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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在岳胜磊当上将军后,府内就多了不少下人各司其职,甄晓昭也被当成小姐般服侍着,她却始终不得闲,也不爱让丫鬟照料,若是连穿个衣裳都要丫鬟不服侍,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废人。
所以她没要贴身丫鬟服侍她,偶尔一时兴起,她也会走一趟市集买菜,亲自下厨,做几道拿手的家常菜加菜。
这一日,她带着丫鬟上市集去买菜,想做岳胜磊爱吃的醋溜鱼,每回只要她做这道菜,他肯定多吃好几碗饭,非得将整盘鱼吃完不可。
只要一想到他那嘴馋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漾起笑,每天替他煮鱼她也愿意。
“表小姐,你瞧。”市集逛到一半,身旁的丫鬟突然轻扯她的手臂,引起她的注意。“那不是常来咱们将军府的朱家小姐吗?”
“嗯?”
甄晓昭随着丫鬟的手指望过去,发现一旁的小巷道内,朱艺筝正和另一名男子拉拉扯扯,似乎起了什么争执。
奇怪,平常朱艺筝出门就算没有侍从跟随,身边至少也会有个丫鬟,从来不落单,今日怎会独自一个人在外头?
“快放开我——”朱艺筝气恼地怒斥出声。
“该死的娘儿们,你给我安静一点!”那人恶狠狠的骂道。
抓住朱艺筝的地痞无赖,一脸凶狠又人高马大,其它人虽有听到争执声,却大多不愿意惹事,就怕好心帮人不成,反倒多事害了自己。
情况很不对劲!甄晓昭虽然对朱艺筝没好感,但同是女人,她也无法当作没看见,马上吩咐丫鬟。“快报官去!”
“好!”丫鬟即刻拎起裙摆奔离。
在丫鬟报官的这段时间,甄晓昭冲到小巷道内,气势惊人的喊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负平民百姓,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甄姑娘?”朱艺筝讶异的瞧着她。
她和最疼爱她的爹爹起了冲突,负气离家,却遇到这地痞无赖上前搭讪,她高傲的嘲讽了他一顿,没想到他恼羞成怒想拉她走,说要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她一点教训。
她难得如此狼狈,还没人愿意出手相助,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她一直看不顺眼的甄晓昭,这情形说有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唷,又来了一个知好歹的小娘儿们。”男子邪气一笑。“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连男人都不敢惹本大爷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还想逞什么强啊?”
他在这宁安城内混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在市集上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别和他结怨,免得以后做生意总是有人来闹场。
“快放开她!我已经派人去报官了!”
“哈,你以为本大爷是被吓唬大的吗?这娘儿们伤了本大爷的自尊心,本大爷就是要她吃些苦头!”男子继续恶狠狠的扯着朱艺筝的手臂。“快跟本大爷走!”
“我才不要!”朱艺筝死命挣扎,却甩不开男子的手,反倒被他慢慢拖了过去。
“朱姑娘!”甄晓昭见男子一点都不受威胁,只好冲上前去抱住朱艺筝的身子往后拉。“快放开她!救命呀,快来人啦!”
只可惜小巷子外的人们还是不敢惹事,连接近都不敢接近,就怕以后被男子找碴。
“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快放开我!”
朱艺筝猛一发狠,突然豁出去地大咬男子的手臂,男子吃痛地惨叫一声,狠狠甩了朱艺筝一巴掌。“该死!你这个贱女人!”
“啊——”
啪地一声,朱艺筝脸上一记强烈刺痛,整个人往后倒,甄晓昭来不及反应也跟着往后跌,一**重重跌坐在地,还当了朱艺筝的垫背。
“哎呀!”
一阵强烈的痛瞬间从左脚踝处扩散开来,痛得甄晓昭都快掉泪了,再加上朱艺筝压在她身上,她只觉得好痛,五脏六腑像是快移位了。
此时清楚又响亮的马蹄声突然出现在小巷道外头,岳胜磊带着好几名金吾卫士兵及时赶到。“大胆无赖,竟敢在宁安城内强抢民女,简直目无王法!”
“糟糕,真的来了!”男子脸一变,心惊地转身就跑。
“别想逃!”岳胜磊命令身后的士兵:“快,速将那人抓回去治罪!”
“是!”士兵们立即身手利落地追去。
岳胜磊紧接着也跳下马,担忧地来到受害的两名姑娘身旁。“你们没事吧?”
