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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过去,当年那些恩怨仿佛已经被冲淡了许多。
宋如沐蹙眉望着老家来的那封信,认得那手整齐娟秀的小字,信是宋老夫人亲自写的,正如老人家当年教她绣花时一样,也讲究的是一个“意”字。可无论宋如沐如何欣赏那一手小楷,还是没有先去看信的内容是什么,只决定等宋翰与宋念之回府以后再一起看这封信。
打定主意,宋如沐便仔细看起阎水吉的回信。
阎水吉的来信中,向宋如沐详细汇报了富阳那边的情况,包括山庄的田地打理,以及选出来代为管理几家铺子的人选及背景,悉数介绍了一遍。最后则表示此次只是他单独进京,至于几位长辈都将暂时留在富阳照看产业。宋如沐想想并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毕竟阎大娘的人品她是亲身领教过的,所以由这位要强的母亲照看着,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于是宋如沐便再无任何犹豫,当即回信同意阎水吉先行入京。其实也是她想在离开几年之后,真正向阎水吉了解一下富阳那边真实的情况,以及她们现在的产业到底有多少,更重要的一点是,随着产业越来越大,阎水吉身份必须改变,不能再只是以帮忙的身份出现了。
傍晚宋翰回府后得知有家书送来时,也不忙着脱去官服便细读起来。
原来宋老夫人的意思,是打算让宋如沐二伯家中的女儿宋瑞溪,过段时日就来京城御史府暂住,并在信中隐隐透出,有在京城为宋瑞溪说亲的意向,让宋翰多留心这方面的事情。
宋翰哑然!宋如沐却是了然。大堂姐几年前由老夫人做主,嫁给了老家本地一大户人家的嫡孙,虽说两家门户相当,小夫妻过的也算美满。却因了宋翰忽然提升为二品御史大夫的缘故,现在再去看当年这门亲事,便显得对方有些高攀的嫌疑。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宋老夫人才会在宋瑞溪即将年满十六岁时。让其入京居住。以期能在宋翰还算风光时,于京中寻上一门好亲事。
听完女儿宋如沐的分析,宋翰端着茶水苦笑道:“你们祖母的想法无可厚非。只是过于天真,咱们如此想,难不成别人就不是这般想的?就算勉强能寻到一门高攀的亲事,恐怕将来受苦的也只有你二堂姐一个人而已啊”。宋翰说完,还借着抿口茶的功夫。有意无意瞧瞧宋如沐。
宋如沐被看的莫名其妙,下意识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对宋翰不依道:“父亲总看女儿做什么?”
“呵呵……为父的小沐儿,眼看也要到找亲的年纪。为父在想,要为小沐儿挑个什么样的,将来才不会让你受委屈呢!”将手中茶水放下。宋翰莞尔笑道。
被闹了个大红脸的宋如沐,顿时起身笑道:“父亲还是先忙二堂姐吧。女儿还小着呢!”
“为父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忙的?这事儿还得由宋嬷嬷出面,多留心才是……至于你尚小还能等两年,可别人不见得能等啊!”宋翰的笑语,加上最近她自己也在不停思考与陆翊轩的可能性,使宋如沐若有所悟到宋翰心意。
但宋如沐自己心里却知道,当初陆翊轩什么信也没有留就走了,甚至没让陆紫珞来给她带句话,这一点宋如沐想去体谅陆翊轩,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尤其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对陆翊轩安危的担忧与思念的不断加深,这种不能释怀便愈发强烈起来。
赌气装糊涂的宋如沐,便笑着来到宋翰身边,推着宋翰赶紧回房换衣,宋翰自然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只道女儿年纪还小,不如待他日,他再仔细斟酌之后再议也不迟。
宋翰回房换衣去,宋如沐则受宋翰嘱咐来到饭厅,与宋嬷嬷说起宋瑞溪要入京的事情,并表达了宋老夫人的意思。宋嬷嬷闻言想了半晌,说这段时日她会好好留心一番的,等二小姐入京后再说也不迟。还说,到时候家中相比会有长辈随着入京,到时必定有他们自己的打算。
想想也对,好歹也是姑娘家出门,应该不至于一个人出门,只是千万别是二伯母陪着来,毕竟不记恨小的,这大人却还是忘不掉当年的冥婚之耻。宋如沐不想再为这事去分神,只帮着宋嬷嬷安排起晚饭。
等宋念之从宫里回来,大家一起用过晚饭后。宋如沐便将宋念之拉到花园里,与宋念之说起二堂姐要入京的事情,又顺便提了阎水吉准备进京开分号的事儿。
然而,宋念之显然对老家来人没有多大感觉,毕竟这么多年来,宋念之能见到老家人的机会委实是少之又少,唯一见过的几次,也没有留下太好的印象。相比之下,宋念之却对阎水吉要进京开分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宋念之以前只隐约知道姐姐宋如沐在进京前,特意为阎水吉请了夫子,还吩咐富阳山庄的一切事宜皆有阎氏母子做主。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不用细想便豁然明白了姐姐的苦心,当即也不再多想就与宋如沐说道:“姐姐长居闺阁竟然还能想到如此多,只是人言可畏,以后就由念之来为姐姐跑腿吧。”
宋如沐其实也是想到如果阎水吉入京,很多事情都会直接请示府里,但如果她总是与之见面,到时候肯定会有闲言碎语传出,不但会将阎水吉与宋府的关系公开,也会为御史府抹黑。故而她才会将这事告诉宋念之,想让宋念之出面与阎水吉联系。
如今宋如沐还未开口,宋念之便主动请缨,于是,宋如沐在笑着点头的同时,便嘱咐宋念之道:“你们有时候不是陪那位出宫逛吗?不如就先看看门面吧,只是别太张扬就成!”
盛夏的夜晚,秋虫呢喃不已,宋念之面对宋如沐的唠叨,耐心十足的微笑着道声“好!”,只是在稍后想起上书房中,皇甫天佑的种种怪异变化后,宋念之情不自禁将目光投向满脸期待的姐姐宋如沐,发现宋如沐只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入神,那神情像极了最近的皇甫天佑。
“姐姐在宫中之时,可有遇见过太子殿下吗?”趁宋如沐恍惚之际,宋念之忽然出声问道。
“啊……怎么会忽然问这个?”正望着圆月出神的宋如沐闻言惊讶问道。
“这么说就是遇见过!”宋念之蹙眉,过了片刻才嘟囔道:“这就怪不得了。”
“什么怪不得啊?”宋如沐心底暗暗发毛,暗道宋念之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其实宋念之并不知道多少,他只是通过皇甫天佑最近的变化猜测而已。
原本的皇甫天佑除了与他商议正事之外,从来不会关心御史府里其他的人与事。然而自从姐姐自宫中回府以后,皇甫天佑却时不时会拐弯问起御史府的人或事。只要他无意提起姐姐宋如沐,皇甫天佑便两眼放光,虽然他极力隐藏那种目光,但却无法隐瞒过宋念之。
因为那种眼光宋念之太熟悉了,曾经那眼光屡屡出现过在陆翊轩眼中。由此宋念之才断定,皇甫天佑与姐姐宋如沐肯定在宫中见过面,而且肯定不只是见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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