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7 谁在撒谎

袁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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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许诺?习惯的一个人战斗

    酒店,顾子夕正和洛简、张玲、还有顾梓诺一起讨论着今天展示过的七十多家企业的竟争力。

    “卓雅代表的是现代主流生活状态,极具商业性,但无论从预算上、还是从政治角度,他们的片子都无法进入主要广告时段,这可能是他们的一种策略;”

    “‘景园’是以古典艺术拉动产品特质,需要重塑消费者认知,所以可看性强、商业性略差;但从政治角度,会是我们最大的竟争对手;但从预算上,同样的,‘景园’的老板司景,是一个谨慎的人,不会为了一个标王而盲目投钱,所以这一点我们是有赢面的。”

    “综合下来,在日化行业的对手,我们只有‘景园’,而且颇有胜算。”洛简将现场录下来的片子,放在电脑里播放着,边分析着。

    顾子夕点了点头:“顾氏现在的情况,也不过是刚刚能够正常运转,在预算上也没有余力去拼标王。我们今年推广的方向,重点利用上一次西浓官司的余温,炒作新闻话题,再配合线上广告即可。”

    “好的,那就这样确定下来。我再研究研究司景这个人的出手方式,能以现在的预算拿下标王,就更好了。”洛简将电脑拖到自己面前,看着屏幕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次的整体效果很不错,张小姐辛苦了。”顾子夕向张玲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张玲微微笑了笑:“最后剩下我们‘品尚’和自己打架,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听了张玲的话,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

    “爹地,另一个广告是许诺做的吗?”顾梓诺看着顾子夕问道。

    “是啊。”顾子夕点了点头。

    “去年也是我们和许诺竟争呢。”顾梓诺的小胖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顾子夕。

    “是啊,她很历害对不对。”顾子夕将头从文件中抬起来,看着儿子,眸子里不自觉的一片温柔。

    “那我们请她来我们公司好不好?”顾梓诺认真的问道。

    “要请一个优秀的人来公司,要有很多条件:比如说薪酬、职业环境、企业平台和企业文化、合作态度等等,不是你想请就可以的。”顾子夕看着儿子,慢慢的解释道。

    “她现在的公司比我们公司好吗?她又答应等我长大了,会来我们公司的。”顾梓诺有些不解的问道。

    “爹地做了一件错事,没有信任她。所以她不喜欢和爹地合作了。等你长大了,她会来的。”顾子夕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所以梓诺你也要记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下属和伙伴要谨慎的选择、选择之后要全心的信任。”

    “那当然,不信就不用麻。”顾梓诺用力的点了点头。

    “还有,公私分明,任何时候保持冷静的判断能力,不要被感情左右你的判断。”顾子夕轻叹了口气,也不管顾梓诺能不能听懂,径直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窗口——远远看去,酒店外的马路上,许诺正和莫里安一起慢慢的走过来。

    他们之间,依然是默契的模样。即便她在他的面前,不如从前的任性与随意,但她对他的依赖与信任,却从来都没有变过——就连从千人嘱目的闪光灯里走出来,她仍第一时间看向了他。

    向来自信的顾子夕,突然对她的爱情,不那么确定了——有没有可能,是她搞错了?她爱的其实就是莫里安?而对自己,只是年轻女孩对成熟男子的迷惑?

    想到这里,顾子夕的心不禁有些钝钝的生疼——许诺、许诺,放你自由,真的是对的吗?放你自由,你要飞到多高,才知道回头?

    …………

    “心情好些没有?”莫里安看着许诺满头的汗,笑着问道。

    “不是说北方人不吃辣的吗?怎么会做这么辣的火锅。”许诺伸手拍了拍自己快被辣得发麻的唇,只感觉一种大汗淋漓后的痛快。

    “做生意也要与时俱进麻。”莫里安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次的目标是什么?”

