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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水晶灯耀眼的光线闪过。
主位上的黑色身影就那么毫无预警的闯进了陆相思的视线。
窗外夜色浓烈了起来,霓虹跟车影交织成绚烂的夜景,而陆相思的思绪渐渐回到了那个暖心的午后。
那日,穿着甚是休闲的慕以辰牵着她穿过了小弄堂,踏着斑驳的树影,有股春日的暖流渐渐涌向胸膛。陆相思就这么被一双干燥微热的大手牵着,而她的手指却像是触电般窜起了阵阵酥麻。走街串巷在这个闲逸的午后甚是美好,脱去奢贵西装的慕以辰像是走下神坛的仙人,身上的出尘染上了一丝凡间的气息。阳光暖暖的,洒在他俊逸的轮廓上,更是美不胜收。
直到走出弄堂口,陆相思才恋恋不舍得松开被温热染化的手。
心是那么不争气的跳着,扑通扑通,似乎要跳了出来。
两人站于车前,头顶是一大片绿荫,偶尔有小绿叶不争气得掉下来,落于男人肩头。
男人的笑很淡,就像是平静湖水上泛起的涟漪。
陆相思压住狂跳的心思,没头脑的就问了那么一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人与人的交往,更像是心与心的距离。这一刻,陆相思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磁石毫不犹豫的吸往慕以辰的身上。
她于他只不过是泛泛之交,茫茫人海中的千万人之一,在这个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时代中,只要一有什么事,旁观者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慕以辰发丝细碎,整个人透着一股阳光干爽的味道,他若有若无的笑伴着浅淡的声线近乎飘渺,他意有所指,“但凡是个商人,都会追求利益最大化,我也不外乎如此。”
“那你是认为我也有成为商业化的潜质咯?”似乎像是开玩笑,陆相思也报以玩笑的回了一嘴。
慕以辰抿唇不语,眼底闪着淡淡的光。
直到现在,陆相思才知道,原来那句不外乎如此是真实的,慕以辰早就知道靳辰要投资艺术团,而自己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占足了便宜的同时却不知跳进了慕以辰挖好的陷阱。
换下休闲装的慕以辰不再是阳光,一身冷硬的深色西装把他的内心层层包裹,刚硬的面庞上是水晶灯投下的强烈光线。这一刻,陆相思看得越发清晰,男人的脸上近乎冷漠,而他抿成一条肃冷直线的嘴角就在她闯入的那一刻忽然勾起了讽刺的弧度。
陆相思就这么僵直在原地,如若不是团长焦急的叫唤,她许是意识不到此刻她是多么心虚。
“小陆,小陆?”团长误以为陆相思忽然改变主意,便起身走到陆相思跟前。
细细打量,才发现陆相思精致的额头上早就布满了细汗。
只是,不知道她的目光是看向哪里,有些空洞,又有些意外......
团长凑近陆相思耳前,用只有两人才听见的微弱声音说,“小陆,来都来了,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艺术团的未来可就压你身上了。听清楚了没?”
陆相思这才缓缓收回眼神,定在团长这张紧张有露着些强势的脸上。
她怔怔点头。
团长一个开心,连把她拉上前,为投资商引见。
“秦少,慕总,这位是我们艺术团的台柱子,陆相思小姐。”
接着又兴奋无比的向陆相思介绍,“这两位是靳辰影视的老板,秦少跟慕总。小陆,快跟两位老总打个招呼。”
团长的手指紧紧压住陆相思的手背,很是疼痛,陆相思冲着前方淡淡点头,动作僵硬不自然,就像是一只被绑好缰绳的木偶。
此时,她的心思只有想逃。
逃,她想逃!
可是现实那能容她尴尬的说上一句,对不起,我走错包厢了?
