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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恶意
“我不跑了，我保证。”莱维向白发苍苍的老管家保证道，“不就是老头子交给我的任务么，保证会完成的。”
“殿下，唉……”菲利普叹了一口气。
莱维和菲利普的追逐引起了不小的骚乱，一小队身穿制式皮甲的治安部队已经在拉维列特大街的转弯处出现了。
菲利普迎上去和城卫军交涉，莱维并不喜欢这种麻烦，磨蹭到卡尔和亚莉克希亚身边，向两人打了个招呼。
“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们。”
卡尔眼中划过一丝惊讶：“你能认出我们来？”
“当然。”莱维笑道，然后目光转向亚莉克希亚，“我莱维出手打造的兵刃可不多，用起来感觉怎么样，亚莉克希亚小姐？”
话语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自信。
“很好。”亚莉克希亚简短地评价道。
因为这次骚乱程度很低，而且没有人员伤亡，看到菲利普明显是大贵族世家管家的气质和衣着，城卫军稍微过问了两句就离开了。
看到菲利普和治安小队交涉完了，但是莱维一脸不想跟着回去的表情。
“这位老先生是？”卡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菲利普。
“菲利普爷爷啦，在我爷爷还小的时候他就是我们家族的管家了。”莱维介绍道。
“他怎么好像在追你？”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你们在干什么？”莱维巧妙地转移话题问道。
卡尔指了指黑市的入口：“来买一些材料。”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莱维说道，“刚刚我跳楼下来的时候好像看你们在讨论什么。”
亚莉克希亚把自己和卡尔的交谈大概说了一下，关于那个乞讨的翼人少女的交谈。
因为小小的混乱的原因，现在那个小女孩子和其他乞讨者一起躲在角落里。
莱维听完亚莉克希亚的描述，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角落里那个垂着头的女孩子，莱维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走到街边的一个面包店前，莱维敲了敲桌面：“老板，给我来一块白面包。”
“好、好的。”面包店老板取出一块面包给他装好，自夸道，“这面包使用伊洛瓦底河畔的新麦研磨的，您闻闻，还有浓郁的麦香呢。”
莱维翻了翻白眼，不置可否。在其他乞讨者嫉妒的眼神中，把一半的面包递到翼人少女的手上，然后把手上另一半撕开，分给其他乞讨者，在看向翼人少女的目光，已经从嫉妒变成了感激。
“嗯……你的做法才是最妥当的。”卡尔沉吟了一下，对走回来的莱维道。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亚莉克希亚的声音压抑着怒气，似乎随时可能会爆发。
“我能说么？”莱维向卡尔问道。
卡尔感觉一股杀气已经锁定了自己，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还是给她说清楚吧。”
菲利普已经回来了，看到莱维在和外人正常地交谈，便如同一尊雕像一样安静地站在边上。
莱维整了整自己的灰色风大衣，侧身看向咬着面包艰难吞咽的金发翼人少女：“疑点有两个，首先，你觉得那个细致动人的故事有可能是这个女孩子自己书写的吗？”
亚莉克希亚皱起眉头，之前她只关注了上面的内容，反而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本身的异常。
“然后，你有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的伤疤，分布十分规律，长条形的肿胀带着血痂。假如是其他的乞讨者因为嫉妒二队她进行攻击的话，伤口是不会这样规整的，特殊的形状加速分布的区域，这很明显是在特点情况下使用特点的工具才能造成的伤口。
