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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坐在沙发上,慕君随意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直到安东尼把画笔一抛,往座椅上一靠,招呼她过去看,她才停下调子,好奇地走过去,就着安东尼的手瞄了一眼。
“哇哦,”慕君就看了一眼,立刻感叹道,“很别致的造型。”
安东尼舒了口气,“这只是你的第一首歌,第二首呢?”
“你这么问,要是被别人听到,该说我骄傲自大了,”慕君本着谨慎的作风警告一句,在对方不在意的耸肩后笑道,“虽然我准备的两首歌风格差别很大,但是把这里,”慕君隔空比划着画稿,“这里和这里改动一下,加上灯光,应该可以的。”
安东尼一边倾听一边点头,“我知道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赶鸭子似的赶着小助理们,“赶紧的,动起来动起来!”
正当慕君化妆间内一副热火朝天的忙乱样,隔壁花田幸惠则要安静得多。
化妆间内,处处都是蓝色,蓝色的花,蓝色的帘子,蓝色的壁纸,花田幸惠坐在梳妆台前,闭上眼睛任由造型师施为,梳妆台上玉符散发光芒,放着海浪拍打在海岸上的潮水声。
“快要开始了吧,”花田幸惠掐指一算,突然开口问道。
旁边百无聊赖的经纪人核对一下时间,“是的呢花田桑,已经开始了。”
花田“嗯”了一声,她在“日区特色歌曲组”里是第一个上场的,因此动作也需要快一点,既然红白歌会已经开始,就证明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造型师向助理们递了个眼神,大家布置的速度越发快了。
本来花田幸惠从前不在乎什么造型啊舞台效果啊,从登台起,她大都是拿着乐器甚至空手站在舞台上,穿着自己喜欢的麻布衣裳,也不涂脂抹粉,也没有花哨灯光,安安静静地唱着自己的歌,但现在不行,她本无可动摇的岛歌第一歌手地位现在迎来了一个十分有竞争力的挑战者,如果不拿出自己的全部本领,她一定会抱憾终身的。
“慕君桑现在在干什么呢?”在催眠般的海浪声中,花田幸惠陷入了半睡半醒的微醺状态,放空一切的同时,她脑中窜起了这个念头,“碰到我这样的对手,她会不会像我一样全力以赴呢?”
“啊,慕君是在我们后面半小时后上场吧?”有点紧张的king不知道第几次问自己的搭档格瑞斯,格瑞斯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耐心地回答他,“是的是的,我们唱完后就可以悄悄去预留的观众席观看她的表演了。”
king再次紧张地整理起自己的着装来,格瑞斯对此只能翻个白眼了事。
当然,她也能体谅,毕竟king是第一次受邀参加红白歌会这个舞台,有点紧张是无可避免的,有时候适度的紧张甚至能激发歌手的状态,但是看king现在的样子,好像已经超过适度的界限了。
好像听到了格瑞斯的心声一样,正在笼着自己袖子的king眼神突然变了,他自在地把手放下,微微弯起唇角,目光失去焦距后定在格瑞斯身上,柔和的眼神让格瑞斯顿时明白了现在发生的事。
“修,”她肯定地说,脸上带出点惊奇来,她不是第一次听说king有两个人格,却是第一次看到两个人格的转换,自然得让格瑞斯脑子停摆了片刻,“你是修。”
修轻声笑道,“是,”他的声音虽然还是那个声音,气质却完全不同,柔和如一阵弦乐般,“king太紧张了,所以我让他先休息一下。”
格瑞斯默默地点头。
“你带天网玉符了吗?”修在身上摸了一会儿,恳切地问格瑞斯道,“我现在有点无聊,你有带玉符吗?”
格瑞斯:……
感情你就是出来上网的啊?