更何况,接下来的一记声音,更是让她逃无可逃。
是莫风,清俊的脸上是意外,也有喜悦。
“陆小姐!真的是你啊!”莫风说着又看向慕以辰。
一直以来,除去不必要的商务宴会与洽谈,慕以辰对这种小打小闹的餐会都是不放在眼里。而莫风参加大大小小餐会早已成了家常便饭。哪知,今日下午临近下班,莫风在为慕以辰核对日程时,慕以辰却一把把他揪起,拖来了这里。
不是普通的餐会,一旁陪同的还有秦楚靳和两位陌生的男女。
从那像是满腹油水的男人脸上,莫风更是觉得这倒是像一场不怀好意的潜规则。而慕以辰的心思更是不易揣摩,就在包厢门被推开的刹那,莫风看见了意外之人,同时也在慕以辰脸上抓住了一丝寻味之色。
陆相思算是对莫风熟悉的,而此时此刻,她也不想热情寒暄,反倒是淡淡点头。
“你,你们认识?”团长一声疑问,眼中像是炸开了千万朵烟花似的兴奋。
莫风兴奋地正想说话,却被慕以辰抢去了话头。
“莫风你太失礼了。”
慕以辰向来惜字如金,能说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也实属难得。莫风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话音刚落就懂了老板的意思,连连解释,“陆小姐,不好意思啊,我是你的粉丝,能见到真人简直太意外了。”
其实,意外的不是莫风,而是陆相思。
这两人是在搞什么鬼?一唱一和,跟双簧似的。
陆相思完全理不清头绪了。
团长却是渐渐失落了起来,油光的脸上黯然失色,如果陆相思跟慕以辰是相识的话,那么事情将会好办多了。
只是世事难料啊。
气氛很是尴尬,陆相思望着慕以辰,慕以辰眼眸却深邃如海,而莫风则不停打量着两人的暗涌,坐在席上的秦楚靳默默品酒,但眼中却是看穿一切的精明。
糊涂的当属是团长与罗编剧了。
团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陆相思拉到莫风与慕以辰的中间,递了一个眼神给莫风,又笑得谄媚,“既然莫助理对小陆仰慕已久,那么就让小慕坐莫助理身边吧?不知慕总意下如何?”
这个行为着实大胆!
就连莫风都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颤,说到底,慕以辰跟秦楚靳才是公司正主,让他这个助理强出头算个什么劲儿?
莫风正要婉言拒绝,在下一刻却又跌破眼镜。
慕以辰竟然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好。”
一个简单明了的好字激起了陆相思心中的无数波澜,像是大海一般吞去了她的淡定。
莫风十分知趣的往一旁挪动了一个位置,而团长几乎是用推搡着把陆相思推到了酒席上。
坐下,却又像是如坐针毡。陆相思一个劲儿的拉着自己的连衣裙。
不负团长所托,陆相思打扮的很是明艳。
粉色修身连衣裙,单肩微露,上面绣着白色花瓣,裙纱很薄,把陆相思的玲珑身段完美衬托。为此,陆相思特意把头发扎成了简单的马尾,又把马尾编成了利落的蜈蚣辫,配以淡妆。整个人既惊艳又不失清新。
四月天,空气中都黏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清明时节雨纷纷,到了四月,雨水就慢慢变多,一直到五月就开始入了夏。
今年的四月,上海就像是提前入了夏,二十几度的温度穿上裙子丝毫不冷。
此时,包厢内却冷的可怕,不是头顶运作的中央空调,而是气氛。
更让陆相思浑身不适的是,慕以辰的右臂若有若无的触碰着陆相思裸露的手臂,就像是似有似无的挑逗。
直到现在,陆相思都没忘记慕以辰对她的打量,目光赤luo,就像是高精准的伽马射线,把她里里外外照得通透。
陆相思觉得自己就像是褪去了全身的衣物站在慕以辰面前,就连最私隐的地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种滋味,糟糕透了!
一桌人各怀心思,但唯一不变的是频频落下的酒杯。
陆相思酒量平平,眼前的酒杯里却是高度数的白酒,一个小杯,却像是如刀似得割着她的喉咙,入胃却又像是火烧般不适。
“小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慕总倒酒?”陆相思频频不在状态让团长颇有不满。
不喝酒怎么办事?
