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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隐漂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如花的笑靥,如能吞噬人心的美丽。
他喉间一动,视线落在她潋滟勾起的唇上,眸色骤然深沉了几分。
其实撄。
江雪玥与他一同跳进了瀑布里,衣衫湿透不说,精致的发髻早已散开,细长乌黑的青丝,早已凌乱的不堪入目偿。
加之,她背着他,中途还摔过一跤。
青衫上面沾着污泥,整个人显得异常狼狈,哪还有美丽可言
只是那双含笑自信的眼眸,落在他的视线中,就是显得那般的与众不同。
江雪玥浑然无知容隐的心思。
她搭着容隐的手,半扶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敲开了第一间的竹屋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家。
他眯着不大看得清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江雪玥和容隐。
见容隐的唇颊发白,他比欲要开口自我介绍的江雪玥,还要先一步出声,问道。
“这位相公,看样子受了伤啊……”
江雪玥一呆,倒也没去计较称呼,而是道,“爷爷好眼力,不知爷爷可有治疗的法子。”
老人家摇摇头,然后指了对面昏暗的屋子,道,“他们俩才是赤脚,你扶他过去瞧瞧罢,兴许能帮的上忙。”
赤脚……
也便是大夫。
古人称之为,赤脚大夫,后被世人称为,赤脚医生。
江雪玥眸色一动,心下一喜,“多谢爷爷。”
老人家眯着老眼,嗯了一声。
江雪玥扶着容隐,走到对面的竹屋前,敲了敲门。
屋内悉悉索索的,随即有灯光亮了起来,屋内的人喊,“是谁啊?”
江雪玥回道,“大夫,可否先开门?”
屋内的人,似是犹豫了一瞬,便打开了房门。
他手中还点着油灯。
在江雪玥和容隐的面上,过了一遍,老头眸色微动,忽然道。
“哟,相公这伤不轻呐,瞧着面色都变了,你们快进来。”
言罢,他便往一旁站着,然后朝屋里喊,“老婆子,点上灯,有位相公伤重,你别睡了,快起来熬药。”
江雪玥扶着容隐,往里边走。
屋内亮堂了起来,江雪玥扶着容隐,在条凳下坐着。
适才开门的老者,则走过来,将手上的油灯,置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伸出手,想要给容隐号脉,江雪玥忽然想起容隐的忌讳,忙拦下老者,她道。
“大夫,殿……我哥哥只是伤了后背和脚踝,您给看看,不用号脉。”
老者却是温蕴了脸色,立即沉下了嘴角。
屋里走出一位老婆婆来,她面上带着笑,劝道。
“小丫头,若是想让你家相公平安无事,最好还是得让我老头子号号脉,我家老头子什么都不会,就这个在行。”
老头顿时就眉开眼笑,眼角还瞟着点得意的光芒。
江雪玥有些为难的看了容隐一眼。
容隐朝她笑,顺势环住了她的腰,也不顾怀里人,霎时僵硬下来的身子,启唇开口道。
“抱歉,她有点不懂事。”
似是难受,他顿住了话,轻轻咳了一声。
“我们走了一下午,早已饿了,不知婆婆家中,可还有剩吃的?”
容隐生的本来就倾城如莲,容颜俊美。
微微一笑间,更是夺去了万千光华,便连老婆婆这上了年纪的人,都有点把持不住。
一旁站着的老头,似是瞧出老婆婆的异样,他忽就不满的沉下了脸色,重重的咳了一声。
老婆婆赶忙拉了拉思绪,朝容隐笑道。
“有有有,我这就给你们拿去。”
“有劳婆婆了。”容隐望了望江雪玥,“你随婆婆一同去。”
江雪玥眸色微闪,朝他点了点头,“是。”
见她乖顺的没有一丝生气,老婆婆有些嗔怒指教,边走边与江雪玥道。
“小娘子,你可不能这么纵着你家相公,说不定时日久了,他骑到你的头上去可就麻烦了!”
