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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王搬府的声势浩大,京城人人都在讨论皇帝对永定王的偏爱,说起三皇子李沅从流落在外到封号永定,期间虽然吃过苦但结果总是好的。
永定王府外车水马龙,前来祝贺的客人快要踏破了门槛。
多的是富商世家,就连从前看也不看李沅一眼的官员将军,见着李沅得封王爷,如今也来蹭这一回热。
王府门外也有许多围观的看客,低声讨论着三皇子再次得势,朝中必定又要洗牌。
有人小声嘀咕:“真有人会同一个生母不明的皇子结成一党吗?”
有个年纪大些的悄悄回他:“再怎么说也是为了北梁去钕金做过质子的皇子,整个皇室都欠着他的,有这份功勋在,只要永定王不犯大错,就没人能动得了的他。”
“这也能叫功勋?”年轻人冷笑一声,“分明是我北梁的耻辱。”
老人拍拍年轻人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过去发生的事无力改变,必然要借此为自己圈更多的利益才不算白白受辱啊。”
王府中的李沅见了几个前来庆祝他封王的老臣,有二皇子一派的,也有七皇子一派的,唯有老四清清静静的躲在监察院秘阁中修补古书,不参与朝堂斗争。
李沅本也无心争权夺利,只是站在他背后的平阳王不依,非要推他来争皇位,甚至不惜拿玉家人的安全威胁他。
他至今还不明白平阳王是如何得知他在徐州的事,也没在京中见过李潇,想来是被平阳王留在青州关起来了。
李潇是平阳王的软肋。
若是能抓了李潇做威胁擎制平阳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
用上新药后,皇帝这两日精神多了,与皇后在御花园中散步,念叨着天无绝人之路,都是上天的恩赐让他不再受病痛折磨。
皇后风韵犹存,姿态不失优雅,微笑着安抚:“都是皇上洪福齐天有上天庇佑,再加上永定王的孝心感天动地,必然能保皇上长命百岁。”
年纪大了腿脚不好,皇帝走路慢悠悠的,要皇后随时扶着才能保持平稳。
听皇后说了“永定王的孝心”,皇帝却狐疑着没有搭话。
那孩子从小就阴郁沉默,常常不理人也不如其他的孩子活泼可爱,皇帝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自己微服私访时做下的风流事——简直不堪回首。
身为皇家人,哪有什么事是自己做得了主的。世事变化无常,只有李沅到现在还是那副冷僻的性子,皇帝叹道:“纵然他有孝心,朕也不是无情无义,原本有那样一个娘,外放做守将已经足够让他过好下半生。现今给他封号宅邸已经是莫大的恩赐,都这个时辰了也不见他进宫来谢恩,那臭脾气一点都没变。”
皇帝自知是亏欠了李沅的,但他用恩赐来弥补,已经很是足够,一切就两清了。
皇后温柔地劝皇帝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儿生气,应和着说,“皇上待永定王已经格外的偏宠了,是永定王性子古怪,皇上千万不要跟一个孩子计较。”
这话说的对,皇帝颤巍巍走了两步路,自言自语似的,“朕是天子,怎会亏欠他。”
皇后应和两句后引开了话题。
将皇帝送回清心殿后,皇后神情严肃回了华阳宫,不多时便见一个清秀少年跑来华阳宫中,门都不敲就进了正宫,一脸委屈。
少年坐到皇后对面哭道:“母后,李沅才刚回京就封了王爷,如今几个哥哥都有封号搬出去住了,只有我还住在宫里,您就跟父皇求一求,给孩儿也封个王爷吧。”
眼看孩子的委屈不甘心,皇后慈爱地摸摸他的头,安慰道:“傻孩子,你是几个皇子中年纪最小的,等过年后你也二十一岁了,到时你想留在宫里都不成了。”
少年不依,嘟囔着,“可我是母后亲生的,那李沅的生母不过一个卑贱的婢子,我事事比他优秀,怎能在封号上低他一头。”
皇后破有耐心,安抚他:“就因为他生母低贱,你才更不该跟他计较,你是天之骄子,他算什么?”