陆相思眼波一动,下意识得望向身边的男人,好似询问。
慕以辰不动声色,随即用手指轻点桌面,“满上吧。”
陆相思声音干涩,在添满酒水后,下意识得说了声,“慕先生。”
慕以辰侧头,那目光中带着审视,他勾唇,“既然是谈公事,叫慕先生不合适,还是叫慕总吧。”
慕以辰很是疏冷的态度让陆相思心有不满。
装什么装?又不是不认识!装这么高大上怎么着了?
这摆明了是一场潜规则,但前提是得双方你情我愿。
陆相思暗暗想,好个慕以辰,披着高档外衣的衣冠禽兽,你想潜我,也要看本小姐有没有这意愿!
这会儿,陆相思把所有紧张,尴尬甚至是羞愧的情绪伪装了起来。
要玩,就大家一起玩好了。
陆相思把包中的辣椒水暗暗收起,貌似现在,派不上用场了。
既然慕以辰能装,那么她就陪他装下去就好了。演戏,谁不会?说不定这一遭过后,她就能踏足影视界,获得一个金马奖影后也不是不能。
陆相思扬起一层虚伪的笑,声音柔的化成了水,一双大眼也是明媚如丝,“慕总,请。”
说罢,把酒杯推向慕以辰面前。而后者则更是兴味得盯着陆相思打量了起来,风平浪静的深幽瞳孔第一次有了一丝暗涌的情绪。
团长是整个桌上活跃气氛的角色,见慕以辰一杯杯酒和下肚,便心知现在该说什么话了。
团长舔舔唇,接着泛于桌面的酒香,就这么大胆无畏的开了口,“慕总,这是我们罗编剧的剧本,您看......”
适时递了一个眼神给一旁紧张到说不出话的罗珊,罗珊这才忙乱的从包包中掏出有些折痕的剧本。
这是她太紧张了,除了喝了几杯壮胆,其余时间,手指都是揪着包包过来的。
这种紧张心情不亚于高考那阵儿。
罗珊双手把剧本递上去,见剧本被折的有些变形,有些不好意思得道歉,“两位老板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太紧张了,所以...不过这剧本绝对是我的心血之作!”
殊不知这场饭局的节奏并不是他们所把控,掌握节奏的只有慕以辰而已。
举得手快僵硬了,还没见有人拿过去。罗珊尴尬得几度想要把手收回,但团长以强硬的目光告诫她,就算把手举断也得举着!
罗珊是国内优秀编剧,哪受过这样的委屈?要不是看在剧星艺术团有潜质的份上,她才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如今满身泥泞,也洗不净污浊了。
就在罗珊以为双手快抽筋时,慕以辰却忽然起身,“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
一句话大伙都在猜测,只有秦楚靳在暗暗笑着。
团长不忍放过任何机会,借此提出一个离谱的建议,“小陆啊,陪着慕总去。”
陆相思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团长,不是吧?一个男人去洗手间她还得陪着?当她陪吃陪聊还陪上厕所的啊?
又不是不认识路,干嘛还得陪着去?
陆相思是一万个不愿意,索性赖在椅子上不肯动弹,“团长,慕总去方便我跟着去算什么呀?”
团长脸色一青,讪讪向慕以辰望去。
只见慕以辰绕到陆相思旁边,却忽然抓住她的手,把她拎了起来。
“酒楼太大,我怕迷路,还劳烦陆小姐给在下指路。”
他淡淡道,说的还净是有板有眼。
秦楚靳一个下巴差点磕在酒杯上,哭笑不得!
看来,慕以辰跟陆相思真有暗通款曲之嫌。许不是那日在酒吧许久不见慕以辰出来,他也不会进去打听。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便知道慕以辰竟意外带了一个火辣美女离开。而竟又凑巧的,秦楚靳又见到了他的小冤家,思前想去,又很快得知了陆相思的身份。
因为慕以辰的话,陆相思差点气血上涌,总之血压是增高了。
想抽回手,无奈,这男人的手劲儿出奇的大,大掌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近乎密不透风。
迷路?
你当我瞎啊?
你一个精明的大老板会在这样的酒楼迷路?
