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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欣抿了抿,到底没说那些过实际的话来打击她信心,只说:“那我跟小姑一起养。”
然而鼓舞士气的话说起来容易,真正落实的时候,又是千辛万苦了。但不管怎么辛苦,总要努力活下去的。
梁欣一直精心地把梁依萍伺候出了月子,见她身下还是有血,又带她去镇上看医生。在医院的时候好巧不巧地又遇到了舒庆年,他跟梁欣打了招呼,知道梁欣带着亲戚来看病,便帮着找了自己认识的医生,然后跑前跑后忙活。看了病拿了药,梁欣十分不好意思地感谢他。
舒庆年摸她头,“跟我还客气,用得着吗?”
“一直麻烦您……”梁欣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仿佛再说就真矫情了一下,索性“唉……”了一声。
舒庆年笑,“以后出息了别忘了我,就带我多去大城市瞧瞧就成,别的不用多说了。”
“那是一定的。”梁欣笑,这辈子这么些朋友,也就跟舒庆年关系最近了。谁叫他们阅历相仿,可以说得上话呢。她对舒庆年还有些不一样的依赖,当然这些是不容她去多想的。毕竟,在年龄上她叫他一声叔叔。
舒庆年对梁欣的事也从来都是非一般的上心,尽量不让她有一丝难处。梁欣这么多年过得轻松,说起来也都亏了他。从保姆的工作开始,到如今每有假期就去他厂里打工,都是舒庆年的功劳。这一次仍是这样,舒庆年知道梁依萍的情况后,硬是要梁欣把她留在自己家,说:“养几天再去医院看看,回去了来回跑不是折腾嘛?我家也不是别人家。”
梁依萍跟舒家不熟,只知道这是梁欣以前打工的人家。她不想太麻烦人家,自然拒绝。舒庆年却叫她放心,说:“你是梁欣的亲人,我就不能不管。家里什么都有,就是没人,你自己照顾自己成不成?不成的话,我给你请几天的保姆,都是小事。”
梁欣也说不好,这样太麻烦了,最后却都是没有拗过舒庆年。梁依萍答应留下,但不需要保姆。她已经出了月子,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梁欣却担心,“你真行吗?不是什么都不会做吗?”
梁依萍尴尬地笑笑,“我行的,你放心吧。”
既然决定下来,舒庆年自然就把梁依萍带去了家里。孩子也是随着来镇上的,搁家里没奶没法哄。到了舒家,舒庆年给她安排楼下的一个房间,让她把孩子抱进去。至于别的东西,他和梁欣再回去取。
安排好梁依萍,梁欣和舒庆年出房间,刚好碰上背了包正从楼上下来的舒清华和王婷。自从上了高中后,梁欣就没有再来过舒家,和舒庆年见面也全是在厂里。这是高一开始后到现在,她第一次见舒清华和王婷。两人都变了样子,长得更开了些,郎才女貌的样子。
舒清华盯着她看,站在楼梯上问了句:“这两周怎么没回信?”
“哦……”梁欣有些愣神,“我没去学校,我请假了。”
舒清华没了别的话,背着书包径直出了家门。王婷跟在他后头,跟舒庆年招呼了一声,也就走了。
到了门外,王婷便问了句:“什么信啊?”