听了母后的话,少年觉得十分有理,同母后吃了一盏茶便离了华阳宫。
宫中安静下来。
夏末的绿叶普通墨染一般深沉,皇后抬手落下便有宫女来扶,扶她出门看宫中葱绿一片。
宫女疑惑重重,小声问:“娘娘,您不觉得三皇子失踪又被寻回很奇怪吗?从前也不见平阳王多殷勤,突然就把三皇子寻回来还借此得了皇上的赏识,难不成是另有打算……”
即便宫中人人掩藏,也无法改变皇帝油尽灯枯的事实,二皇子的太子之位终究只是口头上的承诺,没有真正册封。
手指拈了花丛中一朵娇嫩的花,欣赏一会便轻轻碾碎,皇后微笑着,“老二终究是不成器的,继承大统的必然是我的仲伟,谁也别想挡我们的路。”
宫女俯身应和,“是,咱们七皇子一定能登大统,娘娘您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七皇子李仲伟在宫墙内意气风发的走着,身后跟着伺候的小太监要小跑着才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迎面与一人相遇,李仲伟笑着迎上去,“二哥哥,你也来给母后请安啊!”
二皇子对他笑了笑,“是。”
李仲伟笑道:“那你可迟了一步,我刚从母后那里过来,二哥哥可不要事事都迟半步,不得父皇喜欢也就罢了,若是连母后也厌恶你,那二哥哥岂不是白活了这一场。”
二皇子走到李仲伟面前,身高的差距让李仲伟不得不抬眼看他。抬手拍拍他肩上的灰尘,二皇子笑说,“我忙前忙后不比七弟清闲,眼下刚从清心殿过来,照顾父皇吃了药才来看望母后,若母后连这也要怪罪我,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俯下身在李仲伟耳边低声细语,“七弟还是多关心自己的课业,下次与太傅对论可不要再结巴着说不出话,丢父皇母后的脸。”
他一辈子就怯场了那一次,竟成了人人来奚落他的把柄,李仲伟咬牙切齿,亦不敢伤了表面和气,“多谢二哥哥提醒。”
两兄弟分开后,二皇子前去华阳宫。
经历了与七皇子的交锋,随行的近侍低声为二皇子鸣不平道:“都是华阳宫中养的孩子,凭什么七皇子独得宠爱,分明您比他聪明的多,皇后娘娘就是偏心。”
二皇子抬头望了一眼宫墙之上的天空,见长空有大雁飞过,低头微笑。
像是看开世事一般坦言道:“母后是什么心思,我这个做孩儿的如何揣测,只不过是尽孝道,岂能奢求母后待我如同带七弟一般。”
近侍默默低头不吭声,心里还是替主子不甘心,分明都已经是皇上承认的太子,可就是迟迟不下圣旨册封,猜也知道是皇后娘娘从中作梗,都是为了她最疼爱的七皇子。
主子这样不上不下,真是憋屈。
迈进华阳宫,宫墙内侧落下的阴影与二人影子重叠在一起,没入黑暗中。
三皇子回京的事不过两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再加上他得封王爷,搬府时声势浩大,不少权贵都摩拳擦掌要去烧他这座热灶,锦上添花,岂不妙哉!