    “于‘景园’来说,希望拿下标王;于我个人来说,在创意评分上,能有个不错的成绩;这次代表‘品尚’第一次的亮相,能多拿几个订单回去。”许诺想了想,对莫里安说道。

    莫里安低头轻笑,不再说话。

    “笑什么?是不是太现实了?”许诺皱了皱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也不是,按你的意思去做吧。”莫里安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润的说道。

    “恩,我先上去了,司总给我打了好些个电话了。”许诺点了点头,朝他随意的挥了挥手后,便转身快步往电梯间走去。

    现在的她,走过了最挣扎的时期后,已经完全知道自己要什么——高高在上的艺术、纯粹不带商业化的创意,并不能帮助商品取得更多的市场份额,也不能带给她更现实的回报。

    所以,她选择向市场、向生存妥协——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没准哪天她能成为将艺术与商业完全结合的大家呢。

    许诺给了自己一个鼓励的笑容,加快脚步往里走去。

    …………

    “小许,我分析了一下,能和我们竟争的,日化行业只有顾氏了。”司景看着许诺,认真的说道。

    “差不多是这样。”许诺点了点头。

    “对此你有什么建议?”司景看着手中的数据,不放弃的问道。

    “齐总的意思呢?”在竟标这一点上,许诺虽然也想赢,却从没忘记过自己身为第三方公司的身份——更何况,对手是顾子夕呢?

    好胜的她真的很想赢他、赢得全面而漂亮;可潜意识里,又不希望这个一直让自己仰望的男人,会有被人打下去的一天。

    很矛盾,所以她选择拼尽全力的去做创意,却仍坚守着第三方人的本份——不给合作公司提供任何有关于对手的竟标信息。

    这让司景很是无可奈可,甚至拿了公司五年的品牌规划为诱饵,希望她能提供顾氏的竟标信息,她却只是不为所动。

    齐山与司景对视了一眼,看着许诺说道:“我研究了一下顾氏历年的竟标资料,几乎都是全力以赴。顾氏在日化界,算得上是财大气粗,在顾东林执掌的时候,对Y视标王有着不明所以的狂热,所以每年都以超出第二名近3%的价格夺得标王。”

    “在顾子夕执掌以后,这种情况略有改善,他们的竟标则显得更有策略性。除了去年的产品竟价有些虚高外,其它时间都很理性。”

    “鉴于这种情况,加上前一个季度的创意被盗官司,我认为顾氏这次,应该会是一个十分理性的出价,有了去年标王的地位、有了新闻话题的空间,他们没必要不遗余力的去争这个标王。”

    齐山在说话时,一直注意观察着许诺的表情变化——而让他失望的是,许诺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

    他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我们的竟标价格目前来说,已经具有相当的竟争力,所以我不建议再修改竟标书。”

    司景皱着眉头想了许久,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就这么决定吧。”

    说完看了看许诺,微笑着说道:“这段时间大家也都过于紧张了,出结果这两天,小许自由安排,也可以去会会朋友、游游B市什么的,不用天天来我这里报到了。”

    “好啊,谢谢司总。”许诺笑着站了起来,与司景和齐山告辞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其它行业展示的这两天,她其实是想进去看看别家公司的创意片,毕竟做为创意的第三方广告公司,她以后接触的行业将会非常广泛,有这样一个全行业优秀公司的创意展示机会,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只是,有什么办法才能每场都参加呢?

    许诺想了想,拿起电话给广告部的许部长打了过去。

    …………

    “许部长,我是小许。”

    “是啊是啊,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呢。”

    “许部长,明天和后天其它行业的展示我想进去学习学习,您看能通融一下吗?”

    “唉呀,我现在是第三方麻,您帮我想想办法好吗?”

    “是吗?那就不让您为难了,方便的时候我来拜访您。”

    “是的是的,有您在,我心里一直安着呢。”

    “好,好,谢谢。”

    …………

    许诺被许部长用竟标期间,不能和投标公司有任何的沟通和交集为由,将许诺挡了回来。挂了电话,许诺想了想,又拿出白天收集的名片,一个一个的找——

    “王总你好,我是‘品尚’的许诺。”

    “是啊是啊,红酒行业,在国内已经慢慢的兴起,红酒的推广,不仅要市场,更是引导了一带人、一类人的消费习惯,希望有机会能进场学习学习。”

    “是吗?真是谢谢王总了。”

    “好的,没问题,希望能有机会帮到您。”

    OK,明天的入场搞定了,许诺举了举拳头,拿出名片来又继续搜索第三天的入场企业,在打了三个电话后,终于也拿到了入场券。

    放下电话,许诺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迅速的洗澡睡觉,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进入工作状态的她,似乎将艾蜜儿的出现所带来的难受全部忘掉,踢掉鞋子、拉上被子,习惯一个人战斗的她,将自己包裹在柔软的被子里,也能感觉到温暖与安心。

    第二节,子夕?我不想放手

    第二天.

