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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靖坐了会儿,翩翩飞去。
“师傅,我未能给凝静讨颗去光圈的仙丹,下次再去讨颗。”看着凝静坐在树下,元良走去问她道:“有没有吃的。”她凝静双目怒瞪他,道:“你是头猪吗。”元良讨了个没趣自行离去,边走边道:“没有就没有,凶什么凶。”师傅笑道:“那仙丹,世间不止一颗。”我想了想,我再问高靖要仙丹时,他在腰间掏了掏,道:“那他为何故作没有的模样。”师傅笑着一手拍了拍我头顶,道:“他那是怕你不吃,你不吃,你怎提前对仙界熟悉。”原是这般缘故,听师傅讲来,也是不对,道:“师傅,我为何要提前熟悉仙界,为何又不是凝静要提前熟悉仙界?”
他放下手,目坚若石,道:“你注定了的成仙,想再做回妖物,是不再可能之事。”我一笑再笑,道:“哈哈,我一直追逐的是成仙,怎会想成妖?”师傅欣慰的点头,微笑道:“你一直如此想便好。”继而眯着双眸,道:“如若以后你的想法再变其他,莫怪为师手下不留情。”我便‘哦’了声。
凝静飞来屋顶上,道:“你们在看什么?”师傅指着那些个星星,道:“流星飞过时,神仙便少了几个。”曾只听说一颗星星代表一个人,也未听说是仙人,道:“为何?”凝静仔细聆听,师傅将酒壶抛去空中,悬浮着倒下一杯飞来饮入,他呛咳了下,道:“神仙也有天命尽时,仙界无数个神仙,每日都有天命尽去之仙化作流星飞去下界。”我与凝静单手支撑下巴,点点头,凝静思虑会儿,道:“神仙天命尽,去往何处?”
我快速作出回答,道:“凡间。”我虽以为如此,但结果,的确不是,谁人也不知那些尽了天命的神仙去往何处,包括师傅,因而他只是摇摇头,不作回答。
师徒三人,一人为仙,一人为半仙,另一人真实为半仙半妖,加上一只失去记忆的狸猫,看似是那样的不和谐。但事实不是那般,我们几人虽各有不同,但却都是情感融合在一起。既是过程有太多不快,那也只是过眼烟云。怕只是怕将来在某一天,我们几人终是分道扬镳,落得个仇敌的下场。
第二日,凝静她变得安静,心终是散了。
我携了散仙元良在仙界各处飞去查看,在路过玉殿前,一座七色云层的透明织锦织女宫吸引住我的眼球,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元良说那是帝君唯一的女儿曷云仙子住的宫殿,但,谁也没有见过曷云仙子,这座宫殿深沉寂静的可怕,没有人愿意踏步进去,也是因帝君对这座宫殿下了禁止令。每日路过织女宫前,除去只见一层层的透明云霞增多,使这座宫殿变得更加美丽之外,在大家记忆中,曷云仙子,就像飘渺之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若我此次错过这座宫殿,大家可永永远远遗忘仙界还有个曷云公主,谁也不知晓,她原来是警幻仙子,掌管蓬莱仙岛的警幻仙子。她是那样一个安静的令人遗忘,犹如一朵等待凋谢的昙花般美丽的女子,高傲而不傲慢,那是与生俱来的高贵,骨子里的绽放一朵幽兰。
元良他虽说反对违抗帝君命令进入织女宫,在我的坚持之下,他叹息一声,只得陪我入内。在推开门刹那,宽阔的大殿,一段段自上而下拖在地面的白色锦纱,我们惊叹眼前一幕,元良将门合上。我们往里走去,伸手拂开眼前一页页白色锦纱,许是走来了大殿中心。听得一句句空灵的歌声传来,歌曰:
今夕是何年,他日在何时;
谁还能记起当日恩爱,你耕田来我织布;
你耕田来我做饭;
谁家门口谁人在等待,夕阳西下,空归来;
兵临家门,两纷飞;
谁家哭声谁人诉,谁望天空谁在俯视;
今夕是何年,他日在何时;
瞻彼啊瞻彼,你已过几世轮回;
今夕是何年,他日在何时;
......