一同惊动的,还有三皇子的养母,云妃。
在李沅进入皇宫的当天,云妃便得知了消息,却也觉得这个养子很不成器,不但不得皇上宠爱,而且同她也很不亲近。
她才不会上赶着去烧冷灶。
想当初云妃正是得宠的时候,被皇后在皇上耳边吹了几句枕边风,就突然塞了这么一个儿子给她。
李沅很不可爱,一张小脸长得水灵白嫩,却跟见了死人似的板着,木讷又冷僻。云妃养他在宫中不过一年,就因为这孩子的臭脾气。连累她也遭到皇上的嫌弃。
如今宫中妃嫔多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唯有她年老色衰、膝下无子,日后连个指望都没有,只等着出家去做姑子了。
谁能想到,这才过去一天,李沅就成了永定王,有了自己的府邸,搬府当天连平阳王也去给他庆祝。
云妃慌了阵脚。
原先最看不上的养子突然成了京中人人追捧的人物,若是有他做依仗,自己岂不是晚年有望。
得到希望的同时,忧虑也渐渐升起。
自己当初对李沅说不上有多疼爱,甚至还因为他的倔脾气关他小黑屋还让人打骂他。云妃又喜又悲,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了。
深思熟虑过后,云妃唤来贴身宫女翠屏出宫去替她办一件事。
……
已经过去三天了,玉容卿有几次与莫竹路过永定王府门口,每次都是悄咪咪的看上两眼就走了。
隔着高大的府门院墙,玉容卿感觉李沅离她好远,甚至怀疑李沅是不是把她给忘了。
早在进京城之前,李沅就跟她说了他有事要办,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跟她联系。京中有人想取他的性命,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为了保护玉容卿的安全,他只能让她暂时同自己分开,住在小宅中。
来到京城已经三天了,李沅没有派人给她送信,也没有偷偷来看她。原本是一对鸳鸯,从涓涓小河游进了江中便被水流冲开了。
他有没有想她?
玉容卿对镜惆怅,白天的时候还能带莫竹和小梨出门逛逛打发时间,到了晚上便格外熬人。
想见他又不能见他,连话也说不上半句,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玉容卿不敢张扬自己与李沅的关系,没办法明目张胆的打听他的现状,只能从街口武大娘那里听上一星半点。
民坊中有很多人都在谈论永定王,玉容卿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事,知道他从前不幸,现在依旧步步难行,更不能去给他添乱,便忍着思念不去想他。
不过几天而已,就是几个月不见,她也是能忍的。
虽然这么想着,但第二天一醒过来便大半得整齐漂亮去京城各处逛逛,然后“不经意”地路过永定王府,远远的望一眼。
莫竹小声嘀咕,“小姐,咱们日日都路过这里是不是太明显了。”
看四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主仆两人的身影被淹没在人潮中,根本没人会注意。玉容卿看拍拍他的脑袋,“咱们每天都换不一样的衣裳,又不站在门口盯着,只是路过而已,谁会注意。”
她也不贪心,看一眼便离开,顺手给莫竹和小梨买了两份糕点。
永定王府中。
整齐的书房中色调阴沉,书案前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美人,捻起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长发垂到桌案上时单手拂了长发别到耳后。
偌大的王府只有他一个主子,里外来往的丫鬟家仆多是当初打理王府的人从外采买来的,有良家男女也有罪臣家奴,甚至还夹杂着一些耳目,有二皇子的也有平阳王的。
李沅从来不吃府中准备的饭食,连洗衣铺床这种事也只信任萧成,对于那些藏匿在府中的虫鼠之辈,他无心去管。
今天在朝堂上,皇帝让他暂时打理吏部的一些事务。表面上看是要重用他,实则另有所图。
吏部尚书是皇后一派的人,支持七皇子也不针对二皇子,偏偏跟他没什么交情,如今同管吏部事务,李沅名义上比吏部尚书权力大,但总是个外人眼中的“新手”,需得万分小心才不会落人把柄。
府中眼线太多,李沅出去上朝都能察觉到有人一路跟踪,时时刻刻盯着他的踪迹。就连他的心腹萧成也被人盯着。
刚出皇宫不久便进了王府这座新牢,李沅步步艰辛,只得隐藏锋芒积蓄实力,不能轻举妄动。
粗重的脚步声渐近,李沅没有抬头,听见那人敲了两声门便知晓是萧成来了,让他进来,抬头看他手上提着一包糕点。
萧成走上前来跪在案前,将糕点放在桌上,小声道:“小姐今天又来了。”
听到有关她的消息,李沅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自从他搬来王府,卿卿便日日来看他,刚开始他还担心卿卿特意来瞧他会不会被人发现,如今却是日日等着她来看自己。
见不到面,能有点慰藉也是好的。
二皇子、平阳王,还有那个没什么脑子但凭借出身高贵的母后就格外看不起他的七皇子,三人虽然不是同一阵营,但在对他的立场上格外相同。
若让他们任何一方知道永定王的妻子身在京城之中,卿卿就危险了。
李沅放下笔转头看他打开油纸包,“她今天买了什么?”
