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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这内廷的肮脏,只要有女人在,那便不会有停歇的时候。淑宁不是没有看到小佟佳氏方才那尴尬而又胆怯的样子,她心中虽说隐隐有些感慨,却并不同情小佟佳氏。若是佟佳氏一族没那么大的野心,大可以把小佟佳氏指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做人家的正妻。可佟佳氏一族没有,说到底不过是看佟佳氏如今被贬黜,怕佟佳氏一族地位不稳,才舍弃了自己的小女儿。
在这权利的漩涡中,儿女情长算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之这些年受家族的荣宠,任谁不都得乖乖的入宫侍君。
何况,但凡在这内廷待久的女人,即便刚开始是多小百花,可为了生存,到头来谁能全身而退。什么姐妹之情,都是假的。比起权势,地位,荣宠,这些都可以舍弃,都可以被利用。
不过人或许是这么难以理解吧,上一世,她巴巴的盼着康熙能她,护她,到头来,却是满嘴的谎言。今生,她并没有完全交出自己的心,可这个男人,却是愈发宠着她了。
方才许是觉得自己在御花园受了委屈,这不,方才吃茶时,还说等孩子出生了,得好生修缮修缮这翊坤宫。
淑宁颇为诧异,之前因为三藩之战,太皇太后想要修缮自己的慈宁宫,都搁置了。如今,康熙却提议要修缮翊坤宫,这传出去,可不知惹来多少嫉妒。
不过这次,淑宁并未婉拒,这宠是康熙给的,她即便是有心收敛,别人也还会觉得她恃宠而骄。前几次,自己已经很给太皇太后面子的,有些时候,人需要避让,可有些时候,太过避让反倒让敌人轻视了你。
想到翊坤宫要重新修缮,淑宁确实颇有些兴致。这翊坤宫的装潢,说实话,有些地方她确实不怎么喜欢。当初入宫时,都是内务府暗中揣摩着布置的,自然很难百分百称了她的心。
当然了,对于这些身外之物,淑宁并不真的在意,完全是做给别人看的。近来宫中总有传言,说等她这孩子出生了,依着祖宗的规矩,那是要交给嬷嬷们去抚养的,没有自己养在膝下的先例。淑宁却是要挑战一番,她绝对不可能给任何人机会威胁到自己的孩子。所以,孩子只能在她眼皮子底下。
想到这些,淑宁勾勾唇角,尤其是想到粉雕玉琢的孩子,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皇上有意修缮翊坤宫,这事儿淑宁并未下禁口令,太皇太后身份尊贵,自她入宫,一直对她心存忌惮,也免不了在自己宫里安插眼线。
起初,淑宁还想着找个借口把这些人都弄干净,可后来转念一想,不妥。太后若真有心窥探她这翊坤宫,她打发了一个,还会有别人来。如此,折腾的反倒是自己。
这不,康熙才离开不过半个时辰,太皇太后便得知了翊坤宫即将修缮之事。
这后宫中,太皇太后身份最为尊贵,虽然和康熙有过些矛盾,可她毕竟是长辈,这一个孝道压下来,任是天下人也不敢说她的不是。
上次鬼神之说淑宁能逃得过去,她心里已经很不开心的。
如今,康熙晾着这慈宁宫不说,偏偏要去修缮翊坤宫。这三宫六院,谁不知道她早有意想要修缮慈宁宫。是工部那边,也闻着些消息的。
“好,好,这真是哀家的好孙儿。自小教养在身边,到头来,他眼里哪里有我这老祖宗。”
太皇太后是真的伤心,当然,伤心之余还有些不忿。这内廷惯是迎高踩低的,因为上一次和康熙的矛盾,已经有人暗地里不把她这老祖宗放在眼里了。若她真依了此事,那阖宫上下,岂不只知贵妃娘娘,不知她这太皇太后。
“老祖宗,要奴婢说啊,您无需和皇上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置气。贵妃娘娘不日要临产,这当口,可出不的意外。”
苏麻拉姑是有心劝说太皇太后,这自打贵妃娘娘入宫以来,哪一次不是太皇太后落了下风。要她说啊,太皇太后不该和晚辈较这真。太皇太后年岁也大了,不值当。
可这些话,她又不敢明说。她当然也知道,太皇太后是觉得钮祜禄一族功高震主,若贵妃娘娘生下小阿哥,会力排众议立小阿哥为太子。
可钮祜禄氏一族也罢,赫舍里氏一族也罢,都是大清的奴才。要按太皇太后那般忌惮,皇上只能娶小门小户的女子,才不会有外戚专权的威胁。可大清不比前朝,前朝皇帝倒是从民间采选,可他们大清能一样吗?这天下之前是汉人的天下,可如今,却是他们旗人的天下。所以,这根本是一个无解的题。那若皇上专宠一个汉人的女子,还有意立她的儿子为太子,这难道是太皇太后愿意看到的吗?
