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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护卫说找到李沅的时候,玉容卿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明天是小梅的大婚之日,一早起来,玉容卿梳洗打扮陪着娘亲一起去在贺家为贺小梅的婚事操办琐事,玉富成带着李沅去温家看望温平与温成风。
一家人忙到下午才回家,玉容卿送娘亲回府上,看到爹爹早已经等在家中,她回去朝园的时候,却不见李沅的踪影。
平常都是李沅出来迎她回家,今天没有看到他的身影,玉容卿还有点不适应。
派了小婵去问,府上人都说姑爷并没有跟老爷一起回来,事有蹊跷,玉容卿亲自去问了爹爹,得知李沅回府途中突然说有事没做,下了马车。
李沅都二十四了,总不会走丢。
玉容卿在家中等了一个多时辰,到晚饭时间,连萧成都回来了,依旧不见李沅。
他从来没有落下过一顿晚饭。
李沅说他最喜欢亲手给她做饭吃。今天是玉容卿第一次没有在晚饭时间到来前等到他,她开始紧张起来了。
萧成今天轮班去守沈一方,趴在房檐上监视,就没出过将军府的门,得知公子不见了,他也很惊讶,与玉容卿商量过后,派了护卫们出去找。
夜色初上,朝园与玉府的护卫一齐出门去找,不敢大肆声张,只能去一些李沅常去的地方找人。
有人去东街巷,有人去菜市场,也有人去了文峰书院和将军府查看。
莫竹带人去了李沅当初下车的地方,敲门问附近店铺:“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青色长衫,长得很好看的一个男人,大概二十出头,这么高。”
莫竹努力抬高手臂比划李沅的身高,眼看着六尺高的美人,不可能没人注意到。
果不其然,有几家店铺老板对他有印象,给莫竹指了方向。
走去那方向,一路问过街边的小混混还有夜市街边小摊贩,莫竹最会与人打交道,一点点确认了目标:走过三条街,拐过几个偏僻的巷口,来到迎春楼下。
莫竹不识字,可他认识这些门口迎宾客的大姐姐,拿了银子去跟人家套近乎,得知姑爷果然进了这楼中。
姑爷进了花楼?
莫竹有点疑惑,且不说李沅的钱都在朝园的公账上,哪里来的闲钱来喝花酒,而且平时李沅清冷高傲,生人都进不了他三步之内,怎么会性情大变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竹没有急着带人进去搜,先问了楼里的姑娘,“你确定你没看错?”
身姿妖娆的姑娘痴笑着,“那公子长得着实俊俏,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那般美如冠玉的仙人儿,怎么可能记错?”
说罢,姑娘又回想起什么,同莫竹窃窃私语说:“他好像在找什么人,后来进了那个房间就没有出来。”姑娘指了指三楼的一个雅间。
得知了李沅的去处,莫竹谢过大姐姐,带人上楼。
即便他很想找到姑爷让小姐放心,但莫竹总觉得在这种地方找到李沅,小姐知道了应该会生气。
忐忑不安的情绪在推开房门那一刹那尘埃落定,莫竹没有让外人看一眼,默默退出来关了房门,让手下人去通知小姐。
玉容卿得了信儿赶来迎春楼。
富贵人家出身的姑娘从未没踏进过这种地方,可为了找李沅,玉容卿顾不得许多,与萧成一同进了楼中,楼中吵吵嚷嚷,男女嬉笑嗔怒,歌舞声接连不断。
长相秀美的玉容卿走在花花绿绿的衣裙之间,被不少男人盯住了上下打量,好在身边有一个身材高大又眼神凶狠的萧成,没人敢惹。
一个陌生女子大摇大摆出现在花楼中,老鸨忙下楼来查问,走近一看竟是玉家三小姐,花枝招展的老鸨立马换了笑脸凑过去。
“三小姐怎么过来了?”老鸨小声提醒,“咱们这地儿可不是姑娘家能进的。”
玉容卿和善道:“吴妈妈说笑了,门开迎客,既是客人,如何不能进?”说着,塞给老鸨一锭银子。
老鸨很识时务,知道玉家有钱关系又广,自然不敢阻拦。只是见她来势汹汹,三楼雅间门口又站着玉家的几个护卫,老鸨怕惹上事端,陪同她一起上楼。
三人走到了雅间门口,玉容卿跟莫竹了解情况,让其他护卫先离开,只留下萧成与莫竹。
陪在一旁的老鸨也听路过的几个姑娘说了几句闲话,凑到玉容卿身边说:“三小姐,屋里的是您家的人?”