江雪玥只是点头笑笑,而后道,“婆婆误会了,他只是我哥哥。”
老婆婆明显不信,“我年纪虽然大,但眼睛可好使着呢,小娘子若是想骗我,可是不容易的。”
“……”
竹屋的空间不大,只有两间屋子,一个大堂。
晾衣做饭,全部都在竹屋外边。
老婆婆和老头晚膳吃的早,锅里的饭菜早已冷却。
念着容隐是病人,锅里的豆子汤,他还不定能吃,老婆婆边说要熬个粥水,给他解解饿。
锅里还有些剩下的白馒头,老婆婆让江雪玥点火,蒸一蒸。
她递与江雪玥一把丛篱,让她起火。
江雪玥琢磨了半天,摇摇头说了句不会。
老婆婆捂唇乐了,“你这小娘子,定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你走开,我来。”
“……”
江雪玥觉着冤枉。
想她粗茶淡饭十年,砍柴挑水样样都会。
唯独不会起火罢了。
这好像也不能怪她罢?!
老秃尼只让她做粗重的活,弄不死就好。
若是碰了灶头,着了火,可是会出人命的。
亮她也不敢让江雪玥去碰。
两人在外边折腾了半天。
待江雪玥端着饭菜进去的时候,容隐和老头早已完工了。
老头在一旁写药材,容隐坐在一旁,一动也不动。
江雪玥给他拿了点粥水和馒头。
置在桌上。
她原以为,得废好些功夫,去劝他用膳的,谁料话一句没说出口,他便拿过了碗,喝了一口粥水。
江雪玥眸色微动。
转念一想,容隐也不是什么贵公子。
他也是在环境恶劣的边境中,生活了六年的孩子。
又岂会咽不下这粗茶淡饭
想到是自己多虑了,江雪玥也拿过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老头将写好的药方子,递与老婆婆。
“你看着点抓啊,把油灯拿出去照着,什么草药跟什么草药,你可切莫弄错了。”
老婆婆没好气的嗔怒,“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啰嗦。”
老头嬉皮笑脸的,朝老婆婆挥了挥手,“快去熬药,这相公想必是累极了,服了药,得赶紧歇息才好。”
老婆婆哼了一声,看了看江雪玥和容隐,便转身出了竹屋。
老头也道,“看小丫头也是懂点医术的,知道什么草药能止血,等会我取点药材,盅出汁水,你再用你下午的法子,给你相公上药,然后包扎好,赶明儿换三次药,换多几天,你相公背上的伤,不会有啥大问题的。”
江雪玥起身,朝老头颔首道,“多谢大夫救命之恩,若有机会,我们定当还报。”
老头挑了挑眉,随后又眉飞色舞的道,“行了,快吃罢。”
……
…………
老婆婆出去煎药,老头出去盅药,屋内只剩下江雪玥和容隐。
江雪玥垂着眼帘啃着馒头,不知该与容隐说些什么好。
而后,她将口中的馒头咽下,抬眸,看着容隐道,“殿下,雪玥已经解释过,我们的身份了,只是……”
只是他们不信而已。
真的与她无关。
容隐的身份高贵,虽然她也不差,但总体论起来,还是差好多截的。
加之,容隐已经有了心上人,她占着他心上人的名头,自是不好。
所以,她认为还是说出来,会比较好一点。
容隐的眸光暗沉了一分。
他喝了口粥水,开口道,“孤男寡女夜里走在一起,举止言行亲密,除了夫妻情人,你以为,还会是其他关系么?”
江雪玥随口应,“兄妹,兄妹应该也是可以的。”
容隐抬眸看向江雪玥,嗓音更加低沉。
“你没发现,这屋子里只有两个房间么,本王的伤势不轻,只怕还得再此多留几日,你若说你我是兄妹,那你要人家如何想,难道要他们,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了,给你住么?”
江雪玥愣了一瞬,接话道,”我可以趴在桌子上睡……”
“医者父母心,难道你认为他们,会忍心看着你趴在桌子上睡么?”
“……”
容隐的面颊苍白,眸色却依旧幽深。
他盯着江雪玥的眼眸,“怎么你从断崖上跳下来,就愈发的笨了?”
