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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同印无拘一起来到山门,林慕一发现卓阳明和稽合等人早早便已经到了。
而不止卓阳明,就连这十年来因为突破不顺不得不闭关静养的瞿明轩也在场。林慕一乍然见到瞿明轩,也有些意外,他记得他上一次见到瞿明轩,还是在印无拘的拜师礼上时。想着,林慕一上去道:“瞿师兄出关了?不知瞿师兄的身体可还有大碍?”
瞿明轩笑笑,答道:“无碍,倒是劳烦师弟挂念。倒是我看师弟神色并不是很好。听掌教师兄说,慕一师弟刚从文丰州回来,不知师弟此时赶去文丰州可是有何要事?师弟本就有内伤未愈,实在不应该如此奔波。”
林慕一听他转而问起自己的事,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他去文丰州的理由自然是不能同任何人讲的。
他正踌躇间,却听卓阳明道:“师弟面色仓皇,心绪不宁,我观你体内灵力更是有迟滞之色,不知师弟可有何事烦扰?师弟本就有伤在身,不该再忧思过度,反误了自身修行。”
林慕一闻言,心中一澟。他这些时日来却是在为了他的伤势还有许多自己不能掌控的命运而烦扰,只是不想只是一个照面便被卓阳明看出了底细,只得讷讷道:“师兄教导得是。”
一旁站着的稽合见状,也笑着劝道:“掌教师兄所言甚是,林师弟合该保重身体,潜心静气,这才是修行之道。”这稽合有元婴中期修为,相貌平平,人却极为和善,见人总是笑眯眯的,同门中众人关系都不错,此时见林慕一神色不定,便忍不住开口劝道。
林慕一听到连稽合师兄也这样说,心中更是警醒,却不便说些什么,只得连连应是。
卓阳明又看了看林慕一的面色,见他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又白上了几分,也不再追问,又道:“此次前去乌墟幻境,瞿师弟也同行。”
林慕一闻言有些疑惑,他知道瞿明轩已是炼虚期修为,虽然因为突破时出了些问题,这些年一直在闭关静养,但他的修为摆在那里可不是假的。卓阳明曾说各门派长老们推算出这次乌墟幻境只限制元婴期以下的人进入,那瞿明轩又如何能一同前去?
此时一旁站着的稽合见他这幅疑惑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林师弟一直离群索居,竟连门派弟子大比的事也望了吗?”
瞿明轩也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虽不能同你们一同进入乌墟幻境中,但每次门派弟子大比也都要有门中长老坐镇。掌教师兄事务繁多,无暇□□,我作为师弟自然也不能躲闲。你们进入乌墟幻境中,我便同其余五大门派的长老一起在幻境入口外等着你们。”
林慕一听他们这样说,这才想起此事。从乌墟幻境中出来后马上便是门派弟子大比,瞿明轩是明台门中传法长老,自然要去坐镇的。
说话间,卓阳明又道:“时辰差不多了,诸位也该启程了。”他看了看林慕一和稽合,又看了看已经集结起来的十余名弟子,朗声说道,“此行望二位师弟时时谨慎,照顾好门中弟子,诸位一路上保重。”
十余名弟子稽首为礼,林慕一同众人齐声应道:“谨遵掌教真人教诲!”
言毕,林慕一和瞿明轩、稽合打头,十余名弟子跟在身后,众人纷纷祭出飞剑,御剑腾空,再次拱手拜别山门前的卓阳明和诸位长老,御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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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墟幻境每次开启的时间不同,入口不同,持续的时间也不同。而据六大门派中长老所言,此次乌墟幻境的入口,是在北莽极寒之地,在北方莽莽冰原之上。
这次门□□选出了十六名年轻弟子,由瞿明轩、稽合和林慕一带领,一同前往乌墟幻境入口。一行十九人御使飞剑,一路北行。
林慕一心中有些心事,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瞿明轩御使飞剑行在林慕一身边,自然看出他有心事,便问道:“师弟可是有心事?”