玉容卿没空搭理她,老鸨便当她是默认了,继续说:“你说说,这公子来花楼不点姑娘就罢了,喝醉了倒在地上,我们家姑娘好心去扶他,还被他又推又打给吓跑了。”
三人一齐看向玉容卿,那张粉嫩的脸渐渐阴沉下来,隐忍着内心的怒气。
玉容卿推开门进去,莫竹与萧成拦住了老鸨在门外。
攥紧了拳头,她一言不发走到床边。
伏在床边的李沅气息急促按着胸口,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美人抬起头来,望向玉容卿的眼睛湿漉漉的,委屈又可怜,像只渴求关爱的小崽:“卿卿,我好难受……”
一身青衫散落,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喘息不止,泛红的身子靠着床沿,跪坐在地上的双腿无力地颤抖,眼尾染上玫红,原本清澈冷傲的眸子里此刻满是灼烧的温度与难以消解的欲、望。
“你!”玉容卿又气又心疼,气他平日里连正经的乐坊都不同她去,今晚却莫名其妙出现在这种地方。
质问就在嘴边,玉容卿却没法儿跟他生气,看李沅柔弱无助靠在床边,她忙上去将人扶起来。
白净的身子被她扶在身侧,玉容卿憋着一口气勉强起身,还没迈开步子就被背上的体重压到了床上,扑通一声,两具身子一同摔进柔软的被褥中。
美人身上酒香淡淡,喃喃细语,搂着她的身子轻轻蹭,玉容卿跟触电似的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你!你喝什么酒了?”
“不知道……卿卿,我好难受啊……”李沅呢喃着去勾她的脖子,想要把她困在身下缠绵。
不老实的手被玉容卿一把拍开,愠怒道:“不许碰我。”
被卿卿无情拒绝,李沅一时惊愕又渐渐反应过来自己不堪的姿态,可怜兮兮地收回手去,咬紧下唇,不想让她听到自己口中溢出的嘤吟。
这副模样可怎么把他带回去呢,好歹也是个教书先生,传扬出去还不声名扫地。
玉容卿的双眼与李沅的对上,见他被欲、望折磨的泪眼汪汪,默不作声地错开看去,视线落在那线条漂亮的臂肌上,收紧的手臂显露出青色的静脉血管,皮肤沁着香汗。
始终于心不忍。
玉容卿拍拍自己的脸,起身去打开门缝,让萧成去找面纱过来,又让莫竹把老鸨请到楼下去。
莫竹乖乖把吴妈妈送到楼下,转身回去找小姐时,被老鸨拉住,在他耳边偷笑道:“傻孩子,别去打扰人家。”
“为什么?”
“我听楼里的姑娘说了,那公子喝得不少,只怕你家小姐短时间出不来了。”老鸨说话点到为止,没有同毛头小子说她迎春楼里暖情酒的厉害。
雅间里,玉容卿倒了杯茶水喂给李沅,浇不灭他心中的火。
玉容卿无奈的吐了一口气。
——不能生气。
自己选的男人,就算做错了事也得先把人带回家再训。
床铺很软,散发着浓烈的脂粉气息。李沅贴在她脸边嗅闻的时候,温热的呼吸都扑在耳朵上,虽然李沅平时这种亲昵的动作也没有少做,不过这一切在玉容卿主动爬到床上的时候就似乎有点变味儿了。
不出所料,李沅如同得到了默许般起身来搂住她的肩膀,强烈地索吻。玉容卿被吻的天旋地转,李沅过于强势,简直是要把她吃掉一样,嘴唇被他含在嘴里,就连舌、尖也被肆意把玩。
男人的动作越发放肆,玉容卿却放不下自尊心,狠心道:“相公,你要是在这里碰我,我就再也不让你上我的床了……”
光是吻还不够,李沅在那柔软的下唇轻咬一口,刚开始力道不重,可渐渐地,他也不想控制自己了,直到听到玉容卿断断续续的警告,李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看他听话了一些,玉容卿轻拍他的后背安抚,“相公乖,先跟我回家。”
李沅趴在她身上,靠着她的肩膀吞吐调息,将药性压下去七八分,头脑清醒了些,嗯了一声应答她。
刚开始发觉酒中有药,李沅气急之下赶走了几个进房的人,后来调息一番也没有十分难控,只是噬心的□□让他愈发难以自控,满脑子都是卿卿。
如今爱人在怀,李沅不忍心伤她辱她,忍住欲、望不碰她。
美人咬住下唇隐忍乖巧的模样让玉容卿心动又感动,暂时安抚下李沅,半晌等不来萧成,便出门去找,见萧成与莫竹在楼梯口站着,背对着雅间的方向,像是在避讳什么。
两个不成器的。
玉容卿喊了他们过来,冷着脸站在门口训斥他们做事不爽快,没说几句便见楼下上来了毛小丁。
他们一齐注视毛小丁的时候,屋里的李沅找不见玉容卿,心情慌乱,挣扎着下床,腿上发虚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十分狼狈。