陆相思一脸的匪夷所思。
总之,她是真的逃不了了,索性收了手指,尖细的指甲狠狠地抠进了慕以辰的大掌。
很快,大掌并不意外得松了松,慕以辰回头,忍着疼,语气还是那么云淡风轻,“走吧。”
这女人怎么这么暴力?
酒桌上少了两人照理说气氛是尴尬的,但此时却又突然的和谐。
秦楚靳撑着下巴,玩着手中的Zippo,忽然一个起身,把罗珊手里的剧本接了过来。
见此,团长像是见着了希望似得,咧嘴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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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铺着上好的羊毛地毯,踩上去就像是踩着棉花似得舒适。
慕以辰真是大胆得把陆相思带来了洗手间,不过不是男性洗手间,只是公共的洗手池旁。
酒楼冷风呼呼直吹,像是不要钱似得,陆相思浑身冒着寒气。
一个喷嚏打下,忽然身上一暖,入眼的是男人冷硬的烟灰色西装外套。
“站在这等我。”
慕以辰只是简单留下一句命令,对的,是命令,语气强硬不说还冒着一股不善。
就在男人身影消失在门后时,陆相思才深深呼了口气。
说是不害怕是假的,只是心中的害怕早就被面对慕以辰时那股习惯性的争强好胜给掩盖。
外套很大,披在陆相思肩头只露出了穿着高跟鞋的纤纤玉足,如若把手穿进袖子,那么到真真儿的可以场上一台大戏了。
外套也很温暖,陆相思立于窗前,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物。那股清冽的气息就这么顺其自然的钻入了她的鼻腔。
也很不负责任的撩拨了她那腔平静的池水。
窗外的夜,如同沥黑的墨汁,涂抹在玻璃上,胶着不开。
夜的黑,头顶的光,让陆相思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倒影。
直到,玻璃上映出了另一个男人颀长的身影,他向自己一步步走来,陆相思没有回头亦能知道他每一步走的是那样沉稳有力。
于是,身子忽然僵直,是男人毫无征兆得覆了上去。
玻璃成为了绝佳的镜子,男人双手穿过女人的纤腰,粗粝的手指纵使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觉到皮肤间的细腻。慕以辰轻靠在陆相思的身上,他胸膛的滚烫跟沉稳的心跳就这么毫无预警的渗入女人的感官。
而此时陆相思唯有的只是惊愕,下一刻,她转身,狠狠推开慕以辰。
“你想干什么?”
陆相思自始至终还披着男人的衣服,但她看向慕以辰的目光却是愤怒的。
他怎么可以突然抱她?
陆相思往洗手池方向退了一步,那里光线热烈,而男人就像是陷入了一阵阴暗。
慕以辰勾起嘴角,眉目间似有了一丝情绪,陆相思看得清楚,那分明是厌恶。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慕以辰近乎冷漠,那勾起的唇角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罢了。
陆相思充满防备,压了压没来由的慌乱,“我不懂你的意思。”
慕以辰往前走了一步,刀削的面庞近乎刻薄。
“陆老师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一到晚上...”说着慕以辰上下打量着陆相思的穿着,“还真是放.荡”
该死!她怎么能穿得这么暴露?谁给她的胆子?
在慕以辰眼里,陆相思未过膝盖的裙摆,跟露出一只白希肩膀的裙衫无疑不是明晃晃的勾引人。
还有,她这般故作矜持,到底是做给谁看?
是不是换做其他男人她也是这么欲拒还迎?
此时,慕以辰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压根在计较些什么,只是觉得,陆相思本不该自甘堕落!
陆相思的脸被慕以辰说的一青一紫,好似调色盘般的精彩。
她站在原地,接受着慕以辰的冷嘲暗讽。而后者,却不知,她是有多无辜。
陆相思从不以软弱示人,就像是现在这般,她也要一争到底,“彼此彼此,慕先生也不是为利益不择手段吗?说白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不高尚,你也别想撇清自己!”
慕以辰冷哼,“不择手段,你还真高看我了。”
话毕,慕以辰便又上前了一步,直把陆相思逼入死角。
“你什么意思。”慕以辰逼得太近,陆相思慌乱便再也压不住。
慕以辰身上的清冽气息密密匝匝结在一起把陆相思包裹在一个不透风的网子里,这一瞬,陆相思能感觉到的便只有窒息!