原来先前就已经有人报官了,报官的人恰巧在路上遇到岳胜磊,就直接向他求援,岳胜磊身为将军,这种事情本来不需要亲自出马,但顾及时间拖越长,两名姑娘可能会更危险,事不宜迟,他干脆亲自带着士兵前来。
可他完全料想不到,遇难的姑娘竟是甄晓昭和朱艺筝,一看到甄晓昭出现在这里,他简直吓死了,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犹豫就赶过来,及时阻止她们被带走。
朱艺筝率先坐起身,欣喜的瞧着岳胜磊。“岳大哥”
“晓昭,你怎么了?”岳胜磊完全没心思理会狼狈的朱艺筝,赶紧将甄晓昭从地上扶起来,上上下下看着她,就怕她哪里受了伤。
“好痛”她痛得眼角泛出泪光,脸色很难看。“我胸口痛,脚也好痛”
岳胜磊即刻检视她的脚,发现她左脚踝红肿,肯定是扭伤了,顿时心急如焚的将她打横抱起。“晓昭,你再忍一忍,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嗯。”她点点头,痛得顾不得男女之别,直接靠在他的怀里。
朱艺筝见他眼里只有甄晓昭,抱起她就要离开,赶忙开口。“岳大哥,那我呢?”
“朱姑娘,我另外派一名士兵护送你回家,恕我无法久留,晓昭受了伤,得赶紧看大夫去。”岳胜磊瞧都没瞧她一眼,走得干脆,一心只挂记着甄晓昭的状况。
看她倒在他怀里的痛苦模样,他简直是心如刀割呀,恨不得能够替她分担此刻的痛苦,让她能够好过一些。
虽然困惑她怎会搅进这一团混乱中,但此刻首要之务是赶紧带她去看大夫,他暂时将困惑搁在一旁,等看完大夫之后再说。
朱艺筝瞧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不由得黯淡下来,不懂自己为何就是得不到他的关注,就连她落难了,他也连一丁点的关心都不分给他,一心只挂念着甄晓昭的安危。
追在他后头这么久,说实话,她也累了,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得不认输了
甄晓昭偶一为之的管闲事,下场就是得到身上大大小小的瘀血,以及左脚踝的扭伤。
大夫说了,她之所以胸口闷痛,是因为一时承受不了撞击的力道,并没有伤到内脏,但脚踝的扭伤可就没那么容易好,至少得半个月才能慢慢痊愈。
大夫将她的左脚包扎完毕后,岳胜磊亲自将她送回将军府,之后才又离府执勤去,而原本跟她一同出门的丫鬟,得到消息知道坏人已经被抓走,也紧接着回到将军府和表小姐会合。
甄晓昭的左脚被包得比馒头还要大,想穿鞋子也穿不了,更不用说任意走动了,所以只好无奈的待在房内静养,觉得养伤的日子真是难熬。
难熬的原因除了因为她无法自由走动之外,更让她感到棘手的是,岳胜磊居然趁着她行走不便的这段日子,刻意“欺负”她——
“晓昭,该用晚膳了。”
听到岳胜磊在房门外的叫唤,坐在床上的甄晓昭忍不住呻吟一声,倒头用被子将自己埋起来,完全不想面对他。
岳胜磊推开门,进到甄晓昭的房内,平时他并不会随意进入她的闺房,但她受伤的这阵子情况特殊,他往她房里走得可勤了。
他来到床边,看着躲在被子里的缩头乌龟,忍不住一笑,她真以为将头蒙起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晓昭,你若累了,先用完晚膳再睡也不迟呀。”
“我不饿,你不必管我,和舅舅一起直接开动吧!”她语气闷闷的在被子内回道。
“那怎么成?就算不饿,你也得多多少少吃一些,才不会半夜肚子饿。”
“要不,叫丫鬟端一份饭菜到我房里,我自己在房里用膳。”
“你的早膳、午膳都已经在房里用了,至少晚膳应该露个面,让我和爹瞧一瞧,免得你太久没出房,是圆是扁咱们都忘了。”
“哪有这么离谱的事?你少胡说。”甄晓昭没好气的咕哝。
