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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梅之沉默了片刻,随后他嘴角微抽:“……你这是在耍流氓吗?”
应寒枝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十分坦诚:“我想对你耍流氓。”
阮梅之正了正色:“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因为你是我领导或者因为你长得帅就屈服。”
应寒枝点了点头:“我知道。”
阮梅之本来还有一肚子劝说的话,结果应寒枝干脆利落地接受了,他一下子卡了壳,过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鼻血渗出来了,换张纸巾吧。”
应寒枝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换了一张纸巾。
一般人往鼻孔里塞纸巾团的样子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但是应寒枝长得帅,即使鼻孔里塞了纸巾团,依然帅得掉渣,他靠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盯着不远处的阮梅之看。
阮梅之把那些药收了起来,转身进浴室洗了个手,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应寒枝已经打开了另外一个大袋子,把里面十来个盒饭全部拿了出来,揭开了盖子,然后一一摆放在了桌子上。
他略略看了一眼,发现菜色十分的丰富,除了寻常的鸡鸭鱼肉之外,还有许多海鲜,大龙虾、生蚝、螃蟹……甚至比他们在酒店里吃的自助餐还要丰富。
应寒枝见阮梅之出来了,抬了抬眼皮,开口道:“……快来吃吧。”
阮梅之扫了一眼桌上摆满了的盒饭,叹了一口气:“我们两个人吃不完这么多,太浪费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应寒枝顿了一下,他抿了抿唇道:“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所以多买了一点。”
“这叫一点?”阮梅之嘴角微抽,“你的一点点也太多了,我们两个人肯定吃不完,要不叫其他人一起来吃吧。”
应寒枝抿了抿唇,显然对阮梅之打破两人独处氛围的建议很不乐意。
“我去叫她们。”阮梅之假装没有看到应寒枝不乐意的表情,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阮梅之心想这个时间点其他人应该也回来了,便逐一去敲门,不过他连连敲了好几扇门,房间里都没有人,不由有些纳闷。
他犹豫了一下,给她们中的一人打了个电话,然而他打通电话之后,那边却传来了妹子们激动兴奋的声音,因为很吵,他不得不努力竖着耳朵去听。
“……之之?”
在吵吵闹闹的环境下,那个妹子的声音显得特别小。
“你们在哪里?”
阮梅之不得不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啊?你说什么?”
“你们在哪里?”
“哦……我们在这附近一家大排档,这次可是男神请我们吃饭呢!”
“应总请你们吃饭?”
阮梅之顿时一愣,他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应寒枝,应寒枝依然坐在沙发上,他面前的餐桌上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盒饭。
……应寒枝人不是在这里吗?
“哈哈,对啊,听说这次是男神请我们吃饭呢,只有我们杂志社的人哦,不过男神本人没在……”
“……”
阮梅之心想,如果应寒枝在那边,那才见了鬼呢!
挂了电话之后,他把手机揣回兜里,看着应寒枝挑了挑眉:“你请公司的员工吃饭,居然只请大排档,是不是抠了点啊?”
应寒枝顿了顿,面无表情道:“我让他们自己挑个地方,那是他们自己挑的。”
阮梅之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以杂志社那群妹子的性格,的确很有可能挑个大排档。
“算了,既然她们不在,那我们自己吃吧。”他叹了一口气,在应寒枝对面坐了下来。
这些菜不愧是应寒枝专门托人买来的,味道都很不错,阮梅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应寒枝吃饭的动作依然慢条斯理,他一边吃,一边悄悄打量着阮梅之夹菜的动作,猜测着阮梅之的喜好。
在发现阮梅之几乎没怎么夹过虾之后,他皱了皱眉问:“你不喜欢吃虾吗?”
阮梅之闻言抬起头来,他发现应寒枝前面摆了一小堆虾壳,显然已经吃了不少。
“小时候挺喜欢吃的,”他笑了笑,“不过长大之后就不爱吃了。”
应寒枝顿了一下,然后充满了求知精神地问了下去:“为什么?”
阮梅之耸了耸肩:“因为剥虾壳很麻烦啊,小时候喜欢吃是因为爸妈会帮我剥壳,长大之后不喜欢吃那是因为没人帮我剥了嘛。”
应寒枝了然,他立刻夹了几只虾,然后剥了起来。
他剥虾壳的动作依然慢条斯理,不过剥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几下子就把虾壳剥了干净,然后他掐断了虾头,将虾仁放在酱汁里一蘸,夹给了阮梅之。
干完这一切之后,他抬起头来,默默地看着阮梅之。
阮梅之莫名地从应寒枝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期待,他迟疑了一秒,然后夹起应寒枝剥好的虾仁吃掉了。
应寒枝问:“好吃吗?”
