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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共时两天,一共三场。
最后一场演出结束,除了主演迎曼外,乔漾以及群演都收到了主办方的鲜花。
这次演出很顺利,场场观众爆满。
当中国的古典舞在巴黎这个世界繁华之都舞动起来时,震惊了整个海外的圈子。
同时,这些舞者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世界,关于中华文化流传千年的秘密。
乔漾抱着鲜花与同事们合了影。
稍后,她回休息室卸掉舞台妆,顺便画个日常的淡妆。
——晚上主办方安排了庆功宴。
正卸着妆,关宁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乔乔姐。”
她走到乔漾面前,抽出了夹在速写本里的画,“这是你之前让我帮你画的画,我已经画好了。”
乔漾心头一喜,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乳液,拿起速写纸。
这张画不再是简单的铅笔速写,而是用水彩勾勒了颜色。
画面里,穿着藏青色长袍的僧人站在桃花树下,抱住了一身宫装的女子。
两人肆意相拥,像是要挣脱世俗的牢笼。
桃花花瓣纷纷扬扬,轻飘飘地落到两人头上、肩上、身上,画面唯美而浪漫。
关宁的绘画是传统的水墨风格,她用色大胆而明艳,画面渲染得干净利落,又不失美感。
乔漾大指了指画面里的宫装女子,惊讶:“这是我吗?”
她没想到关宁会给她画这样的人设。
不过她还没蛮喜欢的。
关宁:“参考了《太平公主》的妆造。”
乔漾哦了声。
难怪她第一眼看时,会觉得这宫装跟《太平公主》里的妆造有些相似。
乔漾很喜欢这幅画,再次道了谢。
关宁羞涩地笑笑,“乔乔姐,你那天给我看沈老师的照片时,我就想到高僧与公主这个人设。”
恰好乔漾又是《太平公主》的主演。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幅画。
其实关宁不好意思说出来,她看到了照片后,第一反应是高阳公主与辩机。
乔漾嗯了声:“我也喜欢,谢谢你。”
她小心翼翼地将画收进了包里。
等回国后,一定要买个画框将这幅画给收藏起来。
关宁:“不客气,乔乔姐,你还什么想画的,随时找我。”
乔漾也不跟她客气:“好。”
一会儿要和主办方去庆功,关宁不去,她送完画就回酒店休息了。
乔漾的舞台妆比起迎曼来说要简单得多,她卸起来也容易。
卸完妆,乔漾看了眼时间。
国内这个时间应该是上午□□点左右。
她翻出电话号码,给沈鹤行拨了过去,想告诉他,她的演出已经结束,明天就可以回海城了。
然而,电话打过去后,手机那头的冰冷女声一直提示着她不在服务区。
乔漾秀眉蹙了蹙。
难道他这会儿正在上课?
乔漾挂断通话,又拨了他的另外一个号。
但这次回答她的,依旧是冰冷的女声提示音。
乔漾心头正疑惑之时,主办方就过来催了。
她只好把手机暂且放下——
或许他上课的地方没什么信号。
这边迎曼也卸完了妆,她穿了件复古红的旗袍,旗袍上还晕染着水墨,美艳大气。
她是今晚的主演,也最为耀眼。
庆功的地方是一家私人酒吧,主办方派了车过来接。
乔漾坐在后面,旁边同行的小姐妹们叽叽喳喳兴奋地说着话。
乔漾这会儿还在想沈鹤行电话打不通的这件事,也就没插话进去。
“乔乔,你怎么老是看手机?是不是在等男朋友的电话啊?”
突然地,小姐妹们cue到了她。
乔漾啊了声。
她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
说句恋爱脑的话,她也确实是在等沈鹤行的电话。
剧院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乔漾的男朋友是C大的中文老师,也因此没少因为这事调侃她。
小姐妹继续打趣她:“哎呀,你们这小情侣甜甜蜜蜜的,看着我好酸啊。”
乔漾抿唇笑了笑。
话音刚落,另外一女生开口:“是不是见乔乔谈恋爱,你也想谈了?”
“我也想谈,可惜没对象啊?你介绍一个给我呗,到时候我给你包个媒人大红包。”
“我哪有优质的男青年啊,有的话我就自己上了。”
“那你说什么,害我白高兴一场。”
“嗳,乔乔身边应该挺多优质男青年的吧?”