    “许诺,听说秀水街的衣服很不错,今天没有会,出去逛逛?”早餐时分,顾小北端着盘子与坐在了许诺的身边。

    “不去,找人拿了入场券,进去看看其它行业的片子。”许诺凑在顾小北耳边小声说道。

    顾小北睁大眼睛看着她,压低声音说道:“这么牛?那明天呢?明天也能进?”

    “恩。”许诺轻轻点了点头,边吃着早点边对她说道:“做了这一行没办法,必须哪一行都了解一些,否则接了单做不了,就是笑话了。”

    “当然当然,我也想呢。”顾小北连连点头:“不过,这次Eric肯带我来,我已经很开心了。公司这次的创意,我虽然不能独立策划,但也参与了重要环节,比在‘怡宝’的时候,做的事有意义多了。”

    “你好好儿跟着莫里安学,他虽然在工作上是苛刻了些,但能让你学到很多东西,包括理念。”许诺抬头朝刚进门的莫里安招了招手,接着对顾小北说道:“而且工作之外,他还是蛮可爱的。”

    顾小北听着她的话,只是笑着,并不答话——工作上苛刻,那也是看对像的;工作之外可爱,那更是要看对像了。

    许诺只是身在其中不明白而已,以为他对所有人都一样。

    …………

    莫里安取了早餐后,也过来她们这一桌坐下,反而让先来的Vivian落了单,所以一向以泼辣机敏著称的Vivian小姐,也端着餐盘加入了她们这一桌,一时间几个人聊起之前的事情,热闹非常。

    顾子夕牵着儿子走进来时,看见她们热闹亲密的场面,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便没有更多的表情。

    而一向喜欢粘着许诺玩儿的顾梓诺,也没有过来打招呼,甚至在看她时,神色间还有些淡淡的不满。

    许诺微微怔了怔,便低下头边吃东西,边与顾小北、Vivian如故的聊着天,将对顾梓诺情绪的疑惑压了下来。

    …………

    不知道顾子夕怎么也弄到了参会证,在许诺进场在酒业公司王总的身边坐下后,便看见顾子夕也带着顾梓诺走了进来,他的坐位,是在另一个区的贵宾席。

    想来,Y视的广告大户,还是会有些特殊的待遇吧。许诺如是想着,在与顾子夕交流了一个沉默的眼神后,便转头与酒业公司的王总聊起来。

    对于顾子夕沉郁中带着恼意的眼神、对于顾梓诺紧绷小脸里的淡淡不满,许诺都选择忽视。

    …………

    “王总主要是做红酒吧?”

    “对,我对红酒情有独衷,我做红酒是从收藏开始的。”

    “对红酒,我还真是不太了解呢。”

    “中国古代有句诗,叫做‘葡萄美酒夜光杯’,所以说红酒到底是来自于西方、还是传自于东方,其实已经无从考证。但西域地带的葡萄更适合酿酒,倒是事实。”

    “中国还是白酒的天下,究其原因,是由低廉的生活方式和对酒的定位差异造成的——虽然白酒也有上万一瓶的,但几块一瓶的大有市场,所以大多数人认为,辛辣爽利低端大众,是白酒的生活方式;而纯绵优雅高端小众,则是红酒的生活方式。”

    “以至于红酒即便有价格不高的,也让不了解的普通大众望而却步。”

    “所以我们做酒的,不仅希望红酒能在国内扩大市场、更希望用红酒改变消费者对酒的认知度、让消费者拥有一种红酒的生活方式——普通人也可以拥有红酒的优雅。”

    “我觉得许小姐为‘景园’所做的推广创意,将中国戏曲艺术与现代科技、与产品结合得非常好,如果许小姐多了解一些红酒的内函……”

    “小许?小许!”

    “王总说得是,我真得向您好好儿学习……”

    …………

    说到最后,就只剩了王总一个人在说话。

    许诺很想仔细的去听、认真的去学,却愣是没办法将注意力给集中起来——她总感觉有目光盯着自己,可每每回头,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正和身边的人热聊着,根本就没看她。

    直到宣讲会正式开始,她才将游离的心思努力的收了回来,用心的用手机录下每一个品牌的片子,并帮王总做着分析,看看在食品饮料类的企业里,他的胜算是多少。

    …………

    “小许,晚上一起吃个饭,我给你再讲讲红酒,你也给我们讲讲市场。”会后,王总拉着许诺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许诺有些犹豫。

    “你是怕喝酒?”王总看着她哈哈大笑起来:“没事的,没有我发话,哪个敢要你喝?”

