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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宫里的太监便来传旨了。封顾雪萝为二品诰命夫人,按照朝中惯例,诰命受封,需要进宫拜见皇后。下午去又不妥当,所以等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便换好了诰命衣饰,坐着马车,早早入宫。
顾雪萝带了银蛾,从外命妇和女眷们专门的红玉门中入宫,往皇后的凤华宫内里去。谁知到了殿外,找人通传的时候,却是一个女官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对顾雪萝说道:“林夫人有礼。皇后娘娘诵晨经去了,已经留了话,若是您来了,可以先到宫内四处逛逛,半个时辰左右回来即可。”
顾雪萝回道:“多谢姑姑。”她转头使了个眼色,银蛾知趣的走了上去,道:“姑姑,这是我家夫人的一点小心意,还请姑姑收下。”银蛾打开锦盒,里面是个精致的红玉镯子。那姑姑推辞了片刻,就眉开眼笑的收下了。
送走了这女官,顾雪萝想着,左右在凤华殿上苦等也是无用,便与银蛾一起,往御花园里去散步。现在刚到清晨,园里的人也不多,两人携手走了一儿。却觉得冷了起来。银蛾便道:“小姐,前面有个小屋子,我们要不去里面暖和儿一会儿。”
顾雪萝点了点头。两人刚到门口,却听见里面有两个人谈话的声音。顾雪萝眉头一皱,那似乎是皇后的声音。银蛾刚想说话,顾雪萝却制止住了她。
她觉得有些奇怪,皇后一大早为何不在宫里,却要跑到这里跟人偷偷讲话。顾雪萝便悄声吩咐银蛾到旁边望风,自己缓步走上前,隔着窗子,悄悄听着里面的谈话。
里面除了皇后,似乎还有一个下人。那下人先道:“皇后娘娘,皇上的病越来越重了。前儿奴婢打发人去问,说是油尽灯枯之症,只怕不好治啊!”
皇后冷笑道:“那也是他自找的,也不枉费我这么长时间的安排了。”
那下人继续道:“只要皇上一驾崩,那皇位,不久顺理成章的是我们太子的了。”
“那是自然。到那个时候,仁儿是皇上,本宫就是太后。”皇后似有轻笑,但说到这里,片刻之后,又转为了有些悲戚的语气;“只可惜,本宫的三个女儿,全部远嫁,我的安宁公主,死在了吐蕃,这一切,都是拜皇上所赐。”
下人立刻安慰道:“娘娘别伤心。等到时候您成了太后,那到时候,还不都是您说了算,您到时候,就直接把剩下的两个公主接回来就是。”
皇后沉吟片刻,道;“上次说的那个顾家丫头,本来以为她跟安宁同日出生。大师说了,安宁死的可怜,算是横死。需要找个替身。谁知道,倒是咱们记错了,那丫头竟然是初十生的。”
下人又道:“皇后娘娘,这替身后来不是找到,也送过去了吗?您别担心,公主肯定可以投胎转世的。”
顾雪萝听得心惊肉跳,原来当日皇后在宴席上问她生日,竟然是这个意思。这样想来,如果不是林檀,她估计早就丢了小命儿,哪里还有今日。她忍不住抓着衣角,往后退了几步。而且,皇上的病来的如此严重,竟然也跟皇后脱不了干系。
顾雪萝不敢发出响动,快步走出月形拱门,抓起银蛾,离开了御花园。银蛾奇怪道:“小姐,怎么了?怎么您的脸色这样青白?出了什么事情了?”
顾雪萝摇了摇头,往前走了很大一段距离,已经离皇后的宫殿越来越近了。她忽然停住脚步,对银蛾道:“银蛾,上次我们托李掌司带来的那几匹苏缎,可做好了?”
银蛾回道:“早就带来了。都是上等最好的。前天李掌司还托人来传话,问小姐什么去拿呢?”
顾雪萝立刻道:“银蛾,你走得快,你现在马上去尚宫局,取两匹最好的来。记得,要快去快回,知道了吗?”
银蛾点点头,立刻离开了。不出半刻,就拿了一匹上好的豆红苏缎走了过来。两人快步走回凤华殿。见皇后还没有回来。顾雪萝才松了一口气,双手捧着缎子,恭敬地立在一边等候。
过了一会儿,果见皇后带着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官走了过来。立刻跪下,低头说道:“妾身顾雪萝,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顾雪萝一份恭敬谦顺的模样。虽然已经封了诰命,但却一点轻狂的模样也没有。她双手捧着缎子,说道:“这是妾身前日托人从苏州带来的锦缎,还有从洛洲带来的赤金枕靠,知道区区物件,不能入皇后娘娘凤眼,只是妾身的一点心意。”
皇后笑着把她抚了起来。这时,刚刚那个女官又在旁边凑趣道:“娘娘,刚才林夫人离开了一会儿,却不想,是去为娘娘取锦缎了。这可真是有心。”
皇后听了这话,笑意更深,把顾雪萝带到身边,又吩咐人把东西细心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