“晓昭,还不快出来,爹还等着咱们去开饭呢。”岳胜磊双眼一转,干脆道:“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起身,我就要动手掀被了”
“不必数了,我起来就是。”甄晓昭拿他无可奈何,臭着一张脸将被子掀开,坐起身来。
岳胜磊脸上隐隐含笑,贪看着她别扭挣扎的神情,对她伸出双手,嗓音也跟着放柔了。“走吧。”
甄晓昭无奈一叹,攀住他的脖子,任由他轻柔小心的将她抱出房。
一到用晚膳的时刻,他总是执意要亲自抱她去一起用膳,她要是不从,他就会找尽理由非将她带出房不可,所以这阵子一到接近晚膳的时刻,她就开始坐立难安,苦恼他待会儿出现时到底该如何应付他。
她讨厌被他抱着在府内到处走,因为下人见了,总是会露出暧昧的笑容,害她尴尬至极,但他却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莫名的心情愉悦。
真搞不懂,他堂堂大男人这样抱着她来来去去有什么好得意的,亏他还笑得出来,她都忍不住替他汗颜了。
但她心里也很矛盾,每每说讨厌,但只要依偎在他的胸膛里,她又觉得很温暖、很安心,心头有说不出的娇羞,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总是臭着一张脸。
她这回扭伤脚真不知是福还是祸,被他每晚这样一搅和,她的心乱糟糟的
甄晓昭不知此刻的情况好或不好,但岳胜磊可是万分肯定,她这样对他来说是说不出的好呀!
平时她都将自己照顾得妥妥当当的,完全不需要别人担心,用另一种说法,就是她太坚强了,坚强到他根本没有机会表现出对她的关怀。
现在他终于逮到机会可以正大光明的照顾她了,她再坚强,终究还是柔弱的姑娘家,需要男人呵护的。
两人来到饭厅,岳形早已坐在桌边等儿子将人带来,看到儿子那春风得意的模样,他忍不住暗咳一声,继续替儿子感到丢脸,只是将人抱在怀里而已,就够他乐成这副德行?
岳胜磊小心的在桌边将甄晓昭放下,扶着她稳稳坐上椅子,才跟着在一旁坐下。
“舅舅,抱歉让您久等了。”甄晓昭微红着脸蛋说道。
“不碍事,既然人都到齐,咱们就开动吧。”
岳胜磊一脸笑意地低头吃饭,甄晓昭倒是没好气地频频瞪他,两个年轻人暧昧的互动岳形全都看在眼里,嘴角勾着笑意,十分乐见其成。
若晓昭能成为他们家的媳妇,亲上加亲,他自是欢喜的,要不然他也舍不得将妹妹唯一的女儿嫁出去,只不过他这个慢吞吞的蠢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收网捕鱼,将她的心牢牢的捕回来呀?
罢了罢了,反正人也跑不掉,他继续在一旁静观好戏,看这个笨儿子到底还要磨蹭多久,才能真正抱得娇妻归
在甄晓昭养伤的日子里,除了用晚膳的短暂时刻外,她几乎都待在房内休养,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她干脆又开始做起针线活,继续帮舅舅和表哥多添新衣。
有事情可做,养伤的日子也变得不再难熬当然了,每日晚膳都得和岳胜磊“交战”一回,还是令她头痛不已,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又苦恼、又甜蜜,她就这么将心头诸多滋味随着针线缝入衣裳内,绵延不绝
“表小姐。”晌午才刚过没多久,一名丫鬟表情古怪地前来通报:“朱姑娘来了,现在正在将军府外头。”
“她来做什么?这时候,胜磊哥根本还没回府呀!”甄晓昭讶异地蹙起眉头,不知朱艺筝又来找什么麻烦。
“朱姑娘这回不是来找少爷的。”丫鬟摇摇头。
“她不找胜磊,还能找谁?”
“她说她是特地前来探表小姐的病的。”
“呃?”甄晓昭错愕一愣,简直不敢相信。“你没听错?”