    “好啊,晚上见。”许诺见王总爽快,又欠了人家一个入场证的人情,暗自咬了咬牙,便应了下来。

    …………

    “我倒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果然是做销售的料。”顾子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着她冷冷的说道。

    “多谢夸奖。”许诺看着他勉强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去。

    “晚上别去。”顾子夕突然说道。

    许诺心里微微一滞,停下脚步想了想,轻声说道:“我自己有分寸。”

    “这个人倒没什么,只是喝了酒的男人会做出什么来,你到底有多少了解?”顾子夕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恼声说道:“你这样拿来的单只会让人瞧不起。”

    “反正你也没瞧得起过我。”许诺勉强扯了扯嘴角,淡淡说道:“当然,我还是谢谢你的关心,再见。”

    “许诺,赢得机会的方式很多,这恰恰是最糟糕的一种。”顾子夕伸手扯住她的胳膊,对她的倔强觉得有些头疼。

    许诺低头看着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半晌之后,才慢慢说道:“是出于礼貌。”

    “对不起,误会你了。”顾子夕知道她解释的话里隐藏的意思,低声道着歉。

    “没关系,我自己知道就好。”许诺轻轻拨开他握着自己的手,低头慢慢往外走去——反正你也没瞧得起过我!

    许诺轻轻的笑了笑——就是这样,因为没瞧得起过,所以没信任过;就是这样,她的出生、她的过去,被贴上牢固的标签,任她如何的努力、任她如何的改变,都无法被扯掉。

    许诺,你,活该!

    缓慢的脚步慢慢加快,直到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才觉得心底有种无法呼吸的痛——偏偏还在乎他、偏偏她有那样的过去。

    …………

    “小许,下来没有?”

    “哦,我马上就到。”

    “你快过来吧,给你介绍另两位红酒业的老总。”

    “好啊,谢谢王总。”

    许诺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的不让顾子夕的态度影响自己,在快速的换好衣服,化了个淡妆后,便拎着包出去了。

    …………

    “不好意思,赶一个报表,就忘了时间。”许诺带着一脸的笑意,却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凝固了起来——顾子夕赫然在坐,正与王总,还有其它几个企业的老总端着酒杯热聊着。

    “没关系,都很随意,虽然我们也做酒,可不像这些北方人,拉着人就要喝、瞅着人就要罚。”做为聚会主人的王总,起身将许诺迎了进去,自然的将她安排在顾子夕的身边坐了下来——虽然不在同一个行业,奈何那场官司的影响面太广,现在的信息又太发达,以至于大家见到他们在一起,也都自然的暧昧了起来。

    “王总,这可是你的不对了,要讨好美女,也不能埋汰我们北方人。”一个老总听着王总的话便闹了起来:“美女不罚,得罚你!”

    “哈哈哈,我受罚、受罚。”王总关了包间的门后,大步走回到茶几边,自已倒了酒爽快的喝了个见底。

    其它人也不劝酒,只是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着、慢慢品味着,时而谈笑风生、时而轻碰浅抿,个个的优雅高贵范儿,比纯粹的酒桌晚餐要好得太多。

    因着大部分的老总都是做酒的,顾子夕与他们谈的也是酒,所以许诺虽然说了不喝,仍然在不知不觉中喝下去不少。

    “今天和各位老总一聊,对红酒当真是了解了不少。”许诺觉得头有些微微的发晕时,便准备离开。

    “你想了解红酒,身边有就个人,哪里用得着舍近求远。”王总哈哈笑着说道:“顾总可是红酒的专家。”

    “是吗。”许诺淡淡笑了笑,站起来说道:“我明天还有会,各位老总尽兴,我就先走了。”