“小姐买的芡实糕。”萧成打开油纸包跪坐在案前,他每天都会在外院看管那些新来的下人,顺道看玉容卿走过,看她买了什么便去买同样的东西给李沅送来。
幸运的时候还能看到小梨。
主仆两人低声交谈,虽然身在王府却孤身陷于囹圄。权力加身,付出的是自由。
吃了两块芡实糕,萧成刚起身要去冲壶新茶来,走到门边就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缓缓走来,一只手先他推开门。
身着天蓝色素锦的女子迈着莲花步走进来,跟在身后的丫鬟端了一盘精致的糕点,女子捏着嗓子喊他,“表哥~都过了晚膳时间也不见你走出书房,妹妹怕你饿着,特意给你送点吃的。”
李沅低头批阅文书没有理会她,萧成见势不妙忙将托盘随手放下,过来替公子解围。
“方小姐,公子他已经用过晚膳了,多谢小姐美意。”说着便从丫鬟手上将托盘接了过来,要请两人出去。
蓝衣女子很不领情,皱起眉头对着萧成凶道:“你这侍卫好没规矩,我亲自给表哥送点心,表哥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个下人倒比谁都殷勤。”
难得在书房中寻一片安宁,李沅皱眉冷道:“嫣儿表妹有心了,只是我不爱吃这些甜腻的东西,你自己留着享用吧。”
不喜欢吃甜的?
那下次做酸的!
能得到沉默的李沅一句回应,方嫣儿芳心萌动,冲他撩撩头发,微笑着说:“那我下回不叫人做甜的了,表哥想吃什么一定要跟我说,我叫人去做。”
身在王府,却当是自己家一般,就连李沅也不能直白的将这女人赶走。
这方嫣儿是云妃娘家的侄女,而李沅是记在云妃名下的皇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名分在那儿,云妃为了把控他特意塞来一个表妹监视他的行踪,李沅毫不意外。
总归这府里上下都是耳目,多她一个也不多。
李沅没空理会她,萧成在旁边劝说了几句才将方嫣儿请出去。
新修缮的王府处处都新,刚栽种的树木还没能长开,忙碌的下人们低头做事,有时抬眼瞅瞅书房,更多的时候低眉顺眼,与同伴随□□谈两句闲话。
“方家又不是名门望族,把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塞到咱们王府也不怕人笑话,摆明了是想着做永定王妃,然后借王爷的势力帮扶方家吧。”
“你懂什么?这是宫里云妃娘娘的吩咐,那可是王爷的母妃,必然是要撮合自己的儿子和侄女了。”
“咱们王爷都二十四了也没听说有什么妻妾,就连红颜知己也没有半个,想来云妃娘娘让方小姐来照顾王爷,也是想让王爷早点成家,让她早点抱上孙子吧。”
都是些闲话,方嫣儿即便听到一星半点也毫不在乎,甚至有些害羞。
云姑姑让她来照顾表哥的时候,她是很不愿意的,从前她没见过李沅却听说过他的恶名,冷僻不近人,对待下属又凶又狠,简直是条恶犬。
可她没办法,家里没有声势名望,全靠入宫为妃的姑姑帮衬着才没彻底没落下去。
如今姑姑年老色衰失了恩宠,方家也只能搬到偏僻地方做个小官,为了家族的荣辱,方嫣儿不得不进京照顾表哥,然后……嫁给他。
进京之前她还想着不管表哥是多坏多恶的人,她都一定要接受他,讨他欢心。进府刚刚一天,方嫣儿便觉得自己是捡了大便宜:表哥不但长相俊美、举止优雅还身居高位、身负要职,她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方嫣儿出了书门后,脸上的笑容半分未减,脑海中依旧回响着王爷那如风吹竹叶一般清朗的声音。
表哥真好。
他一定是这个世上最美的男子。
为了讨表哥欢心,方嫣儿常常往他身边凑,可表哥总是冷着脸不看她,叫她一身的本事无处施展。
好在府中有几个云妃塞过来的丫鬟,能够替她观察表哥的喜好,帮她博得好感。几天下来,方嫣儿渐渐发觉了不对劲。
近几天除了在书房,李沅走到哪里都要带着那两个丫鬟,方嫣儿仔细观察了,竟然是姑姑塞过来的那两个丫鬟。一时间五感交集,方嫣儿气的不行。
不是说要她嫁给表哥吗?为什么姑姑安排过来的丫鬟会比她还受表哥的喜欢!