林慕一闻言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他心里的事哪里能同旁人讲?怕是这辈子都只能烂在心里,不能同任何人说。
只是他也知道,他这样一直对于这些事情耿耿于怀,不但对心境不利,影响修行,更是怕会被旁人看出端倪来。之前卓阳明便已经看破他的秘密,逼得他只得承认了自己的来历,如今若是再这样患得患失、忧思不解,只怕也逃不过瞿明轩的眼睛。
林慕一想到此处,便打点起精神来,望着前方,十六名青年弟子御剑飞在前面。他们个个都是明台门中十六代弟子中的翘楚,修为最低的也在筑基后期以上,最高的印无拘甚至已经有了金丹后期的修为。这十六人中,有几个甚至林慕一有些印象,在前一世他的印象中也是修为不凡,日后必成大器。
此时这十六人被选中前往乌墟幻境历练,而那乌墟幻境中珍宝遍地,想来这些人经历过乌墟幻境的历练,修为更会再上一层楼。因此这十六人脚踩飞剑,一路北行,个个英姿勃发,志得意满。
而在这十六人中,印无拘是御使着飞剑行在最前头,而其他人都一一跟在他身后,隐隐竟有了众人之首的势头。
林慕一记得,前一世印无拘修为便是十六代弟子中进益最快的,此时他便已有了后日明台门大师兄的架势。
瞿明轩见他不想多谈,便也不再多问,又见他往前面队伍中看去,便也顺着他视线望去,自然也看到了前面那十六名弟子的景象,便笑道:“这十六人便是门中十六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印无拘更是其中翘楚。”
从后面赶上来的稽合正听到他如此说,也笑着说道:“正是,林师弟可收了个好徒弟。师侄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只怕这次门派弟子大比之后,更是会誉满天下。”
林慕一听着他们夸赞印无拘,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并不开口。
他自己的徒弟,他自己清楚,即便不说他知道印无拘后世必定渡劫飞升,成一派仙尊,但看现在这孩子的架势,也知这孩子必定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平时,听到旁人夸赞他的徒弟,他面上虽然不显,但心中也是高兴的。
只是这些时日来,他一直忧心于谢唯君了无音讯,而他自己伤势难愈,修为迟滞,甚至眼看着就要被印无拘赶上,此时又听到两位师兄夸赞印无拘,心里却怎么都不是滋味。
瞿明轩看了看林慕一面色,见他并没有接话,便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稽合也是老于世故之人,虽不知林慕一心中所想,但也识趣地不再多说,一行人继续赶路。
按照门中长老们的推算,此次乌墟幻境开启是在七月下旬,据此时尚有半月余,因此他们一行人倒也不急着赶路,每日白日便御剑而行,中途累了便也找地方停下安顿休整。
眼看着日头西斜,天色渐晚,瞿明轩便招呼众弟子寻地方休息过夜。
飞在最前的印无拘应了一声,四下看了看,寻了一处河边,便领着众人降了下去。
眼前正是一片草地,临着河滩,背靠一片茂密的树林,地上草甸子厚厚的,踩上去又极为松软舒适。众人纷纷落了地,收起了飞剑,门中弟子各司其职,将地方整理出来。
林慕一又往树林放下走了几步,想了想,手捏法诀,挥了挥手,纯正的木系灵气流转,转眼间,几株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一抽枝发芽,长出长长的枝蔓,互相勾连,转瞬间便结成了一座树屋。
他这一手亮出来,弟子中便有人叫好,其中也有身负木系灵根者,自问自己即便灵力充裕,也能够催发灵植迅速生长,但都需要由灵力直接接触灵植,却做不到这般隔空便能让这些普普通通的藤蔓以这么快的速度催生,更做不到这般精准的控制,让藤蔓互相缠绕成这般精致的树屋。由此可见,眼前这位林师叔虽然长期闭关修养,但他对灵力的控制绝对不是他们这些小辈能比的。
林慕一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将那座巨大的树屋分给了队伍中的几名女弟子休息。
其余众人此时也都开始在草地上活动起来,又有人去河里捉了些鱼,在河滩上烤了,分给众人。
林慕一不想同人多说什么,便离着众人远远的,在一棵树下盘膝坐下,在一旁看着众人。白天听瞿明轩和稽合那样说,他便也忍不住观察期印无拘来。
他自然知道,以印无拘的资质和修为,在门中自然地位不凡。明台门中以强者为尊,并不以年纪、还有入门的时间为限,反倒是修为高者为长。即便是前一世,印无拘在明台门第十六代弟子中也并不是年纪最大的,却因为他修为最高,便成了门中的大师兄,在门中威望颇高。
