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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主任一摆手:“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投靠任何一方的,咱们不去打别人,别人想来打咱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真要走到绝路,我一把火将粮仓放火烧了,老子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话说到此,眼中浮起一层狠厉之色、
唐兽医暗暗叹了口气:“谢主任,就算是不投靠,但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咱们也用不着得罪崖山,再怎么说,咱们还希望人家能帮我们带点别的资源来,也能让大伙的生活更好点。”
听说“生活更好云云”旁边的众人纷纷点头,一个男子道:“听说崖山有发电站,如果能用上他们的电就好了,如今仓库通风全靠人工,因为晾晒不及时,大批粮食发霉,如果能重新启动自动化仓保系统,那就能省力多了。再说,这粮食也不能吃一辈子啊,再怎么保管得力,顶天了10年后就不能食用了。咱们不如通过崖山的商队,多交换些别的物资。”
谢主任原是胸无大志之辈,要不然也不会坚守着这样大的粮仓只顾自家保命,碌碌无为,这时听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心里顿时也没了主张,心烦之下,想起来这番争议,都是唐兽医引起的,手一挥道:“这事唐医生你自己看着办吧。”居然转身就走了。
夜幕低垂,尚田镇鸿沟外的临时市场燃起了星星点点篝火,虽然旁边的房屋里也可以烧饭,但商队里大多是年轻人。觉得商队野外露宿不用篝火简直是没情调到家啦,原本他们甚至想过连睡觉也要搭帐篷,被稳重的王伯民呵斥了几句,才收敛一点。
李咏突然道:“沟对面有人来了。”
王路抬起头,借着篝火飘忽的火光一看,果然沟边来了两个人影,依然是用竹竿的方式,轻轻松松过了沟,两人一落地,商队众人才看清其中一个居然是女的。
王路早已经迎了上去。满脸笑容地道:“是唐医生吗?欢迎欢迎。”
那女的正是姓唐的女兽医。她见王路不叫自己兽医,而称医生,晓得这是对方表示对自己的尊重,当下也伸出了手:“唐慧。”
王路用力握了握手:“王路。”
旁边伴随唐慧而来的谢健也伸出了手:“谢健。”
王路笑道:“小朋友。多谢你照顾王比安啊。”也握了手。
谢健老成地道:“我已经16岁了。算是成年了。可不是什么小朋友。”
王路呵呵笑道:“好好,欢迎两位大朋友参加我们崖山商队,来来来。坐,我们正准备吃晚饭呢。”
唐慧自打过了鸿沟,就成了崖山租用人员,倒也不客气,就随着王路坐到了篝火边,沙林很有眼色的递过来一个饭盒,唐慧一瞧,里面是香喷喷的大米饭,西红柿炒蛋、腌黄瓜、半块肉脯。她也不矫情,取过调羹就大口吃起来。
谢健坐在唐慧旁,也端着个饭盒边吃边道:“王首领,我们的条件是这样的,租用一个人给一件防弹衣,然后是每天50斤大米。”
王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行,卢锴,挑件最好的防弹衣让谢健带回去。”
谢健却摇了摇头,竖起两根手指道:“是两件防弹衣,一件是租用唐阿姨,一件是租用我。”
王路晓一转念,就知道这是尚田镇对自己一行人还不放心,派个人护着唐慧--他却不知道,唐慧是去是留尚田粮库的谢主任根本不放在心上,是谢健和她感情深厚,担心她孤身在一群陌生人中间受欺负,所以一起跟了来,甚至连他的远房族叔谢主任那儿也没有汇报,只是托人带了个口信。
王路毫不迟疑地答应了,防弹衣是死物,能换两个大活人是最合算不过,谢健这孩子的机灵老成他也很是欣赏。
却没想到,这事惹到了旁边一个人,正是卢锴。
卢锴本就不满谢健和唐慧在配种一事上联手捉弄王比安,更心痛宝贵的防弹衣被交换到尚田镇,依他的心思,反正人都到商队了,拍拍屁股走他娘的就行了,以后如果给商队立下了功劳,那自然该给些奖赏,可现在两人寸功未立,就涎着张脸伸手要东要西,这可真是马不知脸长了。
卢锴在旁边重重“切”了一声:“我说,姓谢的小子,唐医生换件防弹衣倒也算了,你算什么啊,居然也要我们拿防弹衣来换?我们说得好好的,只是想租用唐医生,可没说搭你这个拖油瓶。你有什么能耐啊,喔,对了,你学猴子跳来跳去倒蛮好玩的,不过耍猴在末世里可没人看,更不会有人给赏钱。”
王比安在旁边扑哧笑了半声,被王路一瞪眼,忙忍住了。
谢健却也不生气,一边大口扒拉着饭,一边瞅了几眼王比安和卢锴,含含糊糊地道:“你们两人可以参加商队,为什么我不行?我年龄比王比安还大咧。”
卢锴气急而笑道:“我们能参加商队,是因为我们有异能,能为商队做贡献,年龄大光会吃白饭有个屁用啊。”
谢健咽下了嗓子眼的最后一口饭,反手一抹嘴:“王比安的异能我倒是听说过,好像是女性丧尸老少通吃,你又有什么异能了?”