阮梅之点了点头:“谢谢应总,不过应总你不用这么麻烦的……”
应寒枝笑了一下:“好吃再给你剥。”
阮梅之连忙推脱:“真的不用了……”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他哪里敢随便收下应寒枝的好意呢?
应寒枝已经低下头去,继续剥起了虾,阮梅之想要阻止,却无从下手,他总不能把饭桌给掀了吧?于是谁也不能阻止应寒枝给阮梅之剥虾,其结果就是应寒枝给阮梅之剥了一只又一只,一只又一只,直到阮梅之的碗里堆满了应寒枝剥好的虾。
应寒枝宁可饭也不吃,兴致勃勃地投入到了剥虾大业。
等阮梅之反应过来,那一饭盒的油焖大虾已经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碗里小山一般高的虾仁。
他盯着那碗虾仁,心里想要拒绝,但是身体却很不争气地咽了一口口水。
应寒枝剥完了虾,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阮梅之:“吃。”
阮梅之和谁过不去也不会和自己的胃过不去,不到一分钟,他就在美食前败下阵来,乖乖地拿起筷子,吃人嘴短去了。
他们两个人果然吃不完这么多菜,阮梅之使劲挣扎了一下,最后却只能抱着浑圆的小肚子躺在餐桌前望洋兴叹,浪费啊!实在是太浪费了!
比起阮梅之,应寒枝的姿态要优雅许多,他坐在餐桌前,似乎发起了呆。
阮梅之摸着自己滚圆的小肚子,发出了酒足饭饱之后的感叹:“肚子都撑圆了,这旅游一圈下来我至少要胖三斤。”
应寒枝终于抬起头来:“胖一点好。”
阮梅之一顿,便听到应寒枝继续一本正经地认真说:“你现在太瘦了,还是胖点好。”
阮梅之有点纳闷:“我太瘦了?我都有小肚子了,哪里瘦了。”
应寒枝面无表情道:“昨天学游泳的时候我摸到了,你身上太少肉了。”
阮梅之:“……”
应寒枝又继续说:“也就屁股和肚子上有点肉,这样不好。”
阮梅之努力把“滚”这个字咽回了肚子里,他拼命提醒自己,眼前这人可是总裁大人!*oss!他惹不起!
应寒枝盯着阮梅之宽松t恤下的腰,面无表情地想着,看来他以后要多多投喂,争取把阮梅之养得白白胖胖的……嗯,虽然现在也很可爱,但是胖一点一定会更可爱。
阮梅之忽然一阵恶寒,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屠夫盯上了的小崽子——
“这只小崽子还太小,养肥一点再宰了吃吧。”
阮梅之抖了一下,连忙打算干点别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来收拾吧!”
“不用了,”应寒枝阻止了他,“放着吧,一会儿有人来收拾。”
“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就不用麻烦别人了。”阮梅之知道应寒枝说的那个人多半是他的秘书,应寒枝指使他的秘书指使得心安理得,他却不大好意思。
应寒枝见阮梅之执意要收拾,便也干脆站了起来,和阮梅之一起收拾。
“不用了,我来就行了。”
“我帮忙。”
“那怎么好意思,这顿饭是你请的,怎么好意思再让你收拾。”
“我帮忙。”
阮梅之推辞不过,只能让应寒枝也来帮忙。
两人很快就收拾好了残局,等应寒枝那个秘书来敲门的时候,应寒枝只让他去把垃圾丢掉——酒店房间里的垃圾桶太小了,这一袋垃圾根本塞不下。
秘书的表情有点惊讶,毕竟应寒枝以前从来都是叫他来收拾剩菜剩饭的,这一次应寒枝不仅自己收拾好了残局,甚至还用两个饭盒装好了剩菜……要知道以前应寒枝是从来都不会打包剩菜的,更别说吃剩菜了。
“这个就当今天晚上的宵夜吧,”阮梅之把那两个饭盒放好来,笑眯眯地对应寒枝的秘书说,“谢谢你帮忙买药和打饭。”
秘书推了推眼镜:“分内之事而已。”
“你吃晚饭了吗?”阮梅之又继续问。
阮梅之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会出现两个小酒窝。
应寒枝盯着阮梅之微笑时的小酒窝,忽然有点不大开心,因为他忽然想起来,阮梅之似乎很少对他露出那两个小酒窝。
不等秘书回答,应寒枝便开口道:“今天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秘书顿了一下,他朝两人点头示意,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阮梅之看着秘书的背影纳闷,现在才晚上七点多,哪里晚了?