探病?还是来探她的?她不由得猜测,朱艺筝是不是不小心摔坏脑子,要不然怎会来探她的病,她们可是互看不顺眼呀。
丫鬟再度摇头。“奴婢还确认了一次,绝对没听错。”
甄晓昭疑惑地蹙眉凝思,放下手中缝到一半的衣裳。“那就请她进来吧,顺道去备些茶点来,毕竟来者是客。”
“是。”
丫鬟离去后没多久,就将朱艺筝领来甄晓昭的房里,朱艺筝身旁还带了一名丫鬟,丫鬟手中抱了一只木盒。
甄晓昭坐在床边,率先说道:“朱姑娘,我有伤在身,不便起身招呼你,请你千万别见怪。”
“我知道你脚上有伤,你坐着就好,我不会介意的。”朱艺筝淡淡回应。
甄晓昭还是很疑惑,朱艺筝此次前来,没了以前高傲的气焰,甚至还有些消沉,这样的转变让她挺不习惯,总觉得怪怪的。
“你会受伤都是因我而起,我不来探病,说不过去。”朱艺筝瞧了木盒一眼。
“这盒内装着的是珍贵的野山参,就当作是你那一日帮忙的谢礼,以及探病的礼物。”
“朱姑娘不必如此客气。”甄晓昭真的是受宠若惊呀,她太客气了,完全不像从前的她。
“这是应该的,你尽管收下就是。”
朱艺筝的丫鬟将木盒放到桌上,并且拿了一张圆椅放在床边,让朱艺筝坐下。
甄晓昭挑了挑眉,看她还不打算离去,似是有话要说。
朱艺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开口。“我要嫁人了。”
“啊?”甄晓昭错愕的眨眨眼,她要嫁人了?嫁谁呀?
“是爹爹选定的人,同样是宁安城的富商。”朱艺筝漾起一抹苦笑。“就是因为爹爹告诉我这门亲事,我气不过,才会赌气一个人出门,没想到就被地痞无赖缠上,进而连累到你。”
听到朱艺筝要嫁人,甄晓昭说不庆幸是假的,但看她神色落寞,甄晓昭又忍不住有些同情。
“总而言之,我的婚事已定,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和岳大哥了。”朱艺筝转而精神一振,又露出高傲的神情。“你别以为我是真的喜欢岳大哥,我只是因为他始终没对我动心,碍于自尊才追着他跑,非得要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好证明我魅力无边。”
朱艺筝变脸变得太快,害甄晓昭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的回答。
“喔,是这样啊”“所以,岳大哥就让给你吧,反正我现在也已经对他没半点兴趣了,你要就拿走。”朱艺筝像是恩赐般的说着。
对于这桩婚事,除了门当户对的富商之家外,其它人很难满足她养尊处优的生活。
况且她追在岳胜磊后面跑已好长一段时日了,岳胜磊从没给她半点回应,她就算一开始真的非常喜欢他,但那份情感至今也差不多消耗完了,剩下的只是得不到手的不甘心而已。
所以在遇险归家之后,她终于冷静思考,知道自己不能再如此任性妄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亲事由爹爹作主,没什么不好,爹爹是如此疼她,肯定不会挑个坏对象,让她嫁过去吃苦。
“你把胜磊哥当成什么了?要就拿、不要就随意赏给其它人?”甄晓昭翻了个白眼,本来还对朱艺筝有些改观的,没想到撑没多久就故态复萌,死性不改,呋!
“反正我话已经说清楚了,岳大哥不选我是他的损失,我等着看他后悔。”朱艺筝自负的勾起一笑。
“是是是,你慢慢等吧。”对于如此自恋的女人,她已经无话可话了,反正讲了也只是浪费唇舌。
“喂,你快点好起来吧,没人和我吵嘴,我觉得无聊极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家中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完全没说话的对象,所以她才会不时往外头跑。
“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特地来找架吵的。”甄晓昭不禁傻眼,她的日子到底是过得有多乏味呀?
“怎么,不行吗?”朱艺筝瞪了她一眼。
“噗哈哈哈”在没了威胁之后,甄晓昭倒是对朱艺筝有另一番感触,其实她也只是个寂寞的姑娘,希望找个伴罢了。
只要她不再死缠着胜磊哥不放,她倒是不介意陪她吵吵架、解解闷,互相娱乐娱乐
棒一日,岳胜磊休假在家,一大清早就跑到甄晓昭的房内。
“朱姑娘昨日来找你,你怎么没告诉我?”
要不是今早他偶然间听到丫鬟闲谈时提起,他还真不知道朱艺筝昨日有来过,而且竟然是来探病的。
“她又不是来找你的,又何必特地告诉你?”甄晓昭坐在床边继续缝衣裳打发时间。
岳胜磊见提到朱艺筝时,她的表情并无任何厌恶之色,反倒微勾着笑意,不由得很好奇,不知她们昨日都谈了些什么?“你没和她大吵一架?”