是笨了,特别的。
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江雪玥被训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她咬唇道,“雪玥明白了。”
容隐将粥水喝完,见她还啃着馒头。
眸色微闪,他突然问,“你还会医术?”
江雪玥的动作猛地一滞。
她缓缓抬眸,望着坐在身旁的男人道,“不过只是会一点点,毕竟住在庵里十年,有个什么病痛的,自己多少会打理一点。”
男人的视线在她面上打转。
江雪玥被他瞧得有些不自然,男人却是开口道,“赶紧吃,等会还得为本王上药。”
江雪玥点点头,又听男人出声,“这几天,就唤本王相公罢。”
“咳咳咳……”
江雪玥猛地被馒头呛住了。
她咳得满脸通红,对上男人的视线,正欲反驳,却赫然发现,男人的眸中,闪着不容置疑的神色。
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江雪玥眨了眨眼睛,还是道,“唤这个称呼,是不是太失礼了,不如雪玥唤殿下公子罢,殿下觉着如何?”
男人的脸色很差,有什么情绪,在他的眸中被深深的压抑着。
不过他的声音,却依旧波澜不惊,平淡无波。
“你还想违抗本王的命令?”
江雪玥微微怔了怔。
她差点忘了,他再怎么不娇贵,再怎么平易近人,到底还是一个王爷。
何况,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卑倪天下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他说的话,他的命令,她怎敢,一次又一次的去违抗,去反抗
方才可以说,是事权从急,她绝没有理由抛下他,开口拒绝。
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么……
眼下呢?
该是同意的,不是么?
这样,更方便他们在此疗伤,不是么?
她垂了垂眼眸,低声道,“雪玥知道了。”
见她,是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去顺从他,男人的面色,不仅没有缓和过来,反倒陡然变得更差了。
……
…………
夜色正浓,皇宫之内,却依旧是琉璃青灯亮堂着大殿。
有人身穿明黄色衣袍,高坐在大殿之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面上的人,一双泛着精光的老眼,隐隐压抑着浓浓的怒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
伏在地面上的人,却是颤了颤身子,那人低声道。
“臣妾只是听说,雪玥那丫头和老九两人,坐马车出了城门,便再也没有回来,安平侯夫人心中焦虑,臣妾这才来寻皇上,想个法子。”
“想法子,想什么法子?!”
“这已是三更半夜,老九与雪玥丫头却还没有回来,这孤男寡女的,若是整夜都呆在一起,那……”
“胡说八道!”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人,骤然勃然大怒,他一拍身旁的扶手,呵斥道。
“老九是什么性子,你岂会不知,他怎么可能会对玥丫头做什么,若他真想做什么,你以为,他还需要将她拐出去么?!”
跪在地面上的人,亦是不甘示弱的反击。
她眸色幽深,抬起眼睛,视线凝在龙椅之上的人。
“皇上说的这些,臣妾都知道,可,臣妾已经打听了,是老九执意,要带雪玥丫头出城的,之于夜不归宿,对一个女子的清誉来说,有多重要,难道,老九会连这个都不清楚么?”
老皇帝沉着嘴角,没有说话。
跪在刚刚那位开口说话的妇人,身边的妇人也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所言丝毫无误,殿下如此聪明博学,怎么可能不明白,皇后娘娘所说的道理。
即便雪玥是住在九王府的,可,雪玥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她如此抛头露面夜不归宿,待侯爷回来,定是会怒骂妾身,教导无方,没有负起责任,毁了雪玥一生一世的清誉……”
老皇帝胸腔上,憋着一口气。
他冷笑道,“若真是如此,朕便要老九娶了玥丫头,安平侯能说什么?”
殿内的两个妇人,面色皆是微变。
老皇帝道,“朕已经遣人去查他们的下落了,若真的是老九,将玥丫头骗出城,企图对她如何的话,朕自当向他问罪,但,倘若事情真相不是你们所推测的那般,朕亦会为玥丫头做主。
她若喜欢老九,朕就将她赐给老九,若喜欢太子,朕就将她赐给太子,这是朕,欠安平侯的,也是朕,欠边境千千万万个兵将的。
朕既然解除了玥丫头的婚约,又让她入住了九王府,有些责任,朕自会负起,你们,谁也不准多说一句!”