慕以辰的眉眼放大于陆相思眼前,浓眉厉眼以及紧抿的唇瓣,忽然,唇瓣一开一合,说着近乎命令式的话语。
“现在。马上,离开这里。”
“为什么?”
“难道你想在这里待下去?还是说,你很喜欢这样,嗯?”慕以辰的脸忽然压了下来,而他的双臂也忽然撑在了陆相思的两颊旁。
陆相思无处可逃,男人清冽的气息混杂这醉人的酒香,撕扯着她的思绪。
被气息近乎淹没,陆相思的声音渐渐微弱,“我不。”她拒绝了。
空气凝结,两人的呼吸交织,暧昧不堪。
慕以辰望着她的眼,看见了眼里的倔强,无奈叹气,“其实你根本不必这样。”
在慕以辰眼里,陆相思无疑是一只高傲的天鹅,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在餐厅,她有她的高傲,也有她的坚持。可就在知道陆相思会出现这样一个隐晦的饭局后,慕以辰是不解的。
其实在陆相思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慕以辰胸口早已是波涛暗涌,恨不能吼上一句:你来这里干什么?
以她的身份根本没必要。
后来,团长奴颜媚骨,企图用陆相思的美色来换取投资时。
慕以辰生气了,她为什么不反抗,难道说一句‘我不愿意’很难吗?
于是,他在等。
等着陆相思说一声:我不愿意。
最终,也只是个美好的想法。
也最终,他忍不住了。
把陆相思带了出来,而他,恨不能挖出这家伙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但慕以辰忘了,他不是陆相思的蛔虫,也不知道陆相思终究是为了什么。
仅仅只是误解,陆相思的自甘堕落。
陆相思挺直了腰杆,穿上高跟鞋的她根本不用仰着头,她与他平视,“你知道些什么?你是活在云顶的富商,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的坚持,你也根本不知道,你的一个决定能左右多少人的生死!甚至可以说,你根本不在乎!”
慕以辰沉默着不说话,在他身后,是璀璨的华彩,甚至是于江边忽然绽放的烟花,耳旁有烟花炸开的声响,却不及这个女人的声音来得令他烦心。
忽然,很想她闭嘴。
陆相思像是机关枪似得,有着说不完的激情,“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啊?凭什么,脚是我的,我爱上哪去就上哪去,你根本管不着,而且你有什么资格,你只——唔,唔!唔——”
慕以辰心里的念头终究像是发芽的种子破土而出,让她闭嘴,以吻封缄!
唇瓣就这么压了上去,把陆相思的话尽数吞没在唇间。陆相思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眼睛忽地睁大,布满了雾水,男人的吻很热烈,却又渐渐缠绵,理智就这么抛去了九霄云外。唇间弥漫着醇冽的酒香,耳鬓厮磨间,陆相思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许久,陆相思理智被身后忽然炸响的烟花所尽数收回,也是在这时,慕以辰离开了她的唇瓣。
两人面庞贴的极近,呼吸交织着,如扯不开的藤蔓,暧昧到令人脸红。
陆相思的脸也就这样红了,毫无预警的,像是火烧一般*。
不得不说,陆相思的唇瓣像是浸了毒一般,让慕以辰欲罢不能,这毒液沿着唾沫钻入了细胞,也让人上了瘾。
似乎很想再品尝,就像是品尝佳肴那般。
陆相思咬着火辣的唇瓣,细如蚊蝇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你,为什么吻我?”
“你说呢?”慕以辰的脸又压下了几分,近到可以数清陆相思的睫毛。
“你是故意的是吗?”
这一次,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情不自禁。
他的大掌沿着陆相思的眼角下滑,停在她的唇边,他低头,覆在陆相思轻颤的双唇上,不同于先前的强势,他的动作是那样的温柔,仿佛对待稀世珍宝般温柔。
陆相思只听见,轰的一声,是心脏在胸腔间爆炸的声音。
陆相思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要吻她?
这是她的初吻啊,居然是在厕所!
