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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什么似的，张姐拿出自己的手机，滑动了一会儿。
“是当时照的照片，很可惜只剩下这一张了。”
季漠看着屏幕里面笑得很是开心的三个女孩，眼睛暗了暗，当时应该是已经认识已经超过半年了，年纪上相差不大，三人倒是很快成了好友，因为几乎确认了出道，心情都很不错。
从公司里面出来的时候，虽然处于节食期，不过还是去了街边的烤肉摊，是张姐买的单，夜幕已经深的街道，三个人挤在只有昏暗光线下的小小空间，彼此嘲笑着油油的嘴唇和脸颊上不小心沾上的酱汁。
她还记得少女张意一边替她们拭去脸上的脏污，一边假装苦恼地摇头叹气，“你们都是小孩啊小孩，看样子以后我要像个老妈子一样带着你们了。”当时根本就不在意的话，只知道看着自己的好友傻笑的她们，怎么会知道，这是她们最后聚在一起吃饭了呢。
季漠看着对面的女子，一丝不苟束起的高马尾，一身的黑色职业装，张意是真的成功了吧，这样子的她，是永远不会再在廉价的烤肉摊，和艺人一起吃着烤肉，玩着自拍了。不过，照着张意护短的性子，做她的艺人，一定是一件幸福的事吧，季漠抿了抿唇，她，已经没有了这个荣幸。
“你应该知道吧，若允的第一首主打曲，”张姐注意到季漠有些黯然的表情，默默地转移了话题，“是你自弹自录的那首曲子，”季漠一怔。
“出事之后，她就拿着份音频，要求做主打。虽然曲子不错，可是并不适合，甚至当时公司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几乎是确定大火的曲子，结果，这个固执的人，坚持用你的曲子。”张姐想起六年前的若允红着眼眶，却很是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
“因为是半成品，很多地方都需要去修改，她就每天把自己闷在录音室，”她看了一眼季漠，“所有人都说若允是个有野心的人，一出道就想用自作曲来打响名头，可是，若允，其实一直都不是个那么争强好胜的人啊。”
“是带上我的那份了吧。”季漠勾了勾嘴角，确实，自己的好友，在某些地方是真的固执的可以。
“她的吉他一直没有你弹得出色，所以她就努力地练，我每次看到她几乎磨出血痕的手指，就会劝她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这孩子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她是通过这种方式在折磨自己，她这几年，其实一直都活得很累。”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太过分，”张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我知道你对若允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六年前我或许会祝福你们，可是既然现在已经是六年后，你和她之间到底已经有了太多的空缺，更何况，你也知道，若允找到了她自己的女孩，所以，可以不要再去打扰她了吗？”季漠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笑得比谁都开朗的孩子了，现在的她，真的不适合成为若允的恋人。
“已经告白过了呢，”季漠笑了笑，看到了张意震惊的脸，“六年前，樱花树下，人生的第一次。我在国外的时候就经常在想，如果我变得更加出色，不再像过去一样的孩子气，即使脸变了，至少还是有机会的吧。”季漠习惯性地摸向自己的左耳，没有预料中冰凉的触感，她挑了挑眉，默默地垂下了手。
“人，总是要有希望才能活下去的，不是吗？”
季漠想起医院里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和一个个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的医生，内心只剩下悲凉，“说我是固执也好，说我是变态也好，没有听到明确的回答的我，怎么舍得放手呢？”季漠抬头看着张意，“因为是朋友，所以其实还是有成为恋人的可能的，不是吗”
张姐看着她，几乎成为自己伤疤的女孩，明明是在笑着的脸，为什么却看到了她眼里的祈求，就像是每一个幻想着的人，就算知道结果是必然让人失望的，还是紧握着这样子的希望，不，这可以说是绝望吧。
张姐站了起来，轻轻靠了过去，就像是过去一般，拥住了季漠，“小黎，”季漠微微颤了颤，这个六年前她对自己的称呼。
“就算是现在，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偶尔可以一起喝喝茶，逛逛街，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给你做一顿饭，最近我的厨艺可是进步了很多。”张姐像过去一样捧住了她的脸，季漠却挣扎着，撇过脸去，“你的脸变了，声音也变了，可是还是有很多人会像过去一样爱你，因为你还是你，不是吗？莫黎。”