舒清华不看她,“没什么。”
“哦……”王婷应着声,回头瞧了两眼屋里。
舒清华一走,屋里的气氛就恢复了。梁欣和舒庆年瞧着略欢喜,两人见面说话多半都是这样的状态。舒庆年出去推车子,拍了拍座儿,“小丫头,上来,叔载你。”
梁欣爬上车去,“走吧,叔。”
舒庆年骑着车,与她一路上闲聊,梁欣便跟他说了梁依萍的全部情况。舒庆年也是支持梁依萍离婚,觉得月子里打女人的男人根本算不得男人。这种事要是都能容忍,那一辈子就甭想有好日子过了。
说罢了梁依萍,又说到舒清华。舒清华是两人间必会说的话题,像是需要两人操心的孩子。舒清华从来不与舒庆年说什么话,对他有很深的恨意。舒庆年便只好从梁欣这里,对他进行了解和关心。梁欣乐意帮他,这都是她和舒庆年之间的事。
舒庆年带梁欣去到家里,才知道她住的地方是多么窄小不堪。他看向梁欣,目光里透出许多心疼。但看梁欣并不在意的样子,他也就没说什么。等梁欣收拾好了东西,和梁奶奶打了招呼,又带着她回去镇上。
梁欣把东西给了梁依萍,自己便去赶最后一班车去学校。请假了半个月,这会儿必须要回去了。把梁依萍留在舒家她放心,去学校学习也就十分用心,落下的内容补得也快。
她走后梁依萍也没在舒家多呆多少日子,毕竟麻烦人家不好意思。她过了一星期去了医院,还是舒庆年带着她。因为梁欣,舒庆年对她也是不马虎,十分周到。如此,梁依萍就越发不好意思,查了身体没了大碍,就麻烦他把自己送了回去。
等到梁欣从学校放周末回来,她踌躇良久,还是拉了她问:“你跟那舒庆年到底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啊,就是认识,然后投缘。”梁欣自然地说。
梁依萍盯着她,“你小心一点,知不知道?”
“小心什么?”梁欣不明白她的意思。
梁依萍抿了抿唇,“他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为什么?因为你,他对我都跟亲人似的。我不是傻子,什么事都看得出来,那人看你目光有问题。”
梁欣微冷,然后干笑了两声,“小姑你说什么呢?他儿子跟我同岁,你想哪去了?”
“我没想哪去,我看的真真的。”梁依萍笃定,“他对你的心思绝对不一般。”
梁欣清了清嗓子推她,“小姑你别胡说了,说得人家跟衣冠禽兽似的。”
梁依萍却还说,“我也不知道你什么心思,瞧你就不是寻常小姑娘。人家小姑娘这年纪,喜欢的那都是秀气俊朗的同龄小伙儿。你不是,你瞧那些人都是孩子,就喜欢舒庆年那样的是不是?你可别糊涂,那人太老,比我还大,会被人骂的。”
梁欣略说些心虚,道:“小姑你越说越离谱了,你想多了。我一门心思只想学习,考上大学才是最要紧的。别的事情,我没时间想。你说我跟舒叔叔,那更不可能了。我们差了这么多岁,就是我乐意,他也不能做这事儿,腰都得被人骂弯。”
“你瞧,你还是乐意。”梁依萍听话抓重点。
梁欣被她弄得口齿打结,最后跺脚道:“我心里有谱,你别瞎说啦!”
“我是关心你提醒你,别傻糊涂。”梁依萍说得诚恳,梁欣发誓答应,才算被放过了。
要说梁欣真对谁有过一点别的心思,那还真的只能是舒庆年。他成熟稳重,看事看物都与她合得来。他能给她依靠感,也能给她解决很多问题。但梁欣也知道,心里的感觉有时候控制不了,但行为还是控制得了的。她这辈子,注定不可能和舒庆年这样的人在一起,她也不会。缘分这回事,还是让时间给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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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依萍和王建山离完婚挤到梁奶奶小屋里以后,梁欣以为日子就这么艰难且无波地过下去了。