忽然间有些气愤,陆相思抬起了手臂便想把男人推开。
“唔唔。”唇瓣依旧被温柔的珍惜着,只是她举起的手臂却被另一只大掌温柔得压了下去。
男人的手压着她的手掌,十指相扣,他手心滚烫,而她却泛着凉。慕以辰顺势捉起陆相思的手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手心间,是男人的心跳,交织着她自己的,混乱不堪。她的呼吸已尽数被男人吞没,而所有的感官都像是封闭般,她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直到,薄凉空气间传来——
“你们——”
吃惊的声音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陆相思所有封闭的感官。
回归到现实世界,才忽然意识到,有人闯入。
慕以辰也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唇齿间弥漫着女人香气,可忽然,陆相思一下子把他推了开来。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他眯着眸看向陆相思,又看向不知趣的那个人。
罗珊在男人不悦的目光下雕成了石像,看着慕以辰握住陆相思的手,以及两人泛红的唇瓣,才知道,她刚刚看见的不是幻觉。
“你们,在...在...”罗珊吓得不轻,能言善道的她还是结巴了。
天哪,她不会是看错了吧?
罗珊心中早已色彩斑斓,哪知道她只是出来找陆相思,怎么会料到能有幸见到这样精彩的一幕?
陆相思站在原地不能动弹,早已失去了语言功能。
直到慕以辰拉过她的手,很自然的拉着她往前走,“走吧。”
陆相思低着头,死盯着两人相握的手,心脏激烈的似乎快要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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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夜晚,有人刚经历了心惊肉跳的一幕,也有人这才开始享受着夜上海的繁华。
高楼,露天咖啡,抬头便能看见繁星照耀的夜空,而眼前不远处就是上海最繁华的外滩。
安言坐在咖啡馆视野最好的位置,一杯经典咖啡已由滚烫变得温热。
一人一桌一杯咖啡,成为夜晚最安静的一道风景。
这其中不乏单身女士投去暧昧的眼神,安言太安静,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得体,只是他的身影太过孤单。
“嗨。”
一副孤单的画面被一记随性的声音打破。
安言浅抿了口咖啡,淡淡笑道,“来了。”
“你诚挚邀约我能不来吗?”来人很是不客气把安言对面的椅子拉了开,痞痞的样子就差把双脚放在桌面上。
见到老熟人,安言自然话就多了些,他打量着老朋友的一身穿着,随即拧眉沉思。
良久,他不解开口,“你是在逃难?”
对面男人疑惑的指了指自己,又摸了摸布满青茬的下颚,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装扮。
黑色T恤,黑色运动服,黑色鸭舌帽,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几乎要以夜色融为一体。
“威尔,这可不像你啊,当年你可是衣着得体、光鲜亮丽,怎么,来了中国,你的侦探事务所就破产了?”安言憋着笑。
威尔这才把黑色鸭舌帽摘了下来,露出异于常人的眼眸。
把帽子扔一旁,他嬉笑,“这不是节省开支么。”
“你这个威名国际的大侦探也懂得节俭?”
威尔一阵尴尬,窘迫道,“你叫我来只是为了打趣我?”
安言直笑。
安言和威尔之间有一段不得不说的友谊故事,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生死之交。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威尔似乎是对安言有求必应,包括他来到中国。
威尔大气喘个没停,一直到五分钟后,他才打了个响指,“嗨,美妞儿,请给我来一杯柠檬水。”
被招来的waiter秀眉间尽是嫌弃,“对不起,我们不提供柠檬水。”
“那白开水有么?”
waiter点点头。
威尔泛着血丝的眼睛眨了眨,抛了个媚眼递过去,“请给我来一杯白开水。”
“这......”
waiter有些为难,很少有客人来咖啡厅只为喝一杯白开水的。
“来一杯美式,谢谢。”安言适时搭了句话。
waiter立马得到了解救,点了单,扭头就走。
直留威尔在身后不停叫唤,“哎哎哎,我没带钱啊。”
坐在对面的安言一直扶着额头,真想不认识他。
“亲爱的,一杯咖啡要100呢?”威尔很是“娇媚”的眨了眼睛。
安言一阵恶寒,“你的当事人没给你佣金?”