虽然她也是一阵无力,但还是从助理的小包里掏出玉符递给他,至于她自己,现在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上天网。
拿到玉符后,修顺利地爬上天网,在日网,关于#红白歌会#的话题位居第一,这是当然,毕竟这个歌会相当于华区的春晚,自然有很多观众,让他有些诧异的是,被顶上这个话题第一的不是任何日区的本土歌手,而是他也略熟识的——
慕君。
“日区人应该不是那么熟悉慕君吧,”修意外地皱起眉头,“怎么会是她呢。”
似乎听到了他不解的喃喃声,格瑞斯在一旁解释到,“其实可以理解的,毕竟,”她顿了一下,叹了一声,“毕竟,她经过欧区,米区,韩区,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征服那个地方的乐坛,人们自然想知道她会不会在日区陷落,又或者,完成她几近传奇的旅途。”
说完后,半晌,她又加了句,“哪怕她不是那个所谓的修士,她所做的一切,也足以载入人类乐坛史册了。”
从华区到日区,格瑞斯想象不到还有第二个人能一步一步征战过来,可以说,慕君的旅途,塑造了慕君传奇的形象,现在就只差日区一步,到底她是完成这一伟业,还是在此遭受失败,世界上都不会有第二个慕君了。
而日区,韩区,欧区和米区的歌手们,都注定会成为承载她传奇雕像的奠基石。
但小林并不想让日区成为奠基石。
“虽然慕君的岛歌也很优秀,”他想,“但是抱歉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并组织好相关媒体人员,当红白歌会结束以后,他要发动舆论,将慕君所完成的旅途奇迹能压一点是一点。
“我,”小林在窗前握着拳头说,“绝对不允许华区人骑在日区头上。”
“小林先生,”身后,助理急急忙忙赶来轻声唤道,“红白歌会开始了。”
“红白歌会开始了!”
“总算开始了!”
“今年的烟花也格外好看呢!”
“期待期待哟~”
当主持人正式在舞台上登场的时候,整个会场如被唤醒的巨兽般发出欢呼咆哮声,让主持人们都有些惴惴不安,胆战心惊。
一旦忘词,那可是暴露在全体日区人的目光下,肯定会成为职业生涯中无法掩饰的黑点。
“已经开始了呢!高木君!”在视线较好的观众席上,美奈子兴奋地抓住自己丈夫的手臂,“好激动呢,高木君。”
“我也是哟,”高木修也是第一次踏足这种场合,身处现场的感觉果然和天网视频不一样,他拼命地挥舞着应援棒,已经进入到粉丝的角色中去。
红白歌会的场馆虽大,但其实是分为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都会同时开始表演,互不影响,买了哪一场的票,就只能看哪一场,高木修虽然是冲着慕君买的,但其实能看的不仅是慕君的组合。
天网围观群众就要舒适得多,他们可以在四个场馆随意切换,而现场观众呢,自己买的票,跪着也要看完。
“我们这一场的表演顺序,”离高木修和美奈子不远的,视线更好的观众区,吉本一家就要镇定得多,吉本弟弟为了弥补自己粗心大意没抢到票的过失,特地在网上查好了资料带过来,此时正为自己的父亲大声念道,“金属摇滚组……”
“金属摇滚?”吉本哥哥立刻打断了弟弟的话,面露难色,“父亲,您的身体。”
摇滚是歌曲中比较激烈的,金属更甚,吉本哥哥实在有些担心自己父亲的心脏。
“担心什么,”吉本父亲一声斥吼,在座椅上一拍,升起一个透明光罩,外面的呼啸声顿时减弱了许多,“主办方早就想到了。”
“大家晚上好,”就在吉本父亲放下光罩的时候,主持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舞台上,四名主持人或高或矮,参差不齐地站在台上,但没有人觉得这一幕不太和谐,因为台上的主持人其实都是曾经的一线甚至超一线歌手充当的,对吉本父亲这样年纪的人来说,台上的几人,或许就是他们的童年。
“很高兴在红白歌会的舞台上见到大家,”一名身穿大红和服的女子梳着高高的发髻,温婉柔和地说,“很久不见了呢。”
“啊,二宫桑也开始想念舞台了呢,“比她矮半个脑袋,身穿西装的男主持人笑道,“什么时候复出呢,大家都十分想念你的呢。”
二宫是曾经的超一线歌手,现在已经回归家庭相夫教子,偶尔才会出来客串一下主持人,但这次——
“就在今天哟,”二宫神秘地眨了眨右眼,引来一阵惊讶的叫声,“其实大家或许没有注意到,我呢,其实是‘日区特色歌曲组’里的一员哟~”
的确没有注意到!
