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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逸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孩子,约莫也就一岁出头,看起来弱不禁风,身上的衣裳略微有些大,坐在兵士的手臂上,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兵士的衣服,那张与顾诚之像似的小脸上挂满了恐惧,应该是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感到了惧怕。
不知为何,楚君逸突然很想笑,他这辈子大概是看不到顾诚之面露惊恐之色的样子,现在能看到一个与他相像之人露出这种表情,还真是有意思。
白嬷嬷和松果都陪在楚君逸身边,看到这孩子的脸时,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两年的时间,松果已经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虽然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消退,但已比从前多了几分稳重。
顾诚之有多看中楚君逸,她是一直知晓的,可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白嬷嬷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孩子,她的第一念头就是顾诚之在边关找了女人生的孩子,随后便是异常愤怒。
楚君逸这些年都没有亲近女人,即使是因为他没办法亲近,可顾诚之转过头就睡出了孩子,亏她还以为顾诚之是个好的,结果……知人知面不知心,白嬷嬷恨恨咬牙。
白嬷嬷和松果在惊愕之后一齐看向楚君逸,但在看到他玩味的神情时,都是一愣,为什么他不生气?!
那个兵士也在暗自观察着楚君逸,这趟差事是他抢着争到的,他们早就奇怪这位楚六爷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每次送信的差事都是由顾诚之的人经手,那些人回来也不会同他们提及楚君逸。
这次是为了送这孩子,平定侯和几位将领坑了顾诚之一把,让他不得不另换人回京,他可是担负着重大使命,回去还要同将军们描述这位神秘且神奇的楚六爷。
顾诚之的书信还放在兵士的怀里,他想要看看楚君逸看到这孩子是个什么表情,可是……兵士的神情不免怪异,楚君逸这种玩味且有趣的样子是个怎么回事?!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生气的吗?!
由此,楚君逸在兵士心里除了年轻漂亮,不可小视以外,又多了一个评价,甚是古怪。
“这是谁家的孩子?”楚君逸欣赏完那孩子的神情,脑补一番之后问道。
“顾家的孩子。”兵士一面说,一面偷偷打量楚君逸。
白嬷嬷愤怒的难以复加,此时她已是将这孩子当成了顾诚之的亲生子,她家逸哥儿这样的好,结果顾诚之却辜负了他。
松果咽了咽口水,她和顾诚之接触不多,之前她在顾二太太身边时,顾诚之已经去了边关,真正接触的时间满打满算还不到两个月,但她与楚君逸却是相处了快两年……现在,松果有些为难,这孩子如果是顾诚之的,那就真不太厚道了。
楚君逸神情未变,只是笑着问道:“他可有话要你带给我?”
“有。”兵士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顾将军让您好好照顾这孩子。”
楚君逸点了点头,对他的打量不予理会,而是问道:“这孩子叫什么?”
兵士一愣,随后答道:“没有名字。”
“啊?”这次换成楚君逸愣了,他看了看兵士,又看了看那孩子,“这孩子不满周岁?”
一般的孩子都是过了周岁才起名字,上族谱,主要是怕孩子太小,容易夭折。
不过这孩子怎么看都过了周岁,不应该没有名字呀。
“满了,这孩子过了两周岁,是正月出生的。”兵士回答。
楚君逸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到了孩子的身上,过了两周岁,但还是这样弱小,身子应该是有些弱的。
松果一听这孩子过了两周岁,眼睛瞬间一亮,连忙拉了拉白嬷嬷的袖子。
白嬷嬷这时也回过味儿来,顾诚之去边关还不满两年,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
兵士一见她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心中懊恼,但还是将顾诚之托他带来的书信递了过去。
楚君逸接过那些书信,随后便听兵士说着这孩子的事情。
原来这孩子的父亲就是娶了顾诚之前未婚妻董氏的那个顾二爷,却说顾家分家之后,顾二爷也拿到了一些家产,因着京城待不下去,便带着妻子离京闯荡。
谁曾想董氏竟然很快便怀有身孕,顾二爷在顾家一直都是很透明的一个人,性子也算不得强硬,他是不喜欢董氏曾经的所作所为,但是妻子娶进了门,他也想着好好过日子。
只可惜,顾二爷想要好好过日子,但董氏却是百般看不上他,左挑剔右讽刺,就连顾二爷这种性子软和的都受不了了。
