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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
不知道在天空中盘旋了几百遍,这个悲伤的故事不知道重复了几百遍,世界都快黑的发暗,飞鸟昏昏沉沉的快要从天空摔落的时候,一道微光就像一道利箭在飞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名字在微光中跳入了它的脑海。
轰!
脑海中就像打开了一道洪水的闸门,记忆洪水的闸门,无数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了脑海。
恢复了记忆的罗兰心中一阵悸动,这些心魔幻境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竟然具有消除和篡改记忆的恐怖能力。
自己刚刚进来就被变成了一只飞鸟,原本的记忆被消除的一干二净,若非脑海中突然闪过的那丝熟悉的微光,打破了这种屏障,他只怕也要跟着永远沉沦在这片幻境中,跟着一起堕入黑暗。
自己这个介入者都会享受这种恐怖待遇,更别说是深陷其中的艾琳了。
罗兰飞鸟状态一直跟着的小女孩便是艾琳,她所一遍遍经历的,便是她的一生,只是这其中有一部分被心魔给篡改了。
在碰到小小男孩时之前的经历都是艾琳最真实的记忆,而那个小小男孩便是罗兰的标志。
不过到了小小男孩结局的时候,心魔做了一个小小的改动,他并不是假死状态,而是真的死了,然后她最温暖的家法其顿城堡也在战争中化成了一片废墟。
当心中所有支柱崩塌的时候,艾琳的心彻底黑化坏掉,然后躺在了自己废墟上,静静的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不过这并不是事实,艾琳潜意识中并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所以,她一直在挣扎。
而心魔则通过幻境一遍一遍的重复这段经历。
纳粹党宣传部长保罗*约瑟夫*戈培尔曾经说过“谎话说一千遍,便是真理”。
更何况,眼前的不是谎言,而是媲美现实的幻境经历,当这种经历重复一百遍,一千遍,加上心魔在一边不停的暗示和作祟,幻境将会变为事实。
罗兰化身的飞鸟刚刚进来的时候,小女孩重复一遍人生经历还需要数个白昼,但是随着遍数的增多,所需要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暂,过程中的血腥程度也在不停增加,到最后一遍的时候,小女孩可谓是凶灵诅咒的化身,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哀鸿遍地,已经变成小女孩模样的艾琳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其中的不对。
或许艾琳刚刚陷入幻境的时候,重复的第一遍人生经历还无比的接近事实,用的时间也无比漫长,但是随着不停的重复,心魔的不停调整,艾琳的心理防线越来越脆弱,一切便演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这便是心魔的真正恐怖之处,在无形无影之中,已经对人造成了无法想象的影响。
当艾琳放弃了心中的那丝质疑,完全相信心魔黑化的人生经历,是事实的时候,也将是心魔胜利的一刻。
看着越来越暗的天空,罗兰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用不了几遍,艾琳就将会彻底的黑化掉,这里将会成为黑暗统治之所,不敢再耽误,化为了一道流星,直接出现在呆呆的躺在废墟中,模样酷似贞子幽魂的小女孩面前,微笑着望着她。
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小女孩双目如灰,找不到半点焦距。
“我要你做我的专属女仆!”清脆的童音在黑暗血红的天空下响起,直上云霄,既不是商量,也不时询问,而是在叙述一种事实,一如十年前,他们的第一次相逢,而罗兰现在赫然是他们十年前第一次相逢的时候,小小男孩的模样。
小女孩死寂的双目中终于燃起了一丝火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一丝火花很快便发展成了燎原大火,干枯的嘴唇哆哆嗦嗦的张了无数遍,终于吐出了那个完整的词语,“少爷……”
“嘘!”罗兰食指压在嘴唇上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笑着道,“不用多说,不用多说,我都知道,我都知道!”随着小女孩眼中的生机越来越旺盛,罗兰正在快速成长,小小男孩,小男孩,直到两人临别之前的样子。
这里是艾琳的心境,一切会随着她的心境改变而改变。
“哇!”小女孩就像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自己失散十几年的至亲,像小鹿一样跳了起来,死死的抱着罗兰的一条腿不肯松手,又像是迷路的孩子与寻来的亲人相遇,哭得撕心裂肺,“少爷,少爷,少爷……艾琳,艾琳找不到回家的路,少爷,艾琳好想好想你们,真的好想好想,可是,无论艾琳如何努力,找了很久很久,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回家的路,对不起,少爷,对不起,艾琳好无能,守护不了城堡,也守护不了博格老爹,对不起,少爷,艾琳好想变强,但是怎么也做不到,对不起,对不起……”
或许心中的话实在太多,小女孩说话有点颠三倒四,她每叫一声少爷,罗兰必然会应一声。
罗兰用力的揉了揉小女孩的小脑袋,大声笑道:“你看,少爷这不是来接你回家了吗?你是少爷的专属女仆,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是,你的职责便是照顾好少爷,这一点,你能不能够做到?”