她在学校省吃俭用好好学习,从自己的积蓄里拿出点钱给梁依萍,家里便留给梁依萍照顾。梁依萍也没有再像在王家那样拿自己当女王,在家里跟梁奶奶学着种蔬菜养鸡养猪,卖点钱贴补家用。她知道自己和闺女现在算是累赘,自然要减轻家里的负担。然而到了高三,事情又不顺遂起来。
高三的不顺遂与班主任殷建国有关,说起这个殷建国,就不得不提一下初一的老师胡英。两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然而性子却有几分像,同样的刻薄冷面,让人不喜。然而两人间又有不同,那就是在人品上。胡英虽然性格不大讨喜,但却是真的负责。要不是她,王婷早就没了读书的机会。而殷建国,却生生毁了一个人读书的机会。
人有喜好偏差,殷建国从高三开学就特别不喜庄敬言。在他眼里,那庄敬言就是不学无术的人,忒差劲。他是眼不见庄敬言不讨厌,巴不得撵他滚出自己的班级。庄敬言确实不是老实的学生,但要说真的多么可恶也没有。但殷建国就是容不下他,对他时常就是各种挖苦。
庄敬言如果在课上接他一句话,会被他听课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骂十分钟。他警告班里的其他同学不准与庄敬言走得近,否则没好果子吃,弄得庄敬言成了毒瘤一般,人人都避着他。如果他考得差,试卷基本就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直接撕掉,然后让他站到教室后头听课。如果考得好,更是少不了一顿挖苦痛骂,因为殷建国给他扣的帽子就是作弊。
庄敬言原本是个简单快乐的人,结果大半学期下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变得阴沉易怒。他坐在教室一角,不抬头不说话,周遭满满都是负气场。就连梁欣来跟他说话,他都是不理,或者头也不抬丢一句:“怕带坏您,赶紧走吧。”
他也不再和梁欣、周晓霞一起回家,时常就是独来独往一个人。梁欣和周晓霞担心他,找过殷建国沟通,得到的也是再替他说话滚出班级的回答。梁欣不明白,冲他吼,“我不明白庄敬言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需要你这样对他。你这样生生毁了一个人,你心里安心吗?你这样不配做老师,你就是恶魔!”
殷建国自然不吃这一套,大觉得丢了面子,便罚梁欣在教室外站了半天。与此同时,庄敬言也没好日子过,同样在外面罚站。他从教室前走过,庄敬言黑着脸说了句:“我的事你冲我来,不要连累别人。”
殷建国震怒,直接撵他滚蛋,不准在教室前出现。庄敬言气不过,但也没反抗,遂他的意走了。他一个人去到操场上,坐到单杠上发呆。他不是没想过要杀了这个老男人,但理智尚且还控制得住自己。
在庄敬言去操场后,年级主任过来查班,问少了谁,又问怎么怎么回事。梁欣仍在教室外罚站,便目睹着殷建国跟年级主任说:“哦,叫庄敬言,一个差生。逃课去了,一天都没来上课。您给他记过吧,我是管不了的。开除我也没法管,实在是无能为力。”
年级主任点头,便记了下来。梁欣在一旁气得牙齿打颤,跑去拉着年级主任说:“主任你不能记庄敬言的过,他是被殷老师撵走的,不是逃课。”
年级主任拉下她的手,问她:“殷老师撵他做什么?”