原想着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忍一忍,但董氏只当他的隐忍是懦弱,话里话外将人贬低个遍,顾二爷忍了几个月终是同董氏吵了起来。
这一吵不要紧,董氏见顾二爷竟然敢跟她吵,气得一拍桌子,孩子就闹腾了起来。
最终这场争吵以孩子早产而收场,虽然只是比预产期提早了十多天,但孩子的身子还是有点弱。
如果这时两人能收敛性子,好好照顾孩子,日子还是可以过得舒心。
但董氏看不上顾二爷,也不喜欢这个孩子,顾二爷更是烦透了这个妻子,成天往外面跑。
而这个孩子却是没人管了,多亏了下人还有点同情心,不忍这孩子没人照顾,私底下帮着带一带,董氏竟也从不知晓。
日子磕磕绊绊的过了两年,顾二爷不通庶务,董氏也是个大手大脚惯了的,家里很快便入不敷出,下人们没有工钱拿,偏偏身契还在董氏手里攥着。
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最后竟然打着要卖孩子的主意,但是人牙子嫌弃这孩子年纪太小,又太瘦弱,一看就是个养不活的,故而董氏只得将手里的下人卖掉。
顾二爷想着这样不是个事,借了一笔钱去做买卖,结果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屁股债。
债主前来讨债,却看上了年轻貌美的董氏,顾二爷再不喜欢董氏也没想过要拿她抵债,同董氏商量了一下,变卖家产,直接跑路了。
债主原想着可以得个小娘子玩玩,结果欠债的跑了,债主大为愤怒,带着手下便追了上去。
顾二爷和董氏被抓了个正着,就在无力回天之际,董氏说出了顾二爷和顾诚之的关系。
顾二爷和董氏定居的地方在京城与边关之间,逃跑的时候两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京城,因为无论是顾家还是董家都不会接受他们,所以此时他们距离边关的关口并不算很远。
债主是有钱,但他没胆子害人命,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外面,不敢要他们的命却并不代表他会相信董氏的话。
顾诚之在边关地界可是赫赫威名,怎么可能会有顾二爷这种兄弟?!
听着债主口中的鄙夷,顾二爷咬牙暗恨,偏偏董氏在旁煽风点火,说去了边关见了顾诚之便知,他肯定会为兄长还债。
见董氏说的信誓旦旦,债主半信半疑之际还是决定信他们一回。
到了边关就直接找上了门,顾诚之冷眼看着,言明只此一次,帮他们还了债务便让他们离开。
可惜董氏从来都不是见好就收的人,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她见顾诚之帮忙还了债,便想要留在这里跟着他生活。
顾诚之都没废话,守在一旁的兵士早就看这两人不顺眼,二话没说就将人都扔了出去。
只能说董氏太过不自量力,帮他们一次是看在兄弟情分上,毕竟他们同样姓顾,而且对不起顾诚之的是顾大老爷和顾老太太,顾诚之也没有迁怒的习惯。
但他们拿着情分当义务,真把自己当根葱,顾诚之也不会惯着他们。
而顾二爷的目光冷若冰霜,董氏在成亲之前跑去找顾诚之的事情他还记着,现在又想同顾诚之一起生活,这顶绿帽几乎是要稳稳的扣在头上。
董氏犹不自知,指着顾二爷的鼻子便骂了起来,一边骂还一边抱怨。
顾二爷怒极反笑,直接去官府写文书休妻,七出之中除了无子和恶疾董氏没犯过,其他的罪名全部写上,就连官府的人都震惊了。
董氏抱着孩子直接骂了起来,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闹腾。
但是顾二爷吃了秤砣铁了心,打定了主意要休妻,又见董氏拿着孩子威胁他,干脆写下断亲书,妻子儿子他一个都不要。
写完之后,顾二爷放声大笑,他憋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痛快了一把,随后连个眼神都没给董氏便扬长而去。
董氏是真的傻了,她没想过顾二爷会休妻,现在她独身一人还带着孩子,能有什么活路?!
想到这里,董氏心一横,举着孩子便往墙上摔去。
正巧这边闹腾,那边就有人给顾诚之报信,顾诚之觉得丢人便过来看看,这才有了救下这孩子的机会。
董氏疯疯癫癫的跑了,孩子没有人管,休书和断亲书还在桌子上放着,官府的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诚之让人将跟在董氏身边的丫头找来,问明这些年的情况,在场众人都觉得此妇当休,官府办理了手续,但这孩子却没人管了。
孩子应当跟随父亲,被休或是和离的母亲是没有资格将孩子带离夫家,更何况这孩子的母亲也不要他了。
而父亲出了断亲书,那这孩子也就同生父没有关系,只要有这文书在,孩子就不能管生父叫父亲,也不需要为生父养老送终。
顾诚之盯着怀里的孩子看了许久,差点将那孩子看的晕死过去,随后顾诚之伸手将断亲书收好,抱着孩子离开了。
“顾将军让人为这孩子洗了澡,换了衣裳,之后便让属下带着这孩子回京,说是交给您照顾。”兵士说的口干舌燥,松果连忙递了杯水,接连喝了三杯水才算是缓过了劲儿。
楚君逸看着那孩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把这孩子交给我吧。”
说着便起身从兵士手里接过那孩子,这孩子不止长的弱小,就连体重都是轻的异常,靠在他的怀里抖个不停,楚君逸又叹了口气。
兵士见人和东西都已带到,应该离开时却心有不甘,问道:“楚六爷刚看到这孩子时,就没觉得生气?”