卢锴一挺胸:“小子,看好了。”他走到旁边的丧尸群中,随手拉出一只丧尸,站在它面前,脆声声一声“滚蛋”丧尸扭头就走。
卢锴斜过眼,得意地看着谢健:“瞧见没有,我告诉你,在咱们崖山,武装部的队员人手一个录了我卢锴声音的‘滚蛋机’,随便走到哪儿,丧尸都不敢靠近。”
谢健拍了拍手:“果然是好厉害的异能。麻烦你帮我端盘水来。”后半句话,却是对王比安说的。
王比安看看卢锴。又看看谢健,挠了挠头,起身去端了满满一盆水来,还好心地道:“这水是从民房旁的大缸里舀来的,应该是雨水,恐怕不怎么干净,不能喝。”
谢健道了声谢谢,将水盆平端,头一低,将脸埋入了水中。
卢锴在旁边抱着胳膊冷笑:“搞什么名堂?”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其实早在谢健将头泡在水里憋气一分钟时,商队众人已经聚了过来。王路和封海齐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个水下呼吸的异能。应该是类似水丧尸的变异吧。
“五分钟了。”沙青瞪着眼珠子道:“娘的,老子憋2分钟顶天了。”
平时不太发话,也不参与战斗的茅丽这时清冷地道:“有个德国人的水下憋气世界纪录好像是15分钟。”
王伯民已经拿出了手表正式计时。10分钟,15分钟,20分钟,30分钟
卢锴终于怪叫一声:“姓谢的,算你厉害,老子服了。”
谢健从脸盆里抬起头,下巴上滴着水珠,冲王路笑道:“我这点本事,值不值得一件防弹衣?”
王路轻轻拍了拍手:“值,太值了。”
卢锴做事一向大条,既然谢健露了一手,他倒也心服,上来拍了拍谢健的肩膀道:“你在水下最长憋气的时间是多少?”
谢健抹着脸道:“差不多有23个小时吧,其实再长时间也撑得住,只是当时包围我的水丧尸太多,我打不过它们,只得上了岸。”
卢锴一翘大拇指:“好汉,比水浒传里的浪里白条还牛。”
王比安这时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你在水下是像鱼一样能在水里呼吸呢还是完全不呼吸?”
谢健挠着头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算是有水进了肺部,也没关系的。对了,你的异能为什么这样古怪啊,只对女丧尸有效,这异能还分性别的”
看着三个孩子说说笑笑,唐慧知道,直到此时,自己和谢健才算是正式加入了崖山的商队。她之所以愿意参加商队,也有几分担心崖山用武力威吓的成份,这时看到王路平易近人,队员们待人亲和,甚至商队里还有茅丽这样的美女,这才放宽了一颗紧提着的心。
收拾过餐具后,商队众人各去道旁的民宅休息,王路冲唐慧道:“唐医生,你就和我们的--这位茅丽茅医生住一个房吧,她是我们卫生院的医生,说起来你们也是同行。”
唐慧谢过了,和着茅丽一起进了道旁一幢小楼的二楼房间,这幢楼并不仅她们两个居住,沙林、王伯民等人也各自找了房间住。唐慧冷眼瞧着,崖山众男人并没有来自己和茅丽的房间探头探脑,更没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她知道自己虽然算不上什么美女,但长得也颇为耐看,茅丽更是一等一的美女,崖山的男人们并不迷于美色,让她颇为意外,却不知这是王路特意吩咐过的,还是这些崖山人的确是这样的品性。
一时睡不着,唐慧起身开了窗,吹进阵阵夜风,刚要返身上床,却看到崖山商队住宿的小楼门口,整整齐齐站着几排丧尸,她是早就听说了崖山商队驱使丧尸拉车的,如今亲眼看到丧尸居然当起了守卫,心里百感莫名。她却不知道,和自己躺在同一个房间里的大美女茅丽,就是不折不扣的智尸呢。
唐慧无声地叹了口气,如今崖山算是正式租用自己了,说得好听点,是人才流动,说得难听点,自己应该算是还有点自由度的奴隶,嗯,说奴隶有点刻薄了,王路对自己还是很尊重的,应该差不多是古代人家的佃户、长工、没有签卖身契的丫环。唉,要不是想着给死守粮库的众人找一条出路来,自己又何苦趟这摊子混水。可是,明明知道谢主任缩着头最后只会连累大家人人死无葬身之地,自己就算不为别人考虑,也该为自己找条生路啊。却不知,那王路,能不能给自己找条在末世生存的道路来。
次日起了床,王路让谢健送去了两件防弹衣。便准备上路,顺口问了问唐慧附近的定居点,唐慧却一问三不知,原来尚田镇粮库定居点自设立以来,就深沟壁垒,执行全面的闭关锁国政策,虽然曾经遭遇过几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幸存者袭击,但都被他们打退了,而这也更坚守了他们坚守不出的决心。对外界的了解,只是通过电台。所以他们知道数十公里外的崖山。却对自己数公里外的周边毫不了解。