闻着歌声,我们稳住脚步,伸手拨开眼前一层层白色锦纱,直到拿到那抹白色人影。她打着赤脚,长长黑色发丝散落身后,垫着脚尖在白色玉石上跳出一支支倾城绝世的舞蹈。她回过头,一张淡雅清新的面孔,不施粉黛一见倾醉,她淡淡回过头去,这宫殿,只是她一人。
“你们是谁?”她空灵的声音说着这话,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她背对着我们,我入了魔咒般回答,道:“竺锦芯。”她淡淡‘哦’了声,回过身来,移动脚步朝我们一步步走来,她接着道:“你们为何要来这座宫殿。”
“感觉。”
她又是轻轻‘哦’了声,移动脚步越过我们走去门前,我与元良跟随着她的脚步走去,她站在门前,伸手指着外面,道:“你们看到了吗,外面的一层层云霞,我宫殿的七彩云霞都是我用我的仙丹一点点织出,直到仙丹发白,黯然失色,我便再也织不出美丽云霞。”她说罢展开双手,宽大的白色衣袖垂落地面,她仰头往大殿走去,元良道:“你何为不出去?”
她迷惘的看着我们,淡淡道:“出去?”元良怔住,我看了眸他,再看向她迷惘的神情,道:“你为何将自己关在这宫殿中?”我本以为她会犹豫会儿,但她没有,快速回答道:“出去作甚,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精彩,与我何干?”她这一说,顿时将我们难住,她便走去一桌面前,拿过一坛酒倒入杯内,他接着道:“这酒已有千年,千年前,我将这酒从凡间带回仙界,再未下过凡间,千年后的今天,我看到你们,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坛酒。”
她轻轻的说着淡淡忧伤的话语,道:“你在这宫殿呆了千年未出去?”她回答的很干脆,很干净,道:“是啊,千年的宫殿,千年的酒,千年的人,千年的歌曲,千年的舞蹈。”
“千年了,你还在怪帝君与帝后?”元良突然说道,也正是因这话,激怒了她,她猩红着眼睛,伸手指着元良,口口声声指责道:“别跟我提帝君帝后,别跟我提其他神仙,别跟我提其他人,别跟我提外面的世界,也别跟我提我在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管,我只要与这座宫殿长相厮守,只要在这呆着,谁人跟我提,我就想掐死谁。”她步步紧逼过来,我们步步后退。
她修为法力之深,岂是我们能对抗,她双手紧紧掐住元良脖颈,我跑去扯她手,她却将我一掌打倒在地面,喷出一口鲜血。我见敌不过她,便打开门跑出门外,两名巡逻的天将走来见那一幕,又慌慌张张飞走,道:“你们莫走啊,喂,天将,你们走了元良会被她掐死,喂,喂。”眼看他们身影越飞越远,远水救不了近火,通知师傅他应是赶不过来。便随便在拦住几个神仙,他们一个个一见那情形,都是慌张而跑,其中两额间有颗星的太白金星一边落跑,一边道:“仙子,你们快些跑罢,公主又疯了。”
我‘唉’的叹息一声,便跑了回去,只见元良双眸上翻,脸上通红,我用力去扯她双手,她又是一掌将我打开。高靖来的及时,立马拉开曷云,一手含着仙法拍去她后背,将她打晕,打横抱起走入大殿中放置贵妃椅上。元良行礼道:“帝君,公主成了这般,要想法子才行。”
我方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帝君,微微一行礼,他坐在一旁,摇摇头,道:“曷云心结只能她自己自救方能救,你们命大,前些日子,一位仙人被她掐死,投入畜生道。”