走上楼来的毛小丁看到一脸凝重的小姐和房间中醉倒在地的姑爷,不敢妄加推论,先同小姐说了发生在将军府的事。
秦山被人杀了。
沈一方死了。
两个都是李潇身边的,竟在同一天丢了性命,不知是被人所害还是另有内情。玉容卿没见过现场,没有头绪,此地人多口杂,更不敢妄加议论。
明天温易大婚后,李潇回青州,将军府闲置出来等待温易与贺小梅入府,可今天府中发生命案,只怕将军府要被封一阵子,不能住人了。
有那么一瞬,玉容卿觉得两桩命案或许跟李沅有关,毕竟太巧了,刚好两人死亡的时间跟李沅失踪的时间段吻合,不得不让她多心,玉容卿心中不安,让莫竹去楼里打听,李沅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玉容卿进房,从萧成手中把戴了面纱的李沅扶过来,陪他一起下楼。
面纱遮住脸上的潮红,又有萧成在一旁挡着六七分,弯弯扭扭的更像是醉了酒。虽然一行人惹人注意,倒也没让别人起疑心。
坐上马车,封闭的空间里,李沅燥热的身子一直往她身上靠,不老实的身子蹭蹭又摸,让玉容卿心乱如麻,双臂搂住他在胸前,暂时让他放缓了动作。
马车晃晃悠悠,被抱在怀中的李沅也紧紧的回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
李沅对于他与玉容卿之间的身体接触有着近乎狂热的偏执,在外头矜持清冷,在府中日日黏着玉容卿,只要一见面便少不了搂搂抱抱、亲亲咬咬,床上尤其如此。
成亲近一年,玉容卿依旧为李沅的体力耐力而惊叹,还有他奇奇怪怪的癖好。
夜里的时候总爱咬她,若是她能看见自己的后背,大大小小的咬痕吻、痕不堪入目,眼下将人抱在胸前,领口里头藏着的锁骨也没能逃掉,李沅恨不得标记她身体上每一寸肌肤的主权。
李沅又啃又咬不老实,潮湿温热的鼻息和好听的嗓音格外腻人,低声求她:“卿卿,我想要你……”
他求一句,玉容卿就打他一下,拍后背打手心,就是不答应,最后警告他:“再碰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不打招呼突然失踪,身在花楼又不知怎么喝了人家的花酒,玉容卿生气他的自作主张,也气他不知自爱,竟然想在那种地方同她……
哼!越想越气。
玉容卿气呼呼地揽着他软绵的身子,李沅迷迷糊糊之间能感受到卿卿的不满,不敢造次惹她心烦,被管教的服服帖帖,咬着红润的唇扑在她怀中。
躁动难耐的手无处安放,像一条滑腻的蛇勾上卿卿的手臂,想得寸进尺又不敢放肆,只缠着她手腕上绑着桃核的红绳把玩。
玉容卿搂着他,语气沉重:“相公,秦山和沈一方死了,这事儿是你做的吗?”
李沅额头抵在她颈窝中,摇摇头,“不是我,卿卿你相信我,嗯……我追着沈一方去了花楼,后来……”
急于向玉容卿证明自己的清白,李沅气息急促,耳朵涨红,连手心都冒汗了。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相信你。”玉容卿轻抚他的后背,暂时平复他的心绪,“天已经很晚了,先回府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马车来到朝园门口,萧成帮忙扶着李沅先进去,玉容卿在前厅等莫竹。
等得着急,玉容卿让小梨去给萧成传话,让他用凉水给李沅擦擦降温,自己随后就到。
一个时辰后,莫竹回来了,带回了一沓子纸来玉容卿面前邀功,“小姐,这是所有见过姑爷的人做的笔录,我怕他们以后不认账,特意请邱老板给他们做的笔录,还按了手印。”
将那些笔录接到手中,玉容卿一张一张看过,着实为莫竹的聪慧欣慰。
摸摸少年的脑袋以示表扬,“你真是用心,越长越聪明了。”
笔录上记录得很详细,谁在什么时间哪个路段看到了李沅,还有李沅口中的“沈一方”也出现在了迎春楼几位姑娘的笔录中。
李沅失踪的时间的确与沈一方和秦山的死亡时间重合,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迎春楼中没有出来,刚好避开了两人的死亡时间。这些证词足以证明李沅的清白。
夜风吹散了浮躁的热气,玉容卿回到房中的时候,李沅正躲在床上瑟瑟发抖,见玉容卿进来,他向前探了一下身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缩了回去。
玉容卿解了钗环坐到床边,按着他的手关心道:“好些了吗?”
