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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培养出来的暗卫,无一不是身怀各种技能,学吧,都能学去,才叫本事。
素红无所谓,却不知半夏有动力毅力以及智力,还真把她一身本事都学了去。
漆柒带着保平跟在裴昇身侧,打算先前往县衙了解一下情况,再单独行动,这也是他们之前说好的。
她没注意到,一处屋舍的拐角处,虞文斌正默默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神色莫测。
她没注意,裴昇却看得一清二楚,唇角微勾,不屑一笑。
虞文斌自然不是自己先走的,而是被裴昇派人打发走的。
此时他在想什么?权利?地位?富贵?
百无一用是书生。今年今年秋闺,他该下场了。
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走着瞧!
虞文斌带着满腹不甘和熊熊斗志转身离开了,再见时该是另一番场景。
临水县的街道此时一片狼藉,房屋被冲毁的不计其数,沿路而过,幸存的百姓脸色悲切,还要强忍着伤痛,抢救家园,处理亲人后事。
这还只是县里,沿江其他被淹的镇子村子不计其数,房屋农田人命,对于穷苦的百姓来说,哪一样都是致命的打击。
临水县的县令如今是焦头烂额,见到裴昇一行人过来,惊恐地跪了。
“王爷,卑职无能,有负皇恩。”
裴昇这次过来江州,明里是为了监察堤坝之事,兜兜转转,江州府的官员差不多也都知道了他来之事。
暗里,他是在追查大图国亲王世子在江州遇袭一案。
只是,没成想堤坝这边还真的出事了。
裴昇面色冷凝,越过他走到主位坐下,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绿扳指,淡淡道,“说说具体情况吧。”
成县令跪着转了半个圈,诚惶诚恐道,“刚刚得到最新消息,堤坝造成了临水县及三个镇子,七个村子被淹,其中大桥村尤为严重,整个村子全,全军覆没,农田房屋尽毁……死伤,死伤过半……”
“具体!”裴昇冷声,厉眼看得县令不由打哆嗦。
说话都结巴了,“一个,一个村子活着,跑出了一五十三人,尸体,捞上来了六十四具,还有八十几人,还不见踪影……”
怕是凶多吉少,他不好说。
“哼,活着的人都安置好了吗?”裴昇拧眉,这死亡率着实有些高了。
“下官已经安排下去,开仓放粮施粥,现在绝大多数难民都涌在了城北郊区,只是,粮仓里存量有限,怕是撑不了多久。至于还没找到的百姓,下官也派了人在继续打捞……”
县令知道这次洪灾,他必然要受到牵连,现在只能将功补过,做好善后工作,只希望不要牵连家人,他就感恩戴德了。
“你们有何想法?都说说。”裴昇看向底下众人,除了县令,县里还有县丞,县尉。
县丞县尉对视一眼,分别对自己这段时间做的工作做了汇报,但并没有提出更好的建议。
漆柒一路跟着进了县衙,听了县令的汇报后,心里不由为灾民们担忧,见他们全都说完了,并没有提到灾后防疫问题,立马意识到不好,站出来说话,“大人,我,我有些建议。”
“哦?你说。”裴昇正思考着该怎么处理,没想到漆柒会站出来,立马来了兴致。
“大人,我认为灾后防疫也是眼下迫在眉睫该做的事。”
“防疫?”
“对,洪水过后必有瘟疫。如果不及时防疫,很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如何防疫?”裴昇坐直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错过一言一语。
“第一,所有尸体,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必须打捞出来火化或是深埋。因为天气炎热,尸体泡在水里容易腐烂,污染水源水质。
第二,受灾地区的地表水绝对不能饮用,必须喝烧开的地下水。
第三,不能吃被洪水泡过的发霉变质食物,尤其是淹死的鸡鸭鹅猪牛羊之类。
第四,注意个人卫生和周边环境卫生,防蚊蝇叮咬。如有不适,及时就医。务必做到大灾之后无大疫。”
裴昇看着底下的女人侃侃而谈,自信耀眼地让人移不开眼。
漆柒努力想着,一口气把能想到的防疫知识一股脑儿都说了,说完,看向裴昇。
四目相对,那双深邃的眼眸让她莫名心头一跳,快速眨了眨眼,她侧头回避,看向了别处。
“还有吗?”裴昇目光灼灼看着底下的女人,惊鸿一瞥,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眸,同样让他心动不已。
但他没有回避,而是选择了直视。
“嗯,针对以上防疫工作,我还有几点建议,你们可以参考一下可不可行。首先,宣传一定要到位,以上防疫要点,人人必须遵守,如果因为没有按照标准感染疾病的人,就算治好了也要受到惩罚。
其次,打捞尸体,我们可以用奖励方式,一具尸体按大小,比如鸡鸭鹅,可以领二十文,猪牛羊五十文,人更多些。这样可以提高大家的积极性,也能相互督促,最大限度防止有人不听劝乱吃东西。
再有,我这里有预疫的药方,大人可以安排人手熬煮,每人每日喝上一碗。
最后,我现在要去城北义诊了,但药材不足,还需要大人支持一下。”
漆柒说完,再次看向裴昇,已经没了刚刚的慌乱,目光坦荡,从容不迫。
裴昇微微挑眉,勾唇微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都听到漆公子的建议了吧,县令,务必落实到位。
县丞,县里有几家粮店?把存粮全部买来应急。如果还不够,就去其他没受灾的县买。
县尉,灾民那边一定要控制好,防止动乱……”
裴昇一字一句地部署着,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漆柒。
漆柒脸皮不够厚,到底顶不住,状似无意地玩耍着折扇,悄悄往人群里靠,只是背后那如影随形的目光,让她不在意不多想都不行了。
心头有些慌乱,又有些恼怒,反正并不欢喜。
她刚刚第一次听到县令喊他王爷,才知道,他的身份是王爷,高不可攀的存在,并不是她这种拖家带口的寡妇可以肖想的,且她也不稀罕。