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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老汉,不诚不实的,你看你这些茶叶,茶叶比头发丝还细,颜色灰蒙蒙的,还有尘土,一看就是陈年旧茶了,根本就值不了多少钱,你还好意思拿出来卖啊?”圆脸的中年人拿起老汉面前的茶叶捏了一撮,放到鼻下嗅了嗅,嫌恶的皱起了眉头:“还一股腐烂的味道,就你这茶叶,还能卖的上好价钱?!”
周围的人一听,顿时也有些嫌弃起来,茶叶这东西,新茶的颜色大都翠绿鲜嫩,陈茶则色泽暗沉,那中年人手里的一小撮,黑乎乎的,分明就是陈茶。原本还想着贪便宜买点茶叶回去的人,也打消了念头,纷纷走了开去。
那老汉听到圆脸中年人所说的话,脸色顿时惨白,急的脑门汗都冒了出来。他们就指着这点茶叶赚点钱,老汉起早贪黑的上山采茶,结果好好的茶叶被自家小孙子一不小心给倒了满地,满是尘土,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这个大爷,老汉我的茶是今年新采的,只是我这小孙子调皮,将茶叶倒翻在了地上,才会看上去灰扑扑的,真是今年的新茶,绝对不是什么陈年旧茶,更不会是有腐烂的在里面。大家不信可以,老汉我可以打开让大家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腐烂?”
说着就要将竹笼打开让众人看,那圆脸中年人一见老汉的行径,急忙将手上的一撮茶放进手里的帕子,揣进怀里说道:“我见你这老人家也是可怜,大冷的天还带着孙子一起出来卖茶叶,这样吧,你这两笼的茶叶我都要了,我给你三两纹银,怎么样?”
“这......”老汉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来,虽然不晓得晋阳这边茶叶的价格,但是这三两纹银也实在是有些......
“怎么?嫌不够?”圆脸中年人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来一锭银子:“好吧,就给你五两,看你这天寒地冻的,赶紧带孩子去买些吃的吧,就当我做回好人,吃了亏将你这茶叶都收了。”
五两不是小数目了啊,老汉低头看向自己孙子,自家孙子一大早就没有吃东西了,现在正眼巴巴的看着对面的卖包子的小贩,猛咽着口水,老汉心一狠一拍大腿:“好,就卖给大爷您了,大爷您真是好人啊~”
“那是,你要不是遇上我,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卖够这五两呢?”中年人洋洋得意的说道,随即又说道:“走,拿着东西跟我走吧,把你这茶叶放到我府上去。”
“哎、哎、哎......”老汉急急忙忙的满脸堆着笑就想将茶叶收起来。
“慢着!”连震早在对面的酒肆注意到这对爷孙俩好长时间了,看到这二人正准备带着东西跟着这中年人走,当即忍不住的走了过来。
“这位郎君,不知道有何吩咐?”中年人本来看到有人阻拦有些不高兴,可是仔细一瞧,连震的衣着打扮,便知道是个有钱的主,不能得罪,语气也客气了起来。
谁知连震却理都不理他,径直对着那爷孙俩说道:“老人家,你这茶叶,我买了。”
老汉许是没料到这茶叶竟然会变得如此抢手,有些呆住了。
“我说这位郎君,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茶是我先买的。”圆脸中年人本想着发火,但是连震周身上下打扮贵气十足,吃不准连震的来历,只好压着脾气好言劝道。
“是啊是啊,这位郎君,是这位大爷先买下了老汉我的茶叶,全都卖给他了,您来迟了一步。”老汉醒过神来,听到中年人的话,满脸歉意的对连震说道。
“老人家,你先别着急将这茶叶卖给他,若是他真心想买,给的价格也公道,那我自然无话可说。”连震温言劝说道。
“我的价格哪里不公道了?”圆脸中年人似乎被戳中了痛处,哇哇大叫起来。
连震看都不看他一眼,示意老汉将竹笼放在地上,从里面拿起一小撮茶叶,嗅了嗅,问道“老人家,这茶应该是月初才采摘吧?”