这时,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慌忙走来,一边抹着泪珠,见曷云便哭道:“曷云,我的宝贝。”说着斜过双眸看向帝君,我因而得知她是帝后,她怒道:“帝君,她死了你就心甘了,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在她出生时亲手结果了她,也不必受如此多的苦。”说着趴在曷云胸前再次哭了起来,诉道:“曷云,我的孩子。”高靖坐在一旁默不出声。
帝君在众仙面前是如何的华丽风光,但在这两个女人面前,在家庭面前,只是一个慈父与相公。
帝后说着起身,抹了抹眼泪,伸手扯住帝君肩膀的衣袍,怒道:“你把她杀了吧,也将我结果了罢,我们母女俩便不用如此伤心,我可怜的曷云,在她出生后,你将她送去蓬莱,长大后将她硬从凡间接回,千年了,你还不如给她一刀,让她了断此生,下辈子,投个普通的好人家。”
我想,如果可以选择,她不会选择再生于帝王家。
帝君扯开她的手,道:“夫人,夫人,都怪我就是了。”帝后不依不饶道:“你还我那个曷云,她变成这般,若不是你将她送去蓬莱她怎会去凡间遇上瞻彼,她又怎会变成这样,哎哟,我的曷云。”他站起身,道:“每位历代出生的公主,都是去往蓬莱长大再接回,我又怎会知晓她会从蓬莱去往人间,这是仙规。”帝后大声道:“我不管,我不管,你要将她医好,医不好,我也不活了。”他一拂袖,道:“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说着大步往外面走去,元良跑去拦住他,帝君斥道:“大胆。”元良低头道:“帝君,我已是散仙,不怕再撤销神位,话,要说的,我还是要说。”
帝君胸膛上下起伏,双目瞪圆,我也便走去,不怕死的道:“帝君,曷云仙子还有救,只要你放她下凡间,或让那凡人归仙界。”帝君斥道:“曷云是仙界的公主,怎可下凡间,更何况那凡人已不知经历了多少轮回,不再是原来的模样,自然也不会记得曷云。”帝后走来,又是一番哭闹,道:“好,你不救她,我去死陪我那可怜的曷云好了罢。”帝后寻死腻活,帝君‘哎’的一声走去贵妃椅上坐下,道:“仙规不能破。”
师傅曾说他在地府经历多次轮回,如此一说,我便道:“地府有轮回与生死册,可以查到凡人生死轮回记录,听说地府的奈何桥上常有不想轮回之人在徘徊,那个凡人,会不会也在奈何桥上不去轮回?”帝后便擦了擦流出的泪珠,拉着我的手往外走去,道:“对,我们去找阎君。”帝君的声音传来,道:“阎君他曾帮过一次,这次他不会再帮仙界,更何况,他早已飞灰湮灭,再说,瞻彼那是凡人,不是神仙的轮回。”
我们止住脚步,帝君说的有理,他曾帮过我师傅,但师傅是仙,更何况他已经死了。那人是人,我们一行人若去地府要人,相当于是在阎君的地盘上抢人。
帝后一气之下,便将曷云唤醒,随后情形,可想而知的一番吵闹。
曷云见是帝后便伸手狠狠掐住她脖颈,鼓着双眸,愤怒道:“都怪你,将我抓回仙界,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帝后被她按倒在地,我们伸手去扯她,她见帝君,更是愤怒,站起身怒气冲冲的对着帝君肩膀便是一口咬下去,鲜血透了锦衣,顺着流下,帝君只是隐忍。
事到如今,帝君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便随她,帝后起身扯过曷云的手往外拉,道:“曷云,走,我们一同去地府,找轮回之光。”曷云仍咬着帝君肩膀不肯放,元良道:“公主,轮回之光可让时光倒退千年。”她愣了愣,松开口,怔怔看着他,虚无缥缈的声音般,道:“奈何桥,轮回之光。”
曷云痴痴说着这几字,任由帝后拽着进入地府,我们一同跟了去,帝君静静的站在原地。
在进入地府之时,师傅追来,对帝后行礼,她道:“都是一家人,莫要客气。”
“凝静怎没来?”但见师傅一人来,想到凝静还在仙界,师傅道:“凝静与碧水留在府中看守混沌。”
