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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插手施礼,说道:“臣,参见殿下!”
李余边掀被子边说道:“别废话了,快说,来了多少敌军?”
沈放正色道:“并未有敌军偷营!”
李余都要下床上,猛然停顿住,他不满地瞪着沈放。
没有敌情?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穿着一身甲胄,吓唬谁呢!
“臣是有要事向殿下禀报!”
“何事?”
沈放咬了咬嘴唇,把心一横,说道:“今夜,飞卫要行刺景国公!”
李余闻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飞卫行刺张元?
这不是胡说八道嘛!
自己派飞卫是保护张元的,怎么变成行刺张元了?
李余叹了口气,有些担忧地看着沈放,说道:“老沈啊,你最近的压力是不是太大了,真人炼制了不少安神的丹药……”
要不,你吃一颗试试?
沈放单膝跪地,插手施礼,说道:“殿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殿下欲偷袭京城,是撕毁盟约,失信于人之举。飞卫刺杀景国公,嫁祸给李登,殿下便可以此为借口,光明正大的攻陷京城!”
李余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放。
一旁的金乌、陆驰也被吓了一跳。
高安和胡月英是疯了不成?
这么大的事,他们都敢背着殿下,自己偷偷摸摸的干?
站在营帐外面,侧着耳朵偷听的紫蔻,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这就是吕方和飞卫府神神秘秘密谋的勾当!
他们的胆子是真大啊!
心思也是真的歹毒啊!
此时,紫蔻还真挺佩服吕方的,这么损的招,也亏他能想得出来。
李余死死盯着沈放良久,问道:“沈放,你所言当真?”
“微臣绝无半句虚假!”
“你何时知晓此事?”
沈放低垂下头,小声说道:“下……下午!”
“为何现在才来告之于我?”
“事关殿下的名声和大义,臣……臣犹豫了……”
李余目光越来越幽深,也越来越锐利。
片刻后,他一字一顿地问道:“高安、胡月英现在何处?”
“臣……臣已下令,将他二人的寝帐围住!”
李余没再理会沈放,转头说道:“金乌!”
“啊?奴……奴婢在!”
“把我的刀拿来!”
金乌暗暗咧嘴。
这下糟了!要出大事啊!
金乌是李余身边的宦官没错,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飞卫府中郎将。
现在飞卫府捅出这么大的篓子,金乌的心也瞬间提到嗓子眼。
看他站在原地没动,李余怒声喝道:“金乌,去取我的刀!”
金乌身子一震,再不敢耽搁,急忙走到武器架前,看了看放在上面的青龙刀,他连忙抱起,但又觉得不妥,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旁的马鞭,他立刻把青龙刀放下,将马鞭拿了起来。
他回到李余身边,双手捧着马鞭,颤巍巍地递了过去。
李余看都没看,一把抓住马鞭,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金乌急声说道:“殿下,鞋……鞋……”
李余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光着脚就走出了寝帐。
而后,他提着马鞭,直奔高安和胡月英的寝帐而去。
高安和胡月英的寝帐紧挨着,只不过中间不互通。
当李余来到这里的时候,只见一大群军兵已经把两座营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而在军兵的里面,则是密密麻麻的飞卫。
人们一个个刀出鞘,箭上弦,如临大敌。
李余径直走了过去。
金乌大声喝道:“让开!都让开!”
军兵们回头一瞧,一时间,没能把李余认出来。
首先,大多数的军兵都不知道李余也在军营,另外,李余现在的模样也让人们难以辨认。
他身上只穿着中衣,头皮披散着,脚下还没穿鞋子,赤着足。
见麾下的将士都看着李余怔怔发呆,沈放喝道:“见到殿下,还不施礼!”
人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插手施礼,齐声说道:“殿下!”
李余没理旁人,直接穿过人群,来到飞卫近前。
看到李余,飞卫们连忙把手中的横刀收入鞘内,插手说道:“殿下!”
李余站在人群中央,向四周环视,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内讧还是造反?”
人们闻言,吓得一哆嗦,纷纷屈膝跪地,向李余叩首。
李余看向沈放。
沈放向李余欠了欠身,低声说道:“张芃!”
“末将在!”
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官插手施礼。
“带着弟兄们回去!”
“是!将军!”
名叫张芃的将官将一众军兵全部带离现场。
随着军兵们离开,现场的气氛也总算是缓解了不少。
李余沉声问道:“高安、胡月英何在?”
“殿……殿下!”
高安率先从飞卫的人群里跑出来,到了李余近前,立刻屈膝跪地,向前叩首。
片刻后,面色凝重地胡月英也走了出来,在高安的身边,一并跪地叩首。
李余紧紧握着手中的马鞭,问道:“你二人,有何话要对我说?”
高安和胡月英对视一眼,谁都没吱声。
李余眯了眯眼睛,问道:“都无话可说吗?”
高安一脑门子的冷汗,支支吾吾,没能说出话来。
胡月英则是叩首道:“微臣欺上瞒下,请殿下降罪!”
“你如何欺上瞒下?”
胡月英沉默未语。
“说话!”
李余提高了音量。
胡月英沉默片刻,咬了咬牙关,说道:“微臣……密信飞卫,刺……”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李余已一鞭子抽在胡月英的身上。
啪!
这一鞭子,抽得那叫一个结实。
胡月英的肩头,连同背后,出现一条长长的血痕。
剧烈的灼痛感让胡月英的脸色煞白,她紧紧咬着牙关,硬是一声没吭。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李余的肺子都快气炸了。
高安连忙叩首,颤声说道:“请殿下恕罪!”
李余二话没说,又是一鞭子,狠狠抽在高安的身上。
胡月英毕竟是习武之人,挨一鞭子还能扛得住,但高安不行。
他是文官出身,哪受过这个。
他被抽出一流滚,疼得连连哀嚎。
可只叫了两声,他便吞了回去,重新跪回到地上,脑门顶着地面,身子已然抖若筛糠。
李余走到高安近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立刻传书给城内的飞卫,终止行动!听到没有,我要你立刻终止行动!”
为了自己的狗屁名声,却要一位立下过赫赫战功,为了开创大周朝而出生入死的老将军平白遇害,李余做不出来这等厚颜无耻的事。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有道德,有底线,如果连这都失去了,那人和畜生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