沉默了很久，季漠抬起了手，在快要触碰的时候，又悄悄地放下，已经一个人活过了六年，她还是不习惯，这样子温暖的拥抱。还是需要时间的吧，张姐敛下眼睛，只要努力，她一定会找回过去那个笑得肆意张扬的女孩。
“影帝竟有娈童癖？！经纪公司回应：不是事实！”
“今日头条：揭秘娱乐圈潜规则，清纯女星竟是高层的金丝雀？！”
“龙头公司竟是逃税大户？税务机关再出击”
“合约即将到期，当红艺人林若允的去向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在原公司陷入舆论沼泽的情况下，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下面请本报记者现场连接...”王梓有些紧张，悄悄调低了车内广播的音量，张姐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家艺人，“若允，在休息吗？”
“唔，有些困。”若允低声应道，感受到印寒将她轻轻抱到自己的身上，又细心地替她拢好滑下来的衣服，她笑了笑，半眯着眼睛，搂着恋人的脖子蹭了蹭。
“怎么了，张姐。”印寒看着小猫似的女王大人，有些心疼地吻了吻她的脸颊，这几天若允除了拍戏还要熬夜进行演唱会的彩排，睡眠时间一直都不够，只能趁着移动中稍微浅寐一会儿。张姐这个模样，看样子又有重要的事说了。
“公司最近的事，你暂时不用费神去关注，”张姐的语气有些沉重，“你的合约快要到期了，有什么打算吗？”
若允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更舒服地陷进印寒的怀抱里面，“张姐，应该已经替我想好了吧。”印寒皱着眉，比起女王大人的淡然，她更关心合约问题。
再呆在这个公司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过去就有关于这家公司的传闻，这会儿被有心人一个个爆出来，在社会上的声誉更是直线下降。被这家公司影响，这段时间，若允也有了或多或少的麻烦，所有的事情更像是一个警告，让这位公司的顶梁柱不要继续呆在这座将倾的大厦里面。
“我们是一辈子的搭档，不是吗？”张姐转过头，看着女王大人，眼里涌出了笑意，“不过，虽然你已经有印寒了，可是这样子黏着我，莫不是对张姐我这个老女人有意思哦。”
“...这一点，张大经纪人大可放心。”印寒似笑非笑地看着，突然开口道，“我会好好看着她的。”
若允看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好友，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看起来软萌软萌的印寒偶尔总会显出那么一丝占有欲，对于恋人这样子的行为，女王大人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张姐看着后视镜里面那对你侬我侬的小情侣，深深地叹了口气，被女王大人欺压了这么多年，现在难道连小绵羊一样的印大神都要对自己实行精神镇压了吗，张姐只能默默把眼泪往心里咽。
“张姐，我可不可以也跟过去啊。”被遗忘在驾驶座上的王梓弱弱出声，“当然了，”张姐眼睛亮了亮，终于发现了自己未来可以调戏调戏的对象，有些激动地摸了摸小助理的头，“以后就跟着姐混吧。”
若允看着前面闹在一起的一对活宝，微微抿了抿嘴角，“最近张姐，似乎有些意外地高兴呢。”
“是放下了心里的什么事吧。”印寒点了点头，公司最近发生的事情，张姐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既然提出要带着若允一起跳槽，想必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现在的她就像是丢下了什么包袱，倒是比过去看上去更加开朗了。
很快来到了片场，历时三个多月的拍摄，《庆幸有你》电影只剩下了最后一场杀青戏，虽然因为上次的意外导演希望若允可以多休息几天，不过考虑到会拖累整个剧组的进程，若允在确认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之后，就继续回来进行拍摄。
“季诺，你过来一下。”季诺有些惊讶地走过去，在剧组里整天冷冰冰的季大编剧竟然会叫自己过去，她有些受宠若惊，“最后那场戏，在若允演的时候，你悄悄地站在她的身后，镜头会扫到你的。”
“这...剧本里都没有啊。”为什么自己演了第一部戏，就碰上了这么一个喜欢临时加剧本内容的编剧呢，她有些抓狂，“情感呢？不用台词？”
“你是怎么看待这个故事的，你就怎么表现吧。”季漠有些出神，她想知道，如果是个局外人，她又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