奈何桥上,万千鬼魂神色各异定在记忆最深处,仿若时光让他们禁止了行动。我们一怔,道:“师傅,众多鬼魂中,这如何找得着那凡人。”他摇摇头,在我们迷惘之时,曷云一头扎入鬼魂中,身影迅速消失在我们眼前。
帝后心急唤道:“曷云,曷云。”了无音讯却引来众多鬼差,他们将我们团团围住,道:“仙界中人,闯入地府中者死。”师傅道:“去找你们冥君来,就说是伏端贤回来了。”众多鬼差又怎会听我们的使唤,好坏不分便刀剑相向,师傅取剑一刀斩下两条鬼差的头,严肃道:“听不听令?”鬼差一见死了两名鬼差同伴,便只得退后,其中一鬼差道:“去找冥君。”另一名鬼差警惕的退下。
冥君飘飘而来,身后带着众多鬼差,道:“老伏,许久不见,三日未见刮目相看,竟带着仙界之人闯来地府,莫要忘记了,当初你在我地府,是阎君救了你,还了帝君人情,如今,你们莫要视我冥界无物。”站在冥君身边的鬼差一齐喊道:“诛仙,还我地府安宁,诛仙,诛仙。”
师傅一甩袖,飞去冥君面前,道:“冥君,请网开一面,日后你们若有他求,我们必定帮你。”冥君嗤笑道:“我地府不需任何人的帮忙。”继而双眸一眯,一嘴角上扬,道:“你认为你们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一惊,我暗自运用内力,果然是减少了不少,这地府可不是个省油的地方,再看向冥君,他也不是个省油之人。
来人,给我将他们抓了。
众多鬼差欢呼道:“冥君万岁。”说着如群群蚂蚁般密密麻麻涌来,帝后双眉高高上挑,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抬头,师傅与冥君对立。
尽管我们个个都是大神,但除我这个修仙者之外,帝君给我的千年仙丹,也有着千年内力,光靠着这份内力,这些个鬼差,不在话下。
只是,这地府到底还是阎君的地盘,大家修为在不断消耗,况,他们人多如蚁,我们还是败了下风。冥君命鬼差将我们齐齐绑了,另命一名修为颇高的鬼差去仙界送信,另割下帝后一束发丝,纸上道:“你的妻儿,得意大将在我手中,想要他们活命,亲自来地府一趟,三日内,若不来,他们犹如此发丝,齐齐命送我地府。”
我们被捆桂花树上,受着万箭穿心之痛,柴火烟熏之苦。但却不知玉帝那边会如何,我笑道:“哈哈......”师傅也是微微一笑,苦中作乐,我与师傅绑的最近,可手牵手,这是颗巨大的桂花树,他偏过头来,道:“笑什么。”我又是一笑,道:“曷云一头扎入鬼魂中,怕是他们自己人也找不出。”帝后闻言,道:“但愿曷云这一找永不回头,即使那凡人已投胎。”元良绑在帝后身边也便是在师傅左手边,而我是在师傅右手边,帝后在我与元良中间的背面树上,他道:“给予希望,好过行尸走肉。”
“帝君是来还是不来好?”我一时想到那其中的含义,帝后默不出声,她与帝君乃是数万年夫妻,而另一边,是骨肉。元良大笑,道:“哈哈,哈哈......”我问他笑什么,他说道:“我从未想到我一个散仙竟有被当成人质,威胁对象,还是仙界之主。”这话,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这到底是荣幸,还是其他。他接着又道:“仙师,能与你同行,我不负此生,那日锦芯与凝静设了个局,以鱼为诱饵,其实,我是知晓的,自愿跳入套中。”
我惊讶他竟有这样的心计,却不明他的目的,道:“为何,知晓我们是故意,为何还往下跳?”他自嘲自笑一声笑,道:“只因我一直仰慕仙师,他重生仙界化形那时,我便知,那时的我,不过是一名修仙者,因信念,修成散仙,仙师在仙界时间少,更何况在仙界时,都是在玉帝身边,难以接近,我便修成散仙,希望有朝一日能投仙师名下,上天,果不负我,我还是遇到了他,更是遇上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