李沅声音低低的,“好了很多了,卿卿不用担心我。”
虽然这样说,可手上却紧攥着被子遮蔽身体不让她看,玉容卿又不是傻瓜,看他脸颊红的厉害,被子下还凸出了弧度,就知道李沅根本没有好多少。
也怪她,还以为花楼里的药不是多厉害的东西,冲冲凉水就能解,如今李沅外冷内热还小心翼翼不想让她担心,玉容卿心疼不已。
面容娇好的女子解了衣裳爬上床,不由分说将男人按倒在床上,温柔地亲吻他的脸颊。
李沅吐出的气息吹着玉容卿的睫毛,沙哑的语调很温和,“卿卿,你要做什么?”
身子触碰着他坚实的身体,两人的房间中弥漫着让人安心的气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李沅一脸绯、红,玉容卿咬咬牙,决定自己主动一次也没什么。
先帮他解了药性,至于李沅不打招呼去花楼的事,明天再跟他算账。
精致的脸蛋儿微笑着,水润的唇一张一合在李沅耳边轻语,“当然做相公想做的事。”
玉容卿说着,吻住了他薄凉的唇。
……
第二日天刚微亮,小梨起床去准备水盆给小姐洗漱,路过主卧门前,见窗户开着透风,里头画面确是前所未见——姑爷跪在床边?
清官难断家务事,小梨不敢多看,装瞎躲了过去。
玉容卿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身子要散架了,翻个身骨头都嘎吱嘎吱响,后背上被咬的厉害,李沅被药迷昏了头脑,咬人都把控不住力道,火辣辣的疼。
偶然有那么一瞬间,玉容卿明白了为什么有的当家主母会给家主纳妾,她现在还年轻,若是日后生育子嗣或是年纪渐长,哪还能承受住李沅这般“孟浪”。
趴在床上,锦被下伸出一只带着红绳的手臂,白里透红,往身边去摸,却发觉枕边的位置已经凉了。
玉容卿转过头去才看到,李沅跪在床边自我反省,看着像是跪了挺长时间了。
“相公,你跪着做什么?”玉容卿问出口,声音沙哑的厉害。
李沅忙起身去倒了水过来,跪在床边喂她喝水,回答:“我昨日做了错事,理应受罚,为了不耽搁温贺两家的婚事,我就先起床来跪着,若是卿卿想罚别的,我也愿一同受着。”
玉容卿的确想过跟李沅算账,没想到他如此有自知之明,倒叫她不好意思再罚了。
“你说你昨日做了错事,那相公说说,你做了什么错事?”
李沅想了想,“我独自离家,进了风月之所,喝了那不干净的酒,昨夜又待卿卿……十分不温柔。”
何止是不温柔,简直是粗暴。
玉容卿回想起昨夜的细节,又羞又气,藏进了被子里,本想冷落他,没一会却钻出来了,轻咳两声对他说:“你去叫小梨过来给我找件小衣换上。”
一夜疯狂,她贴身的衣裳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李沅起身并没有出门,而是站到了衣柜面前,打开柜门翻找,很快拿了一件小衣过来送到床头。
玉容卿惊讶地睁大眼睛,“相公怎么会知道我衣裳在哪儿?”
李沅有些害羞,低下头,“卿卿的小衣都是我洗的,我自然知道他们在哪儿。平日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会整理衣柜,你想穿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找。”
“不,不必了。”玉容卿攥着小衣藏到被子里,闷了半天没再说话,脸红的像只煮熟你虾。
她一直忙碌在外,竟然从来没发觉过自己的贴身衣物是李沅为她整理,与之相比,自己连李沅平时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她还真是个不称职的娘子。
两人许久没有言语,玉容卿趴了多久,李沅就跪了多久,直到玉容卿休息妥当,才让李沅去给她拿衣裳过来。
罚也罚过了,玉容卿忙着去参加婚礼,没有再追问李沅有关沈一方的事。
刚用过早饭,两人正准备启程去温家,门外走来了气势汹汹的李潇,手里攥着一张纸,脸上又是泪又是凶巴巴的皱眉,直奔前厅而来。
他走到李沅面前,扔下那张纸,质问:“三哥哥,是不是你杀了沈一方。”
李沅扭过头去懒得跟他解释,玉容卿看李潇是真的很生气,小心地捡起那张纸,看过内容后,也看向李沅。
纸上是沈一方的亲笔信,一字一句都是对李沅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