再次被叫到的乔漾暗忖了下。
她其实工作后,认识人的途径就少了。除了乔妈那些牌友的儿子外,她就认识一个冯淮。
说起来,乔漾也许久没听到冯淮的消息了,下次见面说不定可以问一下。
“是有一个。”
乔漾回答:“我到时候问问。”
阿淮哥长得帅,对人温柔和煦又绅士,女孩子很喜欢他这一款的。
说不定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小姐妹道:“那敢情好。”
说说笑笑间,车子抵达了聚会的地方。
今天是庆功宴,来的人基本都是这次演出的同事,主办方也来了几个,华人、外国人都有。
今晚的主角不是乔漾,跟主办方碰了几杯,她就躲到一旁清闲了。
然而刚躲了没几分钟,她就被几个女同事叫过去玩纸牌。
乔漾推脱不过,只得应下来,陪她们玩了一晚上。
-
庆功宴持续了两个小时。
结束时,已经十点了。
主办方派了车,将乔漾和她的同事们送回了酒店。
回到房间后,乔漾先去洗了澡。
参加庆功宴时,她身上也沾染了烟酒的味道。
乔漾向来不喜欢这些味道。
洗完澡出来,乔漾窝在沙发上,准备让酒店送个夜宵。
在国外点外卖不方便,但花钱让酒店做是可以的。
点好餐,乔漾又翻了翻今天演出的照片。
手机里还是没有沈鹤行的回复,她紧拧着眉,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一个电话过去时,门铃声打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她咦了声。
今天酒店送餐这么快?
乔漾趿拉上拖鞋,去开了门。
等看到门口的人,她当即愣在原地,怔忪好半天,像是丧失了语言功能。
“你——”
她话语在口中打转。
此时,站在门口的,是她一直打电话没打通的沈鹤行。
“乔乔。”
沈鹤行深邃的凤眼注视着她,眸低尽管有些疲惫,但依旧带着爱她的温柔意。
乔漾心脏重重地一跳,也回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
她觉得不可思议。
沈鹤行竟然会远渡重洋过来找她。
这一刻,她心里被欣喜、感动、以及重逢后的喜悦占据。
难怪演出结束时给他打电话,会不在服务区。
那个时间,他应该在飞机上。
沈鹤行走进房间,替她关上了门,“那天晚上,你说想我了。”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声音还带着风尘仆仆地沙哑。
乔漾眼眶红红的,鼻尖也有些酸涩。
她的一句想他,他会心甘情愿地跋山涉水来到她面前。
乔漾吸了吸鼻子,“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沈鹤行:“怕耽误你演出。”
他本来想赶上她今天这场演出的,结果飞机晚点,他还是错过了。
乔漾扑进沈鹤行的怀抱里,吸取着他身上的檀木香,又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
“表哥。”
“嗯。”
“我演出结束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吓死我了。”
她声音软糯,唇瓣贴着他的胸口一张一合,有些酥痒。
“我好担心你。”
“下次一定提前通知你。”
沈鹤行听到她呜呜的撒娇声,心里软乎的不行。
他其实也想给她一个惊喜的。
只是惊喜没给到,倒是吓坏她了。
他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温柔又诚恳,“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
“嗯!”
乔漾哼唧哼唧地应了声。
沈鹤行唇角掀了掀,他单手搂住乔漾的腰肢,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中。
两人靠的极近,他闻到那熟悉的茉莉香。
他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下,眸中颜色深沉如海。
在面对她时,对于欲,他始终是做不到不净观。
沈鹤行捏着乔漾的后颈,轻轻地摩挲着。
沉默半秒后,他低头,突然吻上了她的唇。
分开半个月,乔漾很想他。
对于他的亲近,她并没有拒绝,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的窄腰。
沈鹤行一点点地吻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缱绻缠绵。
即便是这样,都不解这段时间的分离。
意识游离之际,乔漾再次听到了敲门声。
她清醒过来,推了推沈鹤行的肩膀,“我点的晚餐到了。”
沈鹤行眸色很黑,克制着异样的情绪。
他沙哑地嗯了声,也放开了乔漾。
乔漾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沙发上,衣服都松松散散地挂着。
她睡袍也散开来了。
乔漾脸色有些不自然。
她拢了下衣服,起身去给服务员开了门。
这家酒店的菜虽然精致,但量不多。
那会儿乔漾点餐时,顺手就也多点了几样。
服务员帮着把菜端上桌,乔漾不吝啬地给了小费。
见她房间里还有人,服务员还拿出了一副备用刀叉,他用生涩的中文说道。
“请慢用。”
送晚餐,服务员便离开了。
乔漾关上门,走到餐桌前时才发现,沈鹤行已经整理好了衣服。
他穿着白色衬衣,身形修长如竹,面容冷清吹尘。
好似刚刚发生的事都是一场梦。
乔漾转移了视线,“你吃饭了吗?”