王路和封海齐嘀咕了一阵。最后决定,上甬台温高速,往鲒埼镇去。鲒埼镇是个沿海乡镇,以近海养殖业为主。如果能在那儿搞到船的话海洋捕捞可是个生发的好买卖。运气好的话。一网捞上来的渔货就有好几吨,这可比种田划算,甬港市的渔民向来比农民赚钱。
商队找了一处地势平坦的高速公路和乡道联接处。硬生生破开隔离铁丝网,上了高速路,这一段既没有出入口,又没有立交高架或隧洞,虽然偶有抛锚的车辆,却并没有完全堵塞,大车队还能通行。
王路坐在车上,一边看着尚田镇列的所需物资清单,一边和封海齐聊着:“看看,不是要发电机就是要汽柴油,嘿,说到底,是缺电。”
封海齐道:“咱们崖山的电送到尚田这样远的地方,技术上倒不算什么难题,只要修好沿线的变压站就行了,只要有足够的零配件,也就是裘韦琴的电力部花点时间。但问题是,这条线路一架起来,就防不住沿线的幸存者趁机搭便车偷电啊。”
王路知道封海齐言下之意--幸存者团体有大有小,像尚田镇这样,算是大的,但散布各地的自然村落里,肯定也还有别的幸存者,甚至一家三口运气好的话,也能挣扎着活到如今。这电一通,沿线附近的幸存者只要不是傻的,搭根线就能用上,崖山对此也拿不出有效的管理措施。
王路倒不是舍不得这点子电,只不过,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在敌友未明的情况下,他可不想做割肉饲鹰那样只有满头肿包的佛祖才做得出来的事,咱们种花家讲的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王路把尚田镇的清单往裤袋子里一塞:“他们列这张单子,其实还是在试探我们,要是真的信任我,早就直接说从崖山拉电线了,也不知道那粮库里主事的是什么人物,这样瞻前顾后迟疑不定。嘿,还不如唐慧和谢健一个女人和孩子呢。”
封海齐瞟了王路一眼:“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对粮库那帮人很不待见啊,人家也没惹你啊。”
王路哧地冷笑了一声:“我只不过是看不惯那些眼皮子浅的家伙,这叫什么来着,对,插标卖首,不知死活。”
王路道:“不足百来个人,死守着数十万吨的粮食不放,不知进取,这不是找死吗?也不知道有多少幸存者和智尸在盯着他们。难道他们能在粮库窝一辈子?粮食再多,陈化了照样不能吃,他们早晚不得不走出粮库,面对这个险恶的世界。在我看来,他们和中东的狗大户差不多一个德性,守着石油就什么也不干,却不想想,有一天地下的石油用光了怎么办。”
他冷笑了一声:“听说那个粮库的首领叫什么谢主任,哼,估计也就是乡镇机关里的小头头,副科级干部,哪里有什么远见?眼皮子浅得就只看得到面前的食盆。”这话说得有点损,直把那个没见过面的谢主任视做了鸡犬之辈。
封海齐掏了掏耳光:“有长进,比我刚见你时眼界开阔多了。”
王路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刚认识封海齐时,可不也一样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念头不放,只想凭着崖山之险安稳过自家的小日子。饶是他脸皮厚,也有点尴尬。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响一声枪响,王路忽地跳了起来:“敌袭!”
等王路赶到最前线时,枪声又先后响了七八声。
所有的大车都停了下来,按照预案,一应人员借着车身和丧尸的掩护,向枪声传来处摸去。
今天在前方探路的是卢锴,王路看到他时,卢锴正和王比安趴在大车底下,举着枪正向高速公路下瞄准着,路基下是茂密的绿化带,隐隐绰绰的,什么也看不见。
王路也爬进了大车下,先打量了一眼王比安,又瞟了眼卢锴,见两人身上都没有血迹,这才气喘吁吁道:“怎么回事?有没有人受伤?”
卢锴道:“有人从绿化带那儿向我们开枪,当时李咏带着丧尸走在最前面,子弹是冲着他来的,打在胸口,被防弹衣挡住了。”
王路松了口气:“刚才的枪声都是对方打的?”
卢锴道:“怎么可能!我们总不能光挨打不还手吧,我一听到枪声就冲上来开了好几枪。”
“打中了没有?”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却是谢健举着手枪挤了上来,这也是个好事的。
卢锴咳嗽了一声:“好像,那个打中了--反正我看到人影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