而此时,印无拘虽然年纪尚轻,但在门中十六代弟子中修为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林慕一细细看去,只见众人也是以印无拘为首,对他的话都颇为信服,更有几人一直围在他身边,对他颇为恭敬。林慕一想了想,突然认出来,那几人中有两人似乎正是当年领头欺负林慕一的内门弟子。
林慕一不觉有些好笑,想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印无拘不过是个孤苦无依的侍童,而这两人是明台门内门弟子,已经开始有人指导着引气入体,便仗着自己的强大欺负印无拘。如今印无拘封印解除,不但开始修仙,而且修为进益如此之快,这两人又马上转变态度,跟在印无拘身后。
林慕一一面看着,一面在心里暗暗腹诽。他之前常年在虹落峰中闭关静养,并不爱出门,对门中事知之不多。但他知道,以印无拘的修为,还有他自小便敢一个人同许多比他还要打的孩子打架的脾性,必然是吃不了亏的。只是想不到这小子虽然在他面前畏首畏尾,装模作样,看着极为良善温和的样子,在外面倒是如此风光。怕是这次从乌墟幻境出来,经过门派弟子大比,印无拘便会坐上门中首席大弟子的位子。
他正想着,目光却一直盯着在不远处忙活的印无拘,只见一名娇俏的少女冲着印无拘跑了过去,十分亲热地搂着印无拘的胳膊,在说些什么。印无拘避了避,却还是没有躲开,便也没再回避,和那少女挽臂一起往河滩的方向走去,看上去两人十分亲密。
林慕一不由皱了皱眉。那少女他倒认识,名唤白思锦,是门中另外一位师兄的入室弟子,资质不错,是单系水系灵根。那白思锦不过十五岁年纪,长得颇为俊俏可人,林慕一也曾见过她几次,知道这少女性格颇为娇俏活泼,只是不知道他竟同印无拘关系这么好。
此时只见两人挽臂往河滩的方向走着,那白思锦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师兄!咱们也去捉鱼吧!师兄烤给我吃,我才不爱吃他们烤的!”说着,白思锦又紧紧搂了搂印无拘的手臂。
印无拘想了想,林慕一生活起居想来都是他来料理的,师父口淡,怕也吃不惯旁人弄的吃食,看着眼前波光凌凌的河面,以他的目力,自然能看到河底游着的鱼儿倒是颇为肥美,便也想着正好抓几条鱼来给师父吃。
他看了看那河,不由又想到小时候曾同林慕一一起到过的那处池底幻境,当时林慕一便捉了那幻境中湖里的鱼,烤给他吃。
想到这里,印无拘也笑了起来,道:“好,咱们也去捉鱼。”
白思锦闻言,更是开心,拉着印无拘往河滩跑去,一路上传来少女银铃般欢快的笑声。
林慕一看着不远处走着的两人,不由冷哼了一声。平日里在他面前装得倒是一副乖巧模样,想不到在外人面前这般威风。又想到自己在这里因为将来的事情而发愁,他却如此快活风光,还有美人相伴,更是心气不顺,越想越不平衡,看着前面和白思锦一起蹦蹦跳跳走着的印无拘心烦,一弹指用气劲便弹了过去。
前面印无拘突然觉得屁股上一股气劲弹中,疼得一个趔趄,忙回头往身后看去,正见到林慕一坐在不远处的树下,慢悠悠收回手来,才知道是师父干的,心里极为郁闷,却不敢发脾气,屁股上火辣辣地疼着,脸上也火辣辣地红了起来,闷声问:“师……师父,你打我屁股干嘛?”
此时一旁的白思锦才发现印无拘这是被林慕一打了,一时有些懵了,随即便有些生气,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印无拘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拉住了她。他自是知道他师父的脾气,时不时心气不顺便要拿他发作一回,若是他老老实实受了,师父这股火气也就过去了。若是他胆敢顶嘴或是露出不满的神色,只怕师父便要动真火了。
林慕一瞟了一眼他捂住白思锦的手,淡定地回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走路不要扭屁股。”
印无拘委屈极了,却也只能恭恭顺顺应道:“师父教训的是,是徒儿孟浪了。”顿了顿,见林慕一没再发火,倒是有闭上了眼睛盘膝打坐,这才又说道,“我去给师父捉鱼吃。”
说完,拉着还有些嘟嘟囔囔的白思锦便往河滩走去,这才却不敢再同白思锦拉拉扯扯,两个人都规规矩矩地走着。
白思锦又回头偷偷看了看在树下闭目养神的林慕一,还是有些不忿,小声说道:“师兄,你怎么这么怕你师父呀?”
她资质好,悟性高,又是女孩子,她师父还有师兄们平日里几乎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自然不能理解林慕一为何这么对待印无拘。在他看来,印师兄这么厉害,人又会温柔会照顾人,他师父更应该对他好才是,怎么能随随便便打他?