皇后的眸中摒射,出一丝怒意,却是低着头,平静的道,“皇上,圣明。”
安平侯夫人跪着,也忍着怒火,“圣上英明。”
老皇帝恼火的一挥袖,“出去。”
皇后和安平侯夫人一同起身。
她们朝老皇帝行了行礼,便转过了身子,踏出了大殿。
安平侯夫人与皇后关系甚好。
先前,只要皇后与老皇帝说一声,她便能在宫中留宿。
后来,许是老皇帝烦了,便直接道,“安平侯夫人,有这个自由,可以留宿在皇后的寝宫里。”
为此,皇后与安平侯夫人,还乐和过一阵。
如今却是乐呵不出来了。
两人走在宫道上。
身后有成群结队的太监婢女们跟着。
安平侯夫人阴沉着脸色,皇后的面色同样好看不到哪去。
安平侯夫人道,“妾身也是想不明白,为何殿下,会带雪玥出城,明明说是……”
“你想他做什么,”皇后勾唇,冷冷的打断她的话茬。
“眼下,你好好想想,递与你信封的那个人,是谁才是真!”
安平侯夫人的脸色,更加阴郁了不少。
今日黄昏之际,她曾收到过一封匿名的信封。
信上写着容隐和江雪玥,两人出了城门,带着行囊,欲要私奔。
她起先只是震惊,然后便是觉着怪异。
若是容隐喜欢江雪玥的话,直接进宫,向老皇帝求娶了去,需要私奔什么?
信有两张,她翻到第二张的时候,才知道缘由。
安平侯,不会喜欢容隐,做他的女婿。
是以,才求他,做了江雪玥的师父。
也不知这事情是真是假。
但觉着师徒之恋的话,好像的确有违常伦,容隐会带着江雪玥私奔,也说不准。
这才入了宫,寻了皇后,商量着对策。
她们的话都想好怎么说了,却是奈何,老皇帝一心维护容隐,她们原先想好的话,都没办法说出口。
亦没有那个必要,再说出口了。
窝了一肚子的气,皇后除了冷笑,便也只剩冷笑。
她看了一眼安平侯夫人,“你也不必纠结了,过了今夜再说罢。”
“可是,”安平侯夫人皱着眉道,“若是过了今夜,她的名声彻底破败,可是不利娘娘的……”
对啊,若是江雪玥的名声破败了,不论她是否,真的是与容隐私奔。
依老皇帝的想法,她都是会嫁与容隐的。
那,百里连儿这颗棋子,怎么办?
……
…………
此时,夜色正浓。
屋内僵持僵硬的气氛,一直延续到,老头拿着盅好的草药进屋来。
他似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掀开麻布做的帘子,便走到容隐和江雪玥的中间。
他将手中拿着的草药,置在桌子上。
望向江雪玥,他面上早已退去了傲娇的模样,严肃的与她道。
“我老婆子,已经给你家相公煮了点热水,等会,你给你家相公敷上这些草药之前,记得先用热水,擦拭一下他的伤口。
我刚刚瞧了一下,也没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随便擦擦就是了,你应该听懂了罢?”
老头是极为严肃的,江雪玥就更不可能是嬉皮笑脸的。
她站着身子,眸色认真的道,“雪玥听明白了,多谢大夫提醒。”
老头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拂了拂发白的胡须。
视线在容隐,和江雪玥的身上转了一圈,他又继续道。
“差点忘了,给你相公入药的草药,我的确是有,但给你家相公外敷的草药,我老头子可没多少备用的,且你家相公身上的伤口太大,只怕,明日你得出去采一些回来才行。”
江雪玥点点头,“这是自然,大夫还有什么要说的么,雪玥都会一一记下。”
老头笑着看了容隐一眼,“真是个不识趣的小娘子。”
嗯?
这话锋会不会转的太快?