楚君逸还没有反应,倒是白嬷嬷怒道:“你果然是故意的!”
兵士不以为然,他就是肩负使命来的,自然要努力完成任务。
楚君逸挑了挑眉,笑着说道:“又不是顾诚之的孩子,有什么可气的?”
“您怎么知道不是顾将军的孩子?!”兵士诧异道,顾诚之抱着这孩子回来的时候,那些不知道顾二爷和董氏之间事情的人都以为这是顾诚之养的私生子。
“因为我了解他。”楚君逸的笑容变得柔软起来,“他不会对不起我。”
兵士被楚君逸的笑容晃了眼,觉得真是漂亮得过分,随后连忙低下头,行礼退下。
“逸哥儿,顾三爷将这孩子送回京可是想……”白嬷嬷知道这孩子不是顾诚之的亲生子后,理智也恢复了。
这孩子的生母被休弃,生父出了断亲书,但他仍是顾家的子嗣,这可是个过继的好人选,顾诚之会将他送回来应该也是打着过继的主意。
“等他回来再说。”楚君逸微一颔首。
无论是否过继,那都是顾家的事情,而能做决定的也只有顾诚之。
之后楚君逸让人备水和饭食,又让白嬷嬷去找找他小时候的衣服,松果用眼睛大概丈量了一下这孩子的尺寸,转身就去外面准备。
这孩子一直乖乖的呆在楚君逸怀里,既不哭也不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
白嬷嬷看的新奇,想要伸手接过那孩子。
这时,这孩子突然抓住了楚君逸的衣襟,抖动剧烈,看得白嬷嬷都不敢靠近。
楚君逸想到了那兵士说的话,这孩子在董氏手里估计没少挨打,所以……这孩子估计和他一样,对女人都……
同白嬷嬷解释了一下,楚君逸伸手抚上孩子的背,瘦骨嶙峋,完全不是最开始他想的年纪小,水土不服。
白嬷嬷在旁看得直叹气,多少人家盼着孩子盼得眼睛都绿了,竟然还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真不是一般的狠心。
因着孩子不亲近白嬷嬷,所以备好水后是由楚君逸帮着洗的。
外面的衣服脱下,小小的身子上满是伤痕,青紫色的条印、掐痕到处都是,看的楚君逸的眉头都没松开过。
楚君逸幼时的衣服都没有扔掉,白嬷嬷翻出了几件给这孩子穿上,结果还是显得大了。
松果送了一碗粥过来,里面加了肉松和菜叶,都切的碎碎的,由楚君逸一勺一勺的喂给他。
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听话,带起来异常省心,但就是不像个孩子,让人看着觉得心疼。
楚君逸自认不是个喜欢孩子的,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对孩子都没什么念想,但唯独对这孩子很有好感,也不知是他与顾诚之相像的眉眼,还是因为楚君逸觉得与他同病相怜。
喂了饭,洗了澡,楚君逸抱着这孩子小小的身子,问他叫什么?几岁了?
孩子说,娘亲叫他死孩子,他的声音又轻又小,若不是他们的注意力都很集中,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楚君逸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知道董氏是个不靠谱的,孩子身上的伤痕就足以表明一切,可这孩子总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怎么就能狠心成这样?!
