力尚小。”明云裳轻声道:“还需要更多的臣子竭力为皇上办事。”
天顺帝的眸子里满是欢喜,他看着明云裳道:“你刚当上左相时,朕便赐了你那个宅子,当时你不肯要,今日朕便让人把房契等物全部给你,那座宅子便是你的,你和婷韵大婚,朕还有厚礼送上!”
明云裳抬眸道:“皇上,郡主之事……”
“你就不要再推脱了。”天顺帝长叹一口气道:“朕知道你并不喜欢朕的那个妹子,可是她却是朕的亲妹子,她对你的心思你也是知晓的,以前纵然有错,可是这世上谁不会犯个错?再则朕近日细细观察她,觉得她的性子比之前已经收敛了不少,也温驯了些,日后也必定会是个贤妻良母。”
明云裳有苦难言,在她的心里,她倒更盼着婷韵是以前那种骄纵的性子,然后惹下一堆的事情,也好让她有借口辞掉这门婚事,而今婷韵那副温婉的样子,她看到就觉得头痛。她若是男子,这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她也认了,可是她偏偏是个女子。
婷韵如今这般钟情于她,日后她的真实身份一揭穿,婷韵只怕会恨她入骨!她是个极为拒绝人的人,可是遇到天顺帝和婷韵这一对宝货,她觉得不管是什么拒绝的法子,也没用。
她长叹一口气道:“皇上,微臣怕委屈了公主!”
“你不是怕委屈了她,是怕她给你的清音受委屈。”天顺帝看着她道:“这件事情,朕也早就替你想好了,婷韵嫁过去之后,便封清音为一口诰命夫人,赐顶戴花环,宫里行走,在家中自有了骨气,也能和婷韵平起平坐。”
明云裳闻言暗叹倒霉,他都将这些算计好了,她只怕是不管怎么推脱也推脱不掉了,婷韵是娶定了。
天顺帝见明云裳还苦着一张脸,心里倒也有些恼了,当下便道:“朕只有这一个妹子,对你说尽了好话,到如今,你难道连朕的面子也不给吗?”
“微臣不敢。”明云裳微微低着头道:“微臣娶公主便是。”
天顺帝淡淡地道:“有一句话本来朕不该说的,可是如今还是觉得说了比较妥当,你是白衣出身,朕很是喜欢,但是你若是做不了朕的妹夫的话,就算是朕应了你再多,到时候也难免会生疑,有些事情纵然交给你去做,朕心里还是会有些担忧。”
明云裳轻声道:“皇上的意思微臣明白了,微臣会早日来迎娶公主,必会对她珍而视之。”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后道:“如此甚好,朕也希望你们能幸福,而你和婷韵的婚事,也就不要再拖下去了,婷韵的嫁妆,朕早已替她备好。你回来之前,朕已让国师看好了日子,三日后便是大吉大利的好日子,你们那天便成亲吧!”
明云裳知道天顺帝这样安排是怕她生变,恐日长梦多,她知道推不掉这门婚事的时候便也不再去推,当下便谢恩道:“谢主隆恩!”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后微笑道:“夜风,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他说罢,轻轻拍了拍明云裳的肩膀。
明云裳微笑不语,眸子里也是淡淡的笑意。
这桩婚事就这样彻底定了下来,明云裳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走出御书房时,不期然遇到了容景遇,他依旧一袭白衣,看起来儒雅无双,只是整个人瘦了一些,因着那一分瘦,倒更多了一分出尘之姿。
容景遇见她只是悠然一笑,却并没有说话,直接进了御书房。
明云裳已有半年未曾见他,以前每次一见到他,两人都少不了斗嘴一番,如今这样擦肩而过,倒让她觉得有些不太适应,转念一想,她和他从来都站在对立面,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说的,如今这样倒是一件好事。
她的嘴角微微一勾,大步走了出去,宫里的那些太监早知道她和婷韵之事,几乎每人见到她都要说恭喜的话,她却觉得有些苦不堪言。
郁梦离回到兰陵王府时,兰陵王正在院子里等他,他从容而进,直接无视兰陵王,兰陵王怒道:“出门一趟,更长本事了,见到本王连礼也不会行了吗?”
郁梦离淡淡地道:“我每次从外面回来,父王都会有所训示,可是我却又觉得那些训示说到底也不过是父王的私心,父王心里对我一直存有偏见,我自也知晓。而从小到大,父王的训斥我已听多,听来听去,左右也不过是鸡蛋里挑骨头,以及在孝道上大做文章。我觉得再听下去已没有那个必要,而且皇上上次也说了,父王的年事已高,我是世袭的兰陵王,也能独挡一面,再不需要父王的教导了。”
他这些年来对兰陵王一直忍让有加,原本也不过是让兰陵王小瞧他,让他能安心做他的事情,暗地里却已慢慢的蚕食兰陵王的势力,培养自己的实力。
而今他的身子大好,属于他的力量也已经成形,兰陵王府于他,再也困不住了,他自也不需要太顾忌兰陵王。
兰陵王闻言脸色大变,他暴怒道:“你今倒长本事了,竟敢这样跟本王说话,本王不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做兰陵王!”
