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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楚生一听，怔住了。
他想了半天，绞尽脑汁才想出个解释。
“就是……一个有很多同类，和很多人类的地方。”
断腿灰狗却好像听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它浑身战栗，都有些站不住了。
“不要靠近人类！”
它叫了一声，紧接着整个身体贴在地上，连耳朵都随着身体一起抖动。
肖楚生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儿，他昨天和今天的经历，就已经变相佐证了些事情。
有好心人，就也有毫无理由用流浪狗撒气的坏人。
他拿到了火腿肠和保暖的旧衣服，也因为走在大街上而被人企图抓走杀了吃肉，以及因为误入人堆被砸。
甚至还为了一块儿饱腹的炸鸡，差点儿遭遇也许和断腿灰狗一样的命运。
“淦，做狗难，做流浪狗难上加难，做带着狗崽的流浪母狗难如上青天！”
肖楚生痛心疾首，别说抗住一年了，一个星期都是他命好。
正在这时，他想起之前垃圾堆见到的女人。
断腿灰狗缓了会儿，恐惧的情绪逐渐消退以后，又摸索着去了别的地方。
在它眼里，这是肖楚生的地盘。
肖楚生心累身更累，但他还是监督着狗崽们吃饱肚子，赶回小箱子里，往之前居住的地方赶过去。
垃圾堆还是和之前同样杂乱，只是原先居住的箱子里，居然放了一些狗粮。
他心里发暖，如果这个女人一直来接济，那就多了个食物来源，至少不会一周内就全军覆没。
“你看，我就说它还会出现。”
男人的声音响起，把出神的肖楚生吓了一跳，他警惕回身，发现说话的男人身边，就是一脸欣喜的美艳女人。
“就你聪明，我错怪你了，这总行了吧？”
美艳女人说着，推了推男人的肩膀。
“你快去再给它放点儿狗粮，之前我还看见了几只小狗，肯定不够吃的。”
男人叹口气，缓慢上前，拿了个崭新的垃圾铲，把狗粮试探着往肖楚生面前递过去。
这是怕被咬。
肖楚生想了想，敷衍地摇了两下尾巴。
“我说它不会咬人，还和你摇尾巴了。”
美艳女人赶忙出声，怎么听都带着点儿小得意。
“好好好，你说得都对。但我告诉你啊，这东西不稳定的，想喂它必须叫上我。”
他们说话间，肖楚生耻辱地吃着狗粮，他眼睛都不想睁开，不愿认清眼前的事实。
不过狗粮总比捡来的东西好，至少接受度高点儿。
“可惜我没钱，不然就把它们带回家里。”
这声感慨，冷不丁进了肖楚生的耳朵，他停下了动作，静悄悄看向美艳女人。
“你想什么呢，家里那两只猫还不够折腾的？你以为家里有金矿啊，见一个就想抱一个。”
男人抱怨着，又给了一铲子狗粮。
闻言，肖楚生刚刚动的心思又熄灭了。
他还想着，至少能够塞一只小狗崽过去，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吃饱喝足后又翻出个袋子，把狗粮都塞了进去，肖楚生打算往回赶。
走出没几步，却听见了小狗虚弱的叫声，以及人的脚步声。
他躲在暗处，一双皮鞋出现在眼前，紧接着就是一个麻袋，狗叫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还能看见袋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吵死了，早知道先淹死再带过来。”
话音入耳，肖楚生心情沉重，眼睁睁看着那双穿着名贵皮鞋的脚，因为小狗叫声太刺耳，而一脚踹了上去。
“妈的！”
肖楚生内心忍不住骂了声，也是一条狗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或者该说，他自身难保！
唯一庆幸的是，男人走后，就有个捡瓶子的白发老头来了。
他听见了狗叫声，把里头奄奄一息的小狗放了出来，又喂了点儿水。
“可怜哦，爷爷明天把你送安和路去。”
安和路？
肖楚生耳朵竖起来，想听听安和路是不是有救助站，可惜白发老头不再说话，抱着小狗翻了几个瓶子，又拖着沉重地步伐离开。
不能再久待了，肖楚生加快了速度往回赶，期间错觉自己是勤劳的小蜜蜂。
回到了废弃的公园，还没钻进去，两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过来。
肖楚生心里惨叫，认命般躲起来。
“我这比老鼠还不如，每天躲躲藏藏，就为了不丢命。”
他感慨万千，暗自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办个救助站，用心肝儿闺女的名字。
“中间加盖个喷泉，设计图纸再改改。”
谈话声传来，西装男翻开手上的文件夹。
“喷泉换成雕塑吧，这东西好处理一点儿，喷泉还需要按时检修，万一附近的小孩子……”
话没听完，肖楚生趁着他们不注意，总算成功摸进了废弃的公园里。
他只知道一件事，这地方待不久了。
垃圾堆是万万不能回去的，还得趁着天黑找个新地方。
肖楚生钻到了小箱子藏匿的草丛后面，却看见了断腿灰狗，它蹲在距离不远的地方，静悄悄看着打闹的小狗崽。
听到动静以后，断腿灰狗朝着肖楚生看过来，吓得连退好几步，转身就想一瘸一拐的离开。
“这地方要拆掉了。”
肖楚生赶忙出声喊，汪汪汪的声音入耳，他又是一阵惆怅。
断腿灰狗蹲在原地，鼻子嗅了嗅，紧接着仰头看向已经快要黑下来的天色。
狗是看不出神情变化的，肖楚生却莫名其妙读出了一点儿凄凉。
直到这条狗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收回目光，看向玩闹着的小狗崽们。
“怎么我才当狗两天，感觉连思维都……”
肖楚生猛然回神，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做是好。
现在他是条狗，拥有狗的思维肯定是好事情，可要是回去了还保留着……
浑身一颤，肖楚生赶忙把念头甩走，任劳任怨喂起了小狗崽们。
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过后，耳边响起机械的轰鸣声。
肖楚生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远远能够看到有个吊机，正在把吊绳缓慢往下放。
又是一声轰鸣，建筑倒塌的声音紧随其后。
这个废弃公园的拆除工作，居然已经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