“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她要真不知好歹来找架吵,我不拿扫帚将她轰出去才怪。”
经过昨日,她和朱艺筝虽然还称不上是朋友,但已经不算是敌人了。
甄晓昭含笑,至于她和朱艺筝说了什么,她才不会告诉岳胜磊,那是她和朱艺筝之间的秘密。
岳胜磊也不想再问下去了,反正他对朱艺筝也没兴趣,问昨日的情况只是附带的,他真正想做的事可还没开始。
“瞧你没日没夜的拼命缝衣裳,都不嫌累吗?”
“不会呀。”她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却没想到岳胜磊这时突然将她缝到一半的衣裳抢了过去。“啊!你抢我的东西做什么?”
“今日我休假,你要陪我出去走走。”岳胜磊将衣裳及针线全都收走,不让她碰。
她每日都待在房内缝呀缝的,没完没了,缝到眼睛都泛血丝了,也不知要适时的休息。
“你休假就该好好待在府内休息呀,出去又哪里休息得了?”甄晓昭刻意抬抬自己的脚,没好气的说:“要我陪你出去走走,最好我是走得了。”
“你不必走,我可以替你走呀!”岳胜磊嘴角扬起了一抹得意之色。
甄晓昭头皮一麻,知道他又要借机“欺负”她了。“我才不喂!”
岳胜磊像土匪般直接将她抱起,就算她说不,他还是要劫她走。“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岳胜磊,你这个土匪!”甄晓昭面红耳赤的娇斥,实在拿他的无赖没辙。
“哈哈哈”岳胜磊将甄晓昭抱到大门口,门仆早已备好马车,马车内甚至还放了一篮点心,就等着他们出现。
岳胜磊小心翼翼地让甄晓昭坐进马车内,屏退仆从,自己当车夫,一派轻松地对车厢里的人儿说:“走了。”
他到底想去哪儿?甄晓昭满脑子困惑,但既然已经上了“贼车”她也只能随着他走,被他卖了也无可奈何。
马车一路离开宁安城,来到城外近郊,放眼望去,远山绵延不尽,顶上蓝天白云,看不到尽头的草地上四处冒着新生的粉色小花朵,微风吹来,花朵摇曳,风情万种。
岳胜磊将马车停在一棵茂密大树旁,先将车内的大毯子拿出来铺在树下,紧接着拿出食篮放妥,最后才抱着甄晓昭下马车,让她坐在铺好的毯子上。
她瞧着眼前悠远的景色,舒爽的风轻轻吹来,令她感到心旷神怡,自然而然的漾起笑音:“哇好舒服”
岳胜磊在她身旁坐下。“你在房内养伤多日,待得也闷了,是时候该出来透透气。”
说什么她陪他出来走走,其实是他怕她在府里闷得慌呀!他的心思令她感动,但平日和他吵闹惯了,她别扭地说不出感谢的话,言不由衷的说:“少拿我当借口,是你想出来透口气吧?”
“反正咱们都已出来了,借口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岳胜磊大刺刺地躺下,闭目放松,好不惬意,舒舒服服的吹着暖风、闻着草香。
甄晓昭瞧着他放松自在的神情,淡柔一笑。她和他已好久没有如此自在,什么事都不做,就只是单纯的放松赏景了。
趁着他闭目养神之际,她偷偷靠近他,俯身细细瞧着他的五官,脸上的笑容又更深了些。
他的鼻子尖挺,薄唇棱角分明,双眉黑浓,是个俊俏的男人,也难怪朱艺筝会死缠着他不放,除了朱艺筝之外,肯定还有不少偷偷迷恋他的姑娘吧!
但是这些迷恋他的姑娘里,有谁能见到他毫无防备的这一面?只有她而已,她很得意,也很珍惜,只因这表示在他的心里,她肯定是与众不同的。
然而到底是如何的与众不同法?她不知道,也无人探问起,一颗心总是因他的一举一动起起伏伏,没个安宁
她瞧得入神了,没料到岳胜磊竟在此时突然睁开眼,对上她的眸子,两人的脸靠得异常近,近得可以在对方的瞳眸内见到彼此的倒影,甚至就连呼吸也隐约可闻。
甄晓昭一愣,瞬间红了双颊,赶紧起身,想要假装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岳胜磊却没打算放过她,在她还来不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时,身旁的男人猛一翻身,将她压倒在毯子上。
“啊——”她惊呼出声,瞪大双眼,呼吸变得急促,只因岳胜磊竟暧昧的将她压在他身下,用那又变得深沉的眼,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像是要瞧尽她心中的秘密。
“你刚才想做什么?”