    “顾总,是我送许小姐,还是你送?”王总轻摇着酒杯里的酒,看着顾子夕,笑得一脸的暧昧。

    “我也该告辞了,各位慢用。”顾子夕看了许诺一眼,顺着王总的话站了起来。

    “两位慢走。”王总笑着将他们送到了门外。

    …………

    “谢谢。”站在电梯门口,许诺看着顾子夕轻声说道。

    “不用谢。”顾子夕也淡淡的应着,只是看着她时,眸子里却涌动着压抑的情绪。

    顾子夕的目光让许诺觉得格外的压抑和心慌,许诺沉默的站在电梯口,只希望电梯能够快些到。

    “你在怕我?”顾子夕突然说道。

    “没有。”许诺倔强的答道。

    “你有。”顾子夕沉沉的看着她,笃定的说道。

    “有又怎么样,我怕你,你很得意吗?”许诺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大声吼叫起来。

    “我当然得意,你怕我,是因为爱我。”顾子夕上前一步,伸手将她圈在自己的胸膛与墙臂之间,看着她沉声说道。

    “懒得理你。”许诺从来没有觉得今天的电梯来得如此的及时,在看见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便迅速的矮身从他的腋下钻了过去,快步跑进了电梯里。

    顾子夕伸手拦住了电梯门,看着她说道:“是不是这样?是不是因为爱我?”

    许诺用力的按着楼层数字,并不说话。

    顾子夕走进去,用力的将她拉进怀里,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哑声说道:“许诺,我不想放手了。”

    “许诺,既然我们相爱,我们一起面对所有的问题,好不好?”

    “你放开我。”他唇间浓烈的酒气喷酒在她的鼻息间,让原本微熏的她,更加的心慌起来。

    “我不放。”顾子夕霸道的说着,看着她或因恼怒、或因酒力而晕红的脸,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轻触她的柔软,是梦回时分多少次想念的甜蜜;这样爱她的他,又怎能这样的拥抱着她而无动于衷?

    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紧紧的包裹,他由浅而深的纠缠,搅动着她唇齿间的芬芳,让她无法、也无力拒绝……

    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也不想拒绝——又有哪一种爱,是不希望被温柔以待的呢?又有哪一种爱,是不希望被爱人拥抱亲吻的呢?

    爱他的她,倔强着、坚持着,却也挣扎着、不舍着、嫉妒着……

    电梯的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直到她被他扯掉的衬衣钮扣‘叮’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她才猛然清醒,用力的推开他后,急急的抓住胸前的衣襟,看着他低低的说道:“你说得不错,我还是爱你,可是,光有爱有什么用。”

    “许诺,你勇敢一些,行不行?行不行?”顾子夕扯着她的胳膊走出电梯,声音嘶哑的低吼着——她还爱他,虽然他明明就知道,她亲口的承认,仍让他看到他们之间的可能。

    “子夕,不是我不想勇敢,是我不能勇敢,是我配不起你,是我担不起你的爱。对不起。”许诺慢慢转过身去,慢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许诺,我不想放手了。”顾子夕上前一步,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子夕,你喝多了。”许诺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紧撰在腹部的手指,低沉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伤感。

    “许诺,是不是,是不是我放弃现有的一切,你就配得起我了?”顾子夕用力的扳过她的脸,让面对着自己,认真的说道。

    看着他带着痛的眼睛,许诺用力的咬着下唇,狠心的说道:“你的过去能放弃吗?我的过去我能放弃吗?你的高高在上、我的卑微低下、你家人的鄙夷轻漫、梓诺的身世未来,这一切,我们能放弃吗?”

    “子夕,我们之间,不是我足够勇敢就可以的;子夕,别再固执了;子夕,放手吧;子夕,我们是没有未来的;子夕,放过我吧,我只想安静的、努力的生活;子夕,谢谢你曾爱我、谢谢你还爱我,但是,但是,你放过我吧!”

    许诺松开抓着衣襟的手,张开双臂攀住他的肩膀,努力的惦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下轻轻的一吻,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将他不愿再克制的爱情,全然的关在了门外。

    “许诺,既然你惹了我,就别想全身而退。”

    “许诺,既然你说了爱我,就没有机会再收回了。”

    顾子夕对着门沉声说着,弯腰将刚才从电梯里跌出来的钮扣捡了起来,紧紧的捏在手心,慢慢的走回到自己的房间。

    连澡都没洗,就这样捏着那粒黑色玫瑰花的钮扣,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三节,梓诺?谁在撒谎