二宫从前是唱偏古风一点的歌曲出名的,而且是非常老牌的歌手了,只有一些年龄偏大的老歌迷才知道她曾经的荣光,现在的小年轻们如高木修,如吉本兄弟,都对这个名字不是特别熟悉,知道归知道,但毕竟不是同一个时代,总带着一层隔膜。
“了不起呢,”高木低声感叹,“这个组里,红队已经有三名超一线歌手和一名前超一线歌手了,白队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美奈子闻言摇头道,“不一定哟高木君,岛歌这方面,我总觉得女歌手表现比较好呢。”
就在他们低声细语的时候,舞台上突然传来密集的鼓点,这表示——
“正式开始了。”
“开始了,”高木修身体兴奋地往前倾。
“开始了,”闭着眼睛感受刷子在脸上的挥舞,慕君蓦地睁开双眼。
她的最后一站。
“想想觉得有点小激动呢,”慕君继续闭上眼睛,在心底遐想,“等今天事了,就可以着手回华区了,虽然大家都说要等两个月亮转到背面去,但是夏应该能有办法吧,实在不行的话,在海外呆个几年。”
想到要在海外呆几年的可能性,慕君略一皱眉头,被安东尼斥了一声,忙收敛起自己的表情。
海外的人气,毕竟还是比不上华区的,人太少了,不知道够不够自己突破那层三十级的瓶颈。而且在海外呆的时间太长,对大陆的统治力会不断减弱,帝都方面的宣传力量倒是可以借用——毕竟她是名单上的人嘛,但是,自己也得出力啊。
还好她在船上无聊的时候翻唱了许多歌曲,都一一传给解竹让她自己挑选,今后她在海外的时候可以用这些歌保持自己的地位,她一向喜欢在舞台上唱不同风格的歌曲,但发布在天网上的歌无可避免地需要重复自己,尽快建立自己的铁杆粉丝群,淘汰一些望风而来的路人粉。
加上这两年来肆无忌惮地用着歌曲库里的歌,甚至还有很多传承歌曲,已经造成歌曲库的大量缩水,看在她是天才能将歌曲发扬光大的份上才宽宏大量,可再这么下去,长老们可要骂人了。
“好了,”不知想了多久,安东尼低声唤醒了想着想着差点睡着的慕君,她睁开眼睛,坐直身体,差点下意识地揉揉眼睛伸个懒腰——被安东尼制止了,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也不禁惊讶地叫了一声。
“奇怪,”她站起来转了个圈,还没传上服饰,但光是发型和妆容都足以让人惊艳,她头顶着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应该是假的大树杈,被蜘蛛网一样的白□□状缠成白色,顶着这东西,慕君必须要克制自己摇头晃脑的动作,不然她害怕一个动作大树杈就掉下来了。
而妆容也十分清淡,眼尾斜飞,又平添一股媚色,她满意地点头,然后赶忙扶住自己头上的树杈。
正在和小助理们说话的安东尼看到这一幕又有些无奈了,“你小心一点啊,”他叫了一声,从助理选的几套服装中挑了一套白色层层堆叠下来的纱裙,又选了一副首饰,让助理交给她去换装,当她走到帘子后面的时候,安东尼在外面走来走去,生怕慕君把大树叉毁了。
“已经什么时候了?”慕君换好衣服走过来,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这条裙子不像她以前穿的蓬蓬裙,而是更贴身一点,这倒也是,头上顶着大树叉,裙子再摊开,那就真的不能看了,慕君对这个造型还挺满意的。