目的是造成痛苦令人屈服而非真正伤害，在加上绝大多数都是落在不易察觉的背部。呵呵，过去的奴隶主们用惯了的方法如今也依然好用，那个女孩瓦罐里头装满了的钱币，想必在入夜之后就会被哪个大腹便便的奴隶主给收走吧。”
莱维的语气平静如水，亚莉克希亚却开始颤抖起来，这是少女愤怒到极致的表现。
“渣滓，利用他人的生命和善意来牟利，是世界上最大的罪恶……”亚莉克希亚拳头缓缓地握紧，绯色的双眸中似乎燃起火焰一般，“罪人的灵魂只配永坠深渊，绝、对、不、能、饶、恕！”
卡尔和莱维对视一眼，卡尔头疼地捂着脑袋，莱维则是无辜的表情。
“别冲动，亚莉克希亚。”卡尔拉住已经踏出一步的少女。
亚莉克希亚豁然转过头，赤色的双瞳紧紧盯着卡尔：“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才你的眼前，而你却无动于衷？！”
“如果你想彻底解决这件事，就先停下。”卡尔毫不退缩地和她对视，“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同意。”莱维把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转向老管家，“菲利普爷爷，能帮我们看着那个翼人族的小女孩子吗？”
老管家把手抚在身前，微微鞠躬：“您的意志。”
“请不要用‘您’来称呼我，老头子和大哥知道会打死我的。”莱维无奈道，“说过多少次了，直接叫我莱维就好了……嘛，就这样吧，两位。”
莱维转头看向卡尔和亚莉克希亚：“这件事，我也很感兴趣，算我一份，可以不？”
亚莉克希亚沉默着，似乎冷静下来了，但是卡尔很清楚地感觉到她只是暂时压制了怒火而已。
卡尔也没有发言，因为亚莉克希亚才是队长，他不会擅自越权。
“可以。”数秒后，亚莉克希亚点了点头。
“那好，我先问一句，你们谁是队长。”莱维问道。
“我。”亚莉克希亚回答道。
“嗯，你刚刚准备做什么？”莱维继续问道，“你能做到什么？”
亚莉克希亚一时语塞，她能做什么，她最多把那个翼人少女从奴隶主手里救出来，但是像那个小女孩的孤儿肯定不止一个，她那么做，那些人犯罪者顶多逃之夭夭，甚至可能会给其他孩子带来灾难。
“我想我应该知道那些人藏在什么地方，不过需要验证一下。”卡尔忽然说道，“随我来。”
视线扫过那些乞讨者中的几个孤儿，卡尔认准一个方向走去，亚莉克希亚和莱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和好奇。
……
菲利普留在拉维列特大街上监视着那个翼人少女，莱维和亚莉克希亚则跟着卡尔来到一个有些破旧的庄园前。
“有什么建筑是在贫民窟存在，有人维持它的同时又不会有太多的访客，又同时有足够的空间和一个义正言辞的理由来让一群孤儿生活的呢？”卡尔抬头看向眼前这座以灰白色位基调的有些破旧的庄园，“答案是修道院。”
它长长的走道上铺就的白色石板已经龟裂发黑，门口两侧立着的天使雕像因为风吹雨打而显得及其破旧，脏污发黑的表面令原本慈爱的天使看起来宛如哭号的怨妇。
“再然后就是土质。”卡尔蹲下身，在空无一人的院子的土地上用手沾了一点泥土看了看，“为了表示对神的崇敬，修道院土地表面会铺上红土，一百年前的传统，呵。”
莱维和亚莉克希亚听到卡尔的解释，才想起来那几个孤儿身上沾的泥土中有不少是红褐色的。
门没有锁，卡尔在前，莱维和亚莉克希亚连忙跟上。
“帕德雷因为多种族共存的原因，光明教会在这里传播的并不太顺利。”卡尔一边漫步一边道，“相比于信仰更加专注的教堂，相对宽松的修道院明显更受人欢迎，因此这种旧式的修道院在过去曾经被大量的修建，它们用于培养孤儿成为新一代的修女和修道士来传播神明的光辉。但是在圣职者愈发受到重视的今天，修道院已经逐渐被教堂和神殿所代替，变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于是它们就被这些想要谋取利益的奴隶主和坏人们盯上了，这些外来者来到这里，胁迫修道士和修女们对此隐忍不报……”亚莉克希亚接话道。
“不，我的队长大人。”莱维不知何时拽了一根草根叼着，“如果卡尔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事实八成会比你想的更无聊——”
拐角对面隐隐传来争吵声，莱维吐掉了嘴里的草叶，眯着眼睛说道：
“坏人，有时候可不一定来自外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