应寒枝很快就把门关上了,阻挡了阮梅之盯着秘书背影的视线。
阮梅之回过神来,抬头看了应寒枝一眼:“你什么时候回去休息?”
应寒枝一脸认真地说:“我已经和人换了房,今晚就睡这里。”
阮梅之干笑了一声:“孤男寡男的,不太好吧。”
应寒枝面无表情道:“难道你和别的男人,就不是孤男寡男了?”
当然不一样!贾仁鹿可是直男!
……然而阮梅之并不敢直接说出口,他只能继续干笑:“但是人家对我没那想法啊。”
应寒枝顿了一下,缓缓道:“你怎么知道没有。”
阮梅之叹了一口气:“我又不是人民币,哪能那么讨人喜欢呢,再说呢,就算我是人民币,也有人视金钱如粪土呢。”
应寒枝似乎是被阮梅之逗笑了,他微微笑了起来。
他一笑,眼尾处那颗泪痣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熠熠生辉。
阮梅之看呆了几秒,下一刻,他便听到应寒枝一脸认真地说:“比起钱,我更喜欢你。”
对于一个穷逼来说,这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了。
不过阮梅之知道,也就只有应寒枝这种混蛋有钱人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钱压根算不了什么,他们多得是,因为多得是,所以没什么好稀罕的。
于是他笑了笑:“但是我更喜欢钱。”
应寒枝顿了一下,然后他委婉地说了一句:“我还算有钱……”
阮梅之:“……”
炫富什么的最讨厌了。
因为应寒枝让他的秘书先回去休息了,换房间这件事,也只能他自己亲力亲为了,片刻之后,他便提着他的行李箱过来了。
阮梅之打量了几眼,他不认识行李箱的牌子,但他也看得出来应寒枝用的行李箱一定很贵,他一边感慨阶级差距,一边低头玩起了手机。
应寒枝打开行李箱,拿出了一瓶粉红色的东西,阮梅之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是他经常用的那个牌子的樱桃味沐浴露。
接着,应寒枝又拿出了一条毛巾,阮梅之嘴角微抽……居然是粉红色的。
接着,应寒枝又拿出了一顶浴帽,居然又是粉红色的。
在应寒枝走进浴室之后,阮梅之默默地盯着应寒枝的行李箱看了半天,非常有冲动想去翻翻看里面到底还有多少粉红色的东西,粉红色的睡衣睡裤?粉红色的内裤?
他连忙摇了摇头,控制住了自己的魔爪,低头继续玩手机。
阮梅之玩了一会儿消消乐,手机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他扫了屏幕一眼,发现是萧罗礼,便漫不经心地接了起来。
“之之!”
萧罗礼的声音特别大,阮梅之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点,挠了挠耳朵,才懒洋洋地问:“怎么了?”
“之之!我要死了!”
“哦,节哀顺变。”
“还有没有朋友爱了!”
“没有朋友爱就不会老是接你的骚扰电话了。”
“才不是骚扰电话呢!之之,这次你一定要救我啊!”
阮梅之挠了挠另外一边耳朵:“你被绑架了?”
“我和我爸说我有男朋友了然后就被关起来了!手机也被没收了!我好不容易趁我爸出门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我妈才把手机拿回来了总之你先听我说……”
阮梅之有点无语:“你还真特么出柜了?”
“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这几天我估计我都要被我爸关起来了,等我爸冷静下来之后,他一定会说要见见我的男朋友,可是我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什么男朋友啊,到时候就要麻烦你嘿嘿……冒充一下。”
阮梅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干,你爸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我,你可别害我。”
“我爸才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萧罗礼很不服气,“他还是很讲道理的……和除了我之外的人,你到时候随便装出一个老实贴心的好男友形象,让他知道我是在认真谈恋爱不是胡闹的就行了。”
“万一到时候你爸朝我脸上扔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让我离开你呢?”