安东尼瞄了一眼自己的天网,“正好,下个节目后就到我们组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在化妆间内坐立不安的花田幸惠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她一早准备好了造型,等待起来分外难熬。
“我后面是谁,”她想转移自己的思绪,随便捡起一个话题问自己的经纪人,而她的经纪人也非常专业地迅速地答话,“您是第一个出场,克里斯蒂娜是第二,慕君桑第三位,第四和第五分别是米雪儿小姐和二宫桑。”
慕君排在最中间。
一般来说,排在前面和排在后面的更容易取得别人的注意,排在最中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位置。
但慕君本人并不是这么想的。
”还要等多久?”慕君都有点困了,她打了个哈欠,看得安东尼心惊胆战。
“还有……”
“快到你了,花田桑,请跟我来。”
“……一首歌的时间。”
“克里斯蒂娜小姐,请您准备好。”
“打开天网,安东尼,”慕君精神起来,吩咐道。
天网,红白歌会页面,舞台上正站着一名熟悉的人,是和克里斯蒂娜一起来的露露,看样子,她是获得了她那一组的优胜,得到了唱第二首歌的权利。
“谢谢来自欧区的露露桑,”一首告终,主持人换了两个,不再是二宫,他们说着台词,“这届红白歌会有点奇怪,你觉得吗?”
肉戏来了!高木修坐直了身体。
“奇怪?哪里奇怪了?”另一个主持人故做惊讶,“哦,你是说今年新加的‘日本特色歌曲组’吗?”
吉本一家都来了兴趣,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说道?
“嗨嗨,”第三个主持人应声说,“据说是主办方害怕来自华区慕君桑的威胁,所以特地设置了这个组呢。”
红白歌会——
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呢。
结束演唱的格瑞斯和修在嘉宾席面面相觑。
“所以?”
“所以,就让我们看看慕君桑唱日区歌曲,会是什么样吧,”主持人握住拳头加油鼓劲般说,“先让我们欢迎——
来自日区的本土歌手,顶尖岛歌歌手,花田幸惠桑!”
悠扬的乐声传来,伴随着的,是踏入舞台的花田幸惠。
不错,慕君微闭双眼,聆听着花田的歌,不愧是这个世界顶尖的岛歌歌手,除了唱功还有些许瑕疵外,她的气质可以和前世岛歌歌手元千岁相比了,但比起夏川里美,还是稍显不足。虽然两人是不同流派的岛歌歌手,但无论渲染力还是叙事能力抑或唱功技术,还是有差别的。
“不错,岛歌歌手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这个世界的超一线歌手了,”慕君在心底衡量着,判断道,“和前世的优秀岛歌歌手已经相差不远。”
可惜,我不会做你的对手。
真是可惜了。
“花田桑,”小林陪在熊谷先生旁边,诧异地挑起一根眉毛,“好像被激起了斗志呢。”
熊谷先生点头称是,“没错,她的这次现场很好。”
“很好”这两个字,在熊谷先生口中已经算极高的评价了。
“一点都听不懂,”华区天网上,网友们守着信号好多了的直播视频,一边吃瓜一边指点江山般评价道,“一个音转来转去的,这是在炫耀技巧吗?”