“他就是看庄敬言不顺眼。”梁欣直剌剌道。
殷建国在一旁有恃无恐的样子,年级主任有些不耐烦了,说:“殷老师是我们学校最好的老师,每年他们班上考上的人都是最多的,同学你说这话就是污蔑殷老师的为人啦。我看你也是被罚站的,就好好站着,不要瞎说话,好吧?小小年纪,这样可不成。”
说完再也不理会梁欣,安抚了一下殷建国,人就走了。
梁欣死盯了殷建国一眼,看他进了教室,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被污蔑记过的这件事情彻底激怒了庄敬言,他事后拿一把铅笔刀冲到办公室,要捅殷建国被别人拦下后,就收到了学校的开除通知书。他在1985年的年尾结束了自己的学习生涯,在这即将高考的时候。他一样东西也没带走,走的悄无声息,甚至梁欣和周晓霞都不知道。
寒假的时候梁欣去他家找过他,得到的是被拒之门外,并没有见到庄敬言。过了年再去找,还是一样的结果。一直到第二学期开学,她也没有再见过庄敬言。她收了收心到学习上,熬过了高考,再去找庄敬言时,他已经不在家里了。
1986年政/府颁布新政策,允许农民进城务工经商。
庄敬言再一次悄没声息地走了,去了哪里梁欣都不知道。在之后的几年间,她都再也没有见过庄敬言。
高考后等成绩的日子里,梁俊突然来找了梁欣。他犹犹豫豫地给梁欣鞠了一躬,道了一个诚意满满的歉。纸是包不住火的,梁悦还是把当年的事情说漏了嘴,让梁俊知道了真相。他倒也没多后悔这几年对梁悦的付出,只是下了决定今后不会了。他说他要走了,要去黑龙江,随便去哪里,出去打工赚钱去。这个家待着没什么滋味儿,不如出去闯闯得好。
梁欣送他到车站,看着他上了火车,火车消失在视线尽头。她不知道庄敬言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一定是非常落寞的。
梁俊走了,梁悦的学费就没了着落。虽然梁明参加了三次高考都失败后最终放弃了,许青莲还是不让梁悦读书。碰上这样的亲妈,确实也没什么办法。之前她让梁悦退学供梁明读书,现在则是要求梁悦退学赚钱给梁明娶媳妇。梁悦不愿意,最后还是找到了梁欣这里。
梁欣不看她,只说:“你走吧,找我也没用的,我没有钱。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我也还没着落呢。”这话说得不真,然而梁欣确实没有什么多余的钱。
梁悦不死心,又打舒家的主意,说:“姐姐你不是在酒厂打工嘛,你让我也去吧,我干一个暑假,赚个学费。”
对于这个走哪都是祸害的人,梁欣不愿意帮。如果把舒家再给搭进去,她岂不是罪人?所以还是一口咬死推了。梁悦不高兴了怼她一句,她一巴掌打上去,告诉她,“你是自己作的。”
等到成绩下来,梁欣直接拿了成绩单在酒厂找了舒庆年,跟他商量报志愿的事情。与别人商量,还是不如与他商量来得有用。两人商量下来,定的学校是本省城的大学,分数专业合适,离家也近。
商量好了这事儿,她又与舒庆年商量了一件事情,就是让梁依萍来他厂里做工人。现在娃也不小了,梁奶奶在家看着可以,梁依萍刚好出来赚点钱。自己买东西也好,贴补家用也罢,日子总是能过得舒心点。
梁欣说:“不用特殊照顾,正常就好了。”
舒庆年笑她,“你当谁我都特殊照顾呢?”
梁欣拉拉嘴角,没说话。
安排好家里的一切,收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心里便生出些留恋来。省城离家里更远了,别说一个月,便是两个月怕是也不方便回来一下。她怕梁奶奶辛苦,又怕梁依萍照顾不好自己和家里。梁依萍瞧得出来她的心思,让她放心,“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梁依萍了,别瞎操心,好好上你的大学。赶明儿赚大钱,带我和你奶奶过好日子。我现在也有工作了,在学校没钱花,来信给我,我给你寄去。”
梁欣欣慰,捏她的手,“你好好照顾自己、奶奶和妹妹。”
“嗯。”梁依萍再次认真点头。
梁欣走的时候还是毒热的天气,她顶着一圈明晃晃的日头,去镇上转车到县里坐火车。上火车坐下的时候好死不死对面坐的竟是舒清华和王婷两人,两边互看,都有些诧异,然后是尴尬。