小女孩含着眼泪,用力的点点头,“艾琳一生一世都是少爷的专属女仆,艾琳一定会照顾好少爷!”
“这便足够了,有你这句话,艾琳已经是世上最优秀的专属女仆了,别的事情,交给少爷就好了!”
随着一声响亮的口哨,武装到牙齿的灰烬,踏空而至,照例扬着一双前蹄一声长嘶,顾盼之间,雄姿飒爽,威风凛凛,若是有其他人在场,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句“好一匹雄壮威武不凡的坐骑”,很可惜,现场没有人没有人给予它这样的赞扬,唯有一个小小女孩双眼冒金星的望着它,倒也小小的满足了一下它的虚荣。
罗兰一把将小女孩抱到了灰烬的背上,翻身上马,大笑道:“走,少爷带你回家!”
桀!
一声尖锐刺耳,像指甲磨过玻璃的声音直上云霄,周围的黑暗和血色正在不停的翻滚,聚合,落地后,变成了一只只丑陋、扭曲、恶心到极致的怪物,张牙舞爪的挡在了罗兰和小女孩的去路上,发出各种尖锐恐怖的恐吓怪叫。
“这就图穷见匕?”罗兰撇撇嘴,露出了无言冷笑。
心魔那利用人自身的破绽,不知不觉中让人陷入其中不可自拔的手段,才是最上层的,等到像眼前这种付诸于武力的时候,已经是无计可施表现,但是面对这种武力冲突,罗兰无所畏惧,长枪一指,大喝一声,“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妖魔鬼怪也想阻止老子带人回家,做梦去吧,影子骑士,冲锋,向前,向前,向前!”
黑枪明月灵魂战旗在他头顶三尺之处,迎风飘扬。
无数影骑就像悍不畏死的战士,源源不断的从罗兰身后影子中涌了出来,二阶巅峰的他,他已经能够召唤二十名影子骑士,连同他和影卫在内,已经是半个多中队的兵力,密密麻麻的并排在一起,组成了冲阵用的锥形阵,就像一把巨型钢锥,狠狠的刺了过去。
那些看似恐怖的怪物,实际上外强中干,哪怕是在影子骑士的影子大枪之下,也没有一合之敌,影子骑士组成的巨型钢锥所过之处,怪物尽数烟消云散,心魔从来不擅长战斗,它最擅长的只是利用幻境和人心而已,当一个人的意志比钢铁还要坚硬,心中无所畏惧的时候。心魔就会变得如同孩子一般孱弱。
“杀!”
“杀!”
“杀!”
小女孩兴奋的满脸通红,稚嫩声音在空中回荡,随着铁蹄的疯狂践踏,无数心魔怪物灰飞烟灭,小女孩的周身散发着圣洁的白光,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
此消彼长之下,那些原本庞大丑陋的怪物,变的越来越弱小,越来越孱弱。
罗兰先前虽然喊出了带艾琳回家的口号,但实际上,一切还是要靠艾琳自己的,毕竟这里属于她的心魔幻境,只有她自己才能够打败心魔,战胜心魔之后,心魔幻境不攻自破,罗兰只是一个外来介入者,能够做的是成为艾琳心中的支柱。
在艾琳的模样恢复到十一二岁的时候,她猛然从罗兰怀中一跃而出,一匹由白光组成、与灰烬模样有七八成相似的坐骑接住了她,她的右手之中也多了一柄由白光组成的大枪,她仰头发出了一声宛如幼狮离开自己的母亲之后的第一声咆哮,稚嫩中充满了凛然杀机,“杀!”
无数与她的造型极为相似的影子骑士,源源不断的从她身后的影子中冲了出来,摆列成阵,浩浩荡荡的像心魔怪物杀了过去。
旁边的罗兰早已经目瞪口呆。
像,实在太像了。
无论是影子骑士从艾琳背后冲出来的模样,还是艾琳挥枪发布进攻号令时的样子,都与罗兰有着九成相似,让罗兰产生了一种照镜子的错觉。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罗兰惊掉了下巴,艾琳自己也跟着影子骑士冲了出去,一马当先,长枪舞动如风,施展的赫然是罗兰的家传绝技——岳家枪法。
见亡灵了,罗兰可是从未传授艾琳岳家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