“谁怕谁啊!慕君说:来战!“网友们脑补得十分欢快。
“其实唱的挺好的,”有见识的人出来科普了,“你听她的歌声浑然天成,而且换气声也很小,难怪是日区顶尖歌手,技术的确很好。”
“很有异域风情。”
“突然感觉我才是目光短浅的小众[笑着活下去]。”
花田桑还是当年的花田桑啊,坐在观众席上的吉本父亲感慨非常,如果说二宫桑代表他的童年,那花田桑的歌曲可以说充斥了他的青春期,这已经是一种情怀,而他愿意为这情怀买单。
“慕君桑,”化妆间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慕君看着投影,知道花田幸惠已经唱完,克里斯蒂娜即将上场,安东尼开门一看,果然是舞台助理前来通知,“克里斯蒂娜快要开始了,我通知您去后台通道等……候。”
果然,舞台助理已经完全被慕君的造型吓到了。
这……应该不是岛歌的造型吧?能当上舞台助理的自然不是对音乐一无所知的人,他当然知道这个造型代表什么,缠绕着蛛丝的大树杈,一看就透着股死亡的不详意味。
“走吧,”披着厚厚的白色毛绒披肩,慕君站起来示意助理带路,跟在一脸懵比的助理后面,她走得稳稳当当,大树杈纹丝不乱,站在化妆间门口目送她离去的安东尼也不得不点了个赞。
当她行至后台通道前方的时候,从斜后面正好能看到在演唱的克里斯蒂娜,听了几句,慕君皱起了眉头。
让欧区歌手去唱岛区歌曲的确有点强人所难,跟花田幸惠比起来,克里斯蒂娜只能说无功无过按部就班地把一首岛歌翻唱好,当然,大家都可以理解,并献上了热烈的掌声,让克里斯蒂娜下台时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接下来,我们将请出的是……”
“你们期待已久的慕君桑!”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舞台灯光暗了下来,在等候慕君出场的时候,大家都抱着期待慕君唱岛歌的心情盼望着她的出场。
花田幸惠攥紧了手指,格瑞斯和king一脸好奇,小林脸色凝重,而为她而来的高木修和美奈子,甚至吉田哥哥,都十分期待。
“岛歌吗?前面两个唱的都是岛歌。”
“不知道,从没听慕君唱过岛歌耶。”
“期待期待~”
虽然听过彩排,但是面对正式演出,慕君的表现应该也会更好一点吧,小林这么想着,脸色愈发凝重了,没注意熊谷先生正担忧地望着自己。
黑暗中,借着台下的地灯,勉强可以看见一个走动的身影,当身影停在舞台前方的麦克风杆前,舞台周围的地灯哗地打开,在阴暗的红色灯光中,所有观众都看到了她的造型。
小林蓦地站起身来,这个造型。
不对!
太不对了!
如果说灯光还情有可原的话,和彩排时完全不一样的造型,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难道慕君她——
小林想到那个可能,愤怒得身体都战栗起来。
“小林君,小林君?”熊谷先生柔和而威严地唤醒了小林,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低头不再说话。
舞台上,慕君双手在身体两边摊开,像在抬起什么似的,激昂的鼓点和大气的弦乐从舞台后方传来。
这个伴奏——
慕君果然留了一手!这首歌根本不是彩排时的歌!自己失策了。
小林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他觉得自己像被猫抓住又放掉的老鼠一样,对那只猫充满了恨意。
这个伴奏——
“不是岛歌。”
“绝对不是。”
“这是……”
“摇!滚!”
妈呀这居然是摇滚!
慕君选的日区特色歌曲,特么居然是摇滚?!
花田幸惠万万想不到!
克里斯蒂娜都停下了去后台卸妆的步伐,饶是对慕君知之甚深的格瑞斯和king,此时也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真傻,真的,明知道慕君从来不走寻常路,还以为她会选择岛歌,就算不是岛歌这种轻柔温婉的音乐,也不该是摇滚吧?
整个会场都奇异地安静下来,倒是天网上的直播视频完全相反,大量的弹幕不断涌入其中,把画面遮得严严实实的。
“卧槽给跪了在红白歌会日区特色歌曲组唱摇滚啊我勒个去!”
“不跪不行光这勇气我都得点赞啊!”