印无拘却不以为然,皱起了眉:“师父这么疼我,我怎么会怕他?”说着,他突然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师父的脾气我知道,他不过是找个借口发发火,这时候最好顺着他,不然他有的是法子发落人。”
白思锦闻言,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却又笑开了,也压低声音说道:“呀,你师父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印无拘神神秘秘地说道:“师父不爱同外人说话,平时也不怎么出虹落峰,脾气是有点古怪。只是他那么疼我,对我那么好,我自然什么都依着他的。”
白思锦却撇撇嘴,心里想着,她倒是不觉得林慕一对印无拘有多好,只看到印无拘拿他师父当宝贝一样供着,半点不敢招惹。
两人就这么悄声嘀嘀咕咕,却再不敢如同方才那样拉拉扯扯地,一路规规矩矩地走到河边,印无拘下水捉了几条鱼,在河边烤了,分了白思锦两条,让她自己吃着,他却带着剩下的鱼跑去草地上找林慕一。
“师兄!”见自己就这么被丢下了,白思锦气得跺了跺脚,嘟着嘴看着印无拘走掉,气哼哼地吃着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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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印无拘拿着鱼跑到林慕一身边,见他果然没有吃旁人拿来的吃食,便喜滋滋地把手里的烤鱼递了过去。
林慕一抬眼,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烤鱼。
印无拘见状也笑了起来,在林慕一身边盘膝坐下,也拿起一条鱼来吃着,一面说道:“师父可还记得从前,我们也一起在湖边烤鱼,那时候师父捉鱼给我吃。”他看了看林慕一专心致志地吃着东西,脸上没什么反应,又说道:“就是我小时候,我们在湖底幻境……”
林慕一回头瞪了他一眼,印无拘马上收了声。湖底幻境还有璇玑真人的事,林慕一曾经嘱咐过他,谁都不能说,就连掌教真人都不知道。他笑了笑,又吃了起来,心里却不免有些委屈。
印无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林慕一自打从文丰州回来,对他的态度便极为冷淡,似乎看他不顺眼,总是对他带搭不理的,偶尔同他说话,也总是没有好气,就像方才,无缘无故地就给了他那么一下,脾气来的没头没脑的。
可是印无拘也不敢多问,只是一面啃着烤鱼,一面小心翼翼地偷瞄林慕一的脸色,见他似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这才暗暗叹了口气。
等两人吃完,天色也不早了。几名女弟子钻进林慕一准备的树屋中歇下,其他男弟子们便在草地上挨着篝火枕着剑睡下。瞿明轩和稽合离着众人远远的,也各自盘膝打坐。
印无拘见天色渐晚,天上一轮皎洁的月轮悬上夜空,便也开始收拾收拾,让林慕一躺下。
林慕一看着忙前忙后的印无拘,突然想到这些年来,虽说是他抚养印无拘长大,但其实虹落峰上大大小小事务都是这孩子在打理,就连他的起居也是这孩子一手操办,心里就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又想起白日里印无拘在中弟子中一呼百应的模样,心里更是不是滋味,便叫了一声:“无拘。”
印无拘闻声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林慕一,洁白的月光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深刻的影子,映着他黝黑的眸子亮晶晶的,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林慕一。
那眼神简直和小时候的拾儿一模一样。
林慕一被他看得有些怔忪,随即意识到印无拘还在等着他说话,忙掩饰一般地咳了一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得又恶声恶气地说道:“你为何不同你那些师兄弟们去一起睡?”
印无拘弯起嘴角,笑道:“我陪着师父。”
林慕一冷哼一声:“我哪里用得着你陪?你在你那群师兄弟中间那么风光,何不同他们一起,何必来陪我?”
印无拘不知他又哪里来的火气,也有些不知所措:“师父……师父哪里话,我……我自然是要陪着师父的。”
林慕一叹道:“你难不成还能陪我一辈子不成?无拘,你将来若是羽化登仙,师父却早已耗尽寿元,你莫不是还要陪着师父?”
印无拘听他这样说,心里顿时慌了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师父莫要说这样的话!我自然是要陪师父一辈子的!”他其实心里知道林慕一的身体,知道他的伤势一直未曾痊愈,心里暗地里非常担心,只是一直不敢说出来,然而这却是他心里最害怕的事情。怕师父有个什么闪失,他便要同师父分开了。此时见林慕一这样说出来,他登时便有些慌了。
林慕一冷笑:“尽说傻话。无拘,你心里其实清楚,以你的修为和资质,你很快便会超过我……要不了多久,你便会把我甩下。而我是怎么也追不上你的。”
印无拘闻言,只觉手脚冰冷。难道他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