就连白嬷嬷和松果听着都是异常生气,白嬷嬷已经将这孩子当成了楚君逸的孩子,在她看来过继是早晚的事,一想到自家小主子受的苦楚,心里就更是埋怨董氏。
楚君逸想着这孩子的大名日后要上族谱,就想着取个乳名先叫着。
思索一番,定下了“祺”字。
《说文》里称:祺,吉也。
《汉书·礼乐志》曰:唯春之祺。注:“福也。”
且“祺”字又有幸福吉祥、安泰之意。
用此字为名,再好不过。
白嬷嬷听着拍手叫好,当下便“祺哥儿”的叫了起来。
祺哥儿年幼不知事,但小孩子心思明透,旁人是否喜欢他还是感觉得到,当下对楚君逸便亲近起来。
因着祺哥儿年纪小,由楚君逸抱了一会儿便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
楚君逸将他抱回卧室,守着他睡着才看起顾诚之的书信。
里面写着的和那兵士说的差不多,虽然没有明着说要过继,但大体意思楚君逸还是看得懂的,过继一事怎么也要等顾诚之回京再说。
另外,顾二爷亲笔写下的断亲书也随着书信一起到了楚君逸的手里,楚君逸看过之后叹了口气,收好不提。
而且顾诚之还说了为何由旁人送信,原是边关那头的人都对他十分好奇,可顾诚之将他保护得太好,竟是一点消息也探听不到。
故此,平定侯连同几位将领和顾诚之打赌,结果顾诚之被坑了一把,只得同意让旁人送信,又是道歉又是说好话,意图让楚君逸不要生气,他真的不是故意输的……
楚君逸看得失笑连连,不过是想要见见他,他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提笔回了封信,表示自己大度,不与他一般见识,又道此事暂且记下,来日再行算账。
这些时日积攒下的书信也有不少,拢一拢便包裹起来,等到来人回边关时一起带走。
府中收养个孩子本就不是大事,现在顾诚之不在京中,关注他们府上的人也没有多少,楚君逸也没想过要大张旗鼓的宣扬。
故此,知晓此事之人却是不多。
不过祝宁同楚君逸交好,自是有得到消息,下了帖子请楚君逸过府一叙。
楚君逸收到帖子也没有多想,带着祺哥儿便去了卫西伯府。
祝宁看到楚君逸也是挺高兴的,盯着祺哥儿看了半晌,看得祺哥儿直往楚君逸怀里钻。
末了,祝宁收回目光,撇了撇嘴言道,这孩子和顾诚之长的真像,要不是听楚君逸解释,他也会将这孩子当成顾诚之的亲生子。
楚君逸笑而不语,其实祺哥儿比起顾诚之来,更像顾二老爷。
祝宁看过了孩子,便低头喝起了闷酒。
楚君逸此时也察觉到他的不对,让祺哥儿去一旁玩耍,自己则是问起了祝宁的事来。
祝老太太择媳眼光好,祝大太太和祝二太太相处融洽,兼之两房媳妇都是进门不到三个月便怀有身孕。
现在祝大太太连嫡长子都生了,祝家眼看着就要人丁兴旺,祝宁怎么还如此失落?
祝宁喝酒苦笑,他是应该知足,可是……
对着楚君逸,祝宁也不再隐瞒,他现在急需有人开导,在憋下去就真的受不了了。
祝大太太容貌举止都很好,体贴孝顺,祝家里里外外一把抓,祝老太太早已将家中大小事务都交由祝大太太打理,而祝大太太也没有让人失望,家中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分毫不乱。
祝二太太性子绵软可亲,不争不抢,又异常敬重亲近祝大太太,堂姐妹当妯娌竟是比亲姐妹还亲。
楚君逸点了点头,和他听说的一样,这话从祝宁口中说出更有可信性。
祝二太太的样子他也见过,看着就是个好性的,祝大太太可谓是娘子军中拔尖的人物,祝二太太不争不抢性子好,对祝家也是好事。
自古兼祧就少有和谐的,她们妯娌关系好,总比闹得鸡飞狗跳要强。
祝宁也明白这个道理,一连灌了五六杯酒下肚,看得楚君逸都忍不住伸手拦他。
这时,祝宁才说出他纠结的事情——
他的妻子不爱他!
楚君逸有点傻了,什么叫做不爱他?是夫妻感情不好?还是祝大太太偷人了?
祝宁苦笑摇头,徐徐道来。
祝大太太和祝二太太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好是应该的,可感情太好就让祝宁郁闷了。
每次这两姐妹见面,都让祝宁觉得他是多余的,她们两姐妹看着彼此的目光缠绵,但她们从没有这样看过祝宁。
私下探听一番,原来祝大太太和祝二太太早就说好了,日后要嫁到一家做妯娌。
这也是祝老太太放弃祝大太太的庶妹,而选择四房嫡女的原因。
此时,楚君逸也是无语了,但女子的手帕之交在男人眼里真算不得大事。
说来也奇怪,大晋朝对于男风非常的排斥,但对于女子的手帕之交却完全不当回事。
有的婆婆还会专门为儿子挑选有此喜好的女子为妻,此类女子多是大度贤惠,不是那等善妒之人。
单说当今圣上的弟弟,荣郡王的王妃便有此喜好,荣郡王府的两侧妃满,另有八名知名知姓的貌美妾室。
京中男子提起荣郡王都是羡慕居多,荣郡王府传得最多的不是妻妾相争,而是荣郡王同王妃争抢妾室。
由此,荣郡王虽不常提及荣郡王妃,但看他的神情就知他对妻子非常满意。
兼祧两房,两房媳妇有手帕之交,对于家族来说这是好事,妯娌关系好,对子嗣对家族都是有利。
大多数的男人都不会在乎这些,偏偏祝宁就是那会在乎的小部分人。
祝宁接着抱怨,无论是祝大太太还是祝二太太对他都是温柔体贴,但是单单没有他想要的情爱之意。
可手帕之交又不算出轨,祝宁就连抱怨都没有理由。
楚君逸听他说完,只问了一句,当初为何要同意兼祧两房?