方嫣儿感觉自己被耍了。
就连贴她的贴身丫鬟小菊也替她打报不平,“云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怕姑娘你得不了手,特意派那两个狐媚子来勾引王爷,即便做不了正妻,也要做妾室来擎制姑娘吗?”
初入京城的方嫣儿哪里敌得过心思深沉的姑姑,只会躲在房间里哭。
主仆两个慌乱了手脚,不知是该知难而退,还是要进宫去向云妃娘娘问个清楚。
天空阴沉沉地,萧成从院子外头走过,正巧迎面碰见两个家丁,方嫣儿躲在屋中听他们交谈起来。
谈话间,家丁笑说:“王爷看着不好亲近,没想到这么快便寻到红颜知己了,这一下升上去两个贴身侍女,就连萧大哥也受冷落了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萧成也跟着笑,说秘密似的同他们道:“其实我们王爷啊真不贪女色,只是他心软又不善言辞,说实话那两个丫鬟长得比不上方小姐半分,要是方小姐有心啊,咱们府里的王妃之位可就非她莫属了。”
家丁连说不可能,“要你这么说,那两个丫鬟也要被王爷收了做妾吗?”
萧成意味深长道:“做不做妾,还不都得听未来王妃的。奴婢终究上不了台面,若是王爷不喜欢了,随手找个由头打发了又有谁敢说什么。”
房中偷听的主仆二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小菊扶着方嫣儿起身,安慰道:“小姐,他们说得对啊,那两个狐媚子怎么能跟您比呢?”
方嫣儿心有不甘,姑姑说是要让她做王妃,却还派那两个贱人来勾引表哥恶心她,这不是作践她吗!
一不做二不休,除了她,谁也别想沾染她的表哥。
三天后,王府中一间杂物房不慎起火,牵连到几个涉嫌造成失火的丫鬟,打死了两个,剩下几个都被发卖出去。李沅身边的近侍又只剩下萧成一人。
看着远处痴痴望着他的方嫣儿,李沅心中无感,问萧成,“卿卿最近来过吗?”
萧成摇摇头,“小姐最近常去逛街,好像是在物色店面。”
闻言,李沅转过头去垂下眼眸,很是失落,一张绝美的脸露出落寞的表情,任谁见了都无法视而不见。
分开还半个月,就像十几年没见了似的——好想见她,想她想到快要发疯了。
李沅低声道:“我要去见卿卿。”
“啊?”萧成很意外,现在各处都是眼线,出门都会被监视,若是被人发现玉容卿他们的住处,岂不是……
李沅并非一时兴起,呆在王府,前去上朝,他每天都处在快要窒息的氛围中,还要应付那个想要做王妃的方嫣儿,他都忘了自己上次说真话是什么时候了。
谎言与冷漠保护他不在权谋争斗中受伤,却也让他无比想念爱人,想念她的温柔与爱意。
“我知道很难,但这事你要办好。”李沅交代过萧成后,转身进了书房。
两天后,黄昏。
萧成拿了披风敲开书房的门,李沅抬起头来看到萧成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问便起身出门接了他手上的披风披上往外走。
“办好了?”
“是,万莺莺姑娘已经等着您了。”
万莺莺?李沅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弯弯绕绕,周边都是下人不好多问,只当是萧成掩人耳目随口编的谎话。
马车行进繁华的夜市,李沅发觉不对劲,这路与去小宅的路偏了两条街。
在萧成的安排下,马车停在了群芳楼下,李沅带了面纱走下马车,暗暗握紧了拳头。
萧成知道自己安排的不太妥当,但这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至少不会有人窥门,人多口杂的地方,反而方便隐藏。
安抚公子稍安勿躁,随后两人在老鸨的指引下来到了万莺莺的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