话说小佟佳氏,从御花园回来之后,便一直都闷闷不乐的。
若说入宫之前,听额娘那些教导,想着自己姿色尚佳,许也能得到皇上的恩宠。可今个儿御花园一行,看皇上对贵妃娘娘那般宠,她这热忱便消失殆尽了。
再说姐姐,自小比自己有手腕,有心机,惯会讨巧卖乖,不也不是贵妃娘娘的对手。小佟佳氏自问自己没那份能耐,能为佟佳氏一族夺得恩宠。
她真不明白阿玛和额娘,难道唯有入宫,才能保住佟佳氏一族的荣耀吗?佟佳氏一族是皇上的母族,这是谁都无法更改的,只要有这个做保障,哪怕后宫没有佟佳氏的地位,又如何?至于储君之位,圣上还年轻,不可能这么早立储君的。
想到这些,小佟佳氏眼圈又红了。她委屈极了,却不敢让人察觉到自己委屈。
一向沉稳的朱嬷嬷看自家小主这样子,也没了章法。今个儿御花园之行,是佟嫔娘娘给小主机会,得以面圣。可结果,却还是不尽如人意。
算算从入宫到现在,小主心里如何能不委屈。可这事也不是着急能成。
另一边,佟佳氏以为自己那番言语,皇帝哥哥虽表面上护着贵妃,可心里肯定会有些忌惮的。为着这个,她觉得今个儿虽未能让妹妹博得皇帝哥哥的宠,也不枉此行。
可惜,她这还没乐呵够,皇帝哥哥要给贵妃修缮翊坤宫的消息传到了她耳中。
“消息可是真的?”佟佳氏真的不愿意相信,皇帝哥哥竟然这么偏宠那淑贵妃,非但没疑心淑贵妃,还兴师动众的要修缮翊坤宫。
前来传消息的宫女战战兢兢道:“奴婢不敢瞒娘娘。”
佟佳氏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她不由怔了怔,半晌才回过神来。
“罢了,你退下吧。”
看自家娘娘如此落寞,昭儿心里猛地一咯噔,忙宽慰道:“娘娘,您怎的动怒了。依着奴婢看,这其实是一桩好事呢。既然消息已经传到了您这边,那太皇太后也不可能不知道。依着太皇太后的脾气,能眼睁睁的看着淑贵妃凌驾于自己之上。哪怕是为了一口气,也不可能丁点儿动作都没有的。”
昭儿的一席话让佟佳氏瞬间晃过神来,是啊,她怎么忘记了这茬。太皇太后早有意修缮慈宁宫,可皇帝哥哥一直都没动静。如今,却闹出这事儿,这换做是谁,心里能平衡。
她微微勾勾唇角,咬牙切齿道:“你说的不错,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太皇太后怎么说都是长辈,这若是闹起来,皇帝哥哥便是不孝。这天底下,区区一个妃嫔,怎么可能越过太皇太后。”
佟佳氏说这些话,五一不再讽刺淑宁虽是贵妃之尊,可并未入主中宫,说到底,也只是个妾室。这天底下,若说尊贵,她还比不上皇后娘娘虽现在中宫之位悬空,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比起淑宁,更是卑微。从妃位被贬黜到一嫔位,这后宫怕是独她一人。
想着这些,这晚当皇上掌灯翊坤宫的消息传来时,佟佳氏并没有和往日一般,愤愤不平。她是再尊贵,那也得和她一样,皇帝哥哥翻她的牌子,不是吗?
可皇后,不一样了。那是皇上的妻,每个月初一十五都给往中宫去的。和皇后比起来,那淑贵妃,说到底是妾,这祖宗的规矩,是乱不得的。
她再尊贵,能越得过皇后吗?
想到这些,佟佳氏愈发的心里舒畅了。是啊,她并没有败,只要那贱人没成功入住宫中,那她们其实是一样的。
一辈子逃不过一个妾字。
昭儿看自家主子这样子,差的人吓得魂都丢了,“娘娘,您没事吧?”
闻言,佟佳氏笑道:“没事啊,我只是想通了一件事,你别说,真够我乐呵一段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