祝宁的动作顿住,随后便泄了气。
其实他都明白,兼祧两房能这样已经是很好了,但他就是意难平。
楚君逸拍了拍他的肩,陪着他一起喝酒。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天造九补尚有一缺,计较太多反而过得不如意。
祝宁担负着祝家的未来,享受着祝家给他带来的一切,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六月,祝大太太再次有孕。
七月,祝二太太诞下一子,祝家二房后继有人。
祝老太太强撑着病重的身子参加了孩子的洗三礼,当夜便含笑着离开。
却说祝老太太一生多舛,几经起伏。
英国公府嫡女嫁给卫西伯,门当户对,进门之后便生下两子。
结果好景不长,中年丧夫,亏得有祝大老爷承爵,两个儿子皆是娶妻生子。
结果就在祝家将要兴旺之际,儿子儿媳都因意外逝去。
祝家就只剩下祝宁这一根独苗,千般疼惜万般宠爱,就怕这个孙子也出事,祝家就真的要绝后了。
十几年如一日的殚尽竭虑,将祝宁抚养成人,娶妻生子。
现在大房二房都有子嗣继承香火,祝老太太终于是能安心闭眼,下到九泉之下她也有颜面去见她的丈夫和儿子儿媳,也有颜面去见祝家的列祖列宗。
她这一生,也算是对得起祝家了。
祝宁在灵前哭晕了好几回,即使因娶妻一事同祝老太太闹了些许不愉快,但祝老太太是真真正正的疼爱了他十几年,既当爹又当妈的将他抚养长大。
现在老人逝去,祝宁又开始痛恨自己的不孝,为何就不能服一回软,让祝老太太这两年过得舒心些。
祝二太太还未出月子,祝家事务都是由祝大太太打理,偏偏她又怀有身孕,几天下来人就瘦了一圈。
楚君逸去祝家吊祭,见此情景便将祝宁叫至一旁。
他是祝家的男人,即使在伤心也要立起来,妻子不是有孕就是未出月子,这种时候应当先顾及活人,若是祝大太太一个不留神小产了,祝老太太走都走得不安心。
祝宁此时才反应过来,将家中事务接过,又命下人照顾好两位太太。
请了太医为祝大太太诊脉,操劳过度,需要静养。
祝宁谢过太医,丧事家事一肩挑起,人也瘦了不少。
楚君逸这些日子也留在祝家帮忙,祝老太太一直十分照顾他,帮着祝宁处理事务,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成长,心里也是感慨万分。
停灵出殡下葬,一样一样的做下来,直到七七做完水陆道场,楚君逸这才回到府中。
祖母的孝期应当是九个月,但祝宁硬是要守满二十七个月的孝,父母叔婶都不在了,加之这些年祝老太太的爱护,祝宁觉得他应该如此。
此等孝举赢的了众多好评,但祝宁都不予理会,只是闭门守孝,自顾自的过着日子。
楚君逸知道他除了是因祝老太太的过世而伤心,还有就是不知该怎样面对两房妻子。
只希望祝宁能够早日想通。
金秋九月,府中树木的叶子都变了颜色,楚君逸也有了闲暇时间来教导祺哥儿,这孩子听话,比他幼时要强,在府中生活了几个月,已经不再排斥丫头婆子的碰触。
只是行为举止上还是带着些许小心翼翼,像似害怕他们将他丢弃一般,轻易不做会让他们生气的事。
楚君逸挺喜欢祺哥儿的,只能说缘分真的很奇怪,楚家那两个小的他也见过,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可是看着祺哥儿就是会觉得喜欢。
私以为,这张小脸占据了很大优势,看着这张脸就会让他想到顾诚之,又因这孩子不是顾诚之的亲生子,楚君逸可以毫无顾虑的喜欢。
小家伙在日渐开朗,楚君逸也想着教他习字,现在是拿不起笔,但只是认些简单易懂的汉字还是可以的。
怎么说楚君逸也有举人功名,教个小豆丁还是绰绰有余。
小家伙上午跟着楚君逸认字,下午则是满地乱跑,不过只要一叫他的名字,就会立刻跑回到楚君逸的身边。
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楚君逸突然有种养宠物的感觉……恩,这一定是错觉。
某日,小家伙认完字后并没有离开书房,而是踮着脚扒着桌子往这边看。
楚君逸笑问他在看什么?
