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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达解下包裹，取出一个小巧的炼丹炉，紫金八卦炉，百草门出品的高级炼丹炉。包裹中还有事先备好的辅料药材，去水潭取了水，点燃火种，调制配比，开始炼丹。
尚仙子默默看着，迅速从细节发现，潘达的炼丹能力已经达到极高的层次，她对百草门的长老不熟，但绝对不亚天医谷的长老。
这真是惊世骇俗，现在是五月，潘达是去年九月进入百草门的，一年都不到。
这世上有很多天才，但她们之所以盯上潘达，是因为潘达在外门擂台上当众学习三门刀法，直接学会，直接大圆满！
如果说最初三门刀法还只是简单的三流武功，那么大阴阳手、游鱼步法这种一流武功，同样一学就会，彻底证明了潘达的超绝资质，超越绝世天才的资质！
现在从炼丹能力来看，潘达的资质不仅表现在武功上。
普通门派若是得到这种天才，一定惊喜若狂，想必百草门姜少杰对外宣称的开除也未必是真的开除。
只有少数门派的掌门和她们隐湖，才真正明白这种超绝天才的意义……负面意义！
潘达若是在少林，一定被无相禅师引导，专修佛学。
若是在武当，一定被清虚真人引导，精研道藏。
若是在岭南宋家，会被引导学习各种匠学、杂学，开发种种新产品，成为大发明家。
若是在天魔宫，会被魔君直接杀了。
总之不能放任他学武。
但潘达既不在少林、武当，也不在宋家、天魔宫，不在这四个特殊门派，那就由她们隐湖来负责，先礼后兵，请去隐居。
尚仙子开口道：“潘公子，我观公子炼丹，如行云流水，顺畅优美，公子若能专注炼丹，一定能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炼丹师。”
潘达嗤笑一声：“炼丹不过小道，武道才是根本。”
尚仙子暗叹一声，问道：“我观公子气宇不凡，绝非庸碌之辈，不知公子有何理想？”
潘达撇撇嘴：“理想啊，娶百八十个美女，生千八百个儿女。”
“公子说笑了。”
“哼，你也知道说笑啊，我们很熟吗？我凭什么把理想告诉一个陌生人。”
这就是先入为主的影响了，正常人若是碰上一个绝色美女，人家软语相问，一定侃侃而谈，借机展露自己的伟大志向，以求打动美女。
尚仙子顿时露出让人怜惜的表情：“公子何必拒人千里，或许是妾身的错觉，公子似乎对妾身很熟悉。”
“哦，怎么说？”
“公子得到异兽内丹、千年何首乌，竟然当场炼丹，全然不怕妾身抢夺，显然是公子知道妾身不会抢夺。”
潘达手上一顿，原来这里露出马脚。
他对这些仙子心存厌恶，但实事求是的说，根据前世游戏中的接触，她们的个人品行都是值得信任的。
这是很复杂也很矛盾的感觉，明明她们不顾天下苍生，肆意挑起王朝更迭，偏偏她们的悲天悯人似乎不像假的。
潘达当然不会直说信任她的个人品行，而是说道：“我信任我的武功、信任我的刀，你若抢夺，无非是刀斩美人头。”
尚仙子轻轻一笑，虽然潘达口中没有好话，但好歹承认她是美人，这糟糕的初次接触总算有了些许成绩。
“公子倒是自信。”
潘达敷衍的笑了笑，他其实一点都不自信。
隐湖石仙子、尚仙子，还有师仙子、秦仙子，被称为当世音乐四大家，颠倒众生，迷惑天下，除了姿容之外，都有强大武功，虽然不在百晓生榜单上，但出道就是宗师级。等她们联络少林、武当，发动各大门派剿灭楚朝时，都已达到先天。
若非知道她们不会优先选择武力手段，潘达早就逃了。
尚仙子将种种细节在心里过了一遍，恍然道：“我明白了，公子知道我的来历，所以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们是偶遇。”
她“隐居”于此，确实只是为了营造一次邂逅，让两人的初次接触更有效果，如今看来完全是反效果了。
尚仙子摇头道：“公子误会了，我对公子真无恶意。”
潘达眯了眯眼睛，想到“剑心通明”，看来不能把这仙子当傻子耍，索性单刀直入，问道：“前朝洪太祖之死，你们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尚仙子一愣，叹息道：“原来公子与洪太祖有关，是洪太祖的后人还是洪太祖心腹的后人？唉，这也没甚分别，想来是公子祖上根据当时蛛丝马迹，对我们隐湖多有怨言。其实洪太祖之死，是一场悲剧。”
潘达讥笑一声：“好一场悲剧。”
尚仙子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洪太祖惊才绝艳，起于乱世，心怀万民，乃是真英雄、真豪杰，本门当时的诸位祖师，对他多有仰慕。洪太祖死后，遗体被那代门主迎回隐湖，门主以身相殉。洪太祖的贵妃陈氏，是本门弟子，也自愿殉葬。当时参与此事的其他五位祖师，都去坐了死关，至死不出。”