“红白歌会组办方:把慕君扔进特色歌曲让她唱岛歌。慕君:我偏唱摇滚。哈,哈,哈。”
“这是挑衅啊!这是对红白歌会对日区观众的挑衅啊!不过我喜欢,嘿嘿嘿。”
没错,这是挑衅,主办方明明把慕君放进了特色歌曲组,她却无视了自己的组名唱起了摇滚,这不是挑衅是什么?就连一向大气的熊谷先生,这次也脸色不愉,更别提小林了,在自己手下出这种篓子,他都想直接上台把慕君拖下来。
摇滚怎么可能会是日区的特色啊,慕君这不是胡闹吗?
她当然不是胡闹。
此刻,她就在慢慢亮起来的灯光中,带着一丝古怪的微笑,自顾自地唱起了歌词:“あなたはそっと微笑ってくれるから。”
因為你微微的巧笑倩兮,我才能在翌日清晨前早早停止哭泣。
歌词好美!
这是日区观众的第一印象。
好奇怪的风格!
这是日区专业歌手和乐评人地第一感觉。
唱法变了!
这是熟知慕君地华区乐评人第一感触。
当各位都在脑中转着各种念头的时候,慕君唱到了第二句。
当他们听到第二句的时候,已经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是摇滚,”熊谷先生的眼睛异彩连连,“但的的确确是日区的风格。”
不是柔和的、转来转去的岛歌,也不是传统的、正式地演歌,而是好像在日区特有的歌舞伎町里唱着自己歌曲的花魁,很陌生,又很熟悉的风格,陌生在于,慕君之前还没有人唱过,而熟悉——
哪怕人类的传承几乎难以挽回,但日区人还是能从古老的文献里,窥探着蛛丝马迹,体会着当年的红灯酒绿。
“是日区的风格。”
“尽管我没听过,但的确很熟悉的感觉。”
“好像小时候在哪听过。”
“欧区米区韩区华区都不可能有这种风格。”
她是从华区的歌曲库里找出来的吗?华区,见怪不怪的歌修们再次被震惊了,真的假的啊,从一张乐谱里,就能无中生有般唱出属于日区的风格?
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
“在这小小的轨迹上,”慕君双手握着麦克风,头微微一斜,“你在呼吸。”
好美的歌。
尽管她的声音尖锐,沙哑,撕裂,如此粗糙,如此暴虐,但在这声音里有一种无法避免的美,这是一种另类的美,有感觉的人会惊为天人,没有感觉的只想快速跳过,不过在慕君的加持下,哪怕一时没有感觉的观众也会耐着性子听下去,然后感觉到那种美。
美奈子已经陷进去了,她专心致志地、虔诚地感受着这首歌的歌词,感受着慕君的每一个颤音,哭腔,被她的歌声所战栗。
好奇怪的歌,和美奈子不一样,花田幸惠对慕君的歌抱着一股敌意,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她一开始就觉得很难听,大量不知所谓技巧的应用,尽管凸显了慕君的唱功,却因为技巧太多而让花田幸惠这种向往大巧不工的歌手感觉难以接受。
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听了下去。
“听蝉声唧唧而知夏天之到来。”台上的慕君放空着自己的视线,手指抓着麦克风,好像台下空无一人般放纵自己唱道,“每每莫名心羡不已。”
别的不说,日语还是唱得挺好的。不知在想什么的高木修注意到了歌词。刚才克里斯蒂娜的对比太过惨烈,猛的听到慕君标准的日语歌词,的确十分意外。
有点歇斯底里,吉田父亲悬在座椅扶手上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去,有些不适,可是很奇异的,他竟然很喜欢这不适。
“瞧这小眼神,有杀气。”
“好妩媚,好女王,好好看!~”
“虽然和其它日区歌曲不太一样,但是喜欢!喜欢!大爱!”
“这两个小调都是在重复刚才的歌词,”弹幕上突然冒出一条似乎有专业见解的留言来,“我有预感,高、潮就快到了。”
“……就「服从某件事吧」。”唱到这里,慕君顺手把话筒拿了起来。
似乎感觉到山雨欲来的风满楼,在场观众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