“对对对,这位郎君眼真毒。”老汉仿佛终于上了知音一般,激动地连连点头。
而那个中年人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了。
“这茶叶,虽然蒙了些尘土,但是却细如毫发,色泽清绿,一看就是上好的雪青茶,晋阳这边并不多见啊。”连震若有似无的瞟了眼中年人:“明明是明珠,却非要认作鱼珠,老人家,若是这茶到了不懂茶的人手里,才是真正的糟蹋了。”
话里意思,那中年人是不懂茶的,给他就是将这茶叶糟蹋了。
事实上,那中年人并非不懂茶叶,只是看这老汉不通茶道,便想着将这名贵的雪青茶低价贱收了,再高价贵卖,倒手就可以赚一笔。
老汉也听明白了连震的意思,这东西是自己辛辛苦苦的采摘来的,付出了心血的东西,总要有个人会真正爱护自己也才会觉得心里舒坦,当下迟疑半晌,对着圆脸中年人说道:“这位大爷,老汉这茶就不卖给你了,真的太对不起你了。”
“你这老汉怎么能这样,我先来的!都说好了,事到临头反悔,怎么一点做生意的诚信都没有!再说我银子都付了!”圆脸中年人气冲冲的说道。
“付了银子?你付了什么银子?那银子不是还在你口袋里?”连震讥笑道,这中年人心里在想什么,他哪里不晓得,还不是希望到了目的地后再将银子给那老汉,说不定还能将价格再压低一些,戏谑道“下次若真心想买,就早点将银子拿出来,别唧唧歪歪的只顾着贪小便宜。”
中年人脸上一僵,看连震的装扮又担心自己惹不起,怒气冲冲的走了。
“老人家,这是我的小厮,我会让他带着你去我们连家的商号,在那里有人会按市价将你们的茶叶收下,你们也别着急,让他带着你们去吃顿饱饭,让小家伙先暖和暖和。”说着揉了揉小男孩的发顶。连震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丁点的痞气样都无,表情温柔,诚恳。一直跟着连震的小厮连豆,则在连震的授意下,带着爷孙俩走了。
众人见好戏演完了,便纷纷散去,连震一回头,就看到高玉洁和无忧站在身后不远处,高玉洁脸上的表情就如同见到鬼了一般,而无忧则是一脸淡然的望着自己。
连震愣了愣,满脸不自然的上前,待走到高玉洁和无忧面前时,早已恢复了“正常”模样:“玉洁表妹,无忧表妹,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连二表哥?!我刚没有看错吧?!”高玉洁吃惊的问道:“你竟然在做好事?”
原本连震听到高玉洁的前半句话还有些紧张,待一听完,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玉洁表妹。是不是该说她天真呢?不过也幸好是这样,倒免了自己的口舌不是么?连震一侧脸,就看到无忧似乎也对高玉洁的反应迟钝颇为无奈。
连震笑眯眯的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做好事了?”
“咦?”高玉洁迷惑了,自己没有看错啊,“那你刚刚是在......”
“玉洁表妹,你忘记我们连家是做什么了的么?”连震嘴角噙着笑问道。
“从商啊?那又怎么样?”高玉洁毫不迟疑地答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对啊,那老汉手里的是上好的雪青茶,没道理我见到了不帮我们连家的商行揽下这一笔生意啊!”连震摊开两手,眨了眨眼睛。
“可是,二表哥,你什么时候懂茶叶了得?”高玉洁成功的被转了注意力,又好奇的问起来连震的茶道来。
“你忘了我平日里都是做什么的,”连震扳着手指慢慢道:“吃、喝、玩、乐……所以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连震的脸上满是洋洋自得。
连震说话时一直笑眯眯的,高玉洁根本无从分辨是真心还是假意,“原来整日里吃喝玩乐还能有如此大的学问啊?”高玉洁满脸的崇拜。
“那是,你要是学我这般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四处吃喝,你也会学到这些的。”连震诱哄道。
听到连震满嘴的胡说八道,无忧彻彻底底地无语半天,而后轻叹。
“二表哥,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我也要跟你去玩。”高玉洁来了兴趣,打算跟着连震了。
“哝,那里,”连震努了努嘴。
高玉洁和无忧随着连震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来是一所酒寮,里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地痞流氓、摊主小贩,各式各样的人物在那里聚集,喝着小酒,侃天侃地......
“二表哥,你真的要去那里?”高玉洁满脸的嫌弃,“可是那里看起来似乎很脏也很乱啊!你和我都穿的这么体面,去那里似乎不合适吧?”
听到高玉洁的话,连震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随即笑了起来“谁说我要带你去了,那本来就是我打算一个人去的地方,再说,你们几个姑娘家本就不能跟着我去那种地方,若是被我娘知道了,我还担心你们给我惹祸呢!”
“谁说的,那种地方我为什么就不能去!你小看人!”高玉洁不服气的说道。
连震没料到高玉洁竟然会逞强要同自己去酒寮,当下有些头疼,转头看到无忧浅笑着看着自己,当下灵机一动:“玉洁,你要是和我一起去了,那无忧呢,你让无忧怎么办?你总不会让无忧也跟着我去吧?那种地方不适合无忧去的,她那么安静,那里吵吵嚷嚷的......”
“连二表哥,没关系,我也想去看看热闹,那种地方平日里若是我和玉洁两个人是断不敢轻易去的,今日幸好有连二表哥在,我和玉洁刚好可以去开开眼界。”无忧面不改色的打断了连震的话,含着笑看着连震变绿了的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是表哥的戏份,表哥搞定之后,就是世民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