江雪玥没有跟上老头的节奏。
适才不是还说着药材的事情么,为何一下子就说起她不识趣来了?
采药也要很识趣么?
“这世间的情呐爱啊,大概就是如此,你打我挨,一头栽进无底洞,不愿再出来……”
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容隐的面上,似是有些微的动容。
老头的目光,在他的身上转了一圈。
隐隐带着点同情之意,随后,又落在江雪玥的身上。
“行了,老头子算是看出你究竟笨在哪里了,日后,你便随你家相公,唤老头子我爷爷便是,不必那么客套。”
什么大夫……
多少年,都不曾听过有人这般唤他了。
还不如一个爷爷来的顺耳好听一点。
江雪玥愣了愣,便点头唤道,“是,爷爷。”
老头颇为满意的颔首。
“我去看看老婆子的药,熬好了没有,你们不要你侬我侬的啊,有饭就赶紧吃。”
江雪玥的面色一僵。
她看了看容隐,却见他满面笑容的应了声好。
“爷爷请放心,她若是不吃,我便喂她吃。”
心下一跳,江雪玥的耳根子,不知怎么地,忽然就红了起来。
……
给容隐煎好了药,江雪玥也不敢,再耽搁老头和老婆婆的歇息时间。
忙接过老婆婆手里的活,她笑道,“有劳婆婆了,剩下的事情,让我来罢。”
老婆婆捂唇打了个哈欠。
她本来已经躺下睡着了,加之也上了年纪,被江雪玥他们一折腾,倒是累的够呛。
她眨了眨昏花的老眼,朝江雪玥挥了挥手,往屋里走去。
“那就交给你了啊,我老人家可受不住了,去睡了。”
“多谢婆婆,辛苦婆婆了。”
江雪玥本能的给她行礼。
发觉不对,忙又站直了身子。
她看着老婆婆的身影,站着不动有那么几秒的时间。
随后,她便弯下了腰,拿着干净的帕子,覆上锅的把手,将锅里的药汁倒在了青花小碗中。
将药汁给容隐递了过去,江雪玥也没什么心思,去翻草药的材料是什么。
背着一个大男人走了一下午,纵使她是个男的,都会撑不住,何况……
她还不是个男的。
很累,所以没心思。
她和容隐在此,没有可以换洗的衣裳。
尤其是容隐。
他后背的衣物,原本就被刮破了。
加之,又被江雪玥撕开了一道口子,就更不能用了。
好在老婆婆想的周全,给江雪玥递了两套衣物过来。
不过却是很薄很薄的亵,衣,亵,裤。
老婆婆说她没有孩子。
她又那么一把年纪了,年轻人的衣物,自然不会有。
有的就只是穿不上的衣物。
当初搬迁到这里的时候,尚是仲夏,天色热的狠,这单薄的贴身衣物,就是为了去热而准备的。
谁知道这里是崖底,旁边又有溪流,凉快的很,这些用不上的衣物,自然只能是放着了。
手上的布料很滑,江雪玥不会去问,老婆婆他们搬来这里几年了,也不会去问,这些衣物放了几年。
能穿就行了。
以他们这种落魄的情况,还想计较什么?
江雪玥朝老婆婆道了谢后,便端了一盆热水进了屋子。
这里确实很小。
只能放下一张床。
连个小桌子都放不下。
容隐半褪去了上衣,背对着她,坐在榻上。
盆面上烟雾弥漫。
容隐的面容她看不见。
他背上的伤口,她却是看的很清楚。
江雪玥将木盆放在地面上。
半蹲着身子,她纤细的手指,浸泡在手中,拧干了手中干净的帕子。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犹豫了一瞬,问,“殿下可要擦一下身子?”
虽然是在水里出来的人。
但也算是经过了一下午的折腾,身上定是有点脏的。
容隐眸色微闪,淡淡的嗯了一声。
听到他回话,江雪玥便将手中的帕子递与他,让他去擦洗一下。
谁料。
男人却是微微低垂了眼眸,盯着她的手看了半晌。
而后,安静的空气中,飘出他低醇的声音。
“你这是想让本王,自己动手?”