    早上起床,许诺低头看了一眼被扯掉钮扣的衬衣,脸不由得微微一红,心里却一阵没来由的酸涩——昨晚以后,他该完全的放手了吧。

    其实爱过以后,真的不能再做朋友的,许诺,别再天真了。

    用手紧紧的拽着敞开的衣襟,许诺犹豫着还要不要去会场——她知道,自己在他的面前,从来都做不到从容、也不可能真正的平静。

    许诺轻轻闭上眼睛,给了自己五分钟的时间来消化心里的酸涩,终于还是快速的换好衣服、化好妆,看着镜子里依然俏丽妩媚脸,她知道自己必须努力面对。

    …………

    盘得利落的长发、稳重而俏丽的黑色镶白边的西服套装、七寸的高跟鞋,踩着有节奏的步子快步走来。她唯一亮色的点缀是手里那个明黄色的文件夹。

    许诺用套装将自己包裹得自信而从容,努力用这样专业的姿态掩饰着小女儿的感情失落。

    只是,在看到大厅里脸色冷硬的顾梓诺的时候,许诺努力维持的笑容,慢慢的僵了下来。

    “顾梓诺,你怎么没进去?”许诺故做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快步走过去打着招呼。

    “我在等我妈咪过来。”顾梓诺看着许诺,咬了咬下唇,眼底有着明显的挣扎。

    “哦,那我先进去了。”许诺努力的扯出笑容,朝他挥了挥手。

    “许诺!”她的身后,顾梓诺大声喊了她一声。

    “恩?”许诺回过头,看着满脸犹豫的顾梓诺,温柔的笑着:“顾梓诺有话对我说,对吗?”

    “许诺,是不是你和我爹地说,不要我妈咪住在这个酒店?”顾梓诺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的问道。

    许诺微微一愣,看着顾梓诺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

    “可是我爹地明明说让晓宇阿姨帮妈咪退房,让妈咪住到我们这边的。后来又不同意妈咪搬过来了。”顾梓诺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说道。

    “所以,你因为这个生我气了是吗?”许诺无奈的看着顾梓诺,心里泛着淡淡的、难过的情绪。

    “许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妈咪,可是,我妈咪是来看我的。她住那么远的酒店,每天看我都很不方便。”顾梓诺紧皱着眉头看着许诺:“许诺,你这样做不对。”

    “你和你爹地一样,喜欢用自己的想的来定义别人。”许诺看着他淡淡说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顾梓诺皱眉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我没和你爹地说过任何关于你妈咪的事情,你这样冤枉我,我也很生气。”许诺直起身体,看着顾梓诺淡淡说道:“我要进去开会了,你有什么想法,最好和你爹地直接说清楚。”

    “你真的没有说吗?那我爹地为什么改变主意?”顾梓诺皱眉看着她。

    “你弄清楚了给我道歉,否则我会一直生气的。”许诺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招手让林晓宇过来看着他后,便匆匆走进了展播室。

    看着许诺匆匆的背影,顾梓诺不禁有些无措起来——可是,是妈咪说的呀?可是,妈咪是不会说谎的呢?

    “晓宇阿姨,我爹地为什么不要我妈咪住这边?”顾梓诺看着林晓宇,眼底一片疑惑。

    “这个……”林晓宇为难的看着这位聪明绝顶的小少爷,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只是按总裁的要求去做,这种私事,还是前妻这种敏感的私事,她哪里敢去问为什么。

    “看来你也不知道。”顾梓诺看了一眼满脸为难的林晓宇,闷闷不乐的坐到旁边的长椅上,看着玻璃窗外满目的阳光,心情却很是低落。

    林晓宇轻轻的走过去,看着他轻声说道:“梓诺,那些大人的事情,你不用太烦恼,大人们可以自己解决的。”

    “哦。”顾梓诺很是高冷的应了一声,并不说话。

    林晓宇坐在他的旁边,对着他的后背做了个鬼脸,心里暗自嘀咕着:“人小鬼大。”

    而顾梓诺却在苦恼着,他不知道是艾蜜儿在说谎、还是许诺在说谎——只是,不论是谁说谎,都让他十分的难过。

    他虽然早熟、虽然懂事、虽然也听过爹地讲商场上的阴谋阳谋,可在他看来,那都是工作的手段,这和撒谎骗人是两码事。

    最亲爱的妈咪、最信任的许诺,为什么会这样?她们为什么不能相互喜欢、为什么不能做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