萧罗礼哼了一声:“现在通货膨胀那么厉害!五百万也太少了吧!”
就在此时,应寒枝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浴巾,乌黑的发梢上不断有水珠滚落,下巴和胸口处也都是细碎的小水珠,阮梅之抬头看了一眼,脑海里只浮现出了四个字——男色惑人。
应寒枝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什么五百万?”
阮梅之耸了耸肩:“和朋友开玩笑而已。”
应寒枝盯着阮梅之看了一会儿,然后他便朝着阮梅之慢慢走了过来。
阮梅之顿时警惕:“怎么了?”
应寒枝淡淡道:“坐一下。”
阮梅之挑眉:“你怎么不坐你自己的床?”
应寒枝理直气壮道:“有鼻血。”
阮梅之:“……那是你自己的鼻血!”
应寒枝点了点头:“我嫌弃。”
阮梅之嘴角微抽:“那你今天晚上该不会还要和我睡一张床吧?换张床单不就行了?”
应寒枝没吭声了,他默默地看着阮梅之。
阮梅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吧,想必总裁大人从来没有亲自换过床单。
于是他撩起袖子来:“我帮你换床单吧。”
酒店的衣柜里放着备用的床单枕头被子,他翻出备用床单后,便开始动手换床单,应寒枝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
等阮梅之换完床单,回头一看,却发现应寒枝正站在他身后,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他甚至可以闻到应寒枝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甜甜的,樱桃味。
阮梅之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小半步:“怎么了?”
应寒枝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情绪,语气平淡:“你身上的沐浴露……不是樱桃味的。”
阮梅之嘴角微抽:“因为我用的是酒店的沐浴露啊。”
应寒枝一脸认真:“用我的,樱桃味的。”
阮梅之:“……”
阮梅之给应寒枝换好床单之后,应寒枝便坐在另外一张床上,低头玩起了手机。
即使阮梅之并不想去注意应寒枝,但是应寒枝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烈了,尤其是此时此刻应寒枝全身上下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实在是让阮梅之没有办法不注意。
在阮梅之玩了一盘消消乐走了三次神后,他开始怀疑,应寒枝是故意的。
即使应寒枝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围着浴巾往床上一坐,那长相,那胸肌,那腹肌,那人鱼线,实在是让阮梅之这个小弯男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他甚至觉得房间的温度开始渐渐上升了。
阮梅之玩了一会儿手机,实在没有办法继续玩下去了,只能委婉地提醒应寒枝:“天气有点凉了,把衣服穿上吧。”
应寒枝抬起头来,看了阮梅之一眼,点了点头。
这算是答应了,阮梅之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便看到应寒枝站了起来,当着他的面开始解腰间浴巾。
“等等!你干什么呢!”
阮梅之目瞪口呆。
应寒枝面无表情道:“天气凉了,穿衣服。”
阮梅之:“……你怎么不进浴室呢?”
应寒枝理直气壮道:“我们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回避的。”
阮梅之无语了一阵,只能转过身去,背对着应寒枝:“你换吧。”他不看就是了。
不过尽管他背对着应寒枝,应寒枝换衣服时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眼睛看不到,耳朵捕抓起声音来却更灵敏了,就算他不想听,他的耳朵却总是违背他的意愿,忠实地捕抓到了所有声音。
继被耳朵背叛之后,就连阮梅之的大脑也背叛了他,因为他居然不由自主地想象起了应寒枝换衣服的样子,舒展的腰肢,流畅的身体线条,匀称的腹肌,再往下是性感的人鱼线,然后是……
“换好了。”
应寒枝清冽的声音传来,终于打断了阮梅之旖旎的遐思。
他松了一口气,转过头一看,瞬间愣住。
应寒枝穿了一套粉红色的睡衣,上面还印着小熊维尼的图案,脑袋上更是戴了一顶粉红色的睡帽,毛茸茸的,还有两只短短的小熊耳朵。
阮梅之:“……”
看着面无表情的应寒枝穿着一身粉红色,他瞬间整个人都处于失语状态了。
尤其是当应寒枝转过身去,露出了睡裤上毛茸茸的球状小熊尾巴,他更是吓得恍惚了一阵。
片刻之后,阮梅之回过神来,深沉地思考起了人生。
他觉得他的审美观好像坏掉了——
因为他居然可耻地觉得这样的应寒枝……
有点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