郁梦离的嘴角微扬道:“这样的话父王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也早就记下,只是父王英明一世,在这件事情上却有些糊涂,皇上早已对父王看不过眼了,父王觉得你还能活很久吗?”
兰陵王闻言脸色大变,郁梦离又缓缓地道:“我猜父王今日里这里等我,原本并不想教训我,而是想和我好好说几句话,可是却又习惯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不习惯我今日的顶嘴。但是我也想告诉父王,今时已不同往日,父王心思有所转变,我的心思也一样会变,我再不会像儿时一样变着法子讨父王欢心。”
兰陵王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很早以前就知道郁梦离是他所有的儿子中间最为聪明的一个,这些年来他数次要杀他,却都被他躲了过去,今日听到郁梦离的话后他才知道,他的这个儿子一直都懂他的心思,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杀不了郁梦离的真正原因。
兰陵王怒道:“逆子,你如今是得势了,可是你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觉得皇帝会真心对你好?说到底,你和兰陵王府时不可分割的,兰陵王府若有事,你一定也逃不掉!”
郁梦离依旧云淡风轻地道:“这是父王的看法,我也不觉得有错,但是最终事情会如何发展,父王,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兰陵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道:“我做你父亲的一天,你就得听我的话一天,今日里先在这里站上一日。”
郁梦离冷笑道:“父王何曾是我的父亲?”他说完这句话大步便朝前走去。
兰陵王的眼里怒气转浓,伸手一把将他抓住道:“今日里本王再教教你如何为人子!”他的话一说完,扬掌便朝郁梦离扇去,郁梦离一把将他的手抓住,兰陵王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手上立时传来了剧痛,他痛的脸变了形。
郁梦离的手微微一动,便听到了骨折的声音,兰陵王也不愧为一代战神,他抬起一脚就朝梦离踢去,郁梦离的身子往后疾撤,他的脚便贴着郁梦离的脸飞了出去,他的眼里满是惊讶的道:“难怪你如此嚣张,何时有了这样的本事?”
他的脚落下,勾动了郁梦离的斗蓬,斗蓬落下,露出了郁梦离的倾城之容,那双微微上飞的眼睛里分明透着浓浓的不屑。
兰陵王看到他的样子再次一惊,只觉得他的模样比起之前更有了一分神采,脸上的青紫已经不见,看起来极为健康,再也没有之前的病态。那般站在那里的样子,分明透着浓浓的自信,那挺拔的身姿,如一棵苍劲的松树,整个人既有男子的阳刚之色,又透着无尽的风流。
郁梦离冷笑道:“父王从未认真的关心过我,此时自也不需要你来管!”他斜着眼睛看了兰陵王一眼,那双眸子里透出来的寒茫,刺得兰陵王一阵难受。
他只有半载未曾见到兰陵王,却见他和之前相比已民显得苍老了不少,发际间已隐隐能看到白发,那张脸上虽然依旧坚毅,却已有了几分困苦之色。他知道宿州之事对兰陵王的影响不小,而兰陵王和容景遇私底下必定有频繁的往来,否则魔教必不会配合生事。
而那一次事情容景遇虽然败了,但是只是失去魔教罢了,而兰陵王就是动了根基。兰陵王手下的大军,宿州占去七成,其余的三成根本就成不了事。他知道兰陵王私底下还有些军队,只是上次变法之时明云裳将薜子通杀了,兰陵王的田地全部都充了公,兰陵王虽然这些年来累积了不少的财富,但是终究有限,失了金钱的支柱,难极难再支撑下去的。
郁梦离虽然觉得如今的兰陵王有些可怜,却又觉得他实在是活该,他不再理会兰陵王便大步走回他的住处。
仲秋就跟在郁梦离的身后,看到郁梦离今日里这样对兰陵王,他心里一阵畅快,这些年来郁梦离一直对兰陵王隐忍有加,今日里这般发泄出来实在是太过瘾了,他走到兰陵王的身边道:“王爷,做人还是不要太过,否则一定会有报应的。”
兰陵王闻言气得脸色铁青,仲秋却不再理他,冷笑一声便扬长而去。
今日之事,仲秋最是开心,王府的战争在今日里郁梦离发威后算是正式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