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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妈此时也挺为难的,那钱是儿子寄回来给她保管,以后留着娶媳妇的钱。儿子一再交代不要随便往外借,这村里人借钱是好借不好还,很多都几年要不回来。
但现在是自己弟媳妇摔了,家里有钱不借好像又不够人情味,怕被人说自己冷淡。姑妈犹豫了一下,开口跟洛舒说道:“钱是有点,不过那是你表弟存着娶媳妇的钱,姑妈做个主,借给你,但你有了就得填补回来,否则你表弟回来又该责怪我偏袒娘家人了。”
“好的,姑妈,我知道你为难,这样吧,我给您写个字据,下月底我一定把这钱给填补上。”尹洛舒一脸真诚,姑妈看着也是怪心疼的。只是前几次借钱给尹洛舒弟弟到现在还有一半没还上,心里没个底。
姑妈起身去拿笔和纸过来,尹洛舒写了张借据,按了手印,姑妈才从衣襟兜里掏出一个红布团。一层层揭开红布,整整包了五层。里面包着一小沓百元大钞,姑妈满是老茧皱纹有些干瘪的手一张张递给尹洛舒。
借到钱的心情是兴奋的。他终于可以顺利地护送思琪回家了,尹洛舒一路往回走一路想着护送思琪回家路上的温馨画面。
不知不觉又来到黑木崖,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西边升了弯弯的月亮,正逢初九,月亮从西边升起,也会从西边落下。
借着微弱朦胧的月光,尹洛舒脚步加快,此刻他已经忘了抢劫的事,心里一直想着思琪。
正在他眼看就要穿过黑木崖时,两蒙面黑影跳出来拦住去路。真有抢劫?尹洛舒陡地在心里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裤兜里的五百块钱。
“兄弟,该交过路费了。”其中一个蒙面黑影低沉地说道。
过路费?尹洛舒知道对方是打劫的,美其名曰过路费。编多了故事的尹洛舒忽然急中生智,准备挪用一下自己编过的桥段。加上之前听村里老前辈讲起过,如果在黑木崖遇上抢劫的,跟他们提周麻哥他们就会放过去。
于是尹洛舒大声说道:“两位大哥,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自家人。我是周麻哥的小弟,刚从那边打了只野兔,改天请两位吃兔肉。”
野兔,是行话,打劫到一百块以下称野兔,两百以上到一千称山狗,一千以上一万以下称野猪,一万以上称山虎。
这也是尹洛舒听来的,好不好使就不知道了,反正都是冒险一试,不行就只能玩命了。
那两人一听尹洛舒行话利索,又说是周麻哥的小弟,顿时你看我我看你,半信半疑。
周麻哥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土匪王,这一带的偷抢基本都是他在控制,镇里派出所出警几百号人,缉捕多次也没抓到,于是在行业里面便把周麻哥看成神一样存在的抢匪,谁也不敢惹他的手下。
尹洛舒见两人有些心虚了,急忙趁热打铁地问道:“不知两位大哥叫什么,我们相互留个名号,到时候我一定在周大哥面前为你们说好话。”
留名?那是不可能的,没有哪个打劫的会愿意暴露自己。就算是周麻哥亲自问,他们也最多说个绰号之类的符号性称呼。
其中一位晃了晃手中闪光的短刀,置疑地问道:“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周大哥那里我们可是很熟的,最好别骗我,否则,命和钱都得留下。”
尹洛舒一听他们对周麻哥的情况很熟悉,心里不觉打起了退堂鼓,准备奋力一搏。
忽然他又想,他们是不是讹我呢?反正已经编了,索性就编到底。于是亮开洪亮的嗓子说道:“小弟叫罗二狗。”尹洛舒不敢多说详细的,因为此时说得越多,露馅几率越大。
其中一个黑影惊声说道:“狗哥,是在杨家岭一个人劫了六个人的狗哥?”
尹洛舒已经顾不上什么了,忽悠到哪算哪,先蒙混过关再说。
“是的,让大哥们见笑了,小弟愿意奉上兔肉,请两位大哥品尝,两位大哥给个面子,找个地方喝几杯可以吗?”此时,尹洛舒心里已经放松了许多,至少目前还没露馅,这两人不敢轻易动手。
刚才说话的蒙面黑影朝另一个黑影问道:“老三,反正今晚守了这么就也没生意,不如跟这位兄弟结交个朋友,到时候也好让他引见引见周麻哥,好不好?”
尹洛舒一听,心中已经想好了脱身之计,就等他们上钩了。心中还在为自己的机智兴奋,谁知,那个叫老三的蒙面抢匪哼了一声,高声说道:“谁知道他小子是真是假,我们得谨慎些,老二。”
尹洛舒即刻说道:“三哥,你连我罗二狗都不相信吗?在这黑木崖,我知道是两位的地盘,这样好了,我拿出我的兔肉给两位分了,你看这样够意思吗?”
尹洛舒这是欲擒故纵之计,如果真让他拿出身上的钱财,他可能就会跟他们拼了,在这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道上,他们人多是占不到便宜的。
只听老三低低地开口了:“狗哥这说的哪里话,见外了,这样吧,这事就这么了了,兔肉不用分,你走吧,记得跟周大哥多提提黑木崖陈老三和秦老二就行。”
说完那两人迅速往反方向快速撤去,还没等尹洛舒反应过来,他们就不见了踪影。
要不是夜色朦胧,那两人肯定看清了尹洛舒脸上哗哗直流的汗水。尹洛舒暗叫一声好险哪,急忙快速往回赶。
来到家中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他草草洗漱一番就睡下了。想着黑木崖的那一幕,他现在还是心有余悸,要是周麻哥手下里面真没罗二狗这个人,或者那两人认识罗二狗,情形就会是跟他们拼命,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安稳地躺在床上入睡,想着想着,实在太困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尹洛舒洗漱完毕,拿出他那个十五块钱买的小背包,装上一套换洗衣服,还有一些日用品,就匆匆出门去找思琪她们。
话说他这背包十五块钱已经背了三年多,还真是够清贫的。所以在文人界流传这样一个笑话:一个写小说的实在没饭吃了,出门准备打劫,遇上一个写故事的,写故事的劫住他,他说我是写小说的,我也是没钱吃饭出来打劫的。写故事的一听,赶紧悄悄告诉他,千万别再往前走,自己刚从那边过来,那边全是写诗的,都饿疯了,会吃人的。
尹洛舒来到思琪她们宿舍,敲了敲们,没人回应。他赶紧到窗边往里看,里面静悄悄的,她们已经不在里面。这么早她们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