小家伙伸手指着书册,说是有东西。
楚君逸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小家伙说的东西是什么。
祺哥儿招手让他过来,蹲在祺哥儿站着的高度上往那边看去。
只见,阳光透过窗子洒满书桌,书册的封皮翻开,光亮照在那页封皮之上,隐隐可见封皮中间有一块四方形的阴影。
楚君逸皱眉起身,拿过那本书放到阳光之下,这次看得更加明显。
这书册是楚三老爷的藏书,那这块阴影又是何物?
将书册翻了个遍,却没找到开口的地方,楚君逸又将其他藏书都拿到日光之下照了照。
结果只有原本在楚三老爷书房的那些书册里有,这些书籍都被楚君逸单独装箱收藏,因着要给祺哥儿启蒙,这才将那些书都翻了出来。
楚君逸想了想,去藏书阁中寻找解决方法,从楚家藏书阁拿回来的书都放到了一节小院中,楚君逸也懒得取名字,干脆就沿用的藏书阁的名字。
楚三老爷留下的藏书很多,其中还有一些关于奇技淫巧的书籍,楚君逸翻翻找找,最终看到了某一页上有记录。
此技名为书藏书,是隐藏信件之用。
楚君逸记住了方法,回去一试,果然页边开口,从中取出信件。
打开一看,楚君逸脸色骤变,身体瞬间僵硬,就连手都开始抖了。
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这封信,楚君逸眼前阵阵发黑。
突然,一只小手拽了拽他的袖子,楚君逸低头就见是祺哥儿,他满脸担心之色,看得楚君逸心中一暖。
抱起他小小的身子,楚君逸突然很感激顾诚之将他送过来,不然他也不会发现这些信。
小家伙的身体很温暖,他学着楚君逸以前的样子一下一下的拍着他,只可惜手不够长,只能拍到胳膊。
楚君逸深吸口气,同小家伙说好,今天的事情不许和别人说,无论是谁都不行。
小家伙点了点头,两只小手一齐捂住了嘴,眨巴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
楚君逸有些想笑,又觉得笑不出来,收起了那封信,目光落到了那些书籍之上。
书中藏有信件的不止一本,也就是说那些信件还有很多。
小家伙当这是游戏,拿起一本书便对着阳光看,随后将藏信的书籍拿去给楚君逸,正常的书籍则是放到了一边。
楚君逸一本一本的拆开,取出书信,这些藏信的书册都是楚三老爷的笔迹,他应该是知道自己不会将这些书送与旁人,所以才会夹杂其中。
这些书信拆取用了两三天的时间,之后楚君逸避开了祺哥儿,一封一封的看去。
看到最后,楚君逸只能苦笑,他还能说什么?!
楚家就是在作死,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作死。
这些信件是楚老太爷同昱亲王的来往信件,里面记录了楚老太爷帮着昱亲王做过的很多事情。
私盐、铁矿、金矿、银矿,碰一点死自己,碰的多了死全家。
楚老太爷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这么多罪名,每一项都能给楚家带来灭顶之灾,全家人死上几次都不够!
楚君逸捂住胸口喘着气,他对昱亲王没什么印象,就是知道他是皇上的叔叔,先帝的弟弟,这些年也没什么作为,只知他寄情于山水,是个很本分的亲王。
本分?楚君逸冷笑,这些信件里可还有十年前所写的信件,那时楚三老爷尚未离世,楚老太爷可还在帮着昱亲王做事。
谋反,参与谋反,都是要诛九族的,这事被捅出去,皇上是不会诛昱亲王的九族,因为皇上自己就在昱亲王的九族之中。
但其他人呢?!现在楚家分家,但他仍然是在九族之内,一旦此事暴露,他也会死!
楚君逸一夜未眠,他不想死,而且这事还会影响到顾诚之,不管他为皇上做了多少事,楚家出事都会影响到他。
不能束手待毙,那就只能另想出路。
楚君逸了解楚三老爷,他一心为国,绝不会与楚老太爷同流合污,那他留下这些信件应该是想为他寻条活路。
不由得,楚君逸想到了关情的那三家店。
次日一早,楚君逸便驱车赶往会安书院。
这些信件不能让旁人知晓,顾诚之不在京中,他也不能往边关送信,万一不小心落入他人之手,那就真的完了。
拜见了聂老先生,楚君逸送了份礼,聂老先生问他何事?