沈鹤行嗯了声:“在飞机上吃的。”
乔漾把刀叉递给他,“那你再陪吃我一点。”
沈鹤行看了眼刀叉,接了过来。
“好。”
沈鹤行恪守戒律,向来是食不言寝不语。
但两人已经半个月没见了,他听着乔漾的小话痨,偶尔也会附和她。
乔漾忽而想起来,问道:“你过来找我,那C大的课程怎么办?”
沈鹤行:“我跟学校请了假。”
乔漾怔了下,心脏蓦然一跳,旌旗翻飞。
他除了三年前回灵台寺待了几个月外,基本没跟学校请过假。
沈鹤行以前克己复礼,墨守成规。
好像也是遇到了她,才破了他那么多的“规则”。
“怎么了?”
见乔漾不说话,沈鹤行也停下了手里的刀叉。
他轻顿,又笑着解释给她听:“不用担心,我需要讲的知识已经讲完了,他们可以自行复习。”
现在离期末考也不远了。
乔漾:“噢。”
这样,她心里的罪恶感才少了一丢丢。
虽然法餐荤腥不重,但沈鹤行吃的很少。
吃过饭,已经将近凌晨。
从海城到巴黎要十二个小时,乔漾见他眼中疲惫,便催促着他去洗漱洗澡。
沈鹤行应了她:“好。”
沈鹤行去洗澡后,乔漾便按了服务铃。
很快,就有酒店的服务员过来收走了餐盘。
收拾完残局,乔漾见沈鹤行还没洗完澡,便随意坐在床上擦身体乳,她打开手提包,刚准备拿出润唇膏时,就看到包里的那幅画。
她取出画,看了又看。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幅画,简直画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正看着,洗完澡的沈鹤行就出来了。
“在看什么?”
乔漾扬了扬手里的速写纸,“关宁给我和你画的画。”
沈鹤行眉梢微敛,走了过来。
乔漾把画递过来。
沈鹤行看到画中的青衣僧人和红色宫装女子,他神色一顿,轻声问:“高阳公主与辩机?”
他声音还透出来了点点轻松愉悦。
乔漾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看出来的?”
沈鹤行点了下画上的女子,“这是初唐时的贵女服饰。”
乔漾眼睛微微瞪大。
她小声辩解,“关宁说这宫装是她从我的舞台剧得来的灵感。”
一个高阳公主,一个太平公主。
中间还隔了一辈呢。
沈鹤行笑了下,“嗯,那看来是我看错了。”
“……”
他这语气一点也不像是看错了的样子。
乔漾抬眸看向沈鹤行,见他眸低有无奈的宠溺之色。
她灵思一动,直起了跪坐在床上的身子。
“表哥。”
“嗯?”
“我觉得高阳公主与辩机也不错。”
她勾着沈鹤行的肩膀,目光与他直视,“就像、我们这样。”
沈鹤行双手搭在她的腰身上,不由得紧紧了神色。
她刚擦过身体乳,周遭萦绕着茉莉香。
他已经半个月没闻到这香了。
“嗯。”
沈鹤行眸低幽深,无法言说的情绪再次覆盖而来。
乔漾眸中盈盈,“那你听说过他们的野史吗?”
沈鹤行:“听过。”
那是一段僧人秽乱宫闱的秘事。
但这件事在当年的《旧唐书》并没有提起,是后来宋朝编纂《新唐书》时才把这件事记录在册的。
时至今日,专家们也不能确定高阳公主与辩机的秘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乔漾唇角上扬着,闪动着得意之色。
“那你,听没听说过高阳公主为什么喜欢辩机?”
“没有。”
沈鹤行如实回答,又以为她要跟自己讨论历史,便顺着她的话,问:“为何?”
乔漾往他面前凑了凑,灵巧的眸撞进了他的眼中,一双漂亮桃花眼里涌动着清魅与纯真。
“因为辩机很厉害。”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几乎贴在了一起。
呼吸交织之间,沈鹤行看到她眸中关于自己的清晰倒影。
“……”
乔漾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拉了拉,绯色的唇贴在他的耳边。
她缓缓开口,声音细细小小。
“跟表哥一样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