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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注定有人难以安眠。
司马娇颜脑海中满满是那盒子中鲜血淋漓被碎尸的狼犬。
司马相对着屋子里被撕碎的白纸发愣,遍身发寒。
而客栈里的赵区区对着窗外的明月失了神,她脑子里也想着很多事,前世今生,加起来纷纷杂杂,让她心绪不宁。
姚寻大约是累极,已经睡了过去,屋子里响起他阵阵鼾声。
守在暗处的玄衣卫不动声色,赵区区扭过头,呆呆地望着暗处的那双眼睛,问道,“你为什么会种出荆棘?”
玄衣卫没说话,赵区区也不气馁,继续说道,“那是不是你们说的天赋灵?”
“你们这个世界真的好奇怪,我还看见有人手里有一束光明,像旧居的灯火……..”话没有说完,玄衣卫猛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带着几分激动,问道,“那人,是什么样子?”
赵区区莞尔一笑,没回答他的问题。
“你说,那人是什么样子?”玄衣卫似乎有些心急,那双眼睛在月光的衬托下,熠熠生辉,那是在乎的眼神,赵区区忽然就来了兴致。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手上的荆棘是不是所谓的天赋灵?”
玄衣卫这次倒是很老实,点了点头,目光炯炯,死死盯着她,再次问道,“那人…….”
话未说完,赵区区小手一扬,爽快说道,“我没见过他的样子。”
玄衣卫面色一僵,被她这果断的回答噎得说不出话。
“不过,他的身形我倒能给你描述一下,大约与你差不多般高,比你壮点,一身麻衣,带着面具,骑着黑色骏马。”
玄衣卫垂首,听着这些话默默不语,但赵区区明显看见他搭在床畔的左手微微颤抖。
“什么时候见到的?”
“大半个月之前。”赵区区说道,随即就觉得有些不对,这不是祁阳山那匪头子的面貌吗,为什么这小哥是这个反应?
“你们认识?”
荆棘小哥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她,“将那天的事情经过一字一句的讲给我听!”
这几乎是带着命令的语气,赵区区非常不爽,她转过头,有点不想搭理他。
“拜托了。”
她转过头,刚好看见荆棘小哥眼里的泪光,心下一软,便将那天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当然,在这个简单的说明中她与赵括的身份转变成去大周通商的商人,因偶遇马匪,借宿人家被烧了个底朝天,一路被马匪追杀……姚寻是个忠心的保镖…..侥幸回到西凉太康云云。
事实上,那小哥对她们的故事并不关心。
“最后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是否,还活着?”
赵区区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知。
可是,脑海中这一刻却回忆起那在盛光中迅速老去的容颜。
……………..
翌日,天明。
赵区区是被姚寻给吵醒的,这厮醒来便生龙活虎,身上的伤口居然好了个七七八八,在院子里开始扎马步,练习枪法。
她起身,发现胳膊上的鞭伤也淡化成一丝白痕,看起来似乎是陈年旧伤。
“好神奇。”她轻轻嘟囔了句。
正在此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这次推门进来的并不是昨夜守着他们的荆棘小哥,而是好几天不见一脸惆怅的胡律。
赵区区眼睛倏的亮了,下地,将门窗一关。拉着胡律就坐在椅子上,“亲大爷哟,你可来了!”
胡律被她这亲密的忽如其来的热情也惊着了,挽着袖子拘谨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话出口,赵区区就挂起一张哭丧脸。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她摆了摆头,将这几天的倒霉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特别着重的讲了一下被司马娇颜虐待的事情,说着说着还将胳膊的伤痕给他看。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胡律站起身,大声喝到,“堂堂司马千金,品行竟如此恶劣!”
赵区区被他这义愤填殷的样子也吓愣了一会,随即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重点抓的有些不对啊,为什么胡律只感叹别人平品德不行,对自己连累她的事半点不提?
她眯着眼睛看着胡律,拉长了声音,喊道:“叔-------”
胡律一哆嗦,回过神,目光有些愧疚,叹了口气,态度良好的向她鞠了一躬,“是我对不住你。”
赵区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拉着他袖子说道,“过去的事,暂且不提,我们说说之后的事,你们殿下打算什么时候放我们离开?”
胡律一听这事,眉头又皱了起来。
“恐怕还有一段时间,我…..我还没怎么拿定主意。”
赵区区大惊,拍着他肩膀,“别这样!男子汉做事怎能如此犹豫不决?”
胡律皱眉,“你不懂。”
“我不懂?”赵区区反问,“我们不懂就活该被你的犹豫不决被囚禁在这里!?”
胡律身躯一震,嘴唇颤抖,有些说不出话。
赵区区明显看出他的愧疚,但还是不想收回刚才的话。甚至,她还想说一句,你为什么这么自私?!
可到底还是没说出口,人世多艰辛,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苦楚,何必还要咄咄逼人。
胡律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门。
“也罢,事已至此。”
这六个字似乎道出了无尽心酸,赵区区回头看了一眼胡律的背影,目光一涩。
…………..
司马府内,第五晨涧静静的站在晨光下,面目俊美,身姿修长,如同完美的雕塑一般。
司马娇颜目光痴迷的望着这尊雕塑,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司马相跪在地上,颤颤发抖。
落苒站在一边汇报着情况,“昨日,玄衣卫暗自调查发现,司马府相大人有包庇之罪,其女罪恶滔天,纵犬伤人,擅自将牢房犯人拷打致死,城内士兵也不能避免,城东北延琳尸体一具,满身鞭痕………..”
第五晨涧漠然听着这些话,久久不语。
空气中的水分似乎都凝结成冰了,跪在地上的司马相似乎连呼吸都停止,司马娇颜也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跪好,不敢再抬头。
一阵脚步声传来,胡律穿着一身灰色衣衫,走了过来。
“殿下,律但凭发落。”
这句话说出,第五晨涧才动了动,他对着胡律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清冷,“很好,便留在太康一段时间,日后再回番地。”
胡律听闻此言,眼里露出一丝不可置信,随即大喜,跪下叩了一礼。
“殿下英明!”
拍马屁的话一说出,后面又跟了一句,“殿下饶命!”
是司马相,他终于按耐不住,开始跪在地上哭喊,“殿下饶命,是小女年幼,请殿下从轻发落!”
话落,落苒忍不住笑了一声,“昨夜,司马小姐在我面前说她不小了呢”
况且,一个年幼,又可以盖住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