潘达不由愕然，他望向尚仙子，此时日光偏移，石洞中已经晒不到了，但借着丹炉火光，他看的清清楚楚，尚仙子表情悲伤，不是在说假话。
尚仙子道：“有些事情，也是无可奈何，为了天下苍生。”
潘达没好气的说道：“请说人话。”
尚仙子道：“虽是秘密，其实知道的人也不少，只是大家为免惊世骇俗，守口如瓶，并不外传。我既来找公子，便不会瞒着公子，只是原本想着，与公子相熟之后再说，能更容易听进去。”
潘达手上动作不停，打开丹炉，洒了几种辅料的草叶进去。
尚仙子便指着水中草叶，说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公子可知，我们的世界也不过是区区一叶，而且是一片比较小、比较柔弱的叶子。”
废话，潘达当然知道，等游戏进入第二阶段，小九州对接大九州，这个世界的武者才发现坐井观天了，“宗师不如狗、先天满地走”这句话就是对接后出现的，否则哪里可能一下子冒出来那么多高手？
三流三品、二流三品、一流三品、宗师、半步先天，这么多层级全部被取消，只剩一个简单的名词：蓄气期，武道的最低级。
有些宗师、半步先天无法接受自己一辈子的苦修竟然只是武道的最低级，心理崩溃自杀了。
而坚强的人，只会为出现新的境界而欢呼，并努力攀登新的高峰。
在游戏中，“对接”事件是游戏公司升级游戏版本。
现在穿越了，当然没有游戏公司来升级，不知道“对接”的契机是什么？
等等，潘达忽然一愣，隐隐明白尚仙子要说什么。
只听尚仙子道：“先天境界，是我们世界武道的最高境界，先天第十重便是最高峰。但有几种特殊的情况，可以超越巅峰。第一种，两个先天第十重生死之战，就有一定的可能激发出超越巅峰的力量，打开世界的通道，我们称之为‘破碎虚空’。
第二种，若有真正超绝的天才，不需要另一人相辅相成，只凭自身就有可能破碎虚空。
第三种，人类之外，异兽也有可能达到，但异兽的难度比我们人类更难。
第四种，普通生命之外，灵性生命也有可能达到，神兵，不，上品利器根本不能称为神兵，上品利器中的灵性若能不断进化，有较小的可能打破界限，化作宝兵，超越我们世界容纳的极限，破碎虚空而去。
虚空中有无数世界，每个世界就是一片树叶，但破碎虚空连接到的必然是更大的树叶。当破碎虚空的瞬间，我们这个小世界就会被某个大世界发现、锁定、入侵、奴役、灭绝。”
潘达心中生出强烈的荒诞感。
难怪大隋双龙要被拉去隐居，想来他们都是超绝天才，隐居之后就放弃练武，以免破碎虚空。
难怪洪太祖要被消灭，想来他也是超绝天才，并且拒绝了仙子们放弃武道的要求，想看看更大、更强的世界到底什么样。
难怪历史上有大量神兵利器神秘消失，想来是被隐湖收集起来烧毁了。
难怪楚朝马上要被消灭了，因为楚末帝也是超绝天才，一直在暗中练武，是目前只有潘达知道的隐藏先天，想必后来被隐湖查知了。
只是，潘达看着尚仙子的目光便如看一个傻子、白痴、蠢货、精神病。
他当然知道，小九州对接大九州后，确实从大九州来了大批高手，让小九州的高手们失落、恐慌，但实事求是的说，并不存在所谓的“入侵”，只有交流和扶植，当然，人家毕竟更强大，不可避免带上些居高临下的态度，掠夺资源也是难免的。
但总的来说，占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底层人民，几乎没受到多少影响。
发现、锁定、入侵、奴役、灭绝？
发现、锁定不假，但入侵、奴役、灭绝根本就是隐湖这群精神病的胡思乱想，是被迫害妄想症！
潘达忍不住问道：“尚姑娘，你又怎么知道会入侵、奴役、灭绝呢？或许大世界的人热爱和平，友好往来。”
尚仙子道：“以史为鉴。”
“嗯？”
“不知公子有没有看过史书，史书上对远古时代的记载，都是各种神话。其实并非神话，而是真实。本门有远古时代的详细记载，当时我们这个小世界就是与一个大世界相连的，大世界的强者于我们而言便如同‘神灵’，操纵着我们凡人的命运，在那个年代，我们凡人连奴隶都不如。”
潘达砸了砸嘴，远古奴隶社会原来可以这么解读。
“祖先们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和惨重的代价，最终赶走了‘神灵’，并以特殊的方式，绝地天通，斩断了和大世界的联系。我们小世界之内虽然也有各种纷争甚至战争，但至少不会出现整个世界被奴役的浩劫。”
潘达撇了撇嘴，这是闭关锁国了。
“本门始祖总结远古历史，提出一个理论，名为‘黑暗森林法则’：被发现，总有一方被消灭！所以绝对禁止破碎虚空，绝对不许被发现。”
潘达张大了嘴巴，隐湖的始祖绝对是个穿越者，那个法则是某本小说中的设定，虽然小说很好看，但别当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