因为毫无防备,他刚才清楚的瞧见她眸中来不及收起的情意,因为这意外的发现,他喜不自胜,终于抓住了她真正的心思。
她对他是有情的,但总刻意掩饰在嘻笑怒骂之下,让他看也看不清楚,直到此刻才不经意被他发现。
“我我什么也不想做。”她心慌的回答。
“真的?”
“要不然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探查到她真正的心意之后,他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微眯起眼,慢慢低下头。“我以为你想对我”
轻轻一吻,吻得她猝不及防、万分震惊,虽然只是轻点一下唇,却犹如千军万马压境,彻底扰乱她的心魂,再也冷静不下来。
“晓昭,你想做的是这件事吗?”
她脑袋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刻意抵着她的唇说话,微带哑音的低喃蛊惑着她,一颗心震荡不已。
他眸色放柔,她的不抵抗,对他来说,正是最好的回答呀。“你不回话,我就当你的回答是肯定了。”
肯定什么?
她脑袋还来不及恢复运转,他再度吻上她的唇,这一回已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绵绵密密的将她的唇瓣一一尝遍,来来又回回,像是在尝着什么美味佳肴,久久都舍不得停下来。
她被他吻得晕了、醉了,全身酥软,丝毫不曾想过要抗拒,心甘情愿任由他欺负,还欺负得没完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岳胜磊终于暂时放过她被吻得嫣红水润的唇瓣,心情大好的说道:“晓昭,咱们成亲吧。”
她慢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回神,仍被他暧昧的压在身下,微喘着气。“你说什么?”
“咱们成亲。”
“为什么?”她隐隐激动着,他会吻她,表示他也同样喜欢她,是不是?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事挺正常的呀。”直接告白对他这样的大男人来说困难了些,只好言不由衷的说了个烂到不行的理由。
“去你的正常!”果然,甄晓昭像是突然被浇了一头冰水,气呼呼的想从他怀中挣脱。“你要成亲,行呀,随便去路上抓个黄花大闺女,人家肯定开开心心的嫁你当将军夫人,不愁没有对象!”
“晓昭,别恼别恼,我向你认错就是了。”岳胜磊赶紧将气坏的人儿捞回,继续困在怀中,忍不住轻叹,终于坦承。“我喜欢你,将你娶过门了,却始终找不到机会探你的心意。”
她终于停止挣扎,含羞带怨的瞪着他。“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谁知你是不是又在耍我?”
“我的好姑娘,什么事都可以耍,但我知道不能拿终身大事来开玩笑。”他额抵着她的额,语气是无比的温柔。“而你要是对我没有丝毫情意,又怎会任由我尝了你的嘴,连推都舍不得推开?”
“你”被他一语道破心思,她羞得想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又羞又恼的拿他的胸膛出气。“真是讨厌!”
他真的向她求亲了?这是一场梦吗?她开心得几乎压不住雀跃的心跳,甚至想畅快的大叫一场。
他是她的,他的心里有她,就像她的心里也早已满满都是他一样,他们是互相喜爱的。
他赶紧抓住她在他胸前作乱的小手,继续将话题转回来。“晓昭,你还没给我答复呀!”
“可是舅舅那里”她春风满面,就连嗓音也变得娇羞了。
“爹早就盼着我早些把你娶进门,我磨蹭这么久,都不知被他损了多少回,说我真是太没用了。”
“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他也会被骂没用呀?
“你还笑?”他用双手捧住她娇红的脸蛋,再度认真的开口。“晓昭,咱们成亲吧,然后你替我缝一辈子的衣裳。”
她原本嬉笑的神情也正色起来,之后才漾起一笑,柔声回答:“好呀,我就替你缝一辈子的衣裳。”
他扬起笑,活了二十四个年头,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激动喜悦,千言万语都道不尽此刻他心中的狂喜,只要有她在怀,他就心满意足、了无遗憾了。
他再度低下头,贪尝着她甜美的唇,万般眷恋。“咱们约好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