他这一个反问,倒是令江雪玥好一阵迟钝。
难道,他不动手,还得要她帮他洗么?
后背也便罢了。
毕竟他看不到,也不一定够得着。
可是……
胸前他总该看得见,够的着罢?!
转念一想,江雪玥低低一叹。
罢了罢了。
谁道他是个王爷?
她敛了敛眸中的情绪,站起身来,半俯着。
拿着帕子,便往男人的身上擦去。
待视线触及到男人身上的时候,她却是眸色微微动了动。
容隐的肤色很白,又生的好看,眸中的神色时而清泉明澈,时而淡漠异常,却总归给人一种病弱的感觉。
而如今,他黑色的衣袍半褪,衣衫夹在他两只手肘的边上,腹部上还缠着未褪净的衣袍,令人血,脉,喷,张的腹肌在衣袍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惑人至极。
活色生香。
从不知,看似病弱的男人,竟也有这么一副,诱人的好身材。
好在也算是阅人无数的孩子,江雪玥总归没做出什么糗事来。
她垂下眼眸,面色不受控制的发了红。
江雪玥安安静静的给他擦着上身,眼睛却是不敢再乱瞟乱看。
也是奇了怪了。
上一世,她作为医者,看过的裸,体也不在少数。
不过就是重生了一回,怎就怯弱了?
她的神色变化,皆落在了沉默不语的男人眼中。
男人的视线,一直静静的凝在她的身上,平静而淡然,绝美薄削的唇瓣,却是一点一点的,勾起了弧度。
给容隐擦好了上,半,身和伤口,江雪玥便直接帮他上好了药。
草药就是比药,粉麻烦。
贴合在伤口上边,草药的叶子会掉下来。
江雪玥取过干净的纱布,手脚利索的帮他包扎好了伤口。
许是男人见她极为熟捻,沉静了许久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他有点低哑的声音。
“你曾为很多人,包扎过伤口?”
江雪玥离容隐的身子很近,近乎快要贴在他的身上。
因为要保证不碰到他的伤口,她只能是自己去迁就他。
她的手再次绕过他的臂膀,将纱布缠了过来,这才微微退开了一点距离。
她漫不经心的答了两个字。
“还好。”
男人眼眸浓了几分,背着光的脸上忽明忽暗,喜怒难辨。
“还好,是不算多,还是不算少?”
江雪玥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站起身来,递与他一件薄薄的亵,衣。
男人却是没接。
他转回了身子,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面色有点苍白,唇色也是淡淡的。
因为容隐,一直是背对着她的。
所以她都不知道,他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而他自始至终,也不曾吭过一声。
她还以为他没感觉。
原来都是在忍着。
江雪玥忙俯下身子,“殿下是不是很痛,要不,雪玥给殿下……”扎一针罢?
她这话还没有说完,便听男人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还好,是不算多,还是不算少?”
江雪玥忽然就皱了眉。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问这个?
她看着他,眼眸莫名。
“殿下何以要纠结这个,雪玥帮多少人包扎过,殿下很在意么?”
“自然在意。”男人沉下嗓音道,“你一个女儿家,若是常与其他男子,做这样亲密的事情,自然不妥。”
闻言,江雪玥只觉得好笑。
在医者眼里,哪还有男女区别的界线。
不过.
念在容隐不知她是医者的份上,她便不与他多做纠缠。
“殿下说的话有些过了,雪玥可是记得,殿下说过的一句话,只有殿下的女人,才能说殿下的不是,雪玥亦然。
殿下不过只是雪玥的师父,同样不是雪玥的夫君,雪玥做的再怎么不好,殿下,还是口下多留情罢。”
她是不怕容隐的。
有些事情,她若是觉着自己是对的,她便敢提出来。
因为她知,容隐不是那种,只会拿权势压榨旁人的人。
然,此次容隐,却是没有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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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容隐,傻瓜让本王口下留情,那是留情呢还是留情呢还是留情呢?
默默,不要曲解的……那么有歧义好不好!
容隐(笑),好,本王定会口下“流”情。
默默,(⊙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