楚君逸说是想要借阅历年邸报。
昱亲王是皇室中人,他的所作所为邸报上一定会有,与其让旁人去查,还不如自己找线索。
聂老先生很诧异,但也没有拒绝,只是让楚君逸小心着来,不要损坏书籍。
楚君逸自是答应,将邸报装箱,带回到府中。
聂家是真正的百年世家,家中收藏邸报可诉百年之久。
楚君逸没要太过久远的,算了算昱亲王的年纪,只求得近九十年的邸报。
带回家中细细翻阅,因着有之前的经验,这次看得快了不少,不过但是如此也看了有几个月的时间。
在此期间,祺哥儿的启蒙也停下了,不过小家伙懂事,知道楚君逸是有要事要办,也没有太过黏他。
一边看着邸报,一边处理家中事务,时间过得飞快。
等到楚君逸将那九十年份的邸报全部看完时,也算是松了口气。
事情没有他想象得那么严重,但也算不得好。
先帝的父亲是景明帝,景明帝膝下有几位皇子,而嫡长子便是先帝,只可惜景明帝偏爱幼子昱亲王,一心想要让昱亲王继承皇位。
昱亲王的生母是贵妃,大晋朝重嫡轻庶,四妃之中很少会满,贵妃更是仅次于皇后的存在。
礼法分明,嫡长子尚在,哪有庶子封为太子的道理。
景明帝再是喜爱贵妃和昱亲王,也没有狠心到要弄死嫡长子的想法。
但不能封心爱的儿子为太子,景明帝又不想立先帝,太子之位便一直空悬。
昱亲王自幼聪慧,景明帝亲自教养,几乎是以太子的身份长大。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景明帝再是疼爱昱亲王,到底还是没有立昱亲王为太子。
某年狩猎,景明帝意外坠马身亡,连遗诏都来不及留下。
皇帝驾崩,未立太子,皇后所出嫡长子继位登基理所应当,不管景明帝的想法如何,昱亲王不是太子,也就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这个差点当了太子的昱亲王就这样与皇位擦肩而过。
先帝继位,善待太妃和弟弟们,赢得朝中上下一致好评。
亲王爵位再好,和皇位比起来还是差别巨大,贵太妃郁郁而终,昱亲王也开始以闲散亲王的面孔出现在朝中。
而楚老太爷,估计就是在景明帝还活着的时候搭上了昱亲王的船。
只可惜昱亲王没有登顶皇位,楚老太爷的愿望落空。
看这些信件,昱亲王还没有死心,可想争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先帝和皇上都有子嗣,轮都轮不到他。
估计是看着自己快要不行了,想要在折腾折腾,皇位已经成了执念,即便是死也想要坐上一坐。
楚君逸开始怀疑起顾诚之的判断,对顾二老爷下手的人会不会不是几位皇子,而是这位昱亲王。
不然就以楚老太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让他娶顾诚之,这事很有可能是昱亲王吩咐的。
这些年的邸报看下来,楚君逸对朝中动向也有了一点了解。
先帝就是温水煮青蛙,面子上善待昱亲王,实际上几年的时间便将昱亲王的党羽给清了个干净,偏偏还赢得了一身好名。
楚家的事情先帝未必就不知道,只看楚家远离朝廷中心就该明白皇上的意思。
先帝会防着昱亲王,那皇上呢?自家叔叔惦记着他屁股下面的位置,他会一点也没察觉?
即使皇上都知道,但楚老太爷做的那些事只要被翻出来,楚家就逃不过一个抄家的罪名。
想想真不是一般的头疼,楚君逸揉了揉眉心,这件事就像头顶悬着的一把剑,一不留神就会掉下来砸死一大片。
不过昱亲王想要继位真的不太可能,皇上大概就是因为景明帝重庶轻嫡影响正统才会对晋容那么好,当然,晋容也担得起太子之位。
皇上是明君,朝中上下归心,太子贤明,又无不良劣迹,现在连嫡长子都有了,昱亲王要拿什么收拢人心,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跟着他谋反。
楚君逸突然卡壳,好吧,楚老太爷还想要跟着谋反,所以他才会这样发愁。
再去找陆勤时,楚君逸又是开门见山的说。
陆勤不再隐瞒,楚三老爷就是想为楚家留条后路,可惜的是他到死都没有想出万全之策。
楚老太爷做过的那些事昱亲王都知道,肯定也有把柄在手,不然楚老太爷不会到这种地步还跟着他胡闹。
那些信件是楚三老爷私自拓印的,他也怕此事会祸及子孙。
那些探子都是留着打探消息,主要就是探听昱亲王身边的消息,京中高门的事情也会打探。
而那些武者,则是最后的出路,若是事发,他们会弄具尸体替代楚君逸,起码要将他救出来。
楚三老爷救不了那么多人,费尽心力也只能保下楚君逸一个,那三家店都挂在关情名下。
万一有那一天,楚君逸还可以以关情之子继承这三家店,有店面的收入,总不至于饿死。
楚君逸低头垂目,心中酸涩异常,楚三老爷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但他……到底还是辜负了楚三老爷的一片心意。
陆勤知道他难过,但还是安慰道,之前荒废的那几年暂且不看,只看他知道这三家店后的所为,在陆勤眼里已经算是不错了。
楚三老爷就是因为知道楚君逸的性子,所以他才没想过要将这些事情直接告诉他,就是怕皇上还没有发难,楚君逸自己先过不下去了。
楚君逸摇头叹息,语塞异常。
末了还是让陆勤接着探听,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他,楚三老爷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能让他活下去。
楚君逸不想死,那就只能拼上一把。
或许,天无绝人之路,总能让他找到一条。
回府之后,顾诚之的人来报,说是早朝有大臣参边关兵士欺压平民,将领治军不严,理应受罚,不过皇上没有说话,折子也留中不发。
楚君逸连眼皮都没抬,让他们按兵不动,这种折子月月都有,就像御史月月参晋律一样。
现在边关战事又起,皇上会赶在这个时候处罚将领那就是真脑抽了,处罚与否最后还是取决于战事是否胜利,边关能否守住。
若是功败垂成,边关被破,那也不用皇上处罚,除非是投降,否则只有战死一途,不然绝对会影响京中家属。
若是击退匈奴,守住边关,那之前的细枝末节便都成了小事,功大于过,照样有功可赏。
看着楚君逸离去的背影,来报之人不由得怔愣,之前听到这种消息还会皱眉的人怎么突然变得这样沉稳?