梁欣清了下嗓子和两人打招呼,又没话找话似地和王婷说了些话。聊下来才发现,王婷和舒清华竟然和她一个大学,连专业都是一样的。但为什么这样,她就不知道了,只能笑着说:“好巧。”
“一点都不巧……”王婷嘀咕得话里有话,却也没说下去,她又问周晓霞和庄敬言。
梁欣吸了口气,简单道:“晓霞去了外省的学校,她说想出去看看世界。至于庄敬言嘛……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们高中不是一直在一起玩吗,怎么不知道?”王婷追问。
梁欣笑笑,面上露出不想聊更多的表情。王婷识趣,索性也便不再问。话题停在这里,一路上尽是听着车轮“况且况且”的声音了。
☆、39.◇◇039◇◇
梁欣和舒清华与王婷之间的巧合除了同校同专业,还有和王婷同宿舍。虽然两个人在距离上又变成了初一时的临床同班,但也并没有恢复一点儿与之前相似的友谊情感。倒也不是梁欣故意避着她,而是她每天都几乎和舒清华腻在一起。她和舒清华一起上课,一起自习,回到宿舍时不时带了舒清华的衣服鞋子回来洗,总之忙个没完。
宿舍是个人多的地方,七嘴八舌谁都有自己的想法,也就免不了在背后议论人。大家都说王婷这恋爱谈得十分没气性,忒卑微,倒不像是做人家的女朋友,而是一个免费的老妈子。舒清华虽说不错,样貌好气质好,但绝不值得人这样。入了大学世界广阔起来,原本极为优秀的这会儿瞧起来自然也就是过得去。
梁欣对舒清华不感兴趣,对王婷更是没有半分兴趣,两个人到底在一起没在一起她也没兴趣知道。她的大部分注意力还是在学习上,并没有跟着身边其他同学一样,到大学就野了性子。除了学习,她便是琢磨着怎么找点零工赚钱。她不比别人,人家都是有父母的,有些城里的姑娘花销都是她们看了要咋舌的。她不靠自己,日子就过不下去。
除了学习打工,她也积极参加学校的各种组织和活动,混经验混脸熟。拿奖学金,一方面减轻自己的负担,一方面也能给自己找工作提供许多实力。如此这般,大学的四年过得其实是一点儿不慢的。满满当当,没有闲余时间用来谈情说爱伤春悲秋。
梁欣长得俊俏,追的人自然有,不过都叫她拒之门外了。甚有一次,舒清华突然来找她,十分不正常地提起了以往许许,那晚的话多得很,比认识这么多年跟她说过的话还多,最后还问了一句:“你明白我的心意么?”
梁欣低头抿唇,要说不知道显然是瞎扯。这么些年,她全当是他小孩子心思罢了,没当回事。这会儿他难得鼓起勇气提起来,梁欣却也不会接受。她也不问他跟王婷的事,只说:“明白也明白了,只是不能接受。我要中意你,早前那会儿也不会因为庄敬言和晓梅跟你闹得不愉快。”
“果然是这样。”舒清华手指蜷了蜷,转身去了。此番表下心意,往后两人怕是更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梁欣不往心上搁,瞧着王婷还是如往前那般伺候他,便是彻底放下心来。原以为他鼓足了十万分的勇气,被拒了要不好的,之后瞧着显然是没有。
跟舒清华和王婷没有再多交集,梁欣的大学就简单纯粹了,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说起来也是最舒坦的四年。她和周晓霞偶用书信联系,寒暑假相见,但就是一直不得庄敬言的消息。
周晓霞吸气叹气,看天拉长声线,“哪一日看到他了,一定锤死他!”
“嗯,我跟你一起。”梁欣附和。
梁欣那厢岁月静好的样子,家里却还是慢慢发生着变化。
自改革开放以来,老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村里拉了电线,装了灯泡。或有些富裕的,还买了小尺寸的黑白电视,信号不好就是一屏幕的雪花。大气些的把电视摆到院里去,前后几个庄子的人都凑热闹在一处,比看露天电影还热闹百倍。
大一结束,梁欣坐火车回家,与舒清华和王婷分的两拨。到家里她还是先去找了舒庆年,坐下跟他笑谈生活。与他儿子处不来,影响不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梁欣一整个暑假还是在他的酒厂里打工,和梁依萍在一块,挤的是梁依萍的床铺。到了周末,两人一起回家,和梁奶奶以及梁依萍的闺女梁采采一家团聚,吃喝笑闹,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