威尔叹了口气,“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要知道在上海,我的那点儿佣金哪够替你办事的?”
威尔来中国是受到安言的请求,为的就是寻找他的母亲安茹。当时陆家老太太只是对安言说母亲在老家过世,但后来安言去过老家调查,也得知的确有一批人在十五年前的一场瘟疫中过世,但其中并没有一个叫安茹的女人。
那么,安言的母亲到底是死是活,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安言不下数十年。
很快,waiter在金钱魅力的驱使下很是迅速的端上了咖啡,威尔疲累的眼睛在喝了一口咖啡后顿时恢复了神采。
两人见面不只是叙旧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交换情报。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吗?”威尔忽然这样问道。
安言把落于江岸的目光收回,眼波利落的波动了,“我是个唯物主义者。”
威尔撑着脑袋,支吾,“但不管是唯物还是唯心,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罢伸出手指指向安言,“譬如说你母亲。”
“怎么说。”
“你让我来中国是为了找你的母亲对吧?”威尔问。
安言点点头。
“但事实上是,你母亲的确是死了。”这么多年,威尔从国外找到国内,都没有找到过安言母亲的下落。
可谓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妈,可能没死,当时老家那边并没有我妈的死亡记录。”安言沉吟。
他坚持了这么多年,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母亲没死。
威尔叹了口气,“你要知道当年那场瘟疫突然爆发,你老家全都乱了阵脚,谁会调查一个离开几十年又突然回去的女人?”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安言坚定道。
威尔喝了口咖啡,又是一阵哀嚎,“看来你果真是我的真爱啊,任你使唤还不收你报酬。”
要知道,威尔可是认为金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而他的金钱是和时间等同的。他爱财如命,但取之有道,也只有自己的财他才会斤斤计较。
安言闻言,拉过威尔的咖啡杯,“那你别喝。”
“什么意思?”
他挑眉,回答,“你没带钱,换言之,咖啡钱我付,这不算报酬?”
威尔一个气儿没顺上来,站起身凑到安言跟前,差点大吼,“你们中国人都这么小气吗?”
“因人而异。”安言不动声色把威尔推开。
威尔觉得自己误交损友,那叫一个气愤,在旁边喋喋不休,几番惹得waiter想把他丢出去。
“你说你,一个成功金领,还在乎那点小钱?一杯咖啡都计较?真是越有钱越小气呐!”
“你真是太小气了。”
“铁公鸡!”
“你说是不是你家那姑娘把你的工资卡尽数没收了?”
都说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方式是把全身家当交给心爱的女人,看安言就是,要知道他爱那个姑娘可是爱得死去活来。
安言眸光一暗,是说不出的暗色。
威尔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口无遮拦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兄弟,振作吧。”
安言笑笑,反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威尔最不看好的就是安言的死脑筋,认了死理,怎么也不肯放手。
“算了算了,我不想说你了。”威尔摆摆手,又道,“别怪我提醒你啊,你最近要多看着你妹妹,别让她做出格的事。”
安言疑惑,“我妹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嗨,也没什么,你妹妹最近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重点是,这个男人还是我当事人的猎物。”威尔耸耸肩,隐去了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又道,“我当事人可是为了一个男人一掷千金啊。”
安言沉默,随后抬眼,“回头我问问。”
威尔暗暗叹了口气,不是他不说,只是其中的事太复杂了,他不想安言痛苦,在职业道德与朋友间,他做出了最大让步。
夜色渐深,外滩外的酒吧一条街却越是热闹。
威尔大有喝完咖啡去酒吧high一番的架势,但被安言拉住了。
“你带钱了?”要知道咖啡钱可是他付的。
威尔拍拍安言的肩膀,大言不惭,“这不有你吗?”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金主了?”
“现在。”
安言不语,威尔又沉不住气了,“哎,你去不去啊?”
“不去。”安言淡淡丢下一个背影,拿着车钥匙走了。
威尔在身后立马戴好鸭舌帽,大嚷,“别走啊,等等,我没开车,亲爱的!”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