楚君逸的变化薛湖一直看在眼里,从会宾酒楼出来时他就感觉到了,那种蜕变说不清道不明,但的的确确是存在的,只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的改变如此之大。
看着熟悉的环境,楚君逸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之前他可以放心的享受这一切,唯一要担心的就是顾诚之会不会受伤。
而现在,他需要关注的是楚家的事情会不会被捅出来,若是事情暴露,他该怎么办?!
顾诚之在边关用命去保家卫国,但楚家的事情很可能将他的功劳全部抹去。
楚君逸心疼心酸,却没有别的办法,总归还是他会连累顾诚之……
但他舍不得和离,两个男人成亲不容易,若是和离了,估计他们俩便再无机会续前缘,他怎么会甘心!
祺哥儿跑过来拽了拽楚君逸的袖子,楚君逸低头看他,神情不自觉的温柔起来,抱起祺哥儿小小的身子,心里的冰冷渐渐褪去。
还有时间,总能想到办法的。
接近年关,京里送了不少年礼,顾诚之也收到了楚君逸送的东西,当然,其中还有书信。
看过书信,顾诚之暗自抱怨写的太少,楚君逸在京中时间挺多,怎么不说多给他写点。
顾诚之找来了回京的下属,问了问楚君逸的情况。
下属如实汇报,顺便还从薛湖等人口中得知楚君逸的变化很大。
顾诚之听得直皱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人变化那么大。
下属又说了薛湖等人的举例,顾诚之心里隐隐不安。
以楚君逸的性子来说,能让他有重大转变的事情,绝非小事。
下属突然欲言又止。
顾诚之让他有话直说。
下属说道,楚老太太因孙媳怀孕生子,甚是高兴,又想起楚君逸现在并无妾室,便指了个丫头送了过去。
顾诚之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楚老太太真是不长记性,偏偏他又不在京中,实在是可恨!
下属连忙又道,送人的时候楚君逸不在府中,但护院也没放人进府,只在外面站着。楚君逸回来时见到就直接让人送了回去,又道他府中只收有身契的下人,若是楚老太太还想要送,记得把身契带上,他府中还有不少人没有成亲,能娶到楚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为妻就该偷笑了。
顾诚之的脸色这才好了稍许。
随后匈奴再次来袭,顾诚之抢先出城迎击,百姓纷纷赞叹顾将军英武霸气。
只张四爷抓了那人,问明情况,随后满脸怪异的问道,顾诚之去打匈奴是为了泄愤?
下属垂眸不语。
周围将领也都听到了这话,个个神情怪异。
之前送去孩子的那名兵士回来就同他们说了跟楚君逸见面的经过,因着连续两次提及楚君逸长得漂亮而被顾诚之拖到比武场操练一番。
所以,诸位将领的心里都是有些微妙。
而那兵士乃是平定侯的亲兵,听到此番言语,不由得又想到了被顾诚之收拾的情景,心里顿时泪流满面。
张四爷倒是注意到那兵士的神情,笑着问他可有见解?
兵士连连摇头,他对楚君逸是一点想法也没有,没得这话再次传进顾诚之耳中,又要收拾他一遍。
平定侯笑骂张四爷促狭,平白过来挤兑他的人,后又问了外面形势。
张四爷答曰,顾诚之此时就是头被激怒的猛兽,平定侯还是担心匈奴为好。
一时之间,